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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楊文重生成一隻獅子,開始了他佈滿艱辛的獸獸之路,這條路並不好走,血腥的食人獅成為他一路的噩夢……

 

而有一天他發現,食人獅竟然並不是大自然的產物,前世的好友羅素一直從事著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秘密也漸漸浮出了水面……

 

還有,他是“小三”獅生的喔,親。

 

內容標簽:重生 穿越時空 幻想空間 種田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楊文 配角:一群大貓 其它:獸獸 耽美 重生

 

 

1、被嫌棄了 ...

 

  楊文覺得身上被一種黏糊糊濕漉漉的東西蹭來蹭去,他不滿地蹬了蹬腿,翻了個身。但是那肉呼呼的東西並沒有停下來,更是劈頭蓋腦地捲著他的頭,呼啦一下刷過,楊文睜開濕漉漉的眼睛不滿地咕噥了一聲。

  

  然後,他看著面前放大的一張貓科動物的臉,徹底石化了。

  

  是夢是醒?惡作劇?

  

  無數念頭在他腦中劃過,他伸伸手,想在床上摸一個武器防身,而粗短的指頭根本無法握住任何東西,更別說這裡除了草和灌木什麼也沒有。

  

  楊文一骨碌爬起來,又傻傻地摔趴在地上,當他看到自己淺棕色的皮毛,還有粗短的獸爪後,有了個很怪異的念頭,他似乎……好像……大概……變成動物了。

  

  那軟軟黏黏的東西又開始刷洗他的身子,帶著強勁的力度,楊文猜到肯定是那貓科動物的舌頭,他藉著這個力度站了起來。

  

  他笨拙地回過身,想看清楚身後那大傢伙到底是什麼東西,陽光透過稀疏的枝葉照下來,楊文瞇著眼看了看面前動物半圓形的耳朵,跟自己一樣淺棕色的短毛,長臉棕黑色的眼珠,它看人的時候,再溫柔也帶著嗜血的氣息。楊文終於判斷出這是一隻母獅,而且很有可能正是他的母親。

  

  他囧著臉,楞在那兒,一直警惕地瞪著那頭成年母獅,他還在懷疑,這也許是個夢。

  

  母獅艾瑪欣喜地看著面前小小的一團毛絨球,前幾天生下它時,它就十分衰弱,她一度以為這孩子活不了了,但是,出於雌性的本能,她還是不吃不喝地守護著小傢伙,終於,辛苦沒有白費,雖然還有些呆呆傻傻的,但是,楊文看起來好多了,眼睛也睜開了,似乎挺機靈的。

  

  艾瑪溫柔地低下頭,用鼻子碰了碰小傢伙,將他慢慢帶到自己身下。

  

  熱騰騰帶著腥味的那啥頭近在眼前,楊文在猶豫,他的嗅覺此刻變得特別靈敏,甚至能嗅到裡面充足的奶水。最後,抵抗不住飢餓的他認命地含住那啥頭,有些貪婪地吮吸起來。

  

  其實,也沒那麼噁心,不過,吃奶似乎耗費了它大部分的力氣,過了一會兒,楊文戀戀不捨地鬆開,喘著氣靠在艾瑪軟軟的肚皮上休息。

  

  有很多疑惑縈繞在他心頭,比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記得是跟幾個好朋友來東非看動物遷徙的,昨晚他一直睡在自己的帳篷裡,他喝了些酒,所以睡得很沉,結果,今天一醒來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楊文煩躁地用爪子撓了撓頭,轉動他的小腦袋四處看看,這裡除了他和母獅,竟然沒有其他的獅子,情形有些詭異,周圍的低矮灌木擋住了他的視線,不過,他猜測,自己應該是在大草原的某個地方。

  

  根據楊文那淺薄的知識,獅子應該是群居性動物,一個獅群裡至少有2030頭獅子。一個獅群的母獅幾乎是同一時期發情,所以,獅群裡的小獅子要不就沒有,如果有的話,七八隻算正常吧,現在這到底是什麼情形呢?

  

  難道,他們母子是被獅群趕出來的?

  

  也許吧,楊文迷迷糊糊地想,畢竟他對於獅子,這種處於非洲平原上食物鏈最頂層的動物,知道的少之又少。

  

  一個晚上前,他也不過是一個湊熱鬧看新鮮的觀光客而已。他睡著的前一秒記起了他們的車駛入自然保護區時看到的告示牌:「此處下車等於自殺!」

  

  要是不下車,是不是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呢?

  

  小獅子楊文慢慢沉入香甜的夢鄉,此時艾瑪親暱地頂了頂那不斷起伏的小身子,似乎生怕他一睡不醒似的,而楊文的回答是滴溜溜地翻了個身,將鼓鼓的肚皮翻到了上面,依舊睡得雷打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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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後來幾天楊文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母獅子有時候會出去,它總是將楊文輕輕叼起來,放到一個自認為很安全的地方才轉身離去,而且,它離開的時間一般不會很長,現在不是旱季,食物算比較豐富,艾瑪能輕鬆地獵到些小型動物。

  

  有一天,楊文迷迷糊糊聞到艾瑪的氣息,他憑著嗅覺往母獅子懷裡尋找奶水,不過在含著乳頭的那一刻,楊文停了下來,他警惕地嗅了嗅空氣裡的氣息,一種強烈的雄性的氣味讓他的本能變得躁動不安。

  

  楊文咕咕叫著,不安地縮在母獅子身邊,黑黑的眼珠瞪著氣味飄過來的方向。

  

  母獅子站起來,吼了一聲,楊文的毛髮立刻豎了起來,有敵人?

  

  他知道,一般雄性獅子不會殺死母獅,可是,他們卻對小獅子恨之入骨,不會這麼慘,竟然被一隻該死的獅子撕成碎片吧。

  

  他只能緊緊依靠著母獅,現在唯一能保護他的也只有它而已。

  

  「吼——」雄獅的狂吼聲震耳欲聾,楊文被震得一下子摔了個狗吃屎,他狼狽地爬起來,卻發現兩腳發軟,怎麼也站不直。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分開兩邊的草叢裡走出一隻鬃毛髮達,體格十分強壯的雄獅,小小的眼睛,圓圓的嘴巴,母獅對著它的輕輕叫了一聲,拋下楊文走向前去。

  

  看著互相梳理毛髮的一對獅子,楊文放心地趴下來,看來,這獅子是……自己老爸,囧,老爸死了那麼多年,怎麼忽然又多出個老爸,還是只大貓。

  

  楊文下巴抵著地面,整個身子趴平在地上,藉著地面的微涼,將傍晚的熱氣驅散。

  

  忽然覺得一陣陰涼幫他擋去最後一絲有氣無力的太陽,楊文不情願地站起來,他不懂獅子的禮儀,不過,趴著似乎真不大好。

  

  湊近看這只雄獅還是蠻英俊的,美中不足是他臉上佈滿細密的傷痕,看來經過不少的惡戰,應該是獅群裡的領袖吧,楊文想問它它的獅群在哪裡,可惜他不會說獅子的話。

  

  雄獅好奇地歪著頭看了楊文一陣,忽然一巴掌將楊文打趴在地上,楊文被突然的襲擊嚇壞了,撲騰著跑回母獅身邊,又轉身不滿地瞪著雄獅,真是的,楊文伸展了下隱隱做痛的四肢,這個大傢伙完全不知道輕重嘛。

  

  母獅將灰頭土臉的楊文舔乾淨,示意他再過去給雄獅瞧瞧,楊文卻死活賴在艾瑪身邊就是不肯離開一步。

  

  母獅叼住楊文脖子後的皮毛,楊文立刻將兩隻爪子前伸,想要抱著母獅的後腿,可惜指頭實在太短,又被放到了雄獅面前,楊文剛一落地,就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要跑回母獅身邊,可是每次他要跑到時,雄獅就會叼著他的尾巴將他拖回來。

  

  這樣重複數次後,楊文氣呼呼地沖雄獅露出沒有牙齒的小嘴以示威脅,雄獅楞了下,忽然也咧開了嘴,一副興趣昂然的樣子,竟然像是在憨厚地發笑。

  

  楊文嚇得又摔在地上了,原來獅子也會笑啊,真詭異。

  

  楊文不想被當成玩具,乾脆躺在地上耍賴,雄獅將他翻來覆去玩了會兒,這才心滿意足地吼吼了兩聲,不知道為什麼,楊文覺得他似乎是在說小崽子太弱了,這——是赤果果地被嫌棄了嗎?

  

2、食人獅 ...

 

  楊文為這只喜歡折騰他的獅子取名辛巴,因為它是他見到的第一隻雄性獅子,這讓他想起獅子王。

  

  辛巴不時來看望他們,艾瑪看來真的很愛辛巴,總是主動而熱情地為辛巴梳理毛髮,楊文卻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他還沒做好準備要認一隻獅子當父親。

  

  而且還是一隻幼稚的獅子,辛巴最大的樂趣是帶著楊文在附近散步,然後將他惹毛,每次楊文氣哼哼地咧開嘴,咕嚕嚕叫喚的時候,辛巴就會十分興奮。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茅草淹沒了獅子的腿,將楊文整個遮蓋著,楊文仰望著熱辣辣的太陽,喘著粗氣跟在辛巴的身後,他在很久以後才知道辛巴覺得他身體太弱,所以才這麼早帶他出來,目的是訓練他。

  

  這天,楊文在被辛巴欺負完後,被迫跟在辛巴後面做訓練。

  

  辛巴忽然停下來,做出警戒的姿勢,楊文用力地嗅著,空氣裡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兒,而且,說不清為什麼,楊文覺得自己對味道竟然很熟悉。

  

  母獅從後面將楊文叼起來,辛巴開始低低地怒吼,露出鋒利的牙齒,楊文吊在空中,終於看清楚了,在一叢矮灌木旁趴著兩隻血淋淋的獅子,獅子的臉上全是鮮血,目露凶光地注視著他們一家三口,楊文發現那兩隻獅子有些奇怪。

  

  兩隻沒有鬃毛的雄獅!!

  

  這讓楊文想起查沃食人獅,他看過它們的照片,沒有鬃毛,臉上全是血竟然跟這兩隻獅子十分想像。獅子一般是不吃人的,但是有些年邁或者受傷的獅子最後會以人類為食。而查沃食人獅是強壯的成年雄獅,唯一可能的是,他們因為沒有象徵雄性特徵的大鬃毛而顯得自信心不足,所以轉而向沒有任何抵抗力的人類洩憤。

  

  幾乎是一晃神的功夫,辛巴向那兩隻無鬃獅衝了過去,它張開巨大的嘴,勇敢地向他們吼叫。兩隻食人獅低低吼叫著,顯然並沒有多少自信。

  

  其中一隻奸詐地跑到辛巴的身後,辛巴靈活地轉動著身子,震耳欲聾的吼聲響徹雲霄,楊文被震得頭暈腦脹,他用力地擺了擺腦袋,艾瑪警惕地將他護在身下,於是楊文沒有看到打鬥的場面,其實,獅子們也並沒有真的戰鬥起來。

  

  要知道一隻成年雄獅的體重在180公斤左右,而辛巴的身形明顯比普通雄獅高大,也許是他強大的身高優勢,又或者是他驚人的吼叫聲,最終讓兩隻食人獅認為,它們絕對沒有勝算。

  

  那兩隻獅子明顯害怕了,灰溜溜往草原深處撤退,辛巴高傲地站在一個小土堆上,金髮飛揚。

  

  雌獅銜著楊文跑過來,楊文看了眼地上的屍體,迅速閉上了雙眼。

  

  是導遊,帶他們深入保護區的導遊,地上只遺留了一隻手臂,其中的無名指上戴著導遊一再向他們炫耀的,用獅子牙齒雕刻的戒指。

  

  辛巴好奇地湊近去聞那截手臂,楊文忽然狂化,衝過去對辛巴又咬又推。

  

  辛巴楞了下,顯然以為楊文主動跟它做遊戲呢,於是他高興地叼起楊文沖雌獅示意,兩人迅速離開了那血腥之地。

  

  楊文終於鬆了口氣,要知道,查沃食人獅就是因為吃了被遺棄在地上的修路工人的屍體才開始將人納入食物的。

  

  「查沃當時有兩千人正在鋪設這條鐵路,老闆是個叫帕特森上校的建築工程師。因為有些築路的人病死了,帕特森上校請幾個人把屍體埋了,另外付給報酬。但那些人太懶,拿了錢卻沒有掩埋屍體,只是把屍體扔在灌木叢中。那一年可供獅子捕食的動物極少,它們餓極了。有兩頭獅子發現了屍體並把它們吃了。就這樣獅子嘗到了人肉味。後來又死了些人,他們的屍體都被吃掉了。每天晚上獅子都到灌木叢去尋找屍體。一天晚上它們找不到屍體可食,就衝進一個帳篷,拖走而個人,咬死後吃掉了」

  

  導遊是這樣告訴楊文的,剛才那一剎那,楊文真害怕辛巴會忍不住嘗試下人肉的滋味,畢竟,它是他見過的最具有好奇心的成年雄獅了,當然,楊文只見過這麼一隻,但是,在他心目中雄獅高大勇猛男子漢的形象,同辛巴還是有出入的。

  

  其實,他不知道,辛巴的奸詐和懶惰還遠遠不止於此。

  

  辛巴帶著楊文母子並沒有回到他們先前所住的灌木叢,而是徑直往太陽落下的方向跑去,於是,楊文看到了自己從來沒見過的景象。

  

  獅子奔跑是,驚動了一大群瞪羚,它們像螞蚱一樣蹦蹦跳跳地迅速逃離,遠遠看去像一片退潮的海洋,耳邊風聲呼呼,像在告訴公路上以每小時300馬的速度奔跑,可是,楊文卻能將周圍的景物看得異常清楚,這算是作為獅子的好處吧,敏銳的視力。

  

  遠處野牛群開始躁動不安,楊文的眸光劃過它們尖尖的犄角,野牛和獅子是永遠的對手,獅子以野牛為食,而野牛發起狂來,也可以將一頭勇猛的雄獅瞬間置於死地。

  

  更遠處樹林的邊緣,大象正悠閒地走出來,排場浩浩蕩蕩的隊伍,天空盤旋著食腐的鳥類,在不知名的地方,一種像人在怪聲大笑般的聲音讓人心底發毛。

  

  這就是大自然,神秘而充滿了危險,楊文深深為其折服。

  

  終於在飛揚的草叢裡慢慢露出些熟悉的身影,一隻、兩隻……一大群獅子,慢慢進入三隻獅子的視野。

  

  這就是辛巴的獅群嗎?楊文暫時放下了內心的不安,第一次為找到這麼多同類感到安全和高興。

  

  相信,可以過好長一段無比舒服的好日子了。

  

  還沒等他放心地呼一口氣,四隻雌獅慢慢地逼近過來,連楊文這種新生的小獅子也感覺到了她們強烈的敵意。

  

  果然,艾瑪是小三啊,楊文第一反應是。

  

3、偏愛 ...

 

  楊文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四隻雌獅的面前,楊文看看那幾隻獅子的血盆大口,有種荒謬的錯覺,好像他是活人祭裡的祭品一般,他不滿地瞪了辛巴一眼,它不可以利用自己的權威來命令其它獅子接受它嗎?

  

  楊文移動他的四隻小短腿,想退回艾瑪身邊,但是辛巴堅定地將他又推到雌獅們面前。

  

  「吼吼,」辛巴沖楊文叫了幾聲,楊文莫名其妙地翻了個白眼,他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獅子,聽不懂獅子話啊。

  

  辛巴開始用爪子抓楊文的尾巴,每次它這麼做就會叫楊文炸毛。

  

  於是,四隻雌獅驚訝地看到面前這個不到一個月的毛絨絨的小奶娃對著雄獅的腳爪又咬又撓,還大張著尚未長牙的小嘴,沖辛巴怒吼。

  

  他用驚人的矯健動作完成了一隻小獅子無法完成的跳躍,最奇怪的是……

  

  他的持續能力,楊文這樣的劇烈運動竟然持續長達半個小時,而且,他竟然完全沒有疲累感。

  

  要知道,獅子雖然擁有健壯強大的身軀,可怕的尖牙和利爪,但是,它們卻只有一顆十分弱小的心臟,所以,一隻成年獅子雖然可以以60公里的時速奔跑,卻缺乏長途追擊的耐力,往往只衝刺一小段路程後就筋疲力盡了。因此,大多數情況下它們不得不空手而歸。

  

  楊文卻打破了這個傳統,他的持久力達到了驚人的變態程度。

  

  最後辛巴停止了挑釁的行為,楊文也迅速恢復正常,他有些激烈的喘起氣來,在辛巴忽然跟他做遊戲時,他是十分意外的,但是開始遲鈍兩秒後楊文大概意識到辛巴是想向雌獅們展示他的活潑和健康,所以,他難得地反攻辛巴,而不是像平常一樣,白他一眼,再很無奈地走開。

  

  看來這招起作用了,雌獅們默默回到自己的隊伍裡,這也是對艾瑪和楊文無言的接納。不過,他對於自己的行為給獅群帶來的震驚卻完全不知情。

  

  他只是像只正常的小獅子般迅速搜尋與自己同齡玩伴,當他看清楚獅群裡的小獅子一共有四隻,只是,它們都明顯比自己大得多後,又像只非常不正常 的小獅子般,回到艾瑪身邊趴下,一幅很自閉的模樣。

  

  他愜意地耷拉著耳朵,讓自己盡量平貼地躺在草地上,身上的激熱還沒有褪去,一種熱鬧的興奮在他的體內激盪不安,其實這樣也不錯,他似乎又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吃了睡睡了吃,不過,不知道這樣的好日子可以過多久,聽說野生動物都長得很快。

  

  長大了又得自己覓食了,楊文打了個大大哈欠,直到艾瑪催促,他才不情不願地跟上轉身離開的獅群。

  傍晚的時候,又有一隻高大的雄獅子回到了隊伍裡,它看起來很嚴肅,這是辛弟給楊文的印象。為什麼叫辛弟呢,因為它是辛巴的弟弟,像楊文這樣的懶人,肯費心幫辛巴取名字就不錯了,誰叫人家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呢?至於別的獅子,他可不打算花心思。

  

  獅群在晚上獵到了一隻小水牛,飽餐一頓後,獅子們開始懶洋洋地搜尋休息的地方,在經過一片紅樹林時,所有獅子都警惕地嗅到了外來獅子的味道,楊文也模模糊糊覺得那血腥的氣味十分熟悉。

  

  腦海中出現的食人獅的畫面叫他心有餘悸,他學著辛巴的樣子細細嗅著樹根很草葉上留下的氣息,也許是本來身為人的認知,讓楊文對於殘忍的食人獅的畏懼更深一些。

  

  因為看起來,除了辛巴和辛弟為此有過少許的交流外,其他的母獅在短暫的警惕後都開始悠閒地找地方趴了下來,那些精力過剩的小獅子們則在周圍打鬧著互相撕咬,不停地跑來跑去。

  

  雖然稱之為小獅子,但是,他們的體格並不算小了,都是大概2-3歲的樣子,互相練習著捕獵的技能,很快就會成長為捕獵的武器。

  

  辛巴和辛弟似乎商量著明天要對領地進行地毯式樣的搜捕,那種嗜血的凶殘味道讓負責保護獅群的雄獅們覺得不安,也許是那特有的怪異的血腥味。

  

  那味道不是來自大草原上任何一種獅子們司空見慣的氣息,那是來自一種謀生而高等的生物——人類。

  

  嗜睡的楊文在那個夜晚一直做著噩夢,他夢見自己各種各樣的死法,最後站在身邊的總是一隻沒有鬃毛的雄獅,它俯下身來慢條斯理地撕扯著他的肉,楊文看見自己的腸子呼啦一聲流了出來,滿滿的一地,從自己的視角看過去有種真實的恐怖的怪異。

  

  楊文哼哼唧唧地醒過來,太陽已經高高地掛在上空,他的一截肚皮正暴曬在外面,難怪一直覺得肚子火辣辣的疼。

  

  楊文合上在睡覺時一直大大張開的嘴,感覺唾液沿著嘴角流下來,已經浸濕了他脖子上的皮毛,小獅子們早就在四周打鬧起來,楊文很不屑地噴了下響鼻,真是幼稚,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讓楊文很高興的是,獅群開始向水塘邊移動,他正好覺得熱得心慌,蓬鬆的毛被汗水打濕了貼在身上很不舒服,他一邊走一邊用後腿刨著,因為對四肢的使用還不是很靈活,害他邊走邊不停地摔倒。

  

  炎熱烈日的池塘邊動物不多,只有一小群瞪羚在看到獅群後引起了不小的騷動,楊文嫌棄地看了眼被瞪羚踩踏得渾濁不堪的水,不滿地尋找新的可以喝水的地方。

  

  終於在一叢非洲菊旁,楊文看到了清澈的河水,而且那個地方也比較淺,他極歡快地將自己扔了進去,好好地洗了個澡。

  

  小獅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歡鬧,除了同類,他們幾乎沒有天敵,母親在附近看著,他們簡直到了是無忌憚地搗蛋的地步。

  

  楊文最後慢吞吞地從河裡爬上來,用力抖掉身上的水珠,涼爽的河水讓他暫時忘記了對食人獅的恐怖,轉而欣賞著不可多得的美景。

  

  咦,他最後好奇地看了看自己水裡的倒影,嗯,總覺得有什麼不妥,是哪裡不對勁呢?

  

  他將圓乎乎的腦袋緊緊貼著湖水察看,再看了看那些吵鬧的小獅子,對了。

  

  為什麼他們看起來那麼像小獅子,而自己卻像只可愛的花斑貓?

  

  看看小獅子純棕色的毛髮,再看看自己身上明顯的斑點,不是吧?

  

  是變異?還是——自己其實是只金錢豹子,楊文很心虛地歪著頭一直打量自己,不會吧,艾瑪不可能不認得自己的孩子,嗯,肯定是變異。

  

4、最佳獵手 ...

 

  獅群喝飽了水,就在一旁的矮樹小休息,一群群的牛蠅不斷地騷擾著這些巨大的食肉動物,它們卻對此無奈何,但是,楊文很煩躁,身為一個人,被這麼多煩人的東西叮來叮去還不能使用殺蟲噴霧,他有些無奈地埋怨環境惡劣,並用爪子遮住眼睛。

  

  還是睡不著,牛蠅的嗡嗡聲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候顯得特別的刺耳,楊文翻身坐起來,正好看到一隻花豹優雅地從獅子群面前走過。

  

  楊文有些興奮,因為他剛才餓了,卻發現艾瑪沒有奶水,那裡癟癟的,艾瑪一定也很餓吧。

  

  獅子會捕獵花豹嗎?

  

  答案是否定的,楊文看著花豹慢條斯理地走進遠處的小樹林,並矯健地躍上樹梢。他鬱悶地倒回地上,忽然想到自己身上與花豹相似的斑點。

  

  對了,好像誰說過,獅子的祖先是花豹,所以,獅子一般才不會捕食豹類。那麼,自己身上的斑點就可以說得過去了,那應該是一種返祖現象,也許,會隨著自己的長大而慢慢淡化。

  

  畢竟,在這裡楊文並沒看見同他一樣小的獅子,所以,無法進行比較。

  

  辛巴和辛弟依舊沒有回來,巡視領地還沒有結束嗎?楊文有些無聊,艾瑪不准他去找小獅子們玩,早晨的時候,楊文才靠近了一些就有只年輕的母獅對他露出白森森的獠牙,獅群只是被迫接受了他們母子,但是,並不等於,艾瑪和楊文能夠得到相同的待遇。

  

  接下來的一刻,楊文更是上了非常深刻的一課,在獅群中,等級制度是十分森嚴的。

  

  黃昏的時候,一群水牛正慢慢朝獅群走過來,也許是它們吃得太飽又或者一天的勞累讓它們放鬆的警惕,反正水牛群沒有在意在矮樹下休息的獅子群。

  

  沒有任何溝通,獅群非常有默契地靜了下來,楊文學著小獅子的樣子伸長了脖子看著幾位長輩,這時其中的兩隻雌獅悄無聲息地站了起來。

  

  領頭的雌獅叫十七,因為它已經年邁,今年是她在草原上度過的第十七念頭,後面跟著她的女兒小八,因為她八歲,而且,小八就是早上衝楊文吼的那傢伙。

  

  楊文微微有些震驚,他一直以為雌獅們總是傾巢而出集體狩獵的,但是,這次,它們只派出了這兩隻。

  

  十七和小八悄無聲息地接近了水牛群,它們看中的是一隻尚未成年的小水牛,它因為貪玩,離開了水牛群幾碼的距離,十七很快從前面後面包抄了小水牛的退路,水牛群躁動起來,鐵蹄揚起遮天蔽日的灰塵,將它們很好地掩藏在其中。

  

  但是小水牛再也回不去了,它停下來,兇猛地向十七露出它尖銳的犄角。水牛的犄角或者蹄子都是最為致命的武器,十七雖然是老練的獵手也被逼得一再後退,不敢同小水牛硬拚。

  

  這時候,小八如同暗夜裡的幽靈般忽然從斜刺裡跳了起來,在小水牛向十七展露犄角時,它同時也將自己最薄弱的頸脖暴露在其他獵手面前。

  

  小八準確地跳到小水牛的背上,尖利的牙齒幾乎同時刺穿了水牛背部的肌肉,接著水牛頸部的脊椎被咬成碎片,無法再支撐那重達200多公斤的身軀。

  

  小水牛發出最後的哀鳴,倒在地上,這時,其他的雌獅一擁而上,將獵物包圍,等待它們的將是一道美味的大餐。

  

  然而,此時,楊文的目光卻被吸引到草原的東南角,一隻昂揚的雄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奔過來,像一隻重磅的炸彈般。

  

  是辛巴,他大吼一聲衝開正準備進食的雌獅,獨自霸佔了獵物,楊文傻眼了,這頭獅子不幹活就算了,還搶軟飯吃……

  

  在辛巴霸道地進食的時候,其他雌獅只能眼睜睜看著,辛巴吃飽喝足,滿足地昂起他高傲的頭徑直向楊文走來,楊文轉身就爬,卻毫無意外地被按住了尾巴。

  

  「哼哧哼哧,」楊文抗議,這隻獅子可以剛無恥點嗎?看看人家辛弟,都主動然給雌獅先吃。艾瑪還守著楊文身邊,直到其他雌獅都吃飽了,艾瑪才走過去十分文雅地進食。

  

  楊文看著倒在他身旁愜意地打著哈欠的辛巴,不滿地走過去,湊近它那張巨大的「貓臉」,喂,看著我的眼睛,你搶人家的東西吃,好意思嗎?好意思嗎?

  

  楊文認真地瞪著辛巴,從辛巴褐色的瞳孔裡看到一隻丁點大的「花斑貓」正無比可愛地瞪獅,夜風吹亂了他頭上捲曲的一縷毛髮,越發使得它的眼神顯得無辜而純淨。

  

  算了,楊文洩氣地走到一旁,卻覺得尾巴一緊。它還沒有玩夠嗎?楊文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躺下來一動不動的裝死。

  

  辛巴伸出舌頭細細地舔著他胖乎乎的肚子,楊文舒服地瞇縫著眼睛。

  

  他側過頭,見不遠處的幾隻小獅子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他分明從那些獅子身上感受到了敵意,他被——排斥了。

  

  楊文忽然有些明白,辛巴對他的過度寵愛給他帶來了同伴的嫉妒和憤怒,可是怎才能讓辛巴發現呢?楊文想了想,但在想出辦法前,忽然覺得餓了,於是他跳起來,對吃飽了的艾瑪討好地搖尾巴,艾瑪訝異地看著小獅子搖動尾巴的樣子,真是古怪極了,她從來沒看到一隻獅子會像那樣歡快地搖尾巴,真是個怪孩子。

  

  艾瑪在辛巴的身旁躺了下來,將楊文緊緊包圍在中間,楊文沒有馬上吸奶,而是注意了其他雌獅的反應,果然,它們都露出一種敢怒而不敢言的表情。

  

  楊文很無辜地嘆了口氣,他可以說是因為他年紀太小所以受的寵愛才特別多麼?算了,還是吃飽睡足長身體要緊。至於那些獅子的不滿,只要艾瑪能加入狩獵隊伍,很快就會被平復的,這就是獅子的生存法則,有能力的便是老大,辛巴是最好的例子。

  

  今天小八和十七的緊密配合和完美捕獵也讓楊文躍躍欲試,他忽然開始盼著自己快點長大,真想自己捕捉獵物看看,一定很有意思。

  

  一隻屎殼郎推著糞坨從楊文身邊經過,他一動不動,等屎殼郎十分靠近的時候,啪地一爪子下去,將屎殼郎打扁。對,就是這樣,先很好地隱藏自己,然後慢慢靠近,在離獵物更近些的時候,趴下身子靜待時機,只要獵物靠近自己30米內的包圍圈,立刻出擊,成功比例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也許,下次可以找更大的傢伙下手,楊文因為興奮,那一晚竟然失眠了。

  

  接近黎明的時候,楊文依舊將眼睛瞪得大大的沒有一點睡意,這時候,他聽到草叢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可愛的圓耳朵立刻豎了起來,臉上充滿興奮的神情,從聲音聽來,那是一隻類似於老鼠的小動物,個頭用來試驗正合適。

  

  他悄無聲息地站起來,獅子在夜晚的視力極佳,楊文不費吹灰之力便看到了那小傢伙。

  

  他學著十七的樣子收起利爪,悄無聲息地靠近獵物。

  

  老鼠一無所覺,依舊在貪婪地啃食著果實,楊文離它越來越近了,幾乎能看清它臉上的直須。還要再近些,還可以再近些,楊文在估量著不被發現的安全距離。

  

  忽然,他被自己因為緊張而慌亂的前肢絆倒了,老鼠箭一般飛速往叢林奔去。

  

  不行,自己可以追上的,楊文眼看著到手的獵物跑了,強烈的不甘讓他忘記了一切危險。他緊跟著老鼠衝入了叢林。

  

  月光透過細密的枝椏淡淡地撒下來,厚厚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森林裡瀰漫著一股腐敗的味道,楊文熱血沸騰,幾乎忘記了一切危險。

  

  忽然,前方的老鼠被凌空的一個黑影按住了,它吱吱地叫著,死亡的恐怖圍繞在它的周圍。

  

  楊文好不容易控制住那股衝勁,他在樹葉堆積的泥土裡拉出一道細小的拖曳痕跡。

  

  那個黑影有一雙散發這黃色螢光的眼睛,在夜裡像幽靈,或者像死神旁邊嗜血的大狗。黑影低下頭,不慌不忙地銜著老鼠像楊文走來。

  

  楊文渾身的毛都炸開了,他這次意識到危險,可是他卻不敢動,估計著自己逃跑的可能性和路線。

  

  那黑影走到樹林裡一處比較空曠的地方,那是一隻三歲大的獅子,流浪的雄獅。它看了看楊文,又小心翼翼地朝楊文靠近了一些。

  

  然後,它俯下身子,咬斷了老鼠的前肢,殘忍的做法使得老鼠不斷慘叫,楊文驚恐地看著它,不知道這隻獅子到底要做什麼?

  

  三歲的獅子已經長出了稀疏的鬃毛,顏色是黑色的,黑色的鬃毛一直代表著勇敢,這是楊文忽然領悟到的,來自於獅子的本能。不過這是一隻年輕的,狼狽的黑鬃獅子,他的毛髮粗糙零亂,看來一定吃了很多苦,他的眸子裡一閃而過的孤獨讓楊文暫時覺得,它似乎並不會傷害他。

  

5、比食人獅更可怕的生物 ...

 

  被折斷了腿的老鼠被甩到楊文面前,痛得渾身抽搐,那獅子期待地看著楊文,那是一隻沉默寡語的亞成年小獅子,他似乎過早的成熟,其實雄獅都是些幼稚而自大的傢伙。

  

  這種缺點在它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他顯得過分的穩重和謹慎,也許,這是它在外面流浪這段時間,險惡的大自然所教會他的。

  

  那雄獅的意思似乎是讓楊文用老鼠來進行基礎的捕獵練習,因為他並沒有攻擊楊文,更沒有再看老鼠一樣,他真正地注視這楊文的舉動。楊文警惕地看著它,也帶著同樣審視的神情,過了一會兒,楊文丟下還在掙扎的老鼠,轉身飛快地往獅群的方向跑去。

  

  那傢伙沒有追來,也沒有衝他吼叫,安靜得過分了。

  

  楊文跑了老遠,氣喘吁吁地轉過頭,見那黑影還如同雕像一般地看著他,那頭獅子怪怪的,而且太殘忍,楊文如此認為的。

  

  他飛快地溜回獅群裡,並且再也不敢離開艾瑪一步,這時候,辛弟走過來用頭撞了楊文一個趔趄,還衝他低吼了一聲,似乎是在質問他剛才去了哪裡。

  

  楊文用無辜的眼神望著辛弟,反正他最小,還不懂事嘛。

  

  辛弟咧著嘴凶了楊文一頓,這才走到獅群外圍繼續站崗,楊文不由得看看辛巴,那傢伙睡得可香了,這樣說來,辛弟其實很少跟獅群呆在一起,他幾乎總是一頭獅默默地巡邏,而辛巴做了什麼呢?他經常就是在獅群的周圍曬太陽,或者去巡邏也是到一半就溜回來,搶母獅打來的獵物吃。

  

  楊文很不解地歪著頭,看著美美睡覺的辛巴,好奇他臉上的傷痕哪裡來的,也許不是與猛獸搏鬥留下的,也許是小時候有天不小心睡覺的時候從樹上翻下來……

  

  為什麼獅群就選了這麼一個又懶惰又奸詐的傢伙當首領呢,如果他是母獅,他肯定會愛上辛弟。

  

  楊文十分地不滿,所以,他邁開四隻小短腿很不客氣地踩著辛巴的腦袋走過去,辛巴被嚇醒了,他不滿地沖楊文噴了口氣,將楊文小腦袋上的毛吹得亂七八糟,然後翻了個身,背對著楊文又睡著了。

  

  楊文翻了個白眼,自己奮力爬上辛巴的腦袋,將身子放鬆趴在辛巴的腦袋上,毛茸茸的鬃毛讓他覺得像墊著羊毛毯子,而且,如果流口水的話也不會亂髒自己的毛皮。楊文趴在辛巴的腦袋上竟然一下就睡著了。

  

  不過,他又做夢了,還是那些食人獅,兩隻食人獅包抄了楊文,他們的眼睛裡透著殘忍的殺戮氣息,渾身都是人血,在楊文身邊是堆積如山的人的骨頭,有他的朋友的導遊的,還有很多不知名的受害人。

  

  他看見自己站在白骨堆成的山的低端,被獅子逼得毫無退路,於是絕望的楊文沖其中的一隻獅子衝過去,他充滿恐懼地向那隻獅子揮出了利爪。

  

  「吼——」楊文覺得自己被狠狠地甩了出去,痛!這次他飛快地醒了過來,辛巴凶狠地撲過來對他露出鋒利的牙,眼皮上有道紅紅的傷口,雖然很細,但是的確受傷了。

  

  楊文縮著脖子四腳亂動地想翻過來,是他做夢時候抓的嗎?嘿嘿,楊文笑了。

  

  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怪叫聲,竟然同楊文在夢中聽到的一樣,楊文很怕死地躲到辛巴身下,難道食人獅真的來了?

  

  辛巴愣了下,邁過楊文胖乎乎的身體走出獅子棲身的小樹林,其他獅子緊緊跟過去。

  

  從這個地勢較高的地方,可以看到遠處的水塘沼澤,在一處僻靜的地方,在水草掩藏中,露出一隻巨大的成年水牛的半個身子,它正虛弱地趴在泥水裡,而它身後的草叢裡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怪叫,興奮的怪叫聲染頭獅子們覺得心裡毛毛的。

  

  水牛身後是一群骯髒的古怪的,長得很像狗的生物,大概有七八隻那麼多,看見他們到時候,讓你想到某種腐敗惡臭的動物,猥瑣殘忍骯髒,除此以為,你不會再感到別的什麼了,如果,不幸被他們包圍,你第一想法就是痛快地求死。

  

  楊文見到那些生物的時候,本能地倒抽了一口涼氣,那種東西像某種長了白內障的狗,因為它們的眼白比眼黑要多得多,而且怪異地鼓出來。那些怪狗渾身的斑紋,讓他們的皮毛顯得很髒,斑紋更像是在身上長的某種癩子,似乎隨時會流出膿來。

  

  令人恐懼的是,他們的長相,讓人感覺似乎他們隨時都在笑,是那種貞子從電視裡爬出來,衝你陰森森一笑的樣子,就算它在吃你的時候,你看見它,它也是帶著那樣詭異噁心的笑望著你,讓人不寒而慄。

  

  楊文看到的是草原上最臭名昭著的生物——鬣狗,而它們現在正在幹的是它們經常使用的一種進食方法,活吃水牛!!

  

  在面對比它們大或者比他們兇猛的動物時,鬣狗總是採用這樣的進食方式,他們首先群起而攻之,用數量的優勢來壓到對方,一個鬣狗群最多可以達到80多只,他們從不同的地方,不同角度進攻獵物,知道獵物因為流血過多或者體力不支而倒下。

  

  這時候,他們就開始實施他們最殘忍的進食。因為從前面吃,或者意圖咬斷動物的喉嚨十分危險的,比如野牛,它長在前段的角可以輕易挑死一隻三百多斤的雄獅,劃破它的肚腸,所以,咬死獵物進食是不明智的。

  

  鬣狗們會一擁而上從水牛的後面開始吃起,所以,在它們吃它的時候,水牛還是活的。楊文不知道到底水牛會有多痛,因為水牛是一種不會慘聲大叫的動物,據說屠夫殺牛的時候,牛也只是默默地流眼淚而已。

  

  水牛只是艱難地不住往後看,它在看著鬣狗一點點啃食它的肉,它悲慘地低聲叫著,聲音並不大,也許是太過虛弱,最後,它倒在泥水裡,但是,還能呼吸,眼睛還在眨著。

  

  這真是一個殘忍的過程,楊文第一次覺得,如果是鬣狗的話,他也許寧願碰到的是食人獅,因為,當你被鬣狗盯上後,連迅速的死去都變成了一種奢望,疼痛和正被蠶食的恐懼絕對比死亡可怕得多。

  

  楊文咬了辛巴一口引起他的注意,他比比劃劃的希望辛巴去阻止那些鬣狗,或者,給水牛一個了結也好。

  

  然而,辛巴猶豫了,雖然現在的鬣狗數目完全不足為懼,但是,那幾隻老是帶著某種奇異血腥味的雄獅總在他的領地上徘徊,在這樣的非常時期,他不想做額外的事情來自找麻煩,過更不想給那些奇怪但討厭的傢伙以可趁之機。

  

  所以它並沒有聽楊文的,而是大吼一聲,叫獅群迅速離開,楊文又看了可憐的水牛一眼,強迫自己移開目標。

  

  畢竟在野生動物的世界,弱肉強食是自然的選擇,如果不能做到坦然面對,也許,下次成為食物的就是他了。

  

  此時,辛弟並不在,也許又去巡視領地去了,而楊文發現,小八也不見了,楊文有些高興,因為,作為捕獵主力的小八不在的話,艾瑪就有機會加入雌獅們一起狩獵了,這對於艾瑪和他都是件天大的好事。

  

  不甘願地跟著艾瑪的步伐,楊文終究忍不住又回頭看了水牛一眼,它側躺在泥地裡,眼睛因為疼痛而變得渾濁,楊文看著它,盼望這場殘忍的殺戮早些結束。

  

  然後楊文看到了它,晚上那傢伙,在陽光下,黑色的鬃毛還是使得他顯得很兇猛,不過,它顯得沒那麼討厭了雖然還是滿臉寫著落魄,他兇猛地撲向鬣狗群,在那些貪婪的傢伙反應過來時,兩隻鬣狗已經死在它的利齒之下。

  

  其餘的鬣狗鬼叫著落荒而逃,不過,他們肯定會帶著大部隊再回來的。

  

  那傢伙果斷地撲過去咬斷了水牛的喉嚨,顯然,它的牙齒還不夠鋒利,但是,它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做到了。

  

  雖然,他最後吃了那只水牛,但是,楊文終於鬆了一口氣,成為獅子的那一天起,他就接受了這種肉食動物捕獵的行為。

  

  但是,要他接受今天這種可怕的進食方式,恐怕,他永遠也無法妥協。

  

  小黑,楊文準備給那傢伙取名小黑,它的凶殘也許是源於早早被趕出獅群,據楊文所知。獅子在五歲時才會被趕出獅裙獨自生活,而小黑明顯是因為什麼特別的原因被趕出來的,誰知道出了什麼事呢?

  

  楊文只是在看著他的時候,覺得他一定經歷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傷痛,因為它的眼裡總是帶著孤僻和落魄。

  

  歪著頭看了一會兒,楊文撅著尾巴,一溜小跑地隨著艾瑪跑去,畢竟,艾瑪才是自己最親的獅。

  

  辛巴並沒有對這種冒失的小雄獅進行驅逐,看它的樣子,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小黑了。但是,群裡的母獅卻沒有那麼友好,一種對小黑的鄙夷和對辛巴放任小黑的不滿,讓雌獅們起了陣騷動。

  

  辛巴這次沒有單純使用武力,而是使用了懷柔動作,它上前安撫了下雌獅們,顯然它的安撫是十分有效的,艾瑪和楊文帶來的怨氣忽然煙消雲散了一般。

  

  它是只懶惰、不喜歡戰鬥、但是由著閃光般管理智慧的獅子,這是楊文最終對辛巴下的結論,但是事實上楊文還是不夠瞭解這只現年十二歲,依舊叱詫於獅群的領袖。

  

  十分的不夠。

  

6、死纏爛打 ...

 

  辛弟回來了,他帶來了不好的消息,他在獅群領地的邊界發現了一隻成年雄獅的屍體,那隻獅子已經被吃得只剩下森森白骨,四周到處遍佈了鬣狗的氣息,鬣狗那種貪婪的傢伙,他們吃食物的時候不會留下一點殘渣,他們會將面前的美食啃咬得一點不剩。

  

  這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辛弟還在那隻獅子屍體的周圍聞到了熟悉的氣息,食人獅的味道。

  

  當一隻動物吃掉了別的生物時,它的身體裡會一隻帶著那種生物的氣息,如果是草原上常見的動物,那麼氣息並不會引起其他的動物的警覺,但是當那些生物吃掉的是別的什麼生物,是其他食肉動物從來沒吃過的,根本不在它們食物鏈裡的,那麼,所有食肉動物會對那些氣味十分的敏感。

  

  最近幾天,辛弟和辛巴經常一同出去,雌獅們減少了捕獵次數,並且經常成群聚集在一起極少分開。小獅子們也比以前乖巧了許多,不再跑到矮灌木叢裡去打滾。連鬣狗群也變得躁動不安,它們似乎也不喜歡食人獅的味道。

  

  那種血腥殘忍、趕盡殺絕的氣息,讓所有動物感到不舒服。吃同類,沒有原因地咬死其他生物,甚至不是因為飢餓,這樣的動物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所以草原上的生物都惴惴不安起來。

  

  然而,辛巴和辛弟失去了食人獅的蹤跡,小八還是沒有回來,雌獅的捕獵變得困難起來,這也是它們減少了捕獵次數的另一個原因,獅群已經一個星期沒有進食了。楊文正被強迫斷奶,因為飢餓,他跑路摔跤的次數增加了。

  

  曾經有一隻美味的烏龜放在他的面前,而且,楊文瞅準了時機一口咬住了烏龜伸得長長的脖子,但是卻咬不動。於是那只烏龜幸運地保住了它的腦袋,並且,楊文眼睜開睜看著另一隻笨蛋小獅子對著烏龜殼又抓又撓,最後不小心一巴掌把烏龜拍到了水裡。

  

  一種難以言狀的憂鬱讓楊文心情沉重,他圍著那只笨蛋小獅子走了一圈,揚起頭看著小獅子無辜而不解的臉,楊文嘆了口氣,不屑地摔摔頭走開,他能期望一隻幼稚的小動物做出什麼好事來呢。

  

  小獅子見楊文不屑的走開,忽然覺得很受傷,它真的是想來幫忙而已,於是它衝過去攔住楊文的去路,用力地搖了搖尾巴,像只天真爛漫的大貓。

  

  楊文看看它討好的神情,再看看它有些奇怪的尾巴,因為那尾巴的末端變得不平滑,而是像奇怪地被折了一下。

  

  楊文伸出短短的爪子摸了摸那小獅子的臉,乖,你以後就叫怪尾巴吧。

  

  怪尾巴有些失落地看著楊文施施然地離開,強自按捺下想衝過去將他撲倒的衝動,因為,它似乎感覺到那樣做楊文會很生氣。不過,它覺得,楊文真是只可愛的小弟弟,以後,它要跟他做朋友,嗯……它要保護他,因為,這隻小弟弟看起來,嗯……是那麼的弱。而且,他跟別的小獅子都不同,很有意思。

  

  楊文完全不由注意到身後怪尾巴那灼熱的目光,他跑回到艾瑪身邊,鼓勵艾瑪同雌獅們一起去捕獵。自從小八失蹤後,雌獅們一連幾次的捕獵都以失敗告終。

  

  十七雖然有著豐富的捕獵經驗,但是,它顯然老了,速度成為她最大的敵人,而其他的雌獅因為太過年輕,還沒有足夠的捕獵經驗,幾次都被獵物險險逃掉了。

  

  即便是這樣,雌獅們還是不肯將艾瑪納入它們的捕獵隊伍,它們清楚地知道,只要艾瑪不參與捕獵,它就永遠會低獅一等,而且,它們隨時可以在辛巴失去對艾瑪的興趣後,以艾瑪沒有做過任何貢獻而將艾瑪從隊伍裡驅逐出去。

  

  一場艾瑪與雌獅們的持續戰爭還在繼續,籌碼是飢餓和死亡。

  

  十七又準備發動攻擊了,這次雌獅們看中的是一隻瘸腿的水牛,它的後腿傷得很厲害,一瘸一拐地艱難走著,慢慢脫離了整個水牛群的大部隊,在它身後是一望無際的沼澤,夕陽慢慢移到了比平面上,一切顯得寧靜而充滿詩意,而在這片,看似平靜的氛圍裡,雌獅們分散開來,形成一個布袋似的包圍圈慢慢接近水牛。

  

  它們現在只能夠集體作戰,用數量和體重的優勢一擁而上,將水牛壓垮。

  

  艾瑪還是被排除在外,她有些沮喪,楊文上前親暱地蹭著艾瑪的頭,小尾巴搖得更歡快了,這讓艾瑪稍微好過了一點,楊文表現出的崇拜和親暱讓她有了新的信心。她提示楊文,好好看清楚十七它們的行動,楊文聽話地趴在艾瑪身邊,母子倆懷著研究學習的心情,認真盯著接下來的一場群獅的狩獵行動。

  

  獅子們慢慢靠近了蹣跚的水牛,它沉重地低著頭,搖搖擺擺想跟上隊伍。這時,一隻雌獅終於沒能沉住氣,它從草叢裡衝了出來,而這是,她的同伴沒還沒有趕到。

  

  水牛發力往後退去,那隻獅子追上去攔住水牛,這時候,水牛露出了它的角,每一次犄角都十分凶險地從雌獅身旁劃過,她只好被迫一退再退,她的同伴依舊沒有趕到,也許是水牛忽然的瘋狂把獅子們嚇壞了。

  

  十七馬上就要到達她的狩獵範圍,恰巧這個時候,那只水牛發足奔跑入沼澤內,獅群停止了追擊。因為在水裡獅子很難施展它們的跳躍和撕咬甚至也許會被水牛反攻也不一定。

  

  雌獅們戀戀不捨地在沼澤周圍徘徊著,水牛警惕地靜靜地看著這群躁動的獅群,它知道自己的噩夢就要過去,它在等待獅子們立刻。

  

  果然,很快獅群就轉身離開了沼澤邊。夕陽將它們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以至於給楊文一種格外淒涼的錯覺,小八還是沒有回來,下一次……它們會接納艾瑪嗎?那應該只是個時間問題。

  

  獅群在灌木叢裡休息,似乎老天覺得它們還不夠倒霉,陰沉沉地忽然下起雨來,冰冷的雨水浸透了獅子的毛皮,讓獅子體內的熱量急速下降,這讓獅子更加的飢餓起來。

  

  楊文用力甩了甩身上的水,急匆匆地躲到長滿了密集的綠葉的矮樹下躲避雨水,其他的獅子卻傻傻地趴在雨水裡默默忍受,等著雨過天晴後的再次狩獵。

  

  十七疲憊地趴在地上,她的腹腔在劇烈起伏,她已經老了,似乎已經預感到自己的位置總有一天會被接替,她顯得有些憂傷。

  

  楊文瞇縫著眼,看著沉悶的獅群,也開始思考以後的事情。

  

  這時候,他覺得身後不遠處的雨幕裡有了動靜,楊文警惕地豎起耳朵,望著身後,隨時準備發足跑會艾瑪的身邊,這時候,他看到小黑慢慢在雨中走過來,並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趴下來,他也選擇了一棵矮樹,藉以避過越來越大的風雨。

  

  楊文鬆了口氣,懶洋洋地趴下來,看看獅群再看看小黑,忽然明白,小黑是希望獅群能夠收留它。

  

  難怪它會一直對自己示好,難怪總在獅群出沒的地方看到它,這可憐的孩子是希望找個依靠啊。楊文歪歪頭,辛巴肯定沒把小黑放在眼裡,如果小黑想加入他應該不會有大的意見,辛弟都聽辛巴的,因為一隻在大哥的下面,辛弟雖然勤勞卻輸在沒有主見。

  

  但是,雌獅們卻意外地分外排外,所以,小黑,你還是趁早去尋別的獅群去吧。

  

  楊文對小黑搖搖頭,舉起小爪子向兩邊攤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小黑訝異地看著這剛剛足月的小獅子十分耍寶的樣子,不明白它要做什麼,不過,它也沒見過哪隻獅子那麼想就想要自己獵食的,所以,楊文能做出什麼行為都不算奇怪吧。

  

  小黑選擇了忽視怪怪小獅子,他十分真誠地看著十七,他似乎也看出來了,要進入這個獅群,十七才是最主要的關鍵。

  

7、忍 ...

 

  又是毫無收穫的一天,雌獅們最終又什麼都沒有獵到,除了失去小八外,隨著旱季即將到來,獵食也變得越來越難了,這對於辛巴的獅群,又會是個不眠夜,辛弟決定明天他要親自出馬,為獅群無獵食水牛。辛巴表示沒有想法,他會代替辛弟繼續巡視領地,並尋找一直未曾回來的小八。

  

  楊文跑到喝裡死命喝水,用水充滿肚子想要減弱那種快要死人的飢餓感。

  

  小黑在意圖混入獅群的時候,又一次被憤怒的雌獅驅逐,它帶著落寞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地平線,楊文有些遺憾,也許,以後看不到它了,難為他那麼辛苦幫那傢伙取好了名字。

  

  怪尾巴一直在楊文的面前晃來晃去,意圖想引起楊文的注意,楊文被它弄得眼花心煩,乾脆閉緊雙眼什麼也不看,他想著心事,明天他要慫恿艾瑪再次跟緊狩獵的獅群,似乎從小黑的死纏爛打裡,楊文學到了一點心得,有的事情,不是默默等等它的來臨而是要靠自己爭取。

  

  辛巴不知道什麼時候找到了楊文,他舔了舔這只幼崽毛茸茸的身子,以前胖乎乎的小傢伙,幾天內瘦了很多,以前透著聰明的小眼珠也變得暗淡無光了,辛巴將楊文往自己懷裡巴拉了一下,為什麼獨獨這麼寵愛這隻小壞蛋呢?

  

  恩,也許是因為他脾氣不大好,而且似乎對自己很不屑吧,辛巴好笑地想著,自己活過的這十二個年頭裡,繁殖了多少小獅子,連它自己也記不清了,卻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小獅子,動不動就炸毛,明明懶得要命,卻在雌獅捕獵時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還不大就想著要自己捕獵,獨自跑入黑黝黝的森林,卻安然無恙地回來,而且,他似乎總是在思考……很多很多,不可思議。

  

  或許,他以後會成為很不錯的首領,只要他長得更強壯些,辛巴想,雖然他也許會忘記自己所有的孩子,但是,他一定不會忘記楊文。

  

  怎麼說呢,越是叫人擔心的孩子,就越叫人忘不掉,辛巴將頭擱在楊文的肚子上睡著了,對食人獅的搜索耗費了辛巴大量的精力,而且,它也很久沒進食了。不過這隻老雄獅依舊信心滿滿,也許這種偉大的自信來自於他多年生存的經驗,經歷太多,反而能淡定地看待困境。

  

  這對於楊文是又一個不眠夜,因為該死的臭辛巴,一直壓著他的肚子,他卻怎麼也不能從辛巴的魔掌裡抽身出來。

  

  他看著喜滋滋過來湊熱鬧的怪尾巴想:喂,換你被壓好不好,反正你好像挺願意的。

  

  他沖怪尾巴打招呼,怪尾巴受寵若驚地跑過來也蜷縮在辛巴的手掌裡,楊文瞅準時機,狠狠咬了辛巴一口,當然,對於辛巴像是被蚊子叮了一樣。

  

  辛巴不爽地給了楊文一下,楊文趁機借力飛彈出去安全地摔在不遠的草地上,太丟人了,楊文因此啃了一嘴泥。他飛快爬起來,看到怪尾巴被辛巴當成它緊緊抱住,嘴角露出一絲邪惡的笑。

  

  怪尾巴被壓得吱吱亂叫,楊文看了它一眼,淡淡地離開,誰叫它自己送上門來的?

  

  不過,它習慣性地往獅群的周圍瞟,果然看到小黑那傢伙又回來了,並且似乎看到了整個經過。

  

  楊文總覺得小黑看他的樣子像看怪物,他想起剛才那個不雅的姿勢,嘴啃著泥,兩條後腿高高翹到天上,倒栽蔥怎麼了?這也是需要柔韌性的好不好。

  

  楊文狠狠瞪了小黑一眼,威脅它不可以告訴其他人。然後,很滿意地回到艾瑪身邊安眠。

  

  辛弟在第二天做了幾次嘗試,它希望能捕到一隻斑馬或者水牛,但是他蓬鬆的鬃毛輕易地出賣了它,雖然辛弟的鬃毛比起辛巴來已經算是稀疏的了,但是,鬃毛使得雄獅高大的身軀更加的魁梧,雖然在與獅子PK時,能夠更容易威懾和震撼到對方,但是捕食獵物時,卻成為獅子的致命傷。

  

  瞪羚、斑馬可以在很遠的地方發現雄獅的蹤跡,所以,辛弟的努力最後還是泡湯了。

  

  不過,一早就消失的小黑為獅子們帶來了欣喜,它銜著一隻剛剛斷氣的小瞪羚傲然走來,食物的味道叫早已飢腸轆轆的獅子們躁動不安。

  

  小黑堅定地辛弟走去,他將食物放在辛弟面前,一臉期盼地望著辛弟,辛弟沒有動,它有些猶豫不決,於是小黑又看向一旁的十七,它必須得到十七的許可,很明顯,十七作為最有經驗和資歷最老的雌獅,無形中成了雌獅群落裡的命令者,連傲慢的辛巴有時候都不得不對十七進行讓步,甚至對十七的一些過分的行為選擇視而不見。

  

  十七臉色陰沉地看著小黑,楊文悄悄為小黑擰了把汗,那隻老雌獅可不是善類,艾瑪身上的一道齒印就是出自十七的傑作。

  

  十七慢慢向小黑走過去,小黑無畏地看著十七,一臉真誠,卻又不卑不亢的。

  

  誰也沒看清楚十七什麼時候發難的,只看見小黑忽然像箭一般跳開,饒是這樣,它的鼻子裡也流出血來。小黑的眼底閃著傷痛和不敢相信的光芒,十七霸道地站在斷氣的小瞪羚身上,因為十七打傷了小黑,也就是說,獵物是她靠自己的實力搶來的。

  

  小黑不但失去了獵物的所有權,它還被打傷了,它本來可以反擊的,但是捕捉瞪羚耗費勒沃它大量的體力,它只能無可奈何地看到雌獅們大口咀嚼著動物的鮮美的血肉。小黑情不自禁地舔了舔乾渴的嘴唇,它也有好幾天沒有進食了。

  

  本來這只瞪羚是它加入獅群最大的籌碼,可惜,它又一次失敗了。

  

  小黑戀戀不捨地走開,躲到雌獅的攻擊範圍之外,艾瑪和楊文無奈地看著搶食的雌獅們,更加覺得飢腸轆轆,楊文看著遠處落寞的小黑,剛才它眼底一閃而過的傷痛讓楊文心中一動,對小黑的敵意也許從那一刻起完全消失了。

  

  小小的瞪羚根本無法填補獅子的胃,艾瑪和楊文走過去時,瞪羚只剩下一堆白骨,艾瑪還是用力啃掉夾在骨頭縫裡的肉絲,可是,她發現自己還是無法有奶水,看著腳步發軟的楊文,艾瑪忽然堅定了決心。

  

  獅群再次在夜間捕獵,獵物是一隻斑馬,這次艾瑪不再退縮,她不顧十七的威脅,毅然加入到捕獵隊伍裡去。

  

  雌獅們不能再失去捕獵的機會,分食瞪羚帶來的短暫力氣很快就會消失,它們必須一鼓作氣。但是,它們並不信任艾瑪,所以當艾瑪率先跳上斑馬的背,一口咬住斑馬的喉嚨時,雌獅們甚至觀望了一下。

  

  短短幾秒的安靜後,斑馬轟然到底,但是艾瑪的位置不太好,它被緊緊壓在斑馬的身下,馬蹄似乎正好印在艾瑪的胸口,楊文在那一刻不顧一切地向艾瑪跑去。

  

  雌獅們似乎恍然大悟一般,一擁而上,迅速了結了斑馬的性命,艾瑪從斑馬身下爬出來,迎上晃晃悠悠竄過來的楊文,並親暱地碰了碰楊文的鼻子,楊文忽然覺得眼睛酸酸的,還好它沒事。

  

  艾瑪加入分食斑馬的獅群,這一次,獅子們沒有再趕走艾瑪,連十七也只是憤憤地看了這對母子一眼。

  

  飽餐一頓後,艾瑪帶著蹦蹦跳跳的楊文回到他們平常氣息的那塊草甸上,忽然前腿猛地跪倒在地,然後失力般倒在地上。

  

  楊文嗚嗚叫著,想察看艾瑪的傷勢,它輕輕碰了碰艾瑪的肋骨,艾瑪立刻痛苦地抽搐了下,果然,斑馬的那致命一擊正踢在艾瑪的肋骨上。

  

  楊文傷心地看著難受的艾瑪,忽然覺得自己如此渺小,甚至無法給她任何幫助,艾瑪必須靠自己活過來。

  

  艾瑪親暱地將楊文舔乾淨,示意他去吸奶,吃飽了的媽媽終於有了奶水,可是楊文拒絕了,艾瑪需要營養,這樣它才能很快地好起來。楊文十分虔誠地蹲在艾瑪前面,像是在守衛著她,野生動物的生命裡是很頑強的,楊文拚命對自己說。

  

  艾瑪生氣地命令楊文去吃奶,楊文搖搖頭,靠著艾瑪,並輕輕舔它的睫毛,艾瑪喜歡這樣,艾瑪擔憂地看著自己倔強的幼崽憂心忡忡。

  

  楊文比劃著,如果艾瑪不好起來,他就堅決不吃一口奶,艾瑪忍不住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小獅子,忽然覺得生下他是件多麼幸運的事情啊,並祈禱孩子不要那麼快長大,這樣就可以在她的身邊多留幾年。

  

  艾瑪終於沉沉睡去,楊文一動不動地守在旁邊,小黑忽然低吼了幾聲,楊文看過去,在小黑明亮的眸子裡看到了一種堅定的力量,他忽然覺得好過了很多,忽然有種錯覺,似乎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守候艾瑪,那種奇異的感覺來自一隻叫小黑的,孤獨而堅強的獅子。

  

  辛巴在午夜趕回來,獅群因為一天的疲累都睡得很沉,辛弟迎了上去,兩隻獅子做了短暫的交流。辛巴發現了食人獅捕食的規律,它要辛弟協同他,去消滅他們。

  

  在次之前,辛巴和辛弟需要大量的食物,獅群的任務變重了。

  

  辛巴走到艾瑪面前,親暱地用大頭蹭了蹭這只偉大的母親,轉頭難得認真而溫柔地看著楊文,它告訴一隻提心吊膽的楊文,艾瑪好多了。

  

  它引導楊文聽了聽艾瑪平穩的心跳,再讓楊文輕輕碰了碰艾瑪受傷的肋骨,果然,艾瑪並沒有覺得太多不適,獅子的自愈能力在吃飽後由著驚人的速度。

  

  楊文終於鬆了口氣,為了感謝,他舔了舔辛巴的嘴,還用短短的爪子扒開辛巴的嘴看它有沒有進食,這個做法把辛巴逗樂了。它高興地一爪子把楊文拍翻在地上,似乎,它對楊文圓圓的肚皮分外感興趣。

  

  不過,辛巴眼底一閃而過的黯然並沒讓楊文看到,原來鼓鼓的肉呼呼的肚皮變得又鬆佑癟。

  

  辛巴做了個姿勢:去散步嗎?

  

8、溺愛...

 

  楊文歪歪扭扭地在辛巴身邊跑著,像一團滾動的小毛球,辛巴不時回頭看他。夜風吹著雄壯的獅子首領金黃色長毛,彷彿閃耀的生命或者給了人希望和溫暖的太陽。

  

  那麼高大的獅子,走幾步就回頭來看顧自己的小毛團,一種力量與柔弱,高大與小巧的對比,讓一種名字叫做溫情的東西在兩隻獅子之間慢慢延展開去。

  

  辛巴就這樣看顧著楊文走了一路,然後停下來很不滿地看著身後努努嘴:「朋友?」

  

  這是楊文第一次這麼清楚地聽懂了獅子的語言,辛巴像個孩子被覬覦了的嫉妒的父親,用挑剔的眼光看著小黑。

  

  楊文一頭黑線,他還那麼小,還有,他不是——公的麼?

  

  楊文扭頭傲慢地不看小黑,繼續屁顛屁顛地往前小跑,高高昂起圓圓的小腦袋。呃——他應該是公的吧……

  

  辛巴將楊文隨意地巴拉回來,意思是,不是朋友,我去殺了它,哼!

  

  楊文無辜地歪著頭看著辛巴,吼吼吼吼——粑粑,小黑剛才給我們送吃的了喲。辛巴樂的鬍子都翹起來了,怪怪的小獅子終於喊他爸爸了,雖然聲音怪腔怪調的。

  

  辛巴對小黑示意,要它過來,小黑猶豫了下,警惕地揣度著辛巴的意思,它稍微靠近了些,但是依舊跟楊文和辛巴保持著距離。

  

  楊文繼續不看它,因為他發現了一隻兔子洞想到美味的烤兔肉,不由得口水流了一地。他抬起頭望著辛巴,用亮晶晶的眼神強烈的要求著——抓兔子抓兔子抓兔子……

  

  辛巴看著小黑,小黑微微露出些許訝異的神情,它不知道一向對它很不屑的辛巴,為什麼忽然對它「委以重任」

  

  小黑沒有抓過兔子,兔子是種狡猾的動物,狡兔三窟,你永遠不知道兔子會從哪個洞裡跑出來,而這隻兔子正好有三個洞,不多不少。

  

  辛巴的安排下,三隻獅子各自守著三個洞口,辛巴清了清嗓子,運足丹田之氣忽然對著洞口大吼了一聲,震耳育齡的聲音讓楊文差點懵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站起來,耳朵裡卻好像有好多面鑼鼓在敲著。

  

  這時,忽然有了動靜。

  

  一隻胖乎乎的灰兔子從楊文面前匆匆忙忙地跑出來,它似乎也被震傻了,跑了會兒,又暈頭暈腦地撞到楊文身上。

  

  於是小獅子楊文伸開它不鋒利的爪子用力抱緊肥兔子,還用剛突出個頭的乳牙緊緊咬住兔子的脖子。兔子的腿有力地蹬著,楊文幾乎用了吃奶的力氣一刻也不放鬆。

  

  牙齒可以感覺到兔子喉嚨上肌肉的扭動,還有溫熱的血慢慢流入楊文的口中,憑著本能,楊文感受到兔子的心跳越來越微弱,他自己也驚險無比地隨時會被兔子翻身蹬到。所以,他什麼也不想,只是用盡力氣咬下去,再用力一點……

  

  慢慢兔子不再掙扎,直到慢慢失去力氣,楊文欣喜地看著自己捕到的第一隻獵物,雖然……呃,好像是先被辛巴震傻了,但是那種獨自完成的自豪感和自信心,讓他幾乎忘記呃飢餓,和對於艾瑪的擔憂。

  

  他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傲然抬起頭看看辛巴,再看看小黑,吼吼吼,小獅子變調的叫聲在黑夜裡響了起來,楊文圍著野兔轉圈圈,欣賞自己的戰利品。

  

  小黑將自己抓到的野兔也輕輕銜起來放在楊文面前,辛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它,有些欣賞又有些敵意,還有著某種不懷好意的盤算。

  

  小黑見辛巴在打量自己,他低低吼了一聲,並不是示威,而是一種感謝,這是這麼多年的流浪生涯裡第一次有人教會自己獵食兔子。從來,它就是無師自通,它躲在遠處,看獅子們如何捕獵,也不只是獅子,有時候它也看獵豹、花豹、鬣狗它們捕獵。

  

  小黑研究它們捕獵的方法,取其精華,所以,它是一隻很優秀的獵手,甚至超過了那群母獅。因為它必須要學會生存,就算這樣,立刻了集體,小黑依舊是饑一頓飽一頓的,生命時常收到鬣狗或者成年獅子的威脅。

  

  它迫切需要一個獅群的庇護,經過挑揀,它選擇了辛巴所在的獅群,它跟蹤辛巴它們已經一個多月了,但是,母獅們依舊強烈反對,這時候,小黑的際遇來了,它看到了楊文,發現楊文對於獅王辛巴來說,似乎是種不同尋常的存在。

  

  於是在它繼續死纏爛打的同時,開始分出一些時間來關注那小傢伙,一個特別而且奇怪的小傢伙。

  

  它刻意在楊文跑入森林後向他示好,但是楊文顯然沒有領情,這讓小黑有些意外,同時也增加了它對楊文的好奇。

  

  它好奇楊文為什麼能得到艾瑪和辛巴那麼多的寵愛,獅王一直不是高高在上的嗎?他也驚奇楊文匪夷所思的行為和思想,甚至有時候,覺得自己一直黑白的世界因為楊文一些奇妙的行為影響,慢慢變成了彩色。

  

  從一開始的利用到觀察和研究這隻小獅子,小黑很高興,今晚,它們又有了交流。

  

  然而小黑對辛巴表達謝意後,卻看到楊文飛快地將自己送的兔子再次扔到它的腳邊,它的心情有些頹喪,卻不敢當著人家老爸面,教訓這只驕傲的小獅子。

  

  哼,楊文扭過頭,扭著圓鼓鼓的小屁股,叼起自己捕捉到的兔子躲到一邊,開始琢磨怎麼把這隻兔子吞吃入腹。

  

  看到自己的小傢伙其實沒那麼容易被獅拐走,辛巴開心了,也收斂了些許對小黑的不滿,它對小黑噴了下響鼻,意思,你可以走了,不要耽誤我們享受父子的二人世界。

  

  小黑垂下明亮的眸子,遮住心中慢慢泛起的不甘,靜靜地離開了辛巴父子倆,它在廣袤的大草原上奔跑起來,嘴裡叼著被楊文叼過的兔子黑色鬃毛的獅子一路狂奔,孤獨一如往常。

  

  楊文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兔子,試著用牙齒將皮弄開,啃食裡面的鮮肉,口裡的味道沒有那麼難吃,飢餓將一切的彆扭和身為人的怪異感沖得無影無蹤,楊文驚奇地發現,它可以很順利的進食,雖然,牙齒沒有將兔子肉嚼得很爛,也不知道會不會消化不良,獅子好像沒有能將食物磨得很碎的那部分牙齒。

  

  將肚子吃成個球後,楊文心滿意足地躺下來,瞇著眼看辛巴一口吞掉剩下的那部分,再幾口吃掉它自己抓的,辛巴抓了兩隻,楊文只顧著自己的兔子,沒看到辛巴怎麼做到的。

  

  辛巴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舌頭,告訴楊文,當它還是一隻小獅子的時候,在最艱難的時期,它也捉這樣的小兔子充飢,還有烏龜,甚至,它還嘗試過吃鬣狗的屍體。

  

  想到鬣狗那又酸又臭的屍體,辛巴皺緊眉頭,認真地對楊文說:「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千萬,不要碰那東西。」

  

  楊文邊聽邊舔它的兩個爪爪,圓乎乎的短短的爪爪,辛巴幫楊文舔耳朵,耳朵後面,癢呼呼的很舒服,楊文咕咕地叫著,露出剛長了小牙的嘴。

  

  偷吃的父子二人組在午夜十分才慢吞吞地回到隊伍裡,楊文悄悄靠近艾瑪,枕著艾瑪平穩有力的心跳入睡,在夢裡,他一直在抓兔子,忽然夢見兔子咬了他的尾巴。

  

  痛!楊文一骨碌爬起來,正好對上一張憨厚無知的獅子臉,怪尾巴,怎麼又是它。

  

  楊文往左邊走,怪尾巴跟著,往右邊走,怪尾巴攔住搖尾巴,楊文沖怪尾巴露出尖尖的小牙,怪尾巴飛快逃開,遠遠地委屈地看著楊文。

  

  艾瑪依舊好了,她站起來四肢伸直,肚皮貼地,完成一個長長的弧度伸了個懶腰,表示它的骨頭已經完全沒問題了。

  

  楊文討好地開始搖尾巴要喝奶,怪尾巴好奇地看著楊文的小尾巴搖啊搖啊,它也跟著學,因為楊文好可愛啊,他做什麼都好可愛。

  

  楊文含著乳頭心滿意足地專心吸奶,忽然覺得艾瑪的懷抱有點擠,他不滿地睜開眼,又是怪尾巴。楊文死死含著乳頭,它不是要跟他搶奶喝吧。

  

  楊文瞪著傻樂傻樂的怪尾巴,忽然有種秀才遇到兵的無奈,閉上眼,專心吸奶。

  

  怪尾巴開始咬著楊文的尾巴把他往外拖,強烈表達自己的意願,一起玩嘛!

  

  楊文學著昨天那隻兔子的殺手鑭,用力蹬怪尾巴的腦袋,哎呀,楊文被艾瑪教訓了,楊文看著艾瑪的眼神,那分明是不許欺負人。

  

  楊文無可奈何地躺在地上用眼神無聲地控訴怪尾巴:你到底要鬧那般,有完沒完啊。

  

  沒完!怪尾巴見楊文不反抗高興起來,對著楊文又舔又抱,楊文忍了忍沒忍住,趁艾瑪不注意,一口咬了怪尾巴的肩膀。

  

  怪尾巴吃痛,不敢再舔楊文的臉,轉而從他的肚子往下舔。

  

  呃——怪尾巴舔了個奇怪的地方,楊文的臉上浮現一種怪異的神色,他幾下掙開怪尾巴的糾纏,迅速爬到艾瑪的肚子下面,怪尾巴嗷嗷地在外面叫,楊文用爪子將兩個耳朵耷拉下來,選擇沒聽見。

  

  怪尾巴終於走了,楊文的怨念還在繼續,剛才怪尾巴越舔越下去後,楊文忽然想起昨天曾經一度困擾他的一個問題,話說,自從他變成獅子後,他一隻理所當然地把自己當成雄性。可是,他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啊……

  

  他將圓圓的腦袋埋在自己身下研究了半天,什麼也沒找到,除了毛毛還是毛毛,算了,這個問題不重要啦——

  

  錯了,其實這個問題其實很重要。

  

9、辛巴失蹤 ...

 

  有了艾瑪的加入,獅群彷彿加入了新鮮的活力,在第二天竟然捕捉到了兩頭野牛,獅群飽餐一頓後,將食物丟給了鬣狗和禿鷲,不過,在它們來之前,聰明的小黑享用了它一周以來,最豐盛的一頓午餐。

  

  然後,它懶洋洋地看楊文在陽光下,追著自己的尾巴轉圈圈,這樣的情形安靜溫馨,彷彿回到他的童年,小黑似乎想起了什麼,眼底慢慢地瀰漫著傷痛,但是在楊文再一次被自己的爪子絆倒後,被它忘記到九霄雲外。

  

  小黑越來越喜歡把看楊文那怪傢伙在幹什麼當成自己午後最奢侈的消遣,楊文一般對這個不速之客視而不見。他現在做這麼幼稚的事情,不過是為了,「綵衣娛親」。

  

  艾瑪喜歡啊,看她美麗的眼睛恬淡地看著小東西在那裡瞎忙乎,而且為了讓其他獅子接納他們,楊文盡量做出正常小獅子的樣子來,甚至連怪尾巴過來起哄,楊文都假裝高興地同它玩了會兒。

  

  然後摸摸怪尾巴的頭,玩夠了吧,玩夠了你媽叫你回家吃飯。

  

  看著怪尾巴樂顛顛的離去,楊文有些累了,改趴在樹蔭下喘喘氣。不經意看到小黑冷漠地望著前方,似乎在看著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看。楊文好奇地想,它為什麼總看向那邊,那邊是它出生的獅群所呆過的地方嗎?

  

  楊文跟著小黑看了一陣遠方,徹底鬱悶了,害的他都開始有點想念人類社會的家了,想念他的四十平米還沒還清房貸的破房子,現在倒是寬敞了,整個草原都是他的家。

  

  想念他十四寸,開機直喘氣的電腦,他的誅仙好不容易玩到滿級,正準備買一套十分牛B的裝備。想念他收藏的許多碟片,各種國家的都有,島國動作片放在最上面一層。

  

  現在呢,滿眼都是雌獅子,還窄腰翹臀,身體柔軟而靈巧呢。

  

  楊文失聲笑了,要是有天他忽然醒過來發現是個夢,不知道他會高興還是會難過呢。小獅子楊文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將自己在地上攤平,想像自己是快地毯,正漂浮在海面上。

  

  太陽高高昇起,又若無其事地落下,然後楊文後知後覺地發現,辛巴和辛弟已經一整天不見蹤影了。

  

  楊文的心裡咯登了一下,他想起了他們得計劃,捕捉食人獅的計劃,他變得焦急起來,而獅群在楊文醒來前,就被危險的氣氛籠罩著,它們的本能讓它們意識到了藏在暗處某個不知名的地方的危險。

  

  草原上掛起一陣莫名的風,風裡帶著血腥的臭味,竟然有什麼血的氣息是會讓嗜血的獅子都覺得臭的,那麼,只能是食人獅。

  

  楊文緊張得身子僵直,食人獅就藏在黑暗中不知名的草叢裡,雌獅們躁動不安,卻又不敢反抗。不到逼不得已,它們不想犧牲自己,雄獅才去戰鬥,而雄獅是不會殺死雌性的。

  

  楊文嗷嗷嗷叫著,想叫獅子們靠攏過來但是沒有一直成年獅子會聽一個小屁孩的話。

  

  只有怪尾巴興奮地靠近楊文,雖然它感受到了危險,但是,他會保護弟弟。

  

  看著擋在身前的怪尾巴,楊文覺得很無奈,樹葉沙沙做像,黑暗裡寂靜的恐怖似乎扼住了它的喉嚨,雌獅們警惕地站著,都看著十七。

  

  十七老了,只想平平淡淡地活過下半輩子,她早就對辛巴有怨言,艾瑪和楊文的事情,小黑的事情,還有它沒有保護好她唯一的女兒。

  

  十七不想為辛巴的孩子們奮鬥,跳到一旁的矮樹上,其餘沒有孩子的獅子都跳了上去,地面上只留著艾瑪、楊文、短尾巴和他媽媽、還有另外兩隻雌獅,它們帶著另外三隻小獅子向十七它們求救,但十七它們拒絕了。

  

  三隻雌獅將五隻小獅子圍在中間,不安地低吼著,然後又加入了一隻——小黑。

  

  小黑轉過身,同其他雌獅一樣防備地注視著周圍草叢的動靜,三隻雌獅在這一刻接納了小黑,將孩子放心地置於小黑的身後。楊文的頭腦有些亂,依稀意識到辛巴和辛弟一定是中計了,食人獅故意留下蹤跡引誘它們,自己卻回到了獅子的大本營,準備來一次徹底的洗劫。

  

  雌獅們的分裂助長了食人獅的氣焰,其中一隻慢慢從草叢裡走了出來,楊文第一次這麼清楚地看到它,強壯的雄獅的體胖,卻詭異地沒有長任何鬃毛,嘴角流出腥臭的涎水,眼睛泛著貪婪的紅色。

  

  暗夜裡,那只食人獅帶著死亡的印記一步步逼近,一頭雌獅和怪尾巴的媽媽慢慢靠攏,它們打算並肩作戰,保護自己的孩子。

  

  四周瀰漫著緊張恐怖的氣氛,只聽得到食人獅踩在落葉上的腳步聲,它發出低沉的嘶吼,怪異地讓人心膽俱寒。

  

  忽然,它縱身撲過來,幾乎在一秒內就摔開了怪尾巴的媽媽,並咬住了另一隻雌獅的頭,巨大的力量根本不是雌獅能夠抗衡的,最糟糕的是,另一隻食人獅也一下跳了出來,攔斷艾瑪他們的後路。

  

  起初的恐懼慢慢消失,楊文拚命想著逃跑的方法,它記得這附近有個不大的石縫,小獅子可以輕易鑽進去,食人獅顯然不行,只要能跑到那裡……不過,自己也許沒辦法了,自己還太小,沒辦法跑那麼快。

  

  他低吼了一聲——石縫,希望其他獅子能聽得懂,不過小奶娃怪腔怪調的聲音似乎完全被忽視,楊文焦急得一再重複著。

  

  但是,艾瑪卻在這瞬間做了個重要的決定,她一巴掌將楊文扇到小黑腳下,自己無所畏懼地朝另一個食人獅撲去。

  

  小黑幾乎本能地理解了艾瑪的意思,它叼起楊文迅速往森林深處跑去,楊文驚喜地發現,小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它正帶它跑向石縫,後面跟著幾隻小獅子,怪尾巴跑在最前面,它還記得自己發的誓言,它一定會好好照顧楊文。

  

  但是沒多久,後面響起快速的腳步聲,其中一隻食人獅追了上來,而且似乎越來越近,小黑帶著楊文跑不快,小獅子們的速度也不夠迅速。

  

  很快,那只食人獅衝過來咬死了最後那隻小獅子,小黑奮力加快了腳步,但是,另一隻小獅子也摔倒了,楊文沒有回頭,卻聽到後面傳來骨骼被咬斷的卡擦聲。

  

  小黑的皮毛已經被汗水打濕了,除了楊文,還剩下怪尾巴和另外一隻小獅子,小黑利用不斷在林中拐彎想要甩掉食人獅,眼看石縫近在眼前。

  

  楊文和小黑都覺得似乎眼前一亮,但是——

  

  明亮月光照耀下的石縫邊,慢慢出現兩個黑色身影,伸出血紅的舌頭,另一隻食人獅子慢慢探出了頭,滿身的鮮血讓它顯得更加可怕而醜陋,身後的追擊也緊緊跟了過來,現在它們腹背受敵了。

  

  小黑停下來,它有兩個選擇,一個扔下小獅子們獨自逃命,另一個,戰鬥到死,為了一個冷漠而一直不肯接納它的獅群送掉最後的性命……

  

10、失散...

 

  楊文沒有給小黑選擇的機會,他聽到了一種熟悉的聲音,有時候這種聲音會叫他熱血沸騰,有時候,他會害怕它們,但是現在,楊文沒有猶豫,直接衝著那些發出聲音的東西跑去。小短腿不停在落葉上打著滑,他感覺一個腥臭的黑影改變了方向朝他撲過來。

  

  盡量依靠身體小的優勢,楊文繞過一個個樹樁,那種呼嚕嚕的聲音越來越近。

  

  然後,他覺得背上劇烈的疼痛,他看到腥臭的牙齒近在眼前,但是周圍的一切變得分外清晰,楊文看到了一個空擋,一個他的小身子可以通過的空擋。

  

  一切疼痛和恐懼在那一刻消失了,他彷彿什麼也感覺不到,他從食人獅的爪牙下彈跳出來,摔在不遠處的灌木裡,幾乎沒有停頓,楊文像一台上足了發條的機器發足狂奔。

  

  吼吼吼——楊文衝進如巨大石柱般的動物群,大象躁動了,領頭的母象咆哮著,用尖利的牙齒將弄傷楊文的那只食人獅像塊破布般挑了起來,肚腸順著象牙齒稀里嘩啦地流瀉到地上,楊文心中充滿了冷酷的殺意,對食人獅鋪天蓋地的恐懼轉換成了仇恨,他安靜地躲著焦躁不安的象群腳下一動也不動,或許象群會不小心把他踩死,不過,他已經沒有選擇。

  

  狂躁的大象們將周圍的落葉踩成一片泥濘,經過之處樹木倒塌,寸草不生,楊文安靜地縮在一堆破爛的樹木下,看著周圍無數巨大的柱子般的腿。

  

  當天空浮現出魚肚白時,大象們終於安靜下來,氣哼哼地離開這片樹林。害怕的楊文用力嗅著空氣裡的氣味,不放棄一絲可疑的危險。

  

  清新的空氣裡充滿了大象的味道,這阻礙了楊文的查探,他瞇縫著眼想看得更遠一些,卻只見到滿目蒼夷,也許食人獅還躲在這附近不知名的某處,楊文像驚弓之鳥一般稍微有點聲響就把他嚇得要命。

  

  他不知道小黑是不是丟下怪尾巴們跑了,也不知道艾瑪怎麼樣了是不是還活著,還有其他的獅子,辛巴……

  

  楊文又躲了會兒,終於控制不住心裡害怕,從藏身的地方跑出來,頭也不會地衝到之前想要藏身的石縫。

  

  楊文一頭栽進去,撞在一個熱乎乎的東西上,那東西立刻一聲歡呼將楊文撲倒在地上,楊文看了眼一臉無辜的傻小獅子,暈了過去。

  

  楊文做了一個很冗長的夢,卻其實並不是夢,是一段平淡卻快樂的回憶。是羅素請他來薩比森保護區的,羅素是楊文的小學同學,楊文也不知道羅素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點,反正,莫名其妙就被那傢伙纏上了,而且一纏就是二十年。

  

  楊文從來不知道羅素家裡是幹什麼的,羅素大概跟他介紹過爸爸做點小生意,媽媽研究動物,他以後的志向是改良動物基因,最後,將這項發明用到人的身上。楊文對這些不感興趣,笑著聽聽也就算了。

  

  他不知道羅素竟然這麼有錢,薩比森保護區是羅素家的私人保護區,羅素硬扯著失業的楊文說要給他一個驚喜。

  

  於是,楊文被羅素軟拉硬泡地拖到這個風景優美卻人際罕至的破地方,任何無線電信號都無法發出,必須先經由直升飛機到達邊界,再驅車進入保護區。

  

  起伏不平的汽車裡,前面坐著司機兼導遊,楊文和羅素坐中間,後面是兩個荷槍實彈的保鏢,羅素在大聲宣講著他的基因優化的理念。如果一種動物,擁有獅子的力量、獵豹的速度、花豹的爬樹能力、還具有人類的智慧,你說它是不是很完美?

  

  楊文淡淡地笑了:「擦,你個科學瘋子,我勸你先去看看生化危機、哥斯拉、恐怖食人魚,喔,最新還有部人獸雜交。送你一句話,不尊重自然規律的行為必然會受到大自然最嚴厲的懲罰,懂嗎?」

  

  「小文,討厭,你對我越來越粗暴了。」羅素這個沒皮沒臉的立刻膩歪過來,挽著楊文的脖子,將舌頭伸進楊文的耳朵裡。

  

  楊文瞬間石化,這是——不,這不是羅素,羅素再下流也最多是抱著他鬧鬧,誰啊,痛死了,滾開!

  

  剛剛睡醒的小獅子楊文睜開迷糊的烏黑眼珠,可愛的小腳爪狠狠朝身旁黏人的狗皮膏藥招呼過去。

  

  嗷——委屈的叫聲,怪尾巴捂著鼻子跳開,無辜而可憐兮兮地看著蹣跚爬起來的楊文。楊文看了看怪尾巴,意識到自己還在石縫裡,更黑暗的地方還有一隻小獅子,它被嚇壞了,恐懼地看著外面,有動也不動。

  

  為什麼沒有獅子來找它們呢,雌獅們都到哪裡去了,楊文忽然覺得那樣地孤立無援,他嘆了口氣,慢慢挪動到怪尾巴身邊,背上已經結痂的傷口似乎又裂開了,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楊文只有力氣舔舔怪尾巴的下巴安撫它,剛才,自己真不是故意的,誰叫忽然夢見羅素那傢伙呢?

  

  想到羅素,楊文又嘆了口氣,不敢想像,也許哪天,楊文在羅素的私人自然保護區裡閒逛時,被背著獵槍的羅素撞上,或者被羅素聘請的工作人員抓回去做試驗……

  

  楊文狠狠地想,小學一年級就看出那傢伙不是個好東西……

  

  怪尾巴被楊文可愛又壞壞的模樣逗樂了,完全忘記了剛才的傷痛,咕咕叫著,不斷蹭楊文的腦袋,楊文差點又被它撞趴下。

  

  楊文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帶孩子什麼的最討厭了,他讓怪尾巴看自己的傷,要怪尾巴乖一點,怪尾巴點點頭,陪著楊文趴到離縫隙出口很近的地方,兩隻小獅子滿懷期待地等著父母來領回去。

  

  反正無聊,怪尾巴順便告訴楊文昨天他去騷擾象群後,自己這邊的情況。

  

  大家都沒料到楊文的忽然狂化,小黑一愣之下要跟著楊文衝過去,卻被另一隻食人獅攔住了退路,小黑一邊沖食人獅咆哮一邊故意將它帶離怪尾巴它們,怪尾巴於是帶著剩下的這隻小獅子迅速溜到了石縫裡。

  

  那你也沒看到小黑怎麼樣了?楊文比劃著問,怪尾巴搖搖頭,好像小黑他們還沒打起來,像群就發狂了,聲音太雜亂,怪尾巴也沒聽出所以然來。

  

  怪尾巴又問是不是楊文故意激怒了大象,並用充滿欣賞的眼光看著楊文,楊文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來,這是他變成獅子後,唯一一件自己完成還成功了的大事呢。本來一直沒有什麼自信的,可是,楊文現在覺得,只要努力,只要遇到危險的時候冷靜思考,他會成為一隻不錯的好獅子的。

  

  戰勝食人獅的興奮讓楊文心裡的恐懼和擔憂暫時被沖淡了,他和怪尾巴繼續等著雌獅或者辛巴趕來救援,沒想到,一個白天快要過盡了,他們連一根獅子毛也沒看見。

  

  楊文和怪尾巴身後的小獅子開始哀哀叫起來,樂觀的楊文和怪尾巴心底也慢慢滋生出恐慌,他們還太小,楊文不到兩個月大,怪尾巴一歲多,後面的小獅子最大卻最沒用,因為他也只有兩歲啊,還有兩隻雌性小獅子,昨晚已經全部夭折在食人獅的口裡。

  

  三隻小獅子憂鬱地望著皎潔的月亮,被偶爾飛過的禿鷲嚇得瑟瑟發抖,最後,那只兩歲的小獅子也擠過來,三兄弟靠在一起互相取暖加壯膽。

  

  楊文繼續做夢,不斷的噩夢讓他在睡覺的時候翻了白眼,胸口劇烈起伏著,他覺得熱得難受,頭也暈暈沉沉的。

  

  楊文夢見自己在一個漆黑的山洞裡醒過來,卻發現自己是在一座用人體的白骨堆起的骨頭山上,他喊著:「羅素,救我,羅素。」

  

  他站起來四顧,底下似乎有幾千幾百隻動物在湧動,像鮮血匯成的河流,他們抬起頭,一眼殘忍的眼睛,滿臉是血的樣子,他們麻木不仁地看著楊文,然後像潮水般向山上湧來。

  

  楊文尖叫著,發現自己完全沒有退路,這是跑在最前面的一頭食人獅子對楊文說話了,他說:「小文,這就是我要給你看的驚喜,你看這些改良後的獅子,是不是很可愛,是不是很可愛……」

  

  那只食人獅說話,低吼著,用鋒利的腳爪劃開了楊文的肚子……

  

  嗚嗚嗚……小獅子楊文不安地蠕動著,身上發燙,因為三隻小獅子實在是太沒有經驗甚至不知道傷口需要消毒。楊文的傷口上不滿了淤泥和樹葉,正變得紅腫,並開始流出膿水。怪尾巴不停用爪子扒拉著楊文的身子,不安地低聲叫著。

  

11、錯過了...

 

  楊文在迷迷糊糊發燒的時候,遠處草原裡傳來一陣雄壯的獅吼聲,是辛巴!

  

  怪尾巴和另外一隻小獅子欣喜若狂地站立起來,真是想不到失蹤了兩天一夜的辛巴終於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然而,他似乎並沒有對到自己的領地,而是在領地之外的某處召喚獅群,發出的信號是要獅群隨著角馬群向西北方遷徙,它會在沿途的某個地方等著大家。

  

  辛巴的信號如此匆忙,而且似乎在快速朝別的方向移動,是什麼使得這頭富有經驗的驕傲的雄獅如此狼狽?怪尾巴急的在石縫裡團團亂轉,好想去找粑粑,可是,弟弟還沒有醒。

  

  怪尾巴用牙齒小心咬楊文的耳朵,嗚嗚,弟弟病了……

  

  它還在焦急的時候,另一隻小獅子早已不耐煩了,它伸展柔韌的身體從石縫裡躍出,輕巧地落在草地上,怪尾巴著急地叫它等等,怪尾巴想叼起楊文,可是,它力氣太小,沒法跑太遠的路。

  

  一起抬,一起抬……怪尾巴不滿地沖小獅子吼。

  

  小獅子猶豫了下,辛巴的聲音越來越遠了,小獅子抱歉地看了怪尾巴一眼,向吼叫的方向跑去,但是,它沒跑幾步的時候,一條暗紅色身影忽然從草叢裡竄了出來,怪尾巴嚇得一屁股退到地上,食人獅……

  

  食人獅並沒有咬死那隻獅子,而是咬斷了它的四肢,再將它叼到一塊突起的岩石上放好,小獅子淒慘的叫聲傳了出去,像貓爪子一下下抓在獅子心裡。

  

  怪尾巴渾身顫抖地用鼻子碰了碰楊文,楊文的小腦袋歪倒在地上,因為虛弱而無法閉緊嘴巴,口水慢慢流出來濡濕了身上的毛髮,傷口上發出難聞的氣味,引來一些牛蠅,嗡嗡地在他的周圍飛來飛去。

  

  怪尾巴無能為力只好用身子擋住討厭的牛蠅,不准它們吵到生病的弟弟,可是,它在楊文身上胡亂扒拉,卻再次扯到了傷口,楊文扯了下嘴角,徹底被痛清醒了。

  

  楊文搖搖沉重的腦袋,裡面似乎裝了滿滿的漿糊,身上熱得心慌,楊文有氣無力地拜託怪尾巴幫忙清理傷口。

  

  怪尾巴似乎恍然大悟般,開始用它笨笨的小舌頭舔掉楊文身上的淤泥和膿血,每次舌頭觸碰到楊文的時候,於麻木中會有陣刺痛,然後楊文就覺得裡面讓他不舒服的東西似乎被清理了出去,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難以言語的清爽。

  

  怪尾巴很認真地將楊文的傷口弄得乾乾淨淨,還想再繼續舔下去,楊文咬了下它的後腿,不好意思地說自己有點餓了,能不能有什麼吃的,蟲子也好啊。

  

  怪尾巴高興地點點頭,哼哧哼哧就往石縫的深處鑽,楊文有氣無力地看著外面被太陽照得白花花的土地,覺得自己更加口乾舌燥,而且餓得快要死了。

  

  獅子死了靈魂還可以投胎做人嗎?不過,不能也沒關係,其實……他挺喜歡做獅子的,不用那些勾心鬥角,也不用受太多陳規的束縛,自由自在,在這個無污染的世外桃源裡悠閒而快樂地度過一生,其實挺不錯的。

  

  這時候,楊文聽到一陣陣吱吱的細小聲音,怪尾巴拖著一個樹枝和草編成的鳥窩楊的東西過來,楊文瞟了一眼,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是一窩新鮮出爐的剛出生沒多久的小老鼠,粉紅無毛的老鼠們不安地叫著,一個勁兒的蠕動,肉肉的軟軟的……

  

  楊文眼睜睜看著怪尾巴叼起其中一隻,帶著獻寶般的神情送到自己嘴邊,楊文黑著臉閉上眼張開嘴……

  

  不看的話,小老鼠的味道有點像很多汁液的肥豬肉,但是卻沒有肥肉那麼油膩,楊文隨便咀嚼下就匆匆吞了下去。

  

  吃下東西後,發著燒的楊文又昏昏欲睡,怪尾巴又不見了,楊文只好抬起頭四下找它,他想告訴怪尾巴,先不要隨便離開石縫,因為,他在中午時分看到一隻食人獅正蹲在他們所在岩石的頂上,正午的太陽正好將食人獅子的影子照了出來,楊文不想嚇到怪尾巴,所以沒告訴他們。

  

  就是那麼一抬頭的機會,他看到怪尾巴又用剛才那個窩裝了一堆東西出來,那傢伙高興得屁顛屁顛的,因為楊文看起來似乎好了一些嘛。

  

  楊文看見窩裡的東西徹底蒙了,差點沒忍住那滴「男兒淚」。

  

  弟弟,這都是我找到的寶貝,都可以給你玩喔,怪尾巴期待地看著楊文,想著弟弟一高興說不定病都全好了。

  

  楊文看著最上面的那只鑽表,那是羅素最喜歡的一隻,聽說是在沉默的鐵達尼號上打撈上來的古董,羅素每次都要跟楊文炫耀,用戴鑽表的那隻手拚命箍著楊文的脖子逼著他說好看。

  

  怪尾巴見楊文默默無語,似乎沒有那麼開心,於是,它不開心了,怪尾巴將窩裡的東西一股腦地倒在地上,一隻裝滿液體的玻璃瓶光光當當地滾到楊文面前,將再次昏昏欲睡的楊文弄醒來。

  

  燒酒……楊文腦子裡忽然有了主意,他開始用力咬酒瓶的蓋子,燒酒可以殺毒和消炎,雖然獅子的唾液也有殺毒的作用,但是,效果自然比不過酒精啊。

  

  怪尾巴不解地看了一會兒,毫不客氣地將楊文推倒一邊,它自己撅著圓嘟嘟的屁股開始歪著頭咬瓶蓋,弟弟,是不是這樣?那傢伙咬一陣還十分諂媚地看看楊文,楊文苦笑,你要再不打開,我恐怕又要暈倒了。

  

  波——酒瓶蓋飛了出去,一股刺鼻的酒味充溢在石縫裡,怪尾巴受了驚嚇,飛快地逃竄到一邊,將身體抵著牆壁,一邊惡狠狠地沖酒瓶呲牙。

  

  楊文安撫地呼喚了怪尾巴一陣,怪尾巴才不太情願地走過來,胖乎乎的尾巴在身後打著卷,不太情願的樣子,楊文看了看汩汩流出的酒液,示意怪尾巴將自己的背部翻到酒液上。

  

  怪尾巴這次倒是動作十分迅速,手腳並用,一下將楊文丟到佈滿酒液的岩石上。

  

  吼——楊文慘叫一聲,頭一歪就翻了白眼,他忘記了,酒碰到傷口上時是有多痛……

  

  無數次白天或黑夜裡醒來,楊文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總是能看見怪尾巴,它給他吃些古古怪怪的東西,還喜歡將楊文舔得乾乾淨淨,睡覺一定要壓著楊文的半邊身子,將四肢擱在楊文的身上,好像生怕楊文會自己跑了。

  

  三天三夜後,楊文終於清醒過來,怪尾巴高興地搖著有些打折的尾巴,圍著楊文一個勁兒地轉圈圈,兩兄弟親親熱熱地互相舔了舔,楊文摸摸怪尾巴的頭,意思是——你是好孩子。

  

  怪尾巴似乎很喜歡楊文的爪子摸它的頭,越發興奮地圍著楊文得瑟。

  

  對了,粑粑,粑粑有叫我們喔,怪尾巴興致勃勃地告訴楊文這個大好消息,楊文有有些興奮,辛巴還活著,太好了,就知道,這只狡猾又怕死的獅子,一定會保護好自己,楊文鬆了口氣,覺得聽了這個消息後,他的精神又好了一些。

  

  不過,粑粑沒有來找我們,它叫我們跟著角馬走喔,怪尾巴不滿地撓牆壁,粑粑不愛我們了。

  

  楊文用鼻子碰了碰怪尾巴,一定是它有很大的危險,所以,才沒法來找我們,不是約好地點了嗎?我們會在見面的,楊文安靜地看著怪尾巴,於是怪尾巴不撓牆壁了,弟弟好像比較粘它了喔,在匯合之前弟弟都是它一個人的,怪尾巴因為這個想法興奮得睡不著覺了。

  

  楊文有些疲倦地躺下來想心事,到底是什麼危險呢,讓辛巴竟然放棄這塊他瞭如指掌般的領地,要帶著獅群長途遷徙?

  

  食人獅嗎?可是已經死了一隻,另外一隻如果是辛巴和辛弟兩隻獅子的話,完全沒有問題啊,楊文想不明白,如果真的那麼危險的話,他和怪尾巴他們能逃脫嗎?

  

  他們根本沒有捕食和自保的能力啊。

  

12、秘密武器 ...

 

  楊文又酣睡了一晚,第二天清晨,當清澈的陽光灑在枯黃的樹枝上時,他徹底醒來了。楊文並沒有動,只是將自己變成獅子這前後的事情細細想了一遍,除了覺得世事無常造化弄人這話一點沒錯外,大病初癒的感覺就像是再世為人一般。

  

  楊文甚至還發誓,以後要更加好好享受每一天,比如說早上起來爬爬樹,登登山,多培養下各種能陶冶身心的興趣。呃——對其他人,不是對其他獅子,都更好一點,擴大自己的交際圈,甚至以後,然他找只母獅子,把該幹的和不該幹的事情都幹一遍,他也一點不覺得排斥了。

  

  呃——他是公的吧,肯定是公的,楊文被自己古怪的懷疑刺激得打了個冷戰。

  

  楊文現在可顧不得這些不重要的事情,他開始開動腦筋想著他們逃跑的路線,主要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楊文唯一想到的是第一步肯定是要搞定在外面等待的食人獅,不過,都這麼多天過去了,它還在不在呢?

  

  楊文叫來怪尾巴,問起它有沒有看到食人獅,說到這裡,怪尾巴忽然才想起來,對了,那個渾身嗜血的怪物抓走了他們兄弟呢。

  

  怪尾巴想到這裡還有些後怕,他指指遠處那塊石頭,說看到食人獅將小獅子咬斷四肢放在那裡就沒管了。

  

  當時還聽到它的慘叫聲,後來,怪尾巴只顧照顧楊文,自己也累得夠嗆,就沒注意了。

  

  想不到食人獅這麼沒獅性的,不餓還殘殺動物,而且不殺死而是採用折磨的方式,算來,小獅子躺在那裡也已經四天了,恐怕成活的可能很小吧。

  

  楊文垂下眸子,心裡有些難過,如果早點告訴大家……他沒想到自己會病得人事不省。

  

  楊文和怪尾巴商量了一會兒,還是不敢出來,他們將小腦袋伸出來四下張望,一陣風吹草動就會嚇得他們惴惴不安。

  

  看——楊文示意怪尾巴看樹林邊上,一隻花豹在樹上悠閒地修理它的毛髮,美麗的皮毛在金色陽光下閃著漂亮的光澤。

  

  兩隻獅子互望著點點頭,雌獅子說過,如果花豹很悠閒地梳理毛髮,就說明,周圍沒什麼強敵。

  

  楊文領頭往外跑,走了幾步又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了怪尾巴的那些「戰利品」,羅素謝謝你,你又幫了我一個大忙。

  

  楊文默默在心裡想了一遍,毅然跳出了石縫,怪尾巴緊緊跟在他後面,像個威風凜凜的將軍保護著楊文,楊文的背上還有條暗色的傷口紋路,跑起來會熱辣辣的痛,楊文不敢跑得太快,而且,越跑,楊文就覺得越沒有底。

  

  周圍莫名奇妙地靜得厲害,往日的鳥叫,或者瞪羚奔跑的聲音,或者水牛的低吼都消失了,整個大草原死一般的寧靜,除了剛才那只花豹,他們連一個活物都沒看到。

  

  楊文想了想,這樣跑路實在是太倉促了,於是將小短腿迅速扭動著開始往回跑。

  

  怪尾巴不是很理解楊文的意思,不過,他馬上認為是楊文想出的新遊戲,於是,興致勃勃地跟著楊文,是不是衝到楊文面前搖著尾巴。

  

  楊文翻了個白眼,撥開怪尾巴繼續往石縫跑去,身後嗖嗖的草聲讓他的心跳加速。楊文加快了腳步,因為一種若有似無的臭味兒飄了過來,食人獅就在附近,隨時會撲過來,楊文想到被殘忍殺害的小獅子,感到從頭到腳地升起一股涼意。

  

  背上的傷痕越來越痛,楊文越跑越快,怪尾巴意識到了不對勁,不再胡鬧而是緊緊跟在楊文身旁。

  

  身後的東西越來越近,楊文的頭皮一陣陣發麻,吼——後面的大傢伙低吼了一聲,楊文停住腳步,不敢相信地回頭看著身後。

  

  亂草從中狼狽的黑鬃獅子,他的膝蓋上有個碗口大的傷口,雖然大致好了,但是露出粉色的皮肉。但是,那獅子的眼睛卻明亮得很,在陽光下變幻著耀眼的顏色,沉靜地看著楊文小獅子。

  

  小黑,小黑終於回來了,楊文有很多想問它的,比如有沒有看到艾瑪,或者辛巴也好,還有,到底是什麼威脅著整個草原,為什麼辛巴那麼厲害的雄獅都不敢再接近這裡。

  

  但是,還沒等楊文問起,小黑焦急地低吼一聲,上前要叼起楊文。怪尾巴很不爽地橫插了一腿,先一步將楊文叼在自己的口裡,小黑的眸子微微沉了一下,怪尾巴傲慢地瞪回去。

  

  楊文發怒了,你們走不走,想疼死我啊。

  

  小黑朝著石縫處揚揚頭,意思叫他們快點,食人獅就在這附近了,獅子一般不喜歡隱藏自己的氣味,所以它們從來不管是處於上風口還是下風口,所以輕輕一陣風就會暴露它們的行蹤,楊文因此感到很幸運,不然,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三隻獅子急匆匆跑回到石縫處,楊文和怪尾巴滴溜溜地滾進去,小黑卻因為身形太大進不來,怪尾巴幸災樂禍地看著它,楊文撅著屁股就把小黑往裡拽,小黑苦笑了下,小心翼翼舔了舔楊文的鼻子。

  

  楊文瞬間石化,話說,他跟小黑可一點不熟啊,忽然被它舔,叫楊文情何以堪啊。

  

  小黑只是很隨意地舔了一下,那麼自然害楊文也發作不得,於是,楊文只好哼了一聲,告訴小黑快點躲別的地方去,不然會死得很難看喔。

  

  小黑吼了聲,叫楊文他們盡量往石縫深處躲,自己飛身幾個縱撲上了石山,然後匆匆將身影隱沒巨大的石頭後面。

  

  大約一刻鐘後,那只不死心的食人獅重新走了回來,它在此已經守候了四五天,但是,你兩只可惡的小崽子一隻不肯出來,它在等待,等它們熬不住飢餓自己跑出來,不過,它現在有點餓了。

  

  食人獅從暗處明目張膽地踱出來,走到放置小獅子的石頭上,小獅子身上有新的傷痕,已經徹底死了,食人獅的眸子裡閃發出貪婪的光,有新的好吃的獵物了嗎?

  

  它跳上大石頭四處瞭望,靈敏的鼻子在風中尋找線索,小黑趴在石頭後面一動不動,它剛才經過時發現了四肢斷裂,奄奄一息的小獅子,於是,它幫助它瞭解了所有的痛苦,那隻小獅子已經活不了了。

  

  但是,這件事情似乎也給小黑帶來了危險,至少,食人獅知道一隻兩到三歲的小獅子曾經來過。

  

  食人獅撕扯著小獅子的肉,慢條斯理地將它吞吃入腹,並不時將獅子的鮮血抹在身上,楊文厭惡地瞇縫著眼睛,他終於知道那些惡臭怎麼來的了,還有,為什麼食人獅子的毛色會跟普通獅子不同。

  

  也許,它們就是覺得自己高獅一等,所以才故意做這麼變態的事情,這像是土著人的某種儀式或者獻祭,神秘而殘忍,真不像一隻自然獅子的行為。

  

  食人獅享用完早餐後,迅速向楊文他們衝過來,楊文和怪尾巴匆匆繼續往石縫裡縮,狹小的裂縫只能看到不大的一塊地方,然後——

  

  楊文看到了食人獅微微發紅的眼睛,陰深深地沒有任何感情地出現在洞口。

  

  什麼也不怕的怪尾巴將楊文護在身後,惡狠狠地衝著食人獅嚎。

  

  食人獅伸出爪子朝洞裡摸索,尖利的爪子將一些細小的石屑從牆上抓下來,怪尾巴想去咬它,被楊文咬著尾巴拽了回來。

  

  楊文試探著丟了只兩獅沒吃完的老鼠,老鼠剛碰到它的爪子,食人獅的爪子立刻帶著凌厲的氣勢一把按住扒拉了出去,怪尾巴吐吐舌頭,要是它去咬的話,現在出去的就是它了。

  

  食人獅子將老鼠扒拉出來後,依舊將老鼠的四肢咬斷扔在地上,又伸進來它的爪子亂摸。

  

  楊文將怪尾巴用窩囤積的寶貝都拖到自己旁邊,想找找看還有什麼有用的,這時候,食人獅卻不再進攻石縫。

  

  楊文聽到外面石頭窸窸窣窣掉下的聲音,不好了,食人獅是想爬上大石頭再做計較,這樣的話,小黑會被發現的。

  

  楊文焦急地咬了會兒爪子,毅然從石縫裡跳了出去,如果小黑死了,它跟怪尾巴多半也活不了。它們太小,在外面無法生存,更不用說還要跟著角馬長途遷徙,而且,論起在外謀生,小黑可是比他和怪尾巴兩個加起來還要強上百倍。

  

  楊文在跳下來那刻,抬頭仰望,那是食人獅子巨大的身影正悄無聲息地向他撲過來。

  

  但是,正對著食人獅子也跳了起來,但是,他起跳的角度並不好,正對著食人獅的利爪,食人獅也意識到了,微微瞇縫起發紅的眼睛,帶著一種殘忍的快意。

  

  但是,楊文的柔軟的身子忽然在半空中轉彎了,從食人獅子的爪縫裡險險穿過,楊文弓起腰,像一條靈活的游魚從石縫裡滾入。

  

  怪尾巴接住他,兩人打著滾一起摔在牆壁上,楊文立刻彈跳起來,將那半瓶酒全部倒在地上,石裡的地面微微向外傾斜,酒水積累了一一段時間後,甚至慢慢往縫隙外面蔓延。

  

  發怒的食人獅因為被一隻蒼蠅那麼大的小獅子挑釁,而進入半瘋狂,它凶狠地刨著石縫,還用力想擠進來,竟然真被它擠入大半個身子,楊文和怪尾巴只好再往後退了退,一股腥臭味差點將他們熏暈。

  

  酒味加臭味,真是夠熏人的,楊文皺了皺眉頭,將窩裡另一個方方正正的金屬盒子拖出來,啪嗒——啪嗒——

  

  楊文不斷用爪子扒拉著金屬盒子的翻蓋。

  

  忽然,噗——的一聲,盒子中發出火來,這是一隻打火機,楊文冷著臉,將那只打火機用嘴頂了出去,打火機所到之處,燃氣一片灼熱的火焰,火焰中是食人獅子淒厲的哀嚎。

  

  更多的石頭變成碎屑被獅爪削落下來,食人獅的身體在燃燒,它想從石縫裡逃出,卻因為卡得太緊而動彈不得。

  

  楊文和怪尾巴躲入石縫的深處,別煙薰得不住咳嗽,兩隻獅子疊在一起,將腦袋伸入對方的皮毛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煙火散去,楊文從怪尾巴重重的身下爬出來,怪尾巴還意猶未盡地舔舔楊文的尾巴,楊文沒空理它,只是盯著那只燒的炭黑的獅子,死了吧?不可能還沒死的。

  

  忽然,食人獅動了下,楊文嚇得叫了聲,縮到怪尾巴身旁,接著那獅子轟然倒了出去,小黑的臉出現在洞口,它的表情也有些興奮,它沖楊文匆匆吼了聲,表揚了他,順便叫他們快走。

  

  楊文小小開心了下,忙追上小黑,三隻小獅子朝著領地的後方走去,越走,那腥臭味卻越重起來,楊文不由得停了下來,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著小黑。

  

13、食人獅的大本營 ...

 

  沒事,小黑安慰楊文,食人獅都在前面,後面它們原來的大本營已經被遺棄了。

  

  楊文沉默了,默默跟著小黑往前走,小黑走了一陣子,回頭難得地像楊文解釋,如果直接向西北走一定會被食人獅攔截,不如從後方繞道,遠離食人獅的領地,再轉向西北,這樣安全得多。

  

  楊文悶悶不樂地問小黑,食人獅並不只兩隻對不對,不然,辛巴不會放棄自己生活多年的領地,辛巴那種獅子,年輕的時候還與四隻雄獅對戰過呢。

  

  小黑沉重地點點頭,他默默開始繼續往前走。

  

  「三十多隻吧,全部是雄性。」小黑用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

  

  楊文抬頭看看越來越險峻的地勢,忽然對於自己能活多久產生了懷疑,還有,怎麼這麼多食人獅啊,行為還怪癖而殘忍,楊文努力思索自己曾經看過的那些動物世界、自然密碼什麼的,怎麼沒聽說過這種事情呢。

  

  當然,這些節目都不是他愛看啊,是羅素那傢伙,那傢伙每次到他家,一定會把他家的電視頻道調到跟動物有關,簡直是一個著了魔的瘋子。

  

  他還厚顏無恥地說:「你看,人跟人做就叫做黃色yinhui、動物和動物做,就叫動物世界,小文,不如我們也變成動物吧,知道嗎?雄性動物在找到配偶前,互相也做的喔,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你是不是也很好奇呢?」

  

  楊文的回答是飛給他一隻平底鍋:「滾,老子的第一次可是要給一個長髮、細腰、豐臀的妹子的,人的思想有多遠你就給老子滾多遠!!」

  

  「小文不要生氣嘛,你是瞭解我的,我就是小文的一條狗,天天只守你門口,叫我咬誰就咬誰,叫咬幾口就幾口。這世界上,唯有我對你最好,小文,你真的不肯為了我變成動物?」

  

  對於羅素的稀奇古怪的言論,楊文一直覺得很無語:「喂,你沒有尊嚴的嗎?」

  

  「小文,我有了你還要尊嚴幹什麼?來,哥摸摸你硬了沒有。」說完羅素就開始伸手往楊文褲襠招呼……

  

  楊文小獅子的回憶到此噶然而止,因為他太受刺激摔了個狗啃泥。對著小黑若有所思看著他的眼神,楊文威脅地嗷嗷叫了兩聲,並叫旁邊唧唧歪歪問他疼不疼的怪尾巴閉嘴。

  

  楊文生氣地昂著小腦袋繼續小跑,心裡默默腹誹,誰會因為看動物那啥就硬的啊,羅素這個大白癡。

  

  咦——楊文忽然停住腳步,一動不動地看下下面。他們此刻站在有著許多嶙峋岩石的山上,楊文一開始就對予平坦大草原處出現如此險峻的石上感到奇怪,而且還明顯有著一些人類雕琢的痕跡,此刻,當他爬到山頂時,果然看到山的另一面,是一個低窪的盆地,這個盆地的四面都被如此高峻的石山遮蔽,只有一條狹窄的道路通往外面。

  

  盆地正中,是用岩石建造的人類建築,一圈圈的圍牆,猶如羅馬鬥獸場一般,最中間高大的建築用鋼筋水泥建造,並在周圍拉上了結實的防護電網,儼然一個高科技極度機密的科研中心。

  

  這就是羅素提到的研究基地?楊文的心微微顫抖了下,他轉過頭認真地問小黑:「你說,這原本是食人獅的大本營?」

  

  小黑點點頭,如果楊文也看到它看到的那些可怕的情形,一定會嚇壞的,三十多隻氣勢洶洶的食人獅躍出禁錮它們的鐵網。

  

  小黑的眼底也閃著不解,到底這些食人獅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呢?

  

  他們到底想做什麼?或者,困住它們的這些建築又是怎麼回事?

  

  中心建築散發出一陣陣沉寂的殺氣,隱隱濃厚的血腥氣息叫獅子也覺得莫名地緊張。小黑低吼一聲,召喚楊文和怪尾巴快走,楊文在經過大門時,在門口發現一塊工作人員的胸卡,上面是個年輕的小伙子,麻省理工畢業的高材生,生物工程畢業,楊文將胸卡撥了撥,在背面發現幾塊可疑的血跡。

  

  血已經乾涸,將一根金黃色髮絲粘在上面,楊文忽然想進去看看——羅素,這不會就是你要給我看的驚喜吧,真好,你個王八蛋。

  

  ——最好,最好給我活著……

  

  楊文搖著尾巴討好地看著小黑和怪尾巴,他強烈地表達著想進去看看的意願。

  

  那些傢伙的弱點,也許,我們可以在裡面找到。楊文焦急地吼吼著,希望自己能更有說服力,或者變得更能言善辯一些。

  

  小黑沉默地看著楊文,其實,它的要求不高,只是想順利地先活著,進入食人獅的領地是很冒險的行為,它清楚地知道,現在最正確的事情是馬上繞道離開這裡,再找道路往西北遷徙。

  

  可是,楊文說的話也是有道理的,它對這些殺傷力極強的食人獅,也有些好奇,它們……似乎遠遠不會滿足於現在的領地,小黑的眸色變得深沉閃爍。

  

  他看看滿臉祈求的楊文,再看看一旁十分興奮不怕死的怪尾巴,預感自己這個決定一定是個大錯誤,然而,心裡那股冒險的熱情忽然被激發了出來,不想這樣窩囊地活著,想要成就一番事業……小黑莫名興奮起來,如果這是錯誤,那麼,他也想像只真正的獅子般,錯一次……

  

  小黑叼起楊文飛快往基地內縱身跑去,楊文不安地動了動軟軟的胖身子,不過,現在他們得靠小黑謀生,也不好對這位現任「金主」太過忤逆,於是便老老實實地呆著了,只是小黑的謀生氣息叫小獅子有些不安,雖然,小黑身上的味道並不難聞,有些青草和枯樹葉的香味,還有些汗水的味道,很強烈的雄性氣味。

  

  楊文半閉著眼睛裝視而不見,小黑看到楊文難得如此乖順,心裡變得滿意起來,覺得自己的決定也許沒有錯。

  

  怪尾巴嗷嗷跟在身後,隨著小黑跑過寬闊而廖無人煙的柏油馬路,憤憤不平自己的寶貝弟弟被獅搶走,是我的,是我的。

  

  怪尾巴一路上絮絮叨叨,可惜它實在太小,被小黑遠遠甩在了後面,只能急的跳腳,要不是小黑叼著楊文,估計,它可以被甩得沒影兒了。

  

  三隻獅子經過一道道森嚴的高大鐵門,慢慢閉緊中心建築,楊文發現,每道鐵門上都寫著高壓電危險字樣,可是,很明顯電早已經被切斷了,到底,這裡發生過什麼呢?

  

14、繁殖 ...

 

  三隻獅子做夢也沒想到它們衝入後第一個看到的生物是——小八。

  

  小八直挺挺地躺在血泊裡,致命傷是喉嚨處的咬傷,因為早已經被殺害的小八,它死亡的時間應該不超過幾個小時,屍體早已冰涼僵硬,因此,吸引了大量的禿鷲,早在楊文他們趕過來時,一隻禿鷲正在啄食小八的眼睛,看著小八空洞的沒有眼珠的眼眶,楊文覺得心裡怕得厲害。

  

  他強迫自己一步步走過去,細細嗅著小八的味道,他想確認是什麼殺死了小巴,小巴的身上有大量食人獅的味道,腥臭得令楊文發暈,反倒掩蓋了其他的氣味。

  

  「是辛巴。」小黑低沉的聲音忽然在小八的身旁響起來,它用爪子扒開小八的屍體,小八身下是四隻小獅子,才剛出生不久,甚至連眼睛都來不及睜開的小奶娃。

  

  那四隻小獅子也已經被咬死了,可憐兮兮地躺在地上。楊文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小奶娃身上食人獅的腥氣不重,但是,卻可以聞到辛巴留下的氣息。

  

  他是在咬死了小八和小八的孩子後,才向獅群報警的,他的行為極大地觸怒了食人獅——因為,它剛剛殺死了食人獅的孩子。

  

  小八曾經被食獅劫持,並懷上了食獅的孩子,辛巴咬死這些小獅子,是為了向那些凶殘的傢伙報復和宣誓主權。因為,它們對它的孩子更殘忍,更冷血,所以,楊文甚至不覺得不對,反倒是鬆了一口氣,如果食人獅再多一點……真不敢想像。

  

  楊文一直沒有問過小黑一件事情,因為他其實不敢問,但是,當面對了這麼多場殺戮後,他似乎已經習慣了自然界這種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

  

  楊文深吸了一口氣,他問道:「我媽媽……」

  

  小黑微微楞了下,他看著楊文的眼裡有了些柔和,彷彿又帶著無法治癒的傷痛,他也是這樣……也是這樣過來的……

  

  他垂下眸子,掩藏住心底孤獨的傷痛,也默默承認了一個事實,艾瑪為了楊文,獻出了生命……

  

  「它……有沒有,有沒有受很多苦…………」早就猜到的事實,被證實的時候,還是覺得像在被欺騙,楊文心底有些苦澀,艾瑪是唯一對他最好,最疼他的人,從艾瑪身上,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一直被他嗤之以鼻的獅子,竟然是情商最高的動物,忠誠、勇敢、多情,這是他以前連做夢也想不到的。

  

  小黑憂鬱地看著楊文,他想安慰他,可是,他從來沒安慰過人,小黑有些手足無措。

  

  怪尾巴瞪了小黑一眼,討厭的臭獅子,害弟弟傷心了,它氣鼓鼓走過去,讓楊文將腦袋擱在自己的身上,慢慢,楊文覺得好多了。

  

  他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到食人獅身上,他徵詢兩個夥伴的意見,是不是要進去看看。

  

  小黑看了看天色,發現竟然漫長的一天又要結束,以它的經驗,食人獅沒到夜幕低垂,它們的殘忍很狡猾的心性會增加一倍,他堅決給予了否定,他們必須盡快撤離,先往西北方向同辛巴匯合再想辦法。

  

  另外,要警告沿途獅群,要小心食人獅的攻擊,其實,楊文還想到了一條更加殘忍的建議——如果被包圍,必須立刻咬死獅群裡的母獅,不能讓食人獅再繁殖了,不然,當草原上佈滿食人獅的時候,也就是所有動物的末日……

  

  但是,如果現在提出,大家或許會當他是瘋子吧,而且也太沒有人性,一定,一定有什麼更有效的方法吧。

  

  楊文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雖然他進去大概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不進去,似乎總是心有不甘,他總得去確認羅素是不是在裡面,活要見人死……楊文眸子垂了下來,心情很不好過。

  

  小黑看了看天色,不斷催促楊文快走,怪尾巴也反對進去,楊文不想一意孤行,他想讓這兩隻不對盤的獅子在外面等他,可是,怪尾巴和小黑非常不願意單獨相處,楊文開始鬱悶,雄獅子真是麻煩,如果怪尾巴是雌獅,小黑肯定高興還來不及呢。

  

  三隻初來乍到,完全沒有經驗的獅子,一再爭執的代價就是……

  

  山脊那兒忽然傳來了動靜,隨著那些細小的蠕動的絆倒赫然清楚,探查的小黑跌跌撞撞奔過來,低聲叫著,食人獅回來了,不知道為什麼,它們都回來了。

  

  楊文一時沒了主意,忽然想起剛才經過的停車場,慌忙叫了小黑和怪尾巴先去那邊躲避,他們剛鑽進一輛汽車,食人獅的吼聲便從附近傳來,楊文靜靜地趴著,怪尾巴就在他的旁邊,小黑身軀太大,勉強擠進汽車後座。

  

  小黑本來就沉默,也不好動,一會兒就安靜下來,倒是怪尾巴,它忽然對汽車裡稀奇古怪的東西充滿了好奇。

  

  怪尾巴看看獅子皮毛做的車墊,再看看滿地的報紙、煙蒂、空酒瓶,又伸出爪子去夠掛著的那串大鑰匙,鑰匙一晃一晃的,在好動的小獅子眼裡是新奇的寶貝。

  

  楊文懲罰性地乎了怪尾巴一巴掌,小奶娃的爪子又小又軟,而且楊文當然刻意收起了指甲,這一下就像是羽毛尖尖刮過怪尾巴的心臟,它只是覺得半邊身子都變得酥麻酥麻的,嗯,好喜歡,弟弟做什麼都好喜歡,腫麼辦,喜歡得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望著怪尾巴無辜的眼珠子,裡面不停發出,求保養求愛撫求乎巴掌的信息,楊文無力地翻了個白眼,為了防止這個笨蛋再做什麼別的,楊文擺動四隻小短腿騎到怪尾巴脖子上,力求壓到它動彈不得,怪尾巴樂呵呵地躺著,還蠻享受的。

  

  就在這時——小黑煩躁地動了下,然後車門——開來!!

  

  吱嘎一聲輕響並不是很大,但是,突然的光亮還有忽然安靜的食人獅,讓楊文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幸好車門不是面向食人獅經過的通道,楊文迅速將車門關緊,三隻獅子都靜止下來,連一動也不敢動。

  

  慢慢的,楊文聽到幾隻食人獅在車輛中穿行,糟糕,很快食人獅就會嗅到他們的氣味……

  

  其中一隻食人獅跳上了車頂,在汽車間飛躍,發出威脅的低吼聲,陰沉沉的很是瘆人。另一隻歪著頭一個個堅持車底部的動靜,還有一隻將鼻子仰著,拚命在周圍的空氣裡尋找可疑的氣味。

  

  它們在對整個停車場進行一個地毯式的搜尋,三隻未成年的小獅子如何能對付三隻兇猛高大殘忍的食人獅呢?楊文的腦袋想得發痛了,只得出一個結論,死定了……

  

  這時候,楊文在地上撿到根奇怪的棒棒,形狀很眼熟啊,楊文病急亂投醫,撿起來看看,對了,是按摩棒……呸,不是!是長得很像按摩棒的高科技產品,羅素到了保護區後一直拿出來給他炫耀來著。

  

  楊文的爪子都開始抖了,心裡突突地跳得厲害,希望這個真的有用,對那些食人獅有用,是槍嗎?扳機在哪裡?

  

  楊文將那按摩棒翻來覆去找了個遍,卻沒有發現任何所謂開關的東西,除了棒子上有很多類似按摩顆粒的突起。

  

  之前他問羅素的時候,羅肅也說:「你把它含在嘴裡,要深入到喉頭就知道用處了……」

  

  楊文的臉又綠了,真不該相信羅素那傢伙能做出正經東西來,這時候,車外面有了響動——呼哧呼哧

  

  楊文死死抱著「按摩棍」躺下來,順便將羅素的祖宗們都問候了一遍,叫你丫的研究動物,叫你丫的改基因,叫你丫的只會做按摩棍,叫你丫的耍流氓,老子今天要被你害死在這兒了。

  

  三隻食人獅慢慢匯聚在楊文他們所在的車旁,氣味顯示,裡面有新鮮的獅子的血肉香味,三隻食人獅腥臭的口裡情不自禁的流出涎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車旁的地面上。

  

  車頂上忽然一聲巨響,接著是指甲摩擦車蓋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像一隻大貓在抓家裡的磨砂玻璃,楊文感到身旁的小黑在微微改變姿勢,它低低地撐著地板,是隨時拚死搏鬥的決絕,楊文很絕望,他們絕對無法活著從這些食人獅爪下逃生的。

  

  其中一隻食人獅想要發出訊號,卻被另一隻制止了,它已經發現,車內不過是三個為成年的小獅子,根據味道分辨,有一個還沒斷奶呢,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奶娃,功勞憑什麼要分給別人啊。

  

  三隻食人獅商量了會兒,一個跳上車頂守著,另兩隻分別守住車門兩邊,只要有活物跳出來,立即格殺勿論。

  

  楊文驚恐地看到,車門的把手忽然被拉動了,真不可思議,這些食人獅——竟然會開車門,車把手帶著死神的氣息慢慢轉動,楊文的心一點點縮緊了。

  

15、按摩棍的用處 ...

 

  隨著門把手的扭動,只聽到卡塔一聲,門開了一條縫,小黑跳起來,用力撞了了下門,門再次被關上。

  

  楊文和怪尾巴也猛然被提醒了,它們一起合力抵住另外一側的車門,然而,它們忘記了,或者是楊文忘記了,這輛車除了前座有兩個門外還有後座。

  

  一陣寧靜後,後門被用力撞開,同時一隻食人獅咆哮著,伸長脖子,將健壯的身體擠了進來,小黑勉強躲過食人獅的第一次襲擊,也為車內實在太擠了,食人獅龐大的身軀沒法自由移動,所以,小黑才勉強躲過一劫。

  

  但是,在小黑疲於對付身後的食人獅時,前門本來該又小黑放守的地方就出了簍子,車門把手再一次被轉動,怪尾巴叫著用力要緊門把手,楊文搖著小尾巴,想盡力守護好自己這邊的把手,可是……他實在太小,夠不著……

  

  眼看著,就要死無葬身之地,楊文忽然狂化,抱住按摩棍拚命往喉嚨裡塞,他知道自己這樣很傻,也許,那只是羅素給他開的一個最為低級的玩笑,按摩棒卡在喉嚨裡讓楊文不住乾嘔,他想他快要被這根棒子撐死了。

  

  吼吼吼……楊文低低呻吟,他的聲音有些奇怪,帶著某種奇特的電磁的擦擦聲……

  

  楊文用力眨巴了下眼睛,讓眼淚掉下來,四周靜止得有些奇怪,他抬起頭的時候,嚇了一條,一隻食人獅在離他幾英吋的地方,正大張著嘴,長長的舌頭呈黑紫色,尖利的牙齒帶著一陣陣腥臭。

  

  這只食人獅就差幾英吋就可以一口咬掉他的腦袋,楊文驚恐地叫了一聲,因為喉嚨的蠕動,讓按摩棍塞入得更深,楊文翻了個白眼,差點閉氣。

  

  吼????

  

  怪尾巴好奇地湊過來仔細端詳食人獅,然後再碰了碰被楊文吞掉了一截的按摩棍,弟弟,這個好吃嗎?還有,為什麼食人獅看你吞棍棍它就呆住了?他是不是覺得很好奇,我也很好奇喔。

  

  怪尾巴用力搖著尾巴表達它的好奇,這時候,楊文只覺得外面棕黑色的身影一晃,食人獅被翻身撕咬在地上,鮮血像噴霧般從它的喉嚨裡流了出來,只聽到幾聲咯咯的喉頭蠕動的聲音,食人獅再也沒有動彈。

  

  楊文還在死死地含著那根按摩棍,他有些蒙了,暫時不敢將它吐出來,他只知道是自己含住這根按摩棍的時候,那只食人獅才不動的。

  

  外面又是一陣撕咬,另一隻食人獅也被幹掉了。小黑的眸子裡閃著冷酷的光芒,它好像已經殺紅了眼,半邊身子都浸泡著食人獅的鮮血,咋一看,他就像只不折不扣的食人獅。

  

  這時候,最後一隻食人獅忽然動了,它縱身將小黑撲在地上,小黑有些觸不及防,因為它的尖牙還沒有從死去的食人獅身上抽出來。

  

  吼吼吼——嘔——楊文大叫,為什麼?為什麼食人獅又會動了,按摩棍失效了??這個可怕的念頭讓楊文汗毛直豎,因為太過緊張,他還將按摩棍直接嘔出來了。『

  

  但是,奇跡又出現了,食人獅又不動了……

  

  小黑趁著這簡單的幾秒鐘,順利幹掉了最後一隻食人獅,楊文愣愣地看著那根奇形怪狀,還有很多按摩凸起的棍棍,他領悟了——

  

  不是含住的問題,而是棍子插入喉嚨後會將聲帶發出的聲音改變,變成某一個波段的聲波,這種聲波會麻痺食人獅的大腦,這就是羅素用來控制這些獅子的辦法。

  

  可是,又有一個問題了,既然,這些儀器如此的有效,為什麼,食人獅會佔領整個研究所呢?而且,從種種跡象表明,裡面的研究人員,恐怕都成為了獅子們果腹的食物了,到底出了什麼事呢?

  

  楊文想起之前撿到的那張胸卡也是,那上面的血跡應該就是胸卡的主人的吧,如果,按摩棍真的像今天表現得這麼好用的話,為什麼大家都會死呢?

  

  他一個人想不通,想問問兩個夥伴,忽然,他又楞了,這情況太過負責,實在不知道用獅子的語言要怎麼解釋基因改造、微電波對大腦的影響、還有動物試驗什麼的。

  

  楊文也很想告訴怪尾巴和小黑,以前蘇聯的克格勃曾經利用一個超能力者,在德國一名政要的房子對面,用意念殺死了那名政要。

  

  那名政要在死前幾天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在每天傍晚的時候,會頭痛不止,其實,是超能力者發射的微波慢慢殺死了那名政要的腦部神經……

  

  楊文沒有理會怪尾巴和小黑看怪物似的眼神,轉身撅著屁股在車裡亂翻,翻完後,又跑去別的車裡,不過,他留了個心眼,一直將那只按摩棍銜著帶在身邊,以防有別的食人獅再來湊熱鬧。

  

  終於,楊文在一輛顯得十分豪華的越野車上發現了一垛資料,他只能匆匆掃上兩眼,太詳細的東西楊文也不懂,不過,好在他以前學習的就是信息採集這個專業,對於搜集對自己有用的信息還是蠻有一套的。

  

  楊文從那垛資料裡瞭解到一些東西,一些羅素從來沒告訴過自己的東西,那個混蛋,原來一直在做這麼威脅的事情,楊文恨恨地想。

  

  在卷宗裡,果然提到了微波,但是,並沒有說明這些微波研究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反正,楊文幾乎可以確定,一定是用來控制食人獅的手段。

  

  微波是個奇特的東西,基因改造也是,楊文發現,其實,羅素自己也知道,經過基因改造的動物也許會帶來地球上無法克制的病菌,或者,一些動物會變得異常殘敗和滅絕本性,可是,羅素說,這些動物,他們會馬上人道毀滅的,而且,為了防止根本不可能的動物逃離,他們只繁殖雄性,並在雄性的基因裡加入無法生育的要素。

  

  狗Shi !!

  

  如果,羅素在面前,楊文一定會打得他七孔流血,那麼小八的孩子是哪裡來的,去他的不能生育!!去他的人道毀滅!!去他的萬無一失!!

  

  楊文氣哼哼地趴在卷宗上,直接想用頭去撞牆,還有——羅素——我呢?我為什麼會變成獅子,你不要告訴我——

  

  這也是你——試驗的一部分——

  

  羅素,如果讓我找到你,我——

  

  TMD,我第一個咬死你!!

  

  *****我是楊文悲憤的分割線*****

  

  楊文還在那裡自怨自艾的時候,中心建築內忽然響起此起彼伏的獅子的吼叫聲,三隻小獅子嚇得支起耳朵一動也不敢動,剛才的險境已經耗費了他們所有的勇氣和力氣。

  

  怪尾巴叼起楊文,小黑掩護,三隻獅子蹭著牆角迅速往外面逃去,楊文一直死死銜著按摩棍,生怕又遇到可怕的食人獅,但是,這次卻出奇的順利,所有的食人獅似乎都聚集到中心建築裡面去了,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地跑出了危機重重的研究基地。

  

  楊文和怪尾巴他們也意識到,食人獅的聚會十分蹊蹺,他們的聲音整齊而充滿了某種躁動,楊文覺得,像是在看記錄片裡希特勒演講時候那樣狂熱變態的情形。

  

  小黑沒有見過希特勒,它只是單純地覺得,立刻那些什麼都殺的怪物越遠越好,他對於帶著兩個拖油瓶有些苦惱,但是,卻沒想過要把他們甩掉,他是這樣安慰自己的,將小獅子送回去後,算是很大的功勞了,他希望這次獅群能真正地接納它。

  

  小黑沉默地想著以後的事情,他要加入獅群來保護自己的安全——然後,它會成長為一隻健壯威武的獅子——

  

  小黑昂起頭,瞇縫著眼睛看這一望無際的金色大草原,然後頭也不會地跟上了跑在前面的怪尾巴,它孤僻沉默,但是,誰也沒想到,這樣一隻可憐的三歲小獅子,會成為以後的傳奇……

  

  怪尾巴很興奮,所有的歷險都讓它熱血沸騰,而且,最喜歡的小獅子就在它身邊,小奶娃最近越來越乖了,老實讓它叼著,睡覺會主動將軟軟的還有奶香味的身子靠著它。小奶娃還是怪怪的,不過,怪尾巴生怕楊文有天不怪了,不怪了,也許它就不喜歡它了,怪尾巴覺得這麼喜歡小奶娃就像它喜歡一切新奇的東西一樣,就是好奇而已。

  

  楊文的頭又疼又漲,所有的思緒混在一起無法解開,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完結這次的浩劫,比如,怎麼才能一舉殲滅食人獅,他是不是還能變回人,羅素到底在哪裡,是不是羅素將他變成了獅子……

  

  他想了很久,想得那些念頭在腦子裡不斷膨脹,似乎要爆炸開了,楊文一煩躁,將口裡的按摩棍掉到地上。

  

  楊文用力掙扎,要去撿回棒子,卻被小黑一口含在嘴裡,楊文瞪著它,小黑表示,它只是幫忙保管,絕對不貪污。

  

  怪尾巴也抱怨,楊文本來就重,還要銜著按摩棍,更重了,怪尾巴表示,等到了更安全的地方,它幫楊文找些更有趣的東西來做玩具。

  

  楊文不滿地哼哼了兩聲,他其實就覺得沾滿自己口水的東西,小黑怎麼那麼自然就叼過去了呢?很不衛生好不好……

16、要吸奶嗎? ...

 

  楊文在睡覺,晨曦淡淡地灑在他身上,將柔軟蓬鬆的皮毛鍍上淡淡的太陽的顏色,他蜷縮成一個胖乎乎的球,嘴不停蠕動著,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怪尾巴醒過來伸了個懶腰,然後警惕地看著小黑,小黑黑色的鬃毛總是給人警惕的感覺,這也許是它總被獅拒絕的一個最大原因,連怪尾巴乍一看到的時候,也覺得他像魔鬼般充滿了神秘和危險氣息。

  

  小黑沒有理會怪尾巴,他看像無邊無際的大草原,清晨寂寥的風吹拂著他的淺淺的鬃毛,其實,他很喜歡一隻獅子獨處,這幾天來總是跟前面這兩傢伙混在一起,小黑有些煩躁,好不容易的寧靜又沒有了。

  

  它默默地看了下朝陽從地平線升起後,終於發現後面有些不對勁。

  

  回過頭來,怪尾巴正將腳爪往楊文口裡塞,那小奶娃完全不知情,還樂滋滋地捲起舌頭吸著,吧唧吧唧……

  

  小黑不由得莫名地有些慍怒,他低吼一聲將怪尾巴趕開,怪尾巴躲到樹邊卻不甘心地吼吼,叫小黑不要多管閒事,嗯,它可不是在玩喔,弟弟餓了,它只是照顧他。

  

  至於被小奶娃吸的時候那種酥麻癢癢的感覺它才不會說呢,抱住小奶娃軟軟的身子,聞它的奶香真開心,它才不會說呢。話說這只三歲黑獅子真討厭,它們跟它又不熟,總圍著它們兄弟轉,討厭死了,哼!

  

  說到餓,小黑不由得看了楊文一眼,昨天叼起按摩棍的時候,就發現上面有淡淡的奶味兒,這讓小黑想起,楊文是一直需要吸奶的,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楊文,最近幾天趕路,幾乎沒怎麼進食,有時候捕捉到兔子,也總是給楊文先吃,不過,他吃得不多,吃完了就會用烏溜溜的大眼珠盯著小黑和怪尾巴,讓它們多吃點。

  

  現在想來,一隻沒有吸奶的小獅子,身上一定沒有力氣吧,他的腸胃還不適應肉食啊。

  

  小黑開始想心事,但是在他出去前,他再次警告怪尾巴,不許對楊文做出古怪的行為,怪尾巴高高翹著尾巴,偏要偏要!

  

  不過,小黑走後,楊文就醒了,他有些鬱悶,夢裡夢見艾瑪了,艾瑪躺下來,楊文很興奮地撲過去,搖著小尾巴開開心心地吸奶,然後辛巴來了,把楊文拽出來,硬要跟他玩。接著辛巴變成了一隻食人獅,那食人獅說它叫羅素。

  

  羅素說,小文,你好好吃,讓我吃了你,唔唔……你好甜啊,羅素根本沒吃他,它只是不停舔他,舔得楊文心裡直發毛。

  

  楊文用了吃奶的勁兒,終於從夢中醒過來,睜開朦朧的睡眼,正對上怪尾巴喜滋滋的湊近的大貓臉,楊文生氣地用牙齒輕輕咬了下怪尾巴的嘴巴,怪尾巴更高興了,乾脆將楊文撲倒在地上,徹底舔了個夠,楊文要反抗,怪尾巴就用無辜委屈的眼睛看著他。

  

  弟弟,你病了一直是我照顧你的喲,還有,一路上我叼著你真的很累很累,做哥哥的就是想照顧你而已,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嗎?

  

  咕嚕咕嚕,怪尾巴眼神越來越幽怨,楊文覺得頭疼,他將身子放鬆癱倒在地上,閉上眼睛,將小腦袋扭到一邊,靠,舔吧,讓你丫舔個夠。

  

  怪尾巴這才興沖沖地繼續舔小奶娃,又舔又蹭,不一會兒,不僅它自己氣喘吁吁,楊文也被它擠壓得喘不過氣來,只能趁著怪尾巴離開的時候,呼哧呼哧喘粗氣。

  

  不曾想,忽然頭的前方一聲怒吼,怪尾巴機靈地彈開,才沒挨小黑一爪子,楊文像毛球般機靈地從草地上彈起來,搖搖尾巴,意思是小黑你回來啦。

  

  他的心裡想的卻是——小黑你終於回來啦。

  

  跟我來,小黑示意楊文,楊文看了怪尾巴一眼,低著頭在小黑身後搖搖擺擺地盡力跑路,怪尾巴似乎也覺得今天早晨有點興奮過分了,加上,它也打不過小黑,所以,老實了許多,不緊不慢地跟在楊文後面。

  

  看楊文跑一會兒,忽然摔倒,滾在地上,嘿嘿,其實也蠻有趣的。

  

  小黑走了一段,發現楊文又摔了,它的眼底閃過一絲瞬間既逝的柔和,再走的時候,腳步就放慢了不少。

  

  晨曦中,霧氣還沒有散盡,楊文它們聽到一陣陣如嗚咽般的獅子的聲音,楊文緊張地本能要往小黑身上靠,但是嗅到小黑身上謀生的氣息後,他停下來,仰起頭望了小黑一眼,怕死地將身子移動到小黑身後,然後探出小腦袋張往。

  

  小黑沖楊文示意,要它過去。

  

  楊文死都不肯,霧氣將那獅子的輪廓勾勒出來,是只陌生的雌獅,楊文對於陌生的東西一直懷有莫名的排斥,他搖搖頭。

  

  小黑強制性地驅趕楊文過去,楊文死死摳著地上的泥,就是不肯。

  

  小黑無可奈何地問道:你……要吸奶……不是嗎?

  

  楊文忽然覺得很害羞,呃,小黑那麼小心翼翼地問他的時候,有一種溫情的錯覺,這是決計不可能在那隻獅子身上出現的……所以不僅小黑彆扭楊文也彆扭上了。

  

  小黑再次催促楊文,楊文於是慢慢往那頭雌獅身邊靠去,他看出來雌獅的孩子剛剛死去了,她很傷心,而且豐裕的奶水讓它的乳房脹痛得厲害,這只雌獅正在受煎熬。

  

  雌獅忽然發現了草叢裡的動靜,她警惕地弓起背,脹痛讓它變得更加具有攻擊力,一種想撕碎兇手的衝動在心底肆虐。

  

  然後,一隻小毛球從草叢裡鑽了出來,瞪著烏溜溜的眼珠看著她,雌獅覺得自己正被融化,奶水亟待被吸取的刺激催促著它。

  

  雌獅沖楊文怒吼了一聲,哪裡來的小崽子,陌生的氣味讓雌獅不滿,怒吼化為強勁的風,吹得楊文睜不開眼睛,他瞇縫著眼,縮著脖子一點點往後退,之所以沒跑,是因為,知道小黑在後面看著呢,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小黑在守護的話,便一定會沒事的。

  

  楊文小腦袋上的幾撮捲曲的小毛也被吹得亂起八糟的,這讓他顯得有些可憐兮兮,雌獅慢慢靠近楊文,身上是脹痛讓她難受,急需小奶娃脆弱而有力的小嘴,雌獅想到哺育孩子是那種舒服的感覺,再看看楊文亂糟糟的毛,就忍不住放柔了動作。

  

  楊文睜開眼,歪著頭注意雌獅的行為,他在判斷和審視,雌獅躺下來,柔和地看著楊文,楊文試探著走近一些,雌獅半撐起身子,將十分看不順眼的那撮卷毛給楊文理順了。

  

  楊文忽然覺得餓了,他搖搖擺擺地跑到雌獅身邊,小小害羞了下,就趴過去焦急地含住了RU頭,用力吸了幾口,奶水似乎被堵住了,楊文焦躁地用小爪子開始撓,邊撓邊吸,兩隻小後爪因為用力,而往後刨土,雌獅悶哼了一聲,奶水忽然通了,一陣舒暢忽然像電流般游便全身,那一刻,楊文成了它的孩子。

  

  雌獅溫柔地看著楊文,楊文吸了會兒奶,嘴角微微上揚,覺得終於活過來了,然後,他發現小黑在遠處霧靄裡靜靜注視著他,還有怪尾巴,瞪著大大的無辜的雙眼看著楊文,眼底竟然有種玩具被搶走的嫉妒神色。

  

  討厭,吃奶這麼隱秘的事情,他為什麼必須得被圍觀啊,楊文不滿地翻了個身,轉向另一邊繼續吸,怪尾巴饒了好大一個圈子又跑到另一邊繼續看,小黑卻放下心來,它找了棵矮樹,一個人靜靜地趴在樹上,一邊等待一邊望風。

  

  大草原平靜得像安寧的海,晨光中,瞪羚、水牛、斑馬、長頸鹿一一跑了出來,充滿生氣而有安寧的一天,與之前的幾天截然不同而有那麼難能可貴。

  

  三隻劫後餘生的小獅子不約而同地想到,不知道這樣美好而舒適的日子,能保留多久,當食人獅來的時候,這裡將會變成染滿鮮血的墳場,不會再有任何生物,除了腥臭和死寂,再也無法剩下什麼……

  

  楊文睡著了,嘴角還有乳白的液體,是剛剛吸出的奶水,怪尾巴很幽怨,雌獅不許怪尾巴再靠近楊文,它幾次想去把楊文叼回來都沒有成功,所以,它開始哼多管閒事的小黑了,討厭,可是,它打不過人家。

  

  小黑朝雌獅走過去,雌獅警惕地站起來低吼,小心保護著楊文,這陣仗把楊文吵醒了,雖然他咕嚕咕嚕向雌獅解釋這兩隻獅子,可是顯然,雌獅並不如怪尾巴和小黑那麼瞭解他,它不大明白楊文的意思,而且失去小獅子的傷痛,讓雌獅多同類充滿了敵意,它向小黑露出獠牙。

  

  小黑沉穩地走過去,它好像變得不那麼一樣了,楊文似乎看到了獨自殺死三隻食人獅時的小黑。它的眼底有著某種無法抗拒的戾氣,小黑走到雌獅不遠的地方忽然長大了嘴——怒吼!

  

  驚人的充滿了力量的雄獅的怒吼在平靜的草原上響起,甚至引起了其他食草動物的一陣騷亂,小黑的嘴長得大大的,露出滿嘴尖利的牙齒,泛著可怕的光澤,他沉穩而自信地沖雌獅走過去,眼睛逼視著雌獅,一種無形的壓力將雌獅很楊文籠罩其中,雌獅慢慢低下頭,小黑又對著雌獅低吼了一聲,竟然是驅趕雌獅同他們一起繼續向前進發的意思。

  

17、名字真難聽 ...

 

  雌獅慢慢挪動了步伐,楊文的嘴如果可以的話,都要變成「O」字型了,小黑,你不會是感染了食人獅病毒吧,剛才那犀利幽深的眼神,還有雄壯的吼叫,像是變成另外一隻獅子了一樣。

  

  如果那才是真正的小黑,那可是,蠻嚇人的。

  

  怪尾巴跑過來給楊文打小報告:弟弟,小心小黑喔,你說它要是真進了我們獅群,以後會不會搶粑粑的位置,它好狠得,你剛才看到沒有?

  

  楊文也忽然覺得很有可能了,小黑真的也許是深藏不露誒,他現在是羽翼未豐,以後……真是難說……

  

  楊文複雜地看了小黑一眼,正好與小黑的清亮的深棕色眸子對上,楊文很不自然地避開了,小黑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他想說什麼,卻又沒什麼好說的,他做事,從來不會對別獅解釋,於是,它扭過頭繼續驅趕雌獅上路。

  

  晚上,氣氛還是很奇怪,怪尾巴當然一直都不理小黑的,雌獅倒是對小黑很乖順,似乎小黑白天的表現讓雌獅被馴服了。

  

  楊文吸了陣奶,看了看一個獅默默趴在遠處的小黑,想著小黑一直是幫他們,這樣疏遠它會不會太武斷了,他想了想,顛顛地跑了過去,怪尾巴想將楊文叼回來,但是它才一動就被小黑髮現了,怪尾巴因為白天的事情也很忌諱小黑,竟然僵在原地沒敢動。

  

  楊文滴溜溜跑到小黑身邊,同他一起很深沉地看著茫茫大草原,過了很久,楊文很深沉地問道:「那只雌獅的孩子,不是你殺的吧?」

  

  小黑一愣,所以,楊文白天才用那種眼神看它?

  

  哼!小黑冷哼了一聲。楊文抬起頭,盡量天真無邪地賣萌:「不是你就好,我相信你。」

  

  小黑忍不住看了楊文一眼,小奶娃的眼睛亮晶晶圓滾滾,還有頭上捲翹的一撮毛在風中輕輕地動著,小黑忽然從內心深處升起一絲衝動,直灼燒得他難受,小黑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望向遠處。

  

  不過,那小傢伙不死心地搖搖擺擺跑到它的前方:「你的牙齒是不是斷了,我看看……」

  

  小黑沒有動,只是覺得心裡被猛地抽空了,又注入了標記著楊文的某種熱乎乎的東西,注得滿滿的,它看著楊文,心情很複雜。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一個生物注意到他受傷了……那對於其他的動物的確不算什麼,真的,一點也不算什麼,但是,對於小黑來說真的很不同,非常不同……

  

  從它是還是一隻小獅子開始,它就忘記了什麼叫親情,它的母親很早就離開了它,小黑甚至不記得它的樣子了。它每天只是想著要怎麼樣努力地活過一個又一個殘酷的日子。

  

  沒有人關心它,所以,它總是很落魄,總是亂糟糟的,看著其他的小獅子在媽媽懷裡被幸福地順毛,小黑只能自己艱難地啃著被虱子肆虐的皮毛,啃不到的地方,就在樹上磨蹭,或者在石頭上打滾。

  

  它總是很羨慕地看著那些每天無憂無慮的小獅子,後來它不羨慕了,變成什麼樣的情感了,只有小黑自己心裡清楚。它從來沒有吃飽過,有時候,甚至靠啃食腐爛的動物屍體過活,它堅韌的性格救了它,讓它也這樣在飢寒交迫中慢慢長大。

  

  然而,終又一天,獅群還是沒有能容下它,領袖獅子死了,小黑所在的獅群被其他雄獅侵佔,它離開了那裡不然,它就得和其他小獅子一起去死。

  

  小黑離開的時候,那些曾經活潑可愛幸福的小獅子們正被殘殺,小黑轉身冷漠地離去,心中沒有起過一點波瀾,但是,此刻似乎有些不同……

  

  小黑扭頭不再看楊文,它甚至閉上了眼睛,楊文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我想說,嗯……謝謝你,小黑……」

  

  楊文很挫敗地回到母獅身邊,他沒看到小黑倏忽睜大的眼睛,小黑?這是,小奶娃為它取的名字嗎?

  

  真難聽!

  

番外1、撿東西計

  

  怪尾巴從一出生開始就喜歡撿東西,沒睜開眼睛的時候,摸索著撿身邊的小石頭,長大點撿屎殼郎或者小蟲子。後來好不容易,想撿個厲害點的,結果把楊文的小烏龜給弄到水裡去了,害楊文一直嫉恨他,否則也不會對它那麼凶。

  

  其實在怪尾巴心裡,楊文小獅子也是它撿來的,它幫楊文從食人獅那兒撿回來一條命啊,小奶娃是它的,誰都不能搶。

  

  怪尾巴撿了楊文後就知足了嗎?不,遠遠不夠。

  

  有一天,怪尾巴屁顛屁顛地帶了個好東西來獻寶:弟弟,看我我撿的好寶貝,我們養它好不好好不好,怪尾巴將眼睛瞪得大大的,楊文每次要東西都這麼幹,又萌又可愛,怪尾巴努力模仿著。

  

  楊文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他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下,不動聲色地道:是什麼,我看看?

  

  怪尾巴一聽雙眼發亮,屁顛屁顛跑草叢裡去了,不一會兒,楊文的眼睛從平視變成了仰視,我的個天啊,一頭高大的「小象」被從樹叢裡趕了出來,長著與怪尾巴一樣無辜的眼睛……

  

  弟弟,我們把它養大,就可以吃大象肉了……啦啦啦啦

  

  怪尾巴滿心都是期盼,誰叫楊文告訴他捕獵其實挺辛苦的,有些動物會把獵物養起來關在一個封閉的地方,讓他們繁殖、長大,然後不出門天天有肉吃喔。

  

  去,丟掉……小奶娃一甩頭,氣的不想理它,然後搖搖擺擺往樹上爬去,楊文發現,雖然它還要吃奶,但是,他對爬樹卻分外有天賦呢,等楊文爬上矮樹,將圓滾滾的身子藏在濃密的樹葉裡,正趕上聽到一聲大象的怒吼,樹木紛紛斷裂倒下,一頭大象甩著它長而有力的象鼻子衝了出來。

  

  怪尾巴呢?抱頭鼠竄中……

  

番外2、姐弟戀

  

  楊文在睡覺,然後他覺得旁邊的雌獅動了下,楊文咕嘰咕嘰地叫著,不滿地換了個姿勢趴下,然後,他感覺雌獅站了起來,楊文忽然睜開眼,好奇雌獅半夜去幹嘛?

  

  雌獅的腳步十分優雅,楊文撅著胖乎乎的屁股跟在雌獅身後,他看到「奶媽」慢慢走向小黑,如果不是小黑還醒著,楊文一定以為是雌獅想趁它睡覺去咬斷它的脖子。

  

  雌獅走到小黑身邊,開始在小黑周圍遊蕩,楊文傻傻看著……

  

  然後,雌獅開始沖小黑低吼了一聲,小黑甩甩頭,一副我聽不懂也不想懂的死樣子。

  

  雌獅繼續轉圈圈,然後忽然湊過去親暱地舔了小黑一下,楊文正看得興起,身子被人撞了下,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怪尾巴,它瞇著懵懂的眼睛看著那搞笑的雄獅和雌獅:弟弟,小黑也想喝奶奶嗎?唔——

  

  楊文飛快捂著怪尾巴的嘴,眼底閃過一絲興味的光,雌獅五歲,小黑三歲,姐弟戀啊,這是——

  

  雌獅百無聊賴地在小黑旁邊趴下,繼續翻滾,楊文都替小黑著急了,上啊,上啊——

  

  貌似——好久沒看過動物世界了,沒想到現在看現場版了,嘿。

  

  小黑這個不解風情的一直往旁邊讓,最後,雌獅甚至不惜去小黑的後面舔了舔它的某個部位。

  

  吼——

  

  小黑大發雷霆,將雌獅掀翻在地,楊文還在那裡抓了一爪子的泥,心裡的猛獸在默默吶喊,小黑好樣的,壓它壓它!!

  

  結果,莫名其妙地看到小黑揚長而去的身影,怪尾巴已經無聊得在旁邊睡著了,楊文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小黑離去的那片霧靄。

  

  小黑——原來,你不僅命苦,還——不行啊——

  

  楊文那笨蛋動物世界完全沒看明白啊,三歲的小獅子,你要人家怎麼發情啊,不是猥瑣幼童嗎?

  

18、第一次捕獵 ...

 

  小黑最近很惱怒,它憤怒的根源就是那只叫做楊文的小獅子,最近,楊文總是用一種悲憫的神情看著它,先看看它上次因為跟食人獅作戰時,不小心斷掉的右下方的一顆厲齒,再饒到後面盯著它某處早已成形,是不是會露出冰山一角的某雄性器官。

  

  小獅子楊文呼的嘆了口氣,然後腦袋上就挨了小黑一下,這是小黑第一次對楊文做出這麼親暱的動作,兩隻獅子的距離感瞬間縮小,但是在楊文不理不睬的傲然瞥了它眼,又蹬著小腿漫步走開後,小黑終於發現,這隻小獅子被寵壞了,欠教育啊……

  

  於是,在與楊文的御用「奶媽」森馬交流後,它們決定開始對怪尾巴和楊文進行捕獵訓練了。兩隻小獅子都顯得很興奮,尤其是楊文,這對於一隻野生動物來說意義是非常重大的。

  

  雌獅負責教授楊文他們縱撲和撕咬,然後讓楊文和怪尾巴互相練習,不過,不一會兒,楊文就氣哼哼地跑開了,怪尾巴總是藉著自己牛高馬大將楊文撲倒,如果楊文靈巧地側身躲過,再反撲倒怪尾巴背上,它就用力抖掉楊文的撕咬,再抱著楊文滾來滾去,一半練習一般撒嬌,還佔了楊文不少便宜。

  

  這不公平,楊文憤怒地趴在樹上,盼著自己快點長大,這樣就可以用力氣壓倒怪尾巴了……

  

  怪尾巴在樹下委屈地叫著,它不知道小奶娃是怎麼爬上去的,小黑若有所思地看著氣鼓鼓的楊文,它也不明白,因為獅子一般沒法爬上那麼高那麼直的樹,可是,那怪傢伙竟然無師自通般地擅長爬樹。

  

  不過,也好,以後碰到危險他就會很安全了,小黑安靜地離開,大家餓了,它必須要去捕獵,可惜它還不能捕捉大型動物,比如水牛、斑馬或者長頸鹿,所以,它和森馬,有時候必須連續捕獵好幾次,還經常餓肚子……

  

  小黑回頭最後看了下正俯瞰草原某處的楊小獅子,其實,自己何嘗不想快點長大呢?

  

  小黑離開沒多久,楊文小獅子喜滋滋地從樹上爬下來同怪尾巴商量,原來它發現了一群正慢慢走過來的瞪羚群,而且,裡面還出生了不少小瞪羚。

  

  瞪羚是楊文能想到的,性格溫順,而個頭在獅子主食裡又算是比較小的動物了。

  

  楊文的尾巴尖指了下正打瞌睡的森馬,又比劃了下自己跟怪尾巴,怪尾巴明白了——楊文要和自己聯合捕獵,獨立的捕獵一隻動物。

  

  楊文只是想試試自己的能力,怪尾巴卻想著要打壓小黑的霸氣,省的它拽得跟獅子王似的。

  

  所以,兩隻獅子各自懷著不能告人的秘密,立刻一拍既合了。

  

  於是兩隻獅子開始試驗了無數種方法,第一種是兩獅學著大獅子的樣子,潛伏追擊,縱撲……無效,怪尾巴吃了滿嘴的灰塵,而楊文過了好久才跑過來,不過他一點也不喘,雖然一直用的是全速,怪尾巴還以為他偷懶,楊文唧唧咕咕反駁,他的耐力本來就很BT啊,這不能怪他。

  

  接著,怪尾巴出注意,由它偷偷潛入瞪羚群附近,然後伸出胖乎乎的尾巴在地上甩來甩去,因為它們見過一種蛇就是靠這個來吸引獵物的。

  

  獵物會對響動好奇,而當小動物看到捕食者的真面目時,死亡的血盆大口已經在等著它了。

  

  沒想到的是,瞪羚出奇的膽子小,不但沒好奇,還顛顛地躲得遠遠的。

  

  怪尾巴很無聊地翹起尾巴跑回樹下,一下子倒在楊文身邊,眼神幽怨——弟弟,我餓了,嗚嗚嗚。

  

  楊文剛剛偷偷去吸了口奶,吸完,小奶娃的天性讓它有些睏,怪尾巴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心地跳起來,跑過去舔楊文的嘴角,嗯,乳汁的味道好好,呃,不,也許是弟弟的味道好。

  

  怪尾巴轉來轉去,舔得歡快,楊文被弄醒了,迷迷糊糊以為是RU頭,含著用力吸了下,怪尾巴愣住跳開,忽然覺得心跳得厲害,砰砰——砰砰——砰砰,剛才的勞累加上現在的驚嚇,怪尾巴翻了個白眼,暫時性昏厥。

  

  等它醒來的時候,見到楊文一邊尖叫,一邊在拖什麼東西,怪尾巴站起來,忽然覺得身旁一陣旋風,他還在發軟的四肢一時支撐不住又倒在地上,呸呸呸——啃到草了。

  

  怪尾巴憂鬱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恩——我剛才到底怎麼了呢?

  

  樂天的怪尾巴在下一秒,已經將事情忘記的乾乾淨淨,它從新爬起來,屁顛屁顛跑過去,呃,這不是真的——

  

  楊文正用力咬著一隻年邁的瞪羚羊的喉嚨,瞪羚的氣管被要斷了,所以,它死得很快。

  

  為什麼?為什麼?怎麼做的?

  

  怪尾巴的眼底冒出許多疑惑的小星星,看著一點點大的楊文,再看看是他幾十倍大的瞪羚,雖然弟弟很可愛,可是今天不怎麼可愛。

  

  楊文想如果他還是以前那張白淨面皮,現在肯定已經變得通紅了,他不好意思地小心解釋,剛才雄瞪羚們打架,這隻老的被撞飛了,所以……

  

  以為楊文一直不甘心地等待機會,所以,終於讓它等到了。

  

  怪尾巴脆弱的心臟在被楊文無情地擊潰了兩次後,終於受到些許安慰,三隻獅子,不其實主要是森馬,將老瞪羚拖到樹下,三隻獅子開始進食,因為,食物的血腥味很快就會引來成群的鬣狗、禿鷲和其他的食腐動物,更可怕的是,會引來別的獅子。

  

  要是有獅群的話,他們是不怕的,但是,現在它們獅單力孤。

  

  楊文有些期盼地爬到樹上,緊緊盯著小黑可能回來的方向,一隻是小黑打獵的,楊文希望它也能遲到自己獵到的獵物,當回報,當自己並不是完全沒用的證明,什麼都好。

  

  似乎,連老天也聽到了楊文的祈禱,地平線處小黑的身影慢慢出現,其實,小黑是嗅到血腥味匆匆趕回來的,它今天的運氣有些差,還沒碰到合適的食物。

  

  楊文很矜持地從樹上下來,並安靜地蹲在一旁等小黑過來,小黑小 黑,這是我們打的獵物喔,怪尾巴還沒來得及擦乾淨嘴,就開始搶功勞,森馬默默咀嚼,偶爾偷眼看看小黑,小黑做了個幹得好的姿勢,衝著楊文和怪尾巴。

  

  楊文有點小開心,愜意地趴在陰涼處,看小黑來進食,怪尾巴不開心,它沒有看到想像中的小黑的羨慕嫉妒恨,沒意思極了,而且羚羊的肉有點老……

  

  小黑和森馬只吃了個半飽,小黑休息了下,那群不怕死的瞪羚群還在周圍遊蕩,看來,它們這裡獅子比較少,沒被獅子修理怕。

  

  小黑低低吼了聲,要森馬看好兩個小傢伙,它悄無聲息地朝瞪羚群跑去,甚至連遮掩都沒有,淺淺的鬃毛飛舞,在太陽下帶著點跋扈的氣焰。

  

  連慵懶的楊文都情不自禁的翻身起來,小黑邁著輕快的步子跑著,在瞪羚驚慌地四散奔逃時忽然發力狂奔,像離弦的箭一般,但是姿勢分外優雅,短短幾十秒內,它停止了捕獵,口裡含著一隻油光水滑的成年瞪羚,遠遠看著瞪羚那健壯的肌肉就讓肉口水直流,一隻年輕的肥美的瞪羚。

  

  怪尾巴摀住眼睛,沒看見,我什麼也沒看見,它一回頭,將楊文眨也不眨地望著小黑,更是無比委屈地去蹭楊文,弟弟弟弟,你看看我啊,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喔,只有我對你才是真的好。

  

  楊文敷衍地舔了舔怪尾巴作為安撫,烏溜溜的眼珠子還盯著小黑,心底一股意氣正在澎湃,他想好了,以後要變成像辛巴或者像小黑這樣的獅子,威武勇敢善戰——大概,這也是每個雄性心裡最原始也最狂熱的的夢吧。

  

  小黑見楊文老盯著它,便以為楊文餓了,它熟練地破開瞪羚的肚腸,將有些味道很好的內臟咬下送到楊文的面前,捕獵到獵物的獅子有資格將獵物進行分配,所以,其他獅子也應該是沒有異議的,可是森馬卻看著眼前的情形,在眼底露出了非常不滿的神色……

  

19、如影隨形 ...

 

  楊文在森馬的懷裡吸奶,他心情不錯,因為那頓難得的飽餐,讓森馬的奶水很是充足,楊文懶洋洋的挨個兒吸著,吸幾口就打個滾,再吸另一個,森森有點資產階級暴發戶的滿足感,放眼望去,瞪羚都是他的,野兔也是他的,等長大了水牛、斑馬、甚至大象都是他的。

  

  身為食物鏈最上層動物的自豪感,讓楊文十分愜意地看著天空中流動的如絲絮般的白雲,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楊文散漫地,四腳朝天地躺著,讓柔軟的風輕輕拂過他鼓鼓的小肚子,肥肥的尾巴一直甩啊甩啊,楊文開始無意識地哼著一首歌:「傷不起啊,傷不起,傷啊傷啊傷啊傷不起,啦啦啦啦,啊,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死心塌地。」

  

  其實羅素最恨楊文唱這首歌,他說:「你明明也是個文藝男青年的范兒,為毛,總唱這種2B男青年的調調?」

  

  楊文推推斯文敗類般的黑框眼睛,淡淡一笑:「我不2B點,我怕你愛上我,老子還要泡大眼睛豐臀的漂亮妹子呢。」

  

  羅素總是很邪惡地撲過來擰他的腰:「其實男人比女人更有味道,真的,你試試啊,保管讓你把妹子拋到九霄雲外去。邊說邊往楊文的脖子裡吹氣,弄得他癢癢,有時候癢著癢著下身就會來感覺,楊文就會發飆——

  

  「給老子滾,」楊文一腳踹開那厚顏無恥的傢伙,最後加上一句,「——遠點!」

  

  咕嚕咕嚕——楊文看著近在咫尺的大貓臉,怪尾巴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如同狗皮膏藥般撲了過來,它就那麼倒著,開心地看著楊文瞬間變了幾下的表情。

  

  楊文一骨碌爬起來,忽然覺得,其實怪尾巴跟羅素在某些方面還挺像的,不是吧——

  

  楊文繞著怪尾巴走了幾圈,再嗅了嗅,倒是沒有嗅到那股濃濃的人渣味兒——不過——羅素小時候倒是挺可愛的,雪白雪白的小臉,眼睛大大的,睫毛又長又翹,甚至可以放上火柴棍兒不掉下來,誰能想到,長大後會變成那樣的渣男呢。

  

  嚕囌——嚕囌——楊文試著叫羅素的名字,怪尾巴好奇地歪著頭,路——路——路——,怪尾巴的舌頭分外僵硬,不過,它覺得這個遊戲蠻好玩的。

  

  楊文面無表情地繞過怪尾巴,回去繼續吃自己的奶,吧唧吧唧,心裡肯定地道:「這貨不是羅素,這貨肯定不是羅素,羅素從來不模仿別人,他總是要與眾不同,對,獨一無二的羅素,只能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怪尾巴繼續路——路——路——,楊文邊吃奶,邊看怪尾巴笨拙的樣子,抿著嘴淡淡地笑,怪尾巴一邊學一邊去撈楊文的尾巴,楊文便將尾巴甩來甩去讓怪尾巴去撲,撲撲抓抓,怪尾巴越來越HIGH,楊文時不時還使壞,蹬它,讓它摔倒。

  

  怪尾巴生氣了去搶楊文的奶喝,楊文大方地讓出來,自己又換了一個,他瞇著眼睛,一幅暴發戶的神情——你隨便喝吧,我有很多……

  

  怪尾巴並沒有真的喝,只是將半邊身子都壓在楊文身上,瞪著楊文的臉,開心地看楊文的嘴吮吸的樣子,楊文心情很好,決定讓它看個夠,也瞪著怪尾巴,用爪子扒開怪尾巴的嘴,看牙齒長好了沒有,長好了就快去幹活啊,人家一歲多的小獅子都幫忙捕獵的,怪尾巴就知道玩……

  

  親親蜜蜜的一大一小兩隻毛球翻騰蠕動,慢慢溶入三歲小獅子深棕色的眸子裡,深沉的眸子淡淡翻湧著情緒,卻連它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那種感情到底是什麼。

  

  羨慕?嫉妒?喜歡?依戀?

  

  小黑用力甩了甩頭,淺淺的黑色鬃毛如流水般擺動,隱隱露出肩膀上健碩的肌肉,常年的風餐露宿和艱難困苦,讓他的身材比同齡的獅子高大魁梧得多,也健碩得多,眼底隱藏的堅毅和隱忍讓它顯得更為早熟。

  

  它不會這種嬉鬧和撒嬌,從來也沒有過,也好奇那種嬉鬧中淡淡散放的溫暖,看著很誘人,但是,似乎又離它很遠。

  

  楊文對小黑的態度一直是禮貌而疏遠的,一種莫名的距離感一直存在於兩隻獅子之間,即便是在經歷了共同的生死互助後,那道看不見的鴻溝依然無法消除。

  

  小黑轉過頭,將眼底的落寞轉入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廣袤的草原,無邊的藍天,雄鷹在自由翱翔,成群的動物在自由自在地奔馳,小黑朝著朝陽的方向發足奔跑,在茂盛的草地裡劃出一道長長的波動的弧線,一直到很遠很遠。

  

  楊文半抬起身子,看著小黑矯健的背影遠去,發了會兒呆,忽然跳起來招呼了怪尾巴一聲,也沿著小黑的足跡發足奔跑。

  

  草原清新風擦過身體,楊文覺得身心舒暢,輕盈的身體,矯健的步伐,野獸的潛能給了他無窮的力量和敏捷。

  

  一個飛躍,楊文撲倒在地上,微微喘氣——爽!!

  

  有腳步聲匆匆傳來,楊文起來想跟小黑打招呼,那傢伙卻十分嚴肅的樣子,吼吼——小黑叼起楊文往回跑。

  

  楊文激動的心彷彿被忽然投入了冰窖,他再也輕鬆不起來了,他竟然忘記了,食人獅,想不到食人獅的步伐會來得那麼快——

  

  森馬遠遠看見小黑他們立刻欣喜地迎過來,不過,它撲了個空,小黑擦過森馬的身體,迅速往隱蔽的灌木裡逃去,森馬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滿。

  

  怪尾巴咕嚕咕嚕地對森馬噴了下響鼻,森馬楞了下,緩緩回身跟上。

  

  食人獅對森馬來說是陌生的,它只是聽怪尾巴它們經常提到那種東西,而據它的理解,雄獅從來不會殺死雌獅,它看了眼遠處回頭招呼它們跟上的小黑,猶豫了,但最終還是緊緊跟上。

  

  楊文的脖子疼得厲害,他想,恐怕都流血了,這就是他不喜歡跟小黑呆在一起的原因,孤僻陰沉,每天不知道自愛想什麼,而且看起來不是那麼好欺負。

  

  就像現在,人家好意帶著他跑路,楊文死死忍著,再痛也不敢吭聲,其實,要說緊張,他是有一點,不過,並沒有怕到發抖。

  

  他可是有武器的,楊文滿意地看著怪尾巴那機靈鬼銜著的按摩棒,有了這個,他便有了主意。

  

  到灌木叢裡後,楊文立刻跳下來,把自己的意見表達了下,他銜著按摩棍,看了看樹,意思,他先躲到樹上,然後用按摩棍來控制食人獅。

  

  他又比劃了小黑他們,並指向遠處的灌木,意思是他們藏起來,見機行事。楊文歪頭看著森馬和小黑,他們一氣上,將被控制住的食人獅咬死,應該問題不大吧。

  

  小黑也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不過,他命令楊文盡量的爬高一點,楊文頗為的有些不以為然,因為,他考慮這個微波應該是有範圍的吧,如果近些,把握反倒大些。

  

  趁小黑他們跑遠,楊文順著樹枝滑下來,趴到最低的枝椏,另外它還有個意外的發現,不知道是哪只不走運的花豹,將半隻斑馬藏在綠葉中,於是楊文的腦海裡迅速還形成了個B計劃。

  

  楊文瞇縫著眼,看小黑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灌木叢裡,他轉過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遠處。這個地方由著遼闊的一望無際的草原,但在此處卻叢生著繁茂的灌木,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敵人在靠近的時候,無法看到潛伏的敵人,小黑的幾次伏擊都選在了這裡,方便它盡可能地靠近獵物,並迅速捕捉它們。

  

  楊文看到遠遠的草叢裡有東西在快速的移動,深深的草遮掩了它們紅棕色的皮毛,楊文不知道食人獅為什麼那麼喜歡將獵物的鮮血塗抹在自己身上,那遠遠便能到達的血腥的腐臭味已經開始讓他作嘔,現在似乎有些明白了,它們——或許只是想要與眾不同,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一個人,於是楊文內心覺得很恐懼。

  

  深埋在內心強烈的恐懼感,讓楊文微微有些發抖。

  

  之前,對食人獅冷酷的記憶在慢慢復甦。

  

  楊文將按摩棍吸入喉口,眼睛一刻不敢從食人獅的身上離開,有些事情,他不敢往深了想,可是,他由不由自主地會想得更糟糕。

  

  食人獅似乎並沒注意到三隻獅子的行蹤,它們一邊跑一邊詭異地往後看,楊文驚訝地看著食人獅慢慢潛入灌木叢裡,半掩住醜陋的身體,沒有鬃毛的雄獅就像是不陰不陽的怪物,猥瑣凶狠變態,而且他們的眼神很冷漠,只有看到血的時候,眼底的熱情才會被點燃,楊文討厭這樣的眼神,非常討厭。

  

  楊文靜靜地觀察了食人獅一會兒,他終於明白這三個傢伙是在打什麼主意了。

  

  不遠處,走過來一隊水牛群,浩浩蕩蕩,有三十頭左右的樣子,它們保持著統一整齊的隊形,一邊吃草,一邊慢慢靠近此處的灌木群。這裡是野牛喝水的必經之路,所以——食人獅的目標並不是楊文,而是水牛群。

  

  水牛在草原是其實也是一種非常強悍的生物,它們就像是古代打仗的士兵,頭上的牛角遮住了大半個腦袋,像戰士們的鋼盔,而牛角遠遠比鋼盔有用得多,它不但是保護的屏障,更是水牛殺戮的利器。

  

  鋒利的牛角,在短短的一秒鐘內,就可以劃破大象肥厚結實的身體,而水牛強大結實的的蹄子更像是鐵棒,被踢到就會讓你的脊椎碎裂,變成一攤肉泥。

  

  楊文看看如銅牆鐵壁般的水牛群,再看看那三隻食人獅,恨得牙癢癢,真希望水牛能將食人獅踏成肉餅,可惡啊——

  

  水牛群的最前段,一般是一頭十分有經驗的首領,那首領在立刻灌木三十碼的地方迅速停了下來,就是因為這頭首領,小黑幾次狩獵都以失敗告終,楊文現在卻覺得這頭強壯的水牛長得無比的順眼起來。

  

  首領停下來,向牛群發出警告,立刻,牛群的包圍圈收得更加的緊了,左右各有一頭強壯而身經百戰的水牛保護,後面也是最兇猛的水牛壓陣,其餘的成年水牛將小水牛圍在正中間,每一頭都無一例外地將尖角對著危險的灌木叢,無論食人獅從哪個角度衝出來,都逃不過那些鋒利的牛角的「問候」。

  

  楊文靜靜看著這一切,似乎在看著一場壯烈的古羅馬的聖戰,動物真的沒有智慧嗎?真的沒有感情嗎?自從楊文重生後,這些疑問就一直圍繞著他。

  

  如今看過水牛群後,他真是為人類自以為是的愚蠢感到臉紅,如果他還能見到羅素,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楊文會告訴他,不要以為你可以操縱任何生物,真的,因為你不配……

  

20、失控 ...

 

  水牛群緊張的氣氛是一種保護,但是也是一種危險,因為,現在只要有一頭水牛因為受不了壓力亂了陣腳就會給食人獅以可乘之機。

  

  但是,水牛群至今為止還是表現的十分出色的,它們的防守幾乎是無懈可擊。

  

  可是,這樣的僵持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呢?楊文遠遠看到另外一邊,一隻矯健的花豹正在周圍逡巡,它似乎也因為食人獅的味道,遲遲不敢回到放置食物的樹上。

  

  花豹在發現了食人獅與水牛的對峙後,反而不緊張了,它悠閒地跳到遠處另外一棵越棗樹,紅紅的越棗浮在稀疏枯黃的枝葉上,跟花豹的斑點融為一體,花豹立刻消失在楊文的視野裡,楊文確定那只花豹不會威脅到自己,又轉身開始觀察對視的水牛和食人獅。

  

  水牛群已經開始焦躁,首領水牛哞哞地低聲叫了起來,水牛群似乎被注入了一劑強心劑,重新恢復了嚴不可破的銅牆鐵壁。

  

  食人獅趴在草叢裡一動不動,過了陣,其中一隻示意其餘兩隻撤退,三隻食人獅準備無功而返,楊文見它們撤退的方向正是小黑他們藏身的地方,原本一絲僥倖躲開的希望破滅了。

  

  楊文將按摩棍艱難地吐出來,忍著難以忍受的嘔吐感,開始咕咕地叫喚起來。

  

  小奶娃獅子的叫聲像一種強烈的刺激擊中了水牛受盡滄桑的心,不知道是不是水牛鬥士們立刻聯想到了自己親生的,不幸喪生在獅子口中的幼子,反正,憤怒猛烈地開始撞擊著它們強壯的心臟。

  

  水牛陣分裂出幾頭健壯如鐵的壯年水牛,他們緊緊靠在一起,防止獅子的群攻,緩慢但堅定地朝著食人獅追去。

  

  水牛的經驗是,如果有那麼小的獅子陪在獅子旁邊的話,獅子一定不是來打算狩獵的,而是——毫無防備!

  

  食人獅的確沒想到水牛竟然會變得那麼大膽,三隻食人獅慌慌張張地被水牛群衝散了,在發現只有三隻獅子的時候,水牛變得更加囂張,它們一邊向食人獅揮舞著有力的大角,一邊四處找尋可以被虐殺的小獅子。

  

  楊文不敢叫了,靜靜地藏在斑馬屍體的下面,透過綠葉看著樹下不遠處的這場搏鬥。

  

  水牛和食人獅都沒討到什麼好,食人獅暫時無法近水牛的身,而獅子柔軟而敏捷的活動,也讓水牛無法真正殺死它們,這樣邊退邊站,楊文發現,其中一隻食人獅的速度驚人的快,而且它開始故意惹火其中的一頭水牛。

  

  局勢慢慢發生變化,那水牛被這頭食人獅氣的七竅生煙,慢慢脫離了水牛的陣法,直直像那食人獅追去,牛蹄提起一片草沫和泥渣,水牛的腳步砰砰地展示著它強大的力量。

  

  那獅子總是漫不經心地在水牛面前幾碼的地方,讓水牛覺得,只要再緊跑幾步就能追上。

  

  水牛的頭部在流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獅子的爪子抓傷了,眼睛上的疼痛讓它有些喪失理智。

  

  獅子忽然以驚人的速度狂奔起來,水牛已經殺紅了眼,也直衝著食人獅狂奔而去,速度越來越快,獅子的速度慢下來,水牛更加起勁地追擊,獅子的心臟很脆弱,雖然速度極快,但是衰弱得更快。

  

  楊文卻皺緊了眉頭,那獅子似乎並不是漫無目的地逃跑,它其實是頭也不回地朝著花豹藏身大樹跑去。

  

  食人獅一個漂亮的轉身,甩開差點戳到它大腿的牛角,速度再次狂飆,楊文的眉頭皺了起來,它是故意的。

  

  水牛似乎拼盡全力般地撞了過去,牛蹄在某一刻甚至離開了地面,它像一架中型坦克般直直砸向食人獅,帶著沉重的呼呼風聲。

  

  忽然面前那個唾手可得的仇人消失了,水牛覺得有什麼朝著自己逼近過來,要躲閃已經來不及。

  

  劇烈的聲響震得大地微微顫動,楊文不安地抓了抓樹枝,眼睛卻捨不得從剛才那段對決中移開,食人獅在最後一刻又幾乎沒有停頓的敏捷飛身竄上樹幹,再藉著水牛犄角插入樹中的震動將自己彈出來,落到水牛的身後。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完,花豹被水牛那幾噸重的撞力擊落,直直載下來,食人獅再次縱身的時候,目標不是水牛,而是花豹。

  

  幾乎電閃雷鳴般的一個空中的閃落,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花豹的丟下一地的血跡,匆匆往灌木叢中遁逃。食人獅沒有急著去追花豹,而是反身咬死了水牛。

  

  水牛的犄角還牢牢地固定在樹幹裡,它用自己的利器害死了自己,食人獅像一隻醜陋而貪婪的水蛭般一動不動地掛在水牛身上,無論它如何發狂掙扎,卻巋然不動。

  

  掙扎讓獅子鋒利的牙齒進一步切入到水牛的喉管深沉,它慢慢變得虛弱,血色潑濺般落在它周圍的地上,沖刷過食人獅紅棕色的皮毛,遠看像是掛在水牛身上的一個特大的腫瘤。

  

  楊文忽然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幸好水牛也到了死亡的邊沿,它最後悶哼了一聲,迴光返照般的大力終於將自己從樹幹裡解救了出來,可惜,它已經無法呼吸到新鮮的充滿生命力的空氣,身子轟然倒下。

  

  最噁心的是,食人獅將水牛的頭咬下來,惡狠狠地扔到其他一隻已經嚇呆的水牛面前,水牛群暫時的靜止後,忽然開始慌亂地狂奔,食人獅驅趕著那幾頭報仇未遂的水牛,將它們逼入還不知道情況的牛群,水牛魁梧的體形互相碰撞,中心處小牛驚慌的叫聲摻雜其中,終於水牛陣破開一個缺口,兩條食人獅衝了進去,吼叫聲後牛的悲鳴響成一片。

  

  當慌亂的牛群蹣跚地逃離後,開闊的草原上遺留下大量的屍體和鮮血,小牛的屍體被堆在一起,食人獅挑剔地撿著自己喜歡吃的部位飽食一頓後再施施然離開。

  

  從始至終,楊文沒有敢執行自己的計劃,他被嚇壞了。為什麼,總覺得食人獅的實力又增強了。

  

  又過了很久,確定食人獅沒有再追過來,楊文匆匆爬下樹,朝著小黑它們躲藏的灌木叢走去,沒想到,他看到的是另外一場戰爭……

  

  剛才受傷的花豹正匍匐在地上,它的身體盡力伸展著,做出隨時會衝上來的姿勢,鮮血不斷地從它的後股流出來,這是只成年的雌性花豹,美麗健壯,只是現在隨時會死去。

  

  森馬在積極地與花豹對峙,它的耳朵也在流血,也許是被那花豹剛剛咬傷的,小黑冷冷在旁邊看著,怪尾巴狡黠地縮在小黑身後,不過在見到楊文後就興沖沖地搖著尾巴朝楊文撲去。

  

  花豹幾乎沒有動,只是忽然將眼睛瞇縫起來,誰也沒想到它會突然出手,花豹是草原上最善於隱藏也最會出奇不意動手的傢伙。

  

  它的目標是楊文,因為,它看起來最為弱小。

  

  楊文本能將身子蹲低,準備往旁邊逃竄,但是,有獅比他更快,花豹在中途就被個巨大的棕黑色身影撞飛了,小黑落下來,低沉地吼著,冷冷凝視著奄奄一息的花豹。

  

  花豹撐了一下,卻又重重落在地上,它只能凶狠地朝小黑嘶吼,後腿卻因為疼痛而不斷地發抖。

  

  楊文吸了吸氣,聞到一股甜蜜的奶水香味兒,嗯,跟森馬的不同。

  

  楊文將目光投注在苦苦支撐,雖然已經無法起身,但還是對森馬用利齒相向的花豹,它那麼努力是為了窩裡的小豹子吧,楊文的眸光微微暗淡了下,它想起了艾瑪,想起那天夜晚,它看自己的最後一眼,那毅然將自己推給小黑的樣子。

  

  楊文走過去,擋在森馬面前,它開始比劃,請求森馬放過花豹。森馬生氣了,一直對楊文低吼,還做勢讓楊文滾開,楊文嗷嗷叫著,還要試圖跟森馬交涉。

  

  怪尾巴悄悄匍匐到森馬側翼,弓起脊背,露出日漸鋒利的利齒:不聽弟弟的話,我就咬你喔……

  

  楊文轉而求助小黑,將眼睛瞪圓,小尾巴開始搖動,可憐兮兮,可憐兮兮,就差將舌頭伸出來細細舔一圈,喊一聲——喵。

  

  楊文不知道獅子怎麼撒嬌,反正他鄰居的妹妹的女兒的同學的貓,是這樣撒嬌的,楊文那時候還覺得挺好玩,就拿來做了桌面,現在,反倒是記得分外的清楚。

  

  小黑心裡微微囧了一下,這隻小奶娃又開始做奇怪的事情了,心底微微有些癢,每次看到楊文開始將眼珠子盡力瞪大的時候,它就會期待一些事情,然後心底就會這樣的癢。

  

  小黑看了無法動彈的花豹,終於走過去,它撞了下森馬,森馬作勢要咬小黑,小黑敏捷地躲開,但是它的態度很堅決,就這麼算了。

  

  小黑再撞了森馬一下,森馬扭頭走開,在遠處不甘地看著楊文,疏遠而不滿在眼底開始積聚,似乎很快會溢出來。

  

  楊文不安地看了森馬一眼,忽然眼前一亮,他招呼怪尾巴幫忙,將樹上的斑馬屍體弄下來,分了些給花豹,然後銜著另外一些送到森馬面前,花豹狠狠地吼了一聲,意思是那是我的。

  

  楊文假裝沒聽見,知恩圖報什麼的,對於一隻豹子簡直是對牛彈琴,算了,就當做活雷鋒了。

  

  楊文十分討好地將新鮮的斑馬肉又往森馬面前推了推,剛才那麼緊張的對峙,森馬也該餓了,看看森馬還在流血的耳朵,楊文有些愧疚,其實,他救花豹,也並不只為了想到艾瑪的緣故。

  

  ,現在,除了食人獅外,他們需要更多的生力軍,不是朋友,但是能對抗食人獅的,不管那是什麼物種,他們都要好好珍惜。

  

  楊文試圖將這些解釋給森馬聽,森馬卻似乎沒什麼興趣,它轉身走到更遠的地方,再轉身向楊文他們低吼,意思是要馬上離開。

  

  楊文想著也對,只好跟上了隊伍,也許,動物並沒有那麼多小心思,生氣只是處於本能,根本不會嫉恨,楊文很樂觀。他再回頭看了眼依舊沒有進食的花豹,也不知道救它是不是正確的,因為,如果碰到鬣狗的話,還不如讓森馬一口咬死它呢。

  

21、小黑用強...

 

  楊文小心翼翼地趴在怪尾巴身上,將胖乎乎的尾巴甩來甩去,烏溜溜的眼珠子一直看著森馬的動靜,森馬趴在哪裡懶洋洋的,最近她有點怠工,捕獵不怎麼上心,小黑在的時候,還肯讓楊文吸幾口奶,小黑不在楊文稍微靠近點,它就咧開嘴,凶狠地露出利齒。

  

  楊文沒做聲,也不准怪尾巴去告狀,怪尾巴想趁森馬睡著,咬斷它的腿,所以,楊文只好趴在怪尾巴身上壓著,省的它添亂。

  

  咕嚕嚕——肚子一陣翻江倒海的響動,楊文有些蔫地耷拉著耳朵,最近森馬捕獵連連失利,讓小黑變得更忙碌,而為了讓森馬的奶水充足,還要把最好的給它。

  

  不過楊文不怎麼生森馬的氣,吸了它這麼久的奶,森馬又確實受了委屈,楊文是男人啊,不會跟它計較,只是肚子餓得厲害,每次吃肉楊文都只吃一點點,怕吃多了讓小黑起疑。

  

  雖然,楊文的胃口本來也很小,但是那點點殘渣還是沒法填飽肚子。

  

  而小奶娃脆弱的肚腸,對肉依舊有些排斥,楊文很餓,但肚子裡脹氣,它抱著肚子在地上滾來滾去,順便想著心事。

  

  食人獅走了嗎?希望走了,不然……

  

  食人獅裡面最兇猛的那頭獅子很可怕啊,楊文一想到它那花樣百出的手段就覺得後怕,他也想過自己如果碰到那隻獅子該怎麼辦,竟然想來想去也贏不了它。

  

  楊文又開始做噩夢了,他應該慶幸因為肚子實在太餓,他不得不常常被餓醒。

  

  小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身上帶著新鮮露水的氣味,楊文忙閉上眼,調勻呼吸。不過姿勢不太舒服,他正四腳朝天地躺著呢?

  

  真是,有哪隻獅子會肚皮朝上地睡著呢?小黑於疲憊中透出一絲自己也沒有覺察到的笑容,它悄悄走過來,用嘴推了楊文一下,楊文像個小毛球般滴溜溜滾成了側臥,小黑的鼻息熱熱地噴在楊文身上,將他的毛吹出一個可愛的漩。

  

  楊文咬牙忍著,濕濕的氣息讓他覺得癢癢,他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裝睡了,醒著也不犯法啊。

  

  小黑猶豫了下,頭微微低下來,似乎想再碰碰楊文的身子,不過,他又似乎很困擾,最後似乎是生了自己的氣,一甩頭走到遠處,心裡卻反覆念叨:軟綿綿肉乎乎,軟綿綿肉乎乎……

  

  楊文被小黑一折騰,精神稍微緊張了下,竟然覺得沒那麼餓了,於是閉上眼,又開始陷入睡眠,依舊是黑暗無比的山洞,他睜開眼醒來,無數的白骨和屍骸將他抬起,讓他站立在頂峰上,一隻高大的紅棕色的食人獅慢慢朝他走來,食人獅張口,卻是羅素的聲音:「小文,你看到了嗎?我說過要給你的驚喜。」

  

  說完,羅素靠過來一巴掌將楊文打在地上,它一躍趴在楊文的背上,用牙齒輕輕咬住楊文的頭,這個姿勢是……這個姿勢……

  

  楊文的臉蹭的一下紅了,熱辣辣地疼……

  

  沉重的喘息聲,低沉微微沙啞,這樣的姿勢,他喘個屁啊……因為突然而來的惱怒,楊文身子微微一顫,醒了過來——

  

  黑暗中清晰的鼻息,楊文轉頭看到一張特別大特別大的貓臉,嗷唔——輕叫一聲,別陌生氣息嚇了一跳的小奶娃,迅速亮出利爪。

  

  小黑見狀,不緊不慢地用大掌將小奶娃的身子按在地上,楊文伸了兩爪子,呸——四肢太短,連小黑的一根毛毛都沒有抓到。

  

  嗷唔嗷唔——楊文開始悶聲抗議,細細軟軟的聲音比貓叫大不了多少,小黑開始鬱悶,這傢伙跟著自己也很久了吧,怎麼一點不見長大,怪尾巴倒是壯實了不少,可是,這小傢伙每天喝奶都喝到哪裡去了?還是這麼小,比自己的一個巴掌還大不了多少呢。

  

  楊文好不容易將圓鼓鼓的頭從小黑的爪子下伸出來,他用兩隻小爪子抱住小黑的腳掌,嗷唔就是一口。

  

  小黑也不躲,歪頭看楊文用小尖牙撕咬自己的腳掌,又癢又痛,楊文瞪著小黑慢慢增加力度,這獅子傻了,隨便讓獅咬?

  

  哼,不是瞧不起他吧,楊文加大了力度狠狠一口,小黑吃痛,終於鬆開了楊文,順便朝他怒吼了一聲。

  

  切——小奶娃轉頭,將尾巴甩在小黑臉上,蹣跚著往怪尾巴身上爬去,真是的,都被它給壓麻了。

  

  楊文剛剛在怪尾巴身邊躺好,忽然覺得身後有沉重的東西落下,他回頭一看,小黑竟然緊緊靠著它們趴了下來,楊文露出小尖牙,哼哼叫著,這黑傢伙今天抽風了?

  

  小黑淡淡地越過楊文看向樹林的一角,楊文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順著小黑的目光看去,只見一隻虛弱的花豹無力地趴在他們十幾碼遠的地方,它似乎累壞了,整個豹躺在地上,肚皮劇烈起伏,身上曾經光滑的皮毛都糾纏在了一起,腿上觸目驚心的一大塊傷痕,鮮紅的肉翻了出來,不過,顯然剛剛被它舔過,並沒有發出感染後的惡臭。

  

  楊文的心情開始雀躍起來,真是個堅強的傢伙,不過,它到這裡是為什麼呢?

  

  樹林裡有什麼在窸窸窣窣地跑動,楊文從怪尾巴的身邊探出頭,接著聽到幾聲像人的怪笑般的嚎叫聲,驚起他一片雞皮疙瘩。

  

  楊文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張奇怪的臉,外凸的白色大眼珠,眼黑極少,一張大嘴總是咧著,像一直在詭異地帶著笑容——鬣狗。

  

  所以,花豹才會跑跑過來,它只是想借助獅子的力量,鬣狗一般是不怎麼招惹獅子的,它們之間總是有著某種刻意避開的默契。

  

  森馬低低的嚎叫著,花豹卻彷彿吃定了它一般,就是不肯挪窩。

  

  小黑一直靜靜地趴著,冷眼看著森馬和花豹的對峙,楊文也不好出面了,森馬已經對他有很大的意見,楊文不能為了一隻花豹,去影響獅群的團結。

  

  那只花豹艱難地站起來,因為森馬明顯變得越來越有攻擊性,楊文不知道為什麼鼻子有些發酸,畢竟這只花豹是自己真心想救的,而且,它很可憐,皮毛大塊大塊地脫落下來,說明它最近受了很多的苦,小豹子不知道怎麼樣了,這麼多天,它回去過嗎?如果因為怕血腥氣引來肉食動物而遲遲不敢回去,小豹子還能活嗎?

  

  楊文輕輕地無意識地咕嚕了一聲,他真的感傷了,楊文不知道真的能不能眼睜睜看著森馬咬死花豹而無動於衷。

  

  那只豹子一邊敵視著森馬,一邊慢慢朝楊文靠過來,小黑若有所思地看看花豹,又看看楊文可憐兮兮的樣子,像是要不到玩具的小傢伙一般,連耳朵都耷拉下來了,呃,其實是餓的。

  

  花豹走近楊文身邊,怪尾巴也被吵醒了,它嘖嘖地看著花豹身上的傷,大大地伸了個懶腰。花豹的態度很乖順,在小黑凌厲的目光下半躺下來,望著楊文,楊文的耳朵不由自主地動了動,花豹衝著楊文招了招爪子,楊文歪著頭看了小黑一眼,再看一眼森馬,森馬立在黑暗裡,楊文看不到它的反應。

  

  咕嚕嚕——一旦被邀請,飢餓像跗骨之蛆般讓人渾身難受。

  

  楊文想了想,終於嗷唔一聲衝過去含住了花豹的RU頭,嗯,老實說豹子的奶水比較好喝,很柔和,不像獅子的又腥又衝鼻。

  

  楊文小奶娃一邊大口吸,一邊在心裡很不厚道地做了評價,小尾巴甩了幾甩,這只豹子真聰明,曉得做交易了,咕嘟咕嘟,楊文的肚子慢慢鼓起來,嗯,讓它在這裡躲一晚,應該沒問題吧,楊文邊吸奶,邊用算計的眼光看著小黑,咕嘟咕嘟——

  

  直到將花豹可憐的奶水吸盡,楊文才不情願地鬆開RU頭,因為含得太緊,還發出了啵的一聲,楊文愜意地在地上滾了滾,開始準備實施自己的計劃。

  

  他想騙小黑去陪陪森馬,森馬喜歡小黑,楊文是知道的,只是小黑那傢伙太不懂風情……楊文對此已經不想吐槽,好在他在人世的時候也癡長了小黑十九歲,他準備提點下小黑那石頭。

  

  不過,當楊文看到小黑黑著一張臉的時候,發覺似乎有些不對勁。小黑拿爪子摸了摸楊文鼓起來的肚子,楊文不高興地滾開,討厭,才喝飽了,不喜歡揉肚子。

  

  小黑走過去找森馬,似乎是質問它為什麼楊文會餓成那樣,森馬不滿地哼哼著,小黑嘴裡吐出威脅的低吼,它那麼辛苦找來的食物,竟然餵給了這樣一隻雌獅,不照顧小獅子的雌獅沒有留在獅群裡的資格,小黑有點時候,思想是很保守的,保守得像塊石頭。

  

22、妥協 ...

 

  森馬並沒有就此離開獅群,它似乎又一次妥協了,只是有些幽怨地看著楊文它們這邊熱熱鬧鬧的場面。

  

  小黑不放心新來的花豹,所以,破天荒地靠著楊文躺下來,怪尾巴和小黑爭了半天,最後還是只好將楊文夾在中間,楊文翻了下白眼,小奶娃就沒有獅權嗎?為什麼沒人問問他到底願意跟誰睡,要他自己的話,寧願跟花豹一起睡,至少餓了還可以翻身吸口奶。

  

  恩,咱不能有奶便是娘,明天開始要對森馬好點,楊文吧唧了下嘴,又往怪尾巴身上靠了下,小黑那陌生的氣息讓小獅子覺得不太安全,戾氣很重啊,那傢伙,楊文心底暗暗腹誹。

  

  不過,等他早上醒來的時候,十分鬱悶。

  

  小黑厚實的腳爪硬生生扒在楊文的尾巴上,楊文剛站起來又很悲慘地摔了下去,他哼哼地看了小黑香甜的睡臉,開始用爪子抓緊土往外蹭。

  

  結果,紋絲不動,還痛得不行,嗷唔嗷唔——楊文開始吱吱哇哇沖小黑叫,用爪子在小黑前肢上撓來撓去,過了一會兒,小黑才慢慢地睜開惺忪的睡眼,平日犀利的眼神此刻顯得沒有焦距,無比慵懶的樣子,它抖了抖黑色的鬃毛呆呆看著面前的小獅子出神,眼神慢慢順著楊文胖乎乎的五短身體看到他頭上微微翹起的小卷毛。

  

  小黑的眼睛變得有些發亮,醒來看到小傢伙的那一刻,昨晚的狂怒奇怪地消失無蹤了,它伸出另一隻爪子想摸摸小奶娃的頭,他那撮卷毛實在是太顯眼了,但是爪子伸到一半,小黑楞了下,徹底清醒過來,竟然又尷尬地收了回去。

  

  他到底在在意什麼呢?怪尾巴對楊文為所欲為的時候,小獅子雖然一臉不耐煩,不是也沒有反抗嗎?自己又到底在緊張什麼呢?小黑用力搖搖頭,不該為任何事物所牽絆,也不該對任何獅有期待,因為,期待越大,傷害也越大。

  

  無數次的挫折和失望,還不夠嗎?難道自己還不能學得聰明一點?

  

  吱吱吱吱——楊文在控訴它徹夜蹂躪自己尾巴的暴行,小黑無動於衷地看了他一眼,鬆開爪子,抖落身上的落葉,精神矍鑠地吼了一聲。

  

  楊文將尾巴翹起來仔細檢查,看沒有受傷,順便瞪著小黑想,它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怪尾巴開始將它的尾巴豎起來,更楊文的纏在一起,表情有些得意洋洋,弟弟,你看我的尾巴是不是很與眾不同,你們的尾巴都不能像我這樣,有個這麼漂亮的折痕。

  

  楊文忍不住在心中對於怪尾巴奇異的審美觀無比吐槽,同時,又一次產生一個念頭,這貨不是羅素吧,真的不是羅素吧,為毛也喜歡與眾不同啊,為毛審美也這麼變態啊……

  

  怪尾巴見楊文打量它,簡直變成人來瘋了,他又躺下來,將自己日益強壯的「小弟弟」給楊文看,弟弟,你看,我也有這個誒,為什麼你沒有呢?為什麼呢?雖然現在是棵小幼苗,但是,以後,我會變得比那——

  

  怪尾巴不屑地看了看小黑的雄性器官,我可是會比他的長得好看,而且不會中看不中用喔。兩隻小獅子忽然都臉上一黑,想起森馬那無比尷尬的一次求愛……

  

  小黑此時卻停下腳步,臉色慎重地走了回來,楊文黑著臉看小黑,對不起,小黑,我幫不了你,要不,我們下次打到鹿,你吃吃鹿鞭試試?

  

  小黑直直看了楊文一陣,看得楊文心裡直發毛,小黑忽然動手了,用嘴將楊文撞倒,然後把他翻過來仔細看楊文的肚子,不過,它比較注意距離,盡量不讓兩獅靠得太近。

  

  喂,幹嘛?楊文不舒服地想反抗,小黑小心地壓著楊文的胸脯,不讓它翻過來,順便摀住楊文的小腦袋,省的他又咬獅。

  

  怪尾巴惡狠狠地沖小黑嚎叫,似乎隨時準備撲過來咬它,小黑的表情很無辜,它低頭在楊文的身下找了一陣,然後低沉地咕噥了兩句。

  

  楊文在黑暗中聽到這兩句,想死的心都有了,小黑竟然問的是,小奶娃的「弟弟」呢?

  

  終於從小黑的大爪子下探出頭來,楊文大喊一聲,意思是別找了,我找給你們還不行嗎?

  

  小黑板著臉,一幅十分認真的樣子,楊文一肚子氣,這個這麼詭異的事情,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糊里糊塗地答應了要做。

  

  怪尾巴的尾巴歪著頭,眼睛一直眨一直眨,楊文忽然有錯覺,這貨是獅子嗎?也許是狐狸吧?狐狸精……

  

  快啊快啊,弟弟,在哪裡啊,要不要我幫忙,怪尾巴瞇著眼睛開始躍躍欲試,楊文露出小尖牙,意思是它敢亂來,就讓它從此變成斷尾巴。

  

  怪尾巴幽怨地看著楊文,弟弟長大了就不聽哥哥的話呢,只差到一旁蹲在牆角劃圈圈去了。

  

  小黑的眼睛裡暗藏著些淡淡的火焰,楊文忽然覺得有些口乾,卻只好硬著頭皮找棵樹靠著坐下去,然後小爪子遙遙指著淡棕色毛皮下的某處。

  

  看到沒看到沒?就是那裡啊??

  

  怪尾巴想湊過去,被小黑吼了一嗓子,生氣地發出怨言,跟在小黑後面從縫隙裡看楊文的小弟弟。

  

  小黑真的認真地看了許久,終於看到楊文靠近PP的地方果然有根比毛毛稍微粗些的粉絲的小東西在動。

  

  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根粉絲的毛毛在隨風飄動呢,楊文故意讓那小嫩芽又動了動,板著臉對著小黑怒目而是,看到沒,誰木有弟弟了,你說誰木有弟弟……哼……

  

  小黑唔了一下,又湊近了些,楊文慌忙站起來,那傢伙的鼻息都噴到弟弟上了,怪怪的。

  

  小黑又古怪地看了楊文一眼,眼底的惋惜悄悄一閃而過,半響,小黑哼哧了一聲比劃著::弟弟真的沒有問題嗎?怎麼那麼小?不過沒關係,弟弟太小沒辦法交配的話,哥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楊文剛要罵獅,怪尾巴終於看不下去了,過去蹭了蹭楊文,弟弟,別理他,以後就長大了喔,現在是因為小奶娃的原因,沒事沒事。

  

  楊文生氣地往旁邊一讓,怪尾巴差點摔趴在地上,楊文哼哼地低吼:知道你不早說……

  

  怪尾巴哼哧哼哧地圍著楊文轉圈圈,比劃這,弟弟的「小弟弟」會動誒,好厲害……楊文囧著一張臉忿忿離開,獅子的弟弟不可以動的嗎?他的一直可以三百六十度轉動誒,是不是真的壞掉了?

  

  算了,楊文板著一張臉,反正他實在也無法想像去同一頭雌獅做愛,那小弟弟也不過是擺設而已,管它壞沒壞呢,有就行了,不然,就怕被其他獅子誤以為是雌獅,那就慘了……

  

  想想小黑剛才那失落的樣子,它不會一度誤會自己是雌獅吧,楊文再次覺得彆扭,難怪不喜歡那傢伙接近,哼——

  

  黃昏的時候,森馬再次空手而回,小黑要森馬照顧楊文,自己出去捕食,花豹睡了一天精神好了很多,它跟楊文打了聲招呼,輕捷地走入森林裡消失了,楊文有些落寞,花豹真是草原上最美麗的動物,體形比獅子優雅,皮毛也更美麗,奶的味道也好得多,嘖嘖,楊文吧唧了下嘴,卻發現森馬徹底沒有奶水了,楊文欲哭無淚。

  

  看來餓肚子的時候,還多著呢。

  

  楊文不死心地想去含森馬的RU頭,森馬凶狠地要咬他,楊文見勢不妙,從森馬的腹下蹭的一聲逃走了,然而森馬卻發狂般地跳起來,一個棕色的傢伙像被森馬甩出來,落在楊文旁邊的草地上,是怪尾巴。

  

  楊文見怪尾巴嘴角流下一絲鮮血,怪尾巴陰沉狡黠地盯著森馬,楊文從來沒見過天真可愛的怪尾巴會這樣,凶狠得像變成了另一頭獅子,眼底閃著綠幽幽的光。

  

  森馬的腿上被劃了很大一塊口子,它生氣地再次衝過來,楊文機靈地一竄上了樹,焦急地看著底下的怪尾巴。

  

  怪尾巴跟森馬玩起了躲迷藏,總是在森馬要咬到的時候,靈巧地從它嘴邊滑開,森馬也好像發了狂,定要咬死怪尾巴不可,楊文想發聲求救,可是,他又怕叫聲引來可怕的食人獅。

  

  情況越來越糟糕,又幾次,森馬都差點咬到了怪尾巴的脖子,怪尾巴畢竟還小,在格鬥方面也更加的經驗不足,要不是它一向狡猾,早被森馬咬傷了也不一定。

  

  楊文希望森馬能看在小黑的面上,放過怪尾巴,沒想到,森馬似乎被刺激到了更是瘋了一樣撲向怪尾巴,情勢越來越緊張。

  

  楊文瞇縫起眼睛,弓著身子瞄準了森馬的路線,他似乎可以猜到森馬下一秒的動作和路線。就是這個時候……

  

  怪尾巴摔在地上,森馬張開大嘴朝怪尾巴的喉嚨咬去,楊文從樹上跳了下來,他還是個小奶娃,就算拚命咬到森馬的喉嚨,不但無法讓它斃命,還有可能被震下來再被撕碎,而且,楊文不想要森馬的命。

  

  所以,他的目標是——

  

  眼睛!楊文衝過來的那剎那,森馬本能抬頭,楊文揮出了爪子……

  

  一聲淒厲的嚎叫,森馬落荒而逃,怪尾巴本來想奮力掙起來,這下徹底倒在地上,接住被震飛的楊文,對著楊文又抱又舔。

  

  他的弟弟,是個真正的很角色,像撒旦一樣,弟弟,我以後要叫你撒旦,你才是真正的惡魔……啦啦啦啦,怪尾巴快樂地舔小奶娃,給他取外號中。

  

  楊文不滿地躲著怪尾巴的襲擊,一陣奇怪的不安感一直在心頭縈繞,總覺得森馬不太對勁,它今天回來後就不大對勁。森馬是對他們有意見,但是,她一直很忌諱小黑的,而且森馬的個性也沒有那麼大膽。

  

  它回來的時候沉默地躲在遠處,身上帶著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很淡,因為,它曾經去河裡洗澡了,可是獅子的嗅覺是很靈敏的,楊文相信小黑和怪尾巴也嗅到了,只是並不知道是什麼。

  

  小黑忙著去捕食,所以,無心理會,它本來對森馬也不是很注意,也許,在它心裡,森馬就是楊文的奶媽而已。

  

  怪尾巴不同,怪尾巴因為森馬有古怪的氣味,所以,它才會反應過激地攻擊它,不然,以怪尾巴平時狡猾的個性,陰著整它的可能有,它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挑戰比自己強大得多的雌獅,更何況,森馬根本沒對楊文造成任何傷害。

  

  那麼,那個氣味是什麼呢?小黑和怪尾巴也許不熟悉,可是,楊文很熟悉,那種帶著點腥味的味道,正常男人都很熟悉……

  

23、粑粑來了 ...

 

  兩隻小獅子胡鬧了一會兒,直到楊文將自己縮成一個球,讓怪尾巴舔不到為止,怪尾巴總算是消停了下來。

  

  楊文和怪尾巴舒服地趴在地上喘了陣粗氣,畢竟才經過一場惡戰,楊文微微煩惱地歪著腦袋,看樹上的枯葉慢慢落下來,沒有血緣關係就是沒有血緣關係,就算自己吸了森馬的奶,依舊被當成外獅了,不過,楊文也只是嘆息一下,他當人的時候也很喜歡一個人的,比較安靜,不與人親近就沒有背叛或者心機,他頂煩這個的。

  

  森馬走了,楊文似乎鬆了一口氣,斜眼看了下怪尾巴,這像狗皮膏藥的傢伙,自己怎麼一點不煩它呢?小獅子好奇地跑過去,怪尾巴懶洋洋地躺在地上,愜意地望著弟弟,一臉討好的表情。

  

  楊文黑著臉很老氣橫秋地退開,對了,自己以前養過一隻狗,那隻狗的表情賤賤的,也喜歡黏著他,楊文在陽光下看書的時候,它就走過來,將自己的腦袋擱在他的膝蓋上睡得口水直流。

  

  每次楊文回來,它就會跟怪尾巴一樣,蹭他舔他,與他形影不離,那時候,楊文還有很多夢想很多疑惑,他會跟那隻狗說話,一些不敢在人前說的事情,他都會對那隻狗說。

  

  後來呢?楊文憂鬱地嘆了口氣,後來——楊文想了想,忽然覺得心口慌得厲害就不想了。破天荒走過去,一下一下將怪尾巴身上的毛清理乾淨

  

  怪尾巴有些受寵若驚,無辜的眼珠都要冒出許多星星來了,弟弟——弟弟肯舔我了——弟弟,哥哥疼你喔,一輩子喔——

  

  怪尾巴將自己的想法表達給楊文,楊文淡淡笑了笑,隨便它,怪尾巴再幾年也該長大了,以後,心裡就不會再有自己這個整天嫌棄它的小獅子了,它想的不是搶奪地盤就是細腰翹臀大眼睛的雌獅妹子了。

  

  楊文用爪子撓怪尾巴的下巴,怪尾巴舒服得渾身輕顫,楊文歪著頭,嗯,跟貓的表現很像嗎?腦海裡冒出羅素的一句話——獅子是唯一雌雄不同形態的貓科動物,雄性和雌性長得不一樣的大貓。楊文的眸子一暗,又想到了不該想的人。

  

  楊文正要靠著怪尾巴睡一會兒,忽然聽到灌木叢裡傳來沙沙沙的聲音,兩隻小獅子立刻警覺起來,互相看了一眼,忙縮到充滿荊棘的一處灌木裡。

  

  獅子很討厭荊棘,因為上面生滿倒刺,紮在身上很痛很痛。小獅子的身材較小,勉強擠入荊棘的孔眼裡,怪尾巴被扎得悶聲怪叫,它嘟噥著早知道不趕走森馬了,沒了成年獅子的保護,他們不知不覺將自己置於可怕的境地裡。

  

  跑過來的是三隻鬣狗,它們怪叫著在周圍跑來跑去,並且興奮地在草地某處嗅著,楊文想起,森馬被怪尾巴咬傷流血的地方正是那兒。

  

  然後鬣狗嗅到了小獅子的氣息,這個地方,四處充滿小獅子的氣味,樹上,灌木裡,還有楊文充滿奶味的尿液。鬣狗聞到尿液的時候,變得更加興奮,他們悻悻地叫著,像有人在尖聲大笑,詭異的叫聲在樹林低回的空間裡被放大和重複著,連氣息也變得充滿了殺意。

  

  楊文不有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即便是成為了嗜血的獅子,他對於那種冰冷的不帶任何情感的殺意還是覺得恐懼,有什麼動物是一邊撕扯著活生生的水牛,一邊還帶著滿臉恐怖的笑容的嗎?楊文從那時候開始,就很害怕鬣狗。

  

  鬣狗的地毯式搜尋慢慢有了結果,三隻鬣狗將楊文和怪尾巴藏身的荊棘團團圍住,幸虧鬣狗也討厭荊棘,楊文和怪尾巴緊張地縮在中間,鬣狗鋒利的爪子一下下透過荊棘的縫隙伸進來,像死亡的黑手,帶著冰冷的殺氣。

  

  怪尾巴在鬣狗第三次伸爪的時候,用力咬了下它的爪子,荊棘外響起一陣古怪的慘叫聲,小奶娃將爪子從眼睛上放下來,悄無聲息地給了怪尾巴一個眼神——幹得好。

  

  外面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楊文聽到一種生氣的吼吼聲,但是那聲音很輕,他聽不出是不是小黑,於是,已經和怪尾巴縮在一起,慢慢的一種帶著酸臭味道的血腥氣息在周圍瀰漫開來,楊文將眼睛瞇成一條線。

  

  什麼東西這麼快地殺死了三條鬣狗,空氣裡有些特別的氣息,聞上去有些熟悉,楊文在努力回憶,小腦袋好奇地在空氣裡嗅了又嗅。

  

  身邊的怪尾巴只是稍微疑惑了下,忽然就歡呼著跑了出去,甚至將幾根毛毛掛在荊棘上也不在乎了。楊文放空一般地看著怪尾巴留下的那幾根隨風飄蕩的毛毛,還沒從是夢是醒中回過神來。

  

  外面一聲雄壯至極的獅吼讓楊文的耳朵迅速地抖動了兩下,他烏溜溜的眼珠瞬間似乎被什麼點亮了,楊文像是一隻被上了發條的小胖貓一般,撅著屁股奮力從荊棘叢裡鑽了出來。

  

  他衝出來的時候有點快,差點跟正對著它的龐然大物撞了個鼻對鼻,嗷嗷嗷,楊文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力甩了甩腦袋,立刻本大傢伙一下叼了起來,然後開心地甩上天空。

  

  頭暈,楊文有些無力招架地翻了個白眼,在第三次被哼哼唧唧的獅子拋上天空的時候生氣地露出小尖牙吼了一嗓子——

  

  辛巴失而復得的爽快心情終於得以宣洩,它將楊文小心地放在地上,又是欣喜又是心酸,小奶娃是不是瘦了,不過還好,保住了一條命,它因此又興奮地大聲將吼叫傳了出去,威武的獅吼聲穿透樹林草原和河流,可以直達兩公里之外。

  

  真沒想到,能在這裡找到這好孩子,辛巴滿意地拉了拉小奶娃的尾巴,開始舔楊文的毛毛讓他渾身充滿自己的氣息,標誌上自己所有獅的印記,知道小奶娃被惹煩躁了,直接炸毛起來,將自己蓬鬆成一個更圓的毛球。

  

  辛巴露出一個十分耀眼的笑容,金色的毛髮在太陽下閃著奪目的金光,雖然經歷的與食人獅的幾場惡戰,它依舊是那只精神矍鑠,充滿睿智,又喜歡偷懶的獅子王。

  

  辛巴用力地抖了抖身上的鬃毛,威風凜凜地走到楊文剛才藏身的地方,抬起一條後腿——尿尿!!

  

  楊文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辛巴,順便搖著小尾巴表示自己欣喜若狂的心情:粑粑,想你了……還有,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沒素質,到處大小便啊?

  

  怪尾巴看了楊文好奇的表情一眼,也板著臉在荊棘叢裡撒上了些尿液,楊文好奇地盯著那父子倆——這是什麼慶祝方式。

  

  弟弟,這裡以後就是我們——不,粑粑的地盤了,哼哼哼……怪尾巴將尾巴豎得筆直地彈跳著走回來,順便迎上楊文一個喔——的眼神。

  

  用尿液標記自己的領地啊,楊文以前在動物世界看到過,不過,還真是理論沒跟實際相結合,現在徹底領悟了。

  

  辛巴又過來,用力蹭了蹭楊文的小身子,將他撞得跌倒在地上,怪尾巴也過來添亂,兩個傻獅子對著小奶娃又親又舔充分表達了重逢後的喜悅後,楊文被叼著脖子上的皮提起來,楊文舒服地瞇縫了下眼,將四隻小短腿隨意地垂著,知道是辛巴要帶他去安全的地方,失散後的擔心和恐懼彷彿躲在陰暗處的苔蘚,在太陽招搖的光芒裡早已經蒸發散去了。

  

  楊文想著在路上睡一覺,不過,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妥。楊文用力擺了擺小腦袋,終於想清楚哪裡不妥了。

  

  小黑,還有小黑呢。

  

  楊文開始唧唧歪歪地給辛巴吹風,小黑救了他和怪尾巴的命呢,嗯,對還給他找奶媽,還照顧它,而且小黑很能幹,還捕捉獵物給他們吃。

  

  小奶娃連比劃帶上串下跳地滔滔不絕,辛巴歪著頭聽了一會兒,哼哼了兩聲,說小黑既然這麼能幹,它肯定也能自己找了來。

  

  楊文疑惑地看著辛巴,嗯,他的反應太平淡了吧,不過,到底辛巴什麼反應才對,楊文也說不上來,只是真心覺得辛巴沒什麼興趣,而且它那種有本事自己找來的態度,更像是一種挑釁,楊文隱隱覺得,自己剛才也許講錯話了。

  

24、小黑乃杯具了 ...

 

  楊文被辛巴叼著顛顛地往寬闊的大草原某處走去,陽光把它曬得有點蔫兒,連頭上的小卷毛也沒有精神地耷拉著,怪尾巴卻活力四射,一邊叫一邊四處嗅著,竟然將鬣狗的到處亂竄的行徑學得一點不差。

  

  哼,楊文,鬱悶,艾瑪不在了,不過,怪尾巴的媽媽卻倖存下來了,它當然高興啦——

  

  呼,楊文嘆了口氣,艾瑪是他睜開眼來遇到的第一對他好的動物,雖然知道不應該用人類的思維來看待動物的生老病死,如果那樣的話,獅子短短十幾年的日頭,他豈不是要悲哀死去,而且,大草原的每天都也許預示著開始,也許預兆著一切的結束。

  

  吃或者被吃,都沒有定數,這是楊文在同怪尾巴和小黑結伴時學到的,把每天當成最後一天來活,平淡地看待生死,不然,他即便身體成為了獅子,他也依舊不是一隻真正的獅子。

  

  這是剛才那段路上,辛巴表達出來的思想,楊文沉思了下,雖然沒有那麼心情鬱結了,但是,心裡還是不大好受。

  

  吱吱吱吱,楊文開始在辛巴口裡奮力地劃著小爪爪,辛巴皺眉,這已經多少次了?

  

  粑粑,便便——楊文瞪著清亮的黑色眼珠子跟辛巴打了個招呼,自己歪歪扭扭地跑到灌木裡。辛巴不滿地看著楊文將自己胖乎乎的小身子縮到灌木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獅子——需要躲起來做這個麼?

  

  怪尾巴興沖沖地跑過去,卻被楊文嘶嘶警告不許過來,呃——怪尾巴的一隻爪子還懸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它歪了歪腦袋,有些急躁地在外面等楊文,順便將它的尾巴沖天上豎得筆直,再搖來搖去。

  

  吼——辛巴對怪尾巴低吼一聲,語氣裡帶了些逗弄的意思,小傢伙怎麼將怪尾巴也帶得奇怪兮兮的了,嗯,以後,這些毛病都要改過來,不然,身為一隻獅子,不但喜歡胡思亂想,還總是做這麼沒面子的事情,一點威嚴也沒有了,辛巴思考著,要給小傢伙好好上一課,必須讓它拿出身為獅子的自豪感來。

  

  這時候,楊文正站在灌木裡,笨拙地翹起後邊的一隻爪子——尿尿。

  

  不過,他用力擠了一會兒,將PP擠得生疼了,也沒擠出一滴尿液,上次吃奶是什麼時候呢,楊文換了個邊,咯咯咯咯——

  一條小細線劃出銀色弧度飄到灌木裡,很快就消失了,大概就零點一秒的時間而已。

  

  看看遠處熾熱的太陽,楊文又渴又餓,PP火辣辣地疼著,看來是擠狠了。

  

  小黑,我也算對得起你了,不過,你還是自求多福吧,楊文靠在灌木邊的一顆矮樹上蹭癢癢,卡嚓卡嚓,小尾巴甩一甩,甩出一片灰塵,楊文抖抖毛茸茸的身子,高高翹起小腦袋,蹦蹦跳跳準備離開。

  

  下次的灌木叢裡,已經沒法在用尿液來為小黑做記號了,而粑粑的獅子群似乎離開這裡還很遠很遠,不然,他們也不用頂著獅子最討厭的烈日悶頭趕路。

  

  爸爸說,如果快的話,還可以趕上規模最為宏大的一次動物大遷徙呢,不能在耽擱了,動物遷徙的盡頭意味著豐富的食物和新鮮帶著甜味的河水,小奶娃想到這裡情不自禁地又舔了舔他的唇:小黑,快點跟來吧,你會喜歡的——

  

  楊文快蹦出灌木叢的時候,忽然將尾巴豎起來,四肢併攏,身子後傾,硬是將自己停了下來,他探出圓圓的小腦袋,瞇著眼看辛巴百無聊賴地匍匐在地上養精神,怪尾巴被一隻蝴蝶吸引了,舉著屁股正更蝴蝶戰鬥呢。

  

  楊文縮回來,囧著獅臉,將記號旁的草啃乾淨,用爪子刨出一片乾淨的土地,嗯,不知道獅子看不看得懂箭頭,楊文伸出他的爪爪,露出鋒利的指甲,在地上劃了個箭頭。

  

  恩,箭頭太細了,不容易發現,楊文歪著頭看了下,繼續囧著獅臉,在箭頭尾巴上畫了兩顆心。畫箭的尾羽筆畫太多了,反正一隻獅子也不能懂那心是什麼意思……

  

  楊文畫完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白癡的事情,好吧,小黑這都是為了你喔,我對你——夠哥們了吧。

  

  小奶娃滿意地欣賞了下自己的作品,繼續蹦著去找他粑粑了,話說,自從辛巴出現後,楊文除了有點小傷感外,其實心情真的很好啊。他發現肉墊如此的有彈性,可以將他彈得高高的,嗯,有時候感覺,自己真的回到了童年——重生真好,fufufufufu

  

  *******好吧,我是有點卡文的分割線,我來寫寫小黑那邊的情況。

  

  小黑將楊文和怪尾巴留給森馬後,獨自走出樹林,不知道為什麼,它今天的感覺很不好,它已經很就沒有這樣了,上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是那兩隻雄獅聯盟侵略它所在的獅群,自己被迫逃了出來。

  

  小黑揚起頭,看了看半天上的火燒雲,極其絢爛而壯闊,它喜歡清晨的景色,雖然白天對於它過深的皮毛是一種挑戰,不過,所幸他只是有一點點黑而已。

  

  他還曾經看過一隻全黑的豹子,孤獨的漫步走過小黑藏身的樹上,眼底的狡猾和凶狠很是令人警惕,幸好,他沒有那麼黑。

  

  不過,獅子們還是不大喜歡它,連楊文也是,禮貌而疏遠,這是小奶娃對它的態度,小黑總覺得有種奇怪的衝動,似乎要灼燒它的心胸,它深吸了吸一口氣,將想到小奶娃時的那種怪異的衝動壓了下來。

  

  它甩甩身上棕褐色的鬃毛,穩步前進,不一會兒就跑了起來,它喜歡風在耳邊呼嘯的聲音,很舒服很愜意。

  

  跑了一陣,小黑停下來,它有些疑惑,往日成群結隊的動物似乎憑空消失了一般,草原上一片死寂,放眼望去似乎到了世界的末日。

  

  小黑放輕了腳步,不再徜徉在空曠的平地上,而是慢慢靠著灌木慢慢走著,它想過空手而回,但是,他不確定是否自己已經被盯上了,天空中盤旋的禿鷲讓他那種不好的感覺加深了,小黑皺著眉頭,將按摩棍含緊,這是臨走是小奶娃硬塞給它的,甚至還教會了它使用的方法。

  

  口裡未曾散去的奶味兒,讓小黑有些恍惚,隱隱覺得自己有了些很讓人開心的責任,有時候,似乎總有什麼在等著它,這種感覺讓它覺得很舒服,就像風刮過它鼻尖的感覺,連心尖也會變得有些癢。

  

  小黑摸索著走了一段,終於看到一小群羚羊,稀稀疏疏地縮在一起,但是,它們並沒有吃草。只是縮在一起,跑出去幾步,又退回來。

  

  小黑縮著脖子,一動不動地趴在草叢裡,讓高高的茅草將自己掩藏起來,只露出小半個頭看著前方。

  

  三隻食人獅正慢條斯理地將羚羊群包圍起來,在它們旁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屍體,慢慢地壘起來,像是象徵著它們功績的豐碑。

  

  小黑默默將按摩棍吞入喉嚨,又試著將它吐出來,它不太相信自己的命要靠一根怪東西去救,能救自己的只有尖牙和利爪而已。

  

  所以,它必須在試完按摩棍後迅速將它吐出來,並有足夠的時間最好準備反擊。

  

  小黑的目光落在最高大的那頭食人獅身上,那就是上次跳上樹在反攻水牛的傢伙,因為它的耳朵上有個缺口,而且,它的身材比其他兩隻要大一些,眼睛裡的狡猾不時閃耀著,冷冷的,帶著血色的光。

  

  小黑慢慢摸索著想溜走了,這三隻食人獅沒有一隻它可以輕易取勝的。

  

  但是,小黑回頭的時候,看到了一隻高大的渾身金毛的獅子王,小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是——

  

  辛巴!

  

  辛巴衝著食人獅大吼了一聲,成功將食人獅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三隻食人獅幾乎一致回頭,冷漠的眼睛盯著辛巴和——小黑。

  

  小黑的冷汗立刻淌下來,如果楊文在他一定可以理解小黑,小黑不過是來打醬油的而已,現在卻變成辛巴的同夥了。

  

  小黑硬著頭皮,含著按摩棍吼了一聲,嗷嗚——

  

  三隻食人獅瞬間石化,小黑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情景,真的……真名厲害?心底的興奮在輕輕地翻湧,小黑選擇先咬死那只最厲害的。

  

  它慢慢靠近,那隻獅子沒有動,像是只石頭刻的雕像一般,小黑又靠近了一點……食人獅的眼微微眨了一下,小黑跳起來轉身就跑……

  

  身後是低沉的咆哮聲,小黑沒命地跑著,它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它幹嘛去惹這只最厲害的?其他兩隻明顯要傻很多。

  

  小黑用力地甩動尾巴換了個方向往回跑,他覺得不能便宜辛巴,而且自己的耐力根本比不過這隻獅子,如果單打獨鬥,必死無疑。

  

  小黑往回跑的時候,看到一頭食人獅的屍體倒在地上,它差點被屍體絆倒,再抬頭,遠遠看見辛巴已經跑得只剩下一個小黑點了,小黑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這麼快殺死了兩頭食人獅?小黑跨過另一頭食人獅血糊糊的身體,看來,真的很倒霉,這兩隻都會受到按摩棍的吸引,只有自己攻擊的那只不會。

  

  更糟糕的是,它還把按摩棍弄丟了。

  

  小黑一步步後退,那只食人獅像巨大的閃發著死氣的怪物咧著牙一步步逼近,它的牙齒又尖又粗,白森森的散發著臭氣,小黑嚥了口唾沫,用力閉緊了眼睛,沖食人獅衝了過去……

  

25、回歸 ...

 

  楊文以為很快就能找到獅群,沒想到他們幾乎日夜兼程走了大約一半個月,地勢變得沒有那麼平緩,慢慢開出現一些密集的森林,然而動物的個數和種類日漸多了起來,楊文好奇地東張西望,發現湖泊也多了起來,周圍草原廣袤,翠綠的灌木叢散落其間,野草、花香、湖水如同仙境。

  

  山水間白雲飄蕩,風裡充滿了豐富的水汽,甚至還看到了許多奇怪而漂亮的鳥類,他根本就叫不出名字。

  

  最後,辛巴將楊文放在一塊大石上將昏昏欲睡的小東西弄醒,楊文打了個哈欠,將軟呼呼的身體扭動了下,不滿地忽閃了下耳朵,討厭還想睡。

  

  楊文站起來,忽然就原地伸直了腿跳了起來,連渾身的毛都差點豎了起來,我擦——好高啊!

  

  以楊文貧瘠的地理知識,還以為非洲除了大草原就是灌木和矮樹呢,然而,他們現在是在哪裡?

  

  一條宏偉的峽谷正橫在父子三人的面前,楊文扒拉這小爪子往下看,幾片碎石稀稀拉拉地滾了下去,卻聽不到落地的聲音。

  

  他發現他們正站在高聳的懸崖上,身下是幾乎筆直的峭壁,浩浩蕩蕩的峽谷橫亙南北,竟然看不到盡頭,裂谷底部十分開闊,一片牧草豐美,林木蔥蘢,生機盎然的景象。

  

  狹長的湖泊,有如一串串晶瑩的藍寶石,散落在谷地,像是美麗的明珠。

  

  楊文開心地搖著尾巴,峽谷,宏偉險峻的峽谷,他聽羅素說過誒,叫做——東非大峽谷,羅素把它叫做美麗的傷痕,這個混蛋,竟然把保護區建在了東非大峽谷附近,這個混蛋……

  

  楊文看著這麼美麗的精神,眼眶都濕潤了,美得叫人想哭。

  

  他轉頭看了下威風凜凜的辛巴,他微帶著一點驕傲和自豪地站在楊文身旁,俯瞰著遼闊的平原,平靜而驕傲,楊文覺得自己太TM不沉穩了,辛巴歪著頭,寵愛地看著小獅子,喜歡嗎?

  

  粑粑,真好,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嗎?怪尾巴搖著末梢有折痕的尾巴開心地看著辛巴,辛巴點點頭,又對楊文比劃——這裡地勢多變,難攻易守。

  

  楊文忽然明白了,辛巴一刻沒有放鬆對食人獅的警惕。

  

  粑粑,這裡還有別的獅子嗎?豹子也行,我們應該聯合起來。

  

  其實楊文想的是,應該聯合所有食肉動物打回去,在食人獅繁殖出更多的殺人武器前,將它們徹底消滅,不過,一開始就這麼說,恐怕沒有人願意。但,至少應該在食人獅的先頭部隊到來前,組建一個堅固的陣線……

  

  辛巴嘆了口氣,其他的獅子沒有見過食人獅,而且,雄獅們很不容易溝通……他有些欣喜地看著楊文,這小傢伙是唯一一個跟它想到一塊去的。

  

  不過,今天不想這麼多,先見見獅群吧,辛巴帶著楊文繞開裂谷往北走了一陣,在一片豐茂的森林裡,終於見到了辛巴新組建的獅群,大概三十多頭獅子,竟然比之前的規模更大了。

  

  楊文立刻眼尖地在裡面發現了十七,它似乎衰老了很多,現在當家的是一隻年輕的雌獅,楊文又走近了些,忽然停了下來,森馬——當家的那只雌獅為什麼會是森馬?

  

  森馬也僵硬地看著楊文,它眼皮上的傷口為它留下了一條明顯的深色疤痕,它看了看楊文又看著辛巴,想從辛巴身上看出楊文的重要程度。

  

  怪尾巴尖叫一聲衝到它媽媽懷裡,那只謹慎的雌獅細細聞著怪尾巴的氣味,最後終於確認,怪尾巴失而復得,欣喜若狂地不斷舔著怪尾巴大了近一倍的身子。

  

  楊文忽然覺得自己變得孤零零的,他有些鬱悶地往辛巴身上靠了靠,辛巴小心將它叼起來,走到怪尾巴媽媽面前。

  

  怪尾巴的媽媽看懂了辛巴的意思,不好意思地垂下眸子看了看可憐寂寞的小獅子,然後將它推倒自己的身下,楊文嗅到了香甜的奶味兒,身邊還有兩個才出生不久的小獅子,楊文又驚又喜,自己有弟弟了。

  

  楊文將飽滿點的RU頭讓給了還沒睜開眼睛的小獅子,自己找了個癟點的慢慢吸,怪尾巴歪著頭在旁邊看著,想搗亂又不敢搗亂,因為它一動楊文就用小尾巴甩它。

  

  弟弟,怪尾巴湊過來,瞪著楊文烏溜溜的眼睛,看到想要死我的那只雌獅沒,我跟粑粑告狀了,哼!

  

  楊文忽閃忽閃耳朵——然後勒——

  

  粑粑說那是它不知道我們是粑粑的孩子,以後在一起要和睦相處,楊文又忽閃忽閃耳朵,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森馬現在挺老實的,捕獵也勤快,還很有經驗呢。

  

  可是,粑粑還說,以後要看到什麼還跟它報告,怪尾巴湊過來跟楊文咬耳朵,楊文拿小爪子推它,討厭,還要不要人吸奶了。

  

  正在推攘,忽然楊文覺得身後有巨大的壓力罩了過來,它不滿地吐出RU頭,討厭,一個二個都不讓他好好飽餐一頓。

  

  辛巴咬著楊文頭上的卷毛,那麼大的獅子口,弄小奶娃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的,楊文敷衍地用小舌頭舔舔辛巴的臉,其實他心裡還是蠻高興的,辛巴是只驕傲而充滿魅力的領袖,很有男子氣概也很豪氣,就是喜歡搶食物和偷懶,楊文囧著一張獅臉在肚子裡默默腹誹。

  

  辛巴將楊文叼起來,有些興沖沖的,但是,它忽然覺得小奶娃有些過於沉重了,低頭一看,小奶娃的尾巴正含在怪尾巴嘴裡,它鼓著腮幫子唧唧歪歪,粑粑最討厭了,每次只帶弟弟。

  

  吼——辛巴鬆開楊文,沖怪尾巴一聲怒吼,怪尾巴嚇得一屁股坐地上,楊文又一次被叼起來,小奶娃開始不安分的掙扎,要吸奶,要吸奶,他強烈表達著抗議。

  

  恩,其實辛巴的過分寵愛可不是件好事,楊文上腦筋地在心底埋怨,以前十七的敵意就說明了一切。辛巴也許還不知道,十七當日,竟然帶著所有的雌獅躲到樹上,根本不管艾瑪的死活。

  

  辛巴完全不理小獅子露出的小尖牙,帶著楊文一路風馳電掣地奔跑著,楊文慢慢放棄了掙扎,其實,有點像在公路上飆車,帶著令人激動的刺激和興奮。

  

  辛巴幾乎是在峽谷邊上,才再次將楊文放了下來,高大的身軀側著,對楊文擺了擺身上威風凜凜的鬃毛。

  

  走——跟我一起巡視領地,獅王對自己最心愛的小兒子表示。

  

  楊文笨拙地抬起爪子跟上辛巴的步伐,獅王走得很慢,但是很穩重,他呢麼驕傲而興奮地將自己的領地介紹給孩子,看小獅子顫顫巍巍,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面還只是小小的一團,不過,幾年後,他會成為年輕而充滿力量的雄獅,辛巴想到這裡,愜意地笑了。

  

  巡視領地用了楊文和辛巴大約一整天的時間,等爺倆欣賞完瑰麗的落日後,才意猶未盡地回來。

  

  楊文特別興奮,這是他第一次對領地充滿了自豪感,那種頂級生物的優越感再次充斥了他的頭腦,楊文甚至覺得現在就算是碰到食人獅子,他此刻也充滿了勇氣。

  

  楊文蹦蹦跳跳地跑去逗生氣的怪尾巴,切,那傢伙還會生氣啊。

  

  明天我偷偷帶你去,楊文勉為其難地用小爪子撓了撓怪尾巴的下巴,怪尾巴的心情才好了一點,怪尾巴故意再裝了一會兒,實在挺不住了,蹭到楊文身邊悄聲道:弟弟,我告訴你喔,我好像看到小黑了,嗯——

  

  怪尾巴很認真地點了下頭,又進讒言道:他咬死了我們這兒的一隻小獅子呢,哼,他完蛋了,哼哼哼……

  

26、驅逐令 ...

 

  第二天的時候,辛巴就向所有獅子下了對小黑的驅逐令,楊文鬆了口氣,還好不是說見到它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咬死。

  

  粑粑,真的確定是那只黑獅子咬死的?

  

  楊文甩著小尾巴趴在辛巴的頭上吹風,以他對小黑的瞭解,小黑巴不得能進獅群,怎麼會咬死小獅子呢,除非它腦殼摔壞了。

  

  哼!辛巴以重重地噴了口氣作為回答,它將頭甩了甩,楊文滴溜溜地從辛巴頭上滾下來,辛巴命令楊文站好,楊文瞟了下辛巴嚴肅的表情,不敢再賣萌,乖乖站著,仰著頭看辛巴深沉的表情,好像——事情有點不受控制了。

  

  那只黑獅子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多次幫過忙,尤其是,它救了你,懂嗎?

  

  辛巴看著楊文,眼神嚴肅:但是,它殺死了我的小獅子,這是無法原諒的,以後永遠不許你見它,明白嗎?

  

  楊文一屁股坐在地上,小黑,你丫的可別死過來,楊文低頭看看自己粗短的小爪子,我可幫不了你……

  

  不過,小黑似乎真幹了虧心事一般,竟然似乎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怪尾巴那,楊文打聽到,那天是森馬發現的,小獅子死了後,森馬大叫,辛弟趕過來,正好看到小黑落荒而逃的身影……

  

  森馬嗎?楊文更加覺得有問題了。平靜的日子又過了幾天,森馬忽然也失蹤了,楊文非常納悶,但是,所有獅子還是怡然自得地過它們的日子,辛巴每天都會帶楊文去巡視領地,靜靜地守護在楊文身邊。

  

  這天,辛巴帶著楊文來到一處十分險峻的懸崖邊上,一塊巨石從懸崖上伸了出去,低下雲霧繚繞,隱隱看到一個十分大的湖泊,辛巴在那裡站了很久,楊文小心翼翼地躲在辛巴的腳下。

  

  辛巴跟楊文表示,它很小的時候就想像過這樣一個地方,楊文問辛巴,在想像在這個地方幹嘛呢?

  

  辛巴沒有回答,只是默默舔了舔小獅子,衝著峽谷內大吼一聲,一層層的回音層巒疊嶂般再席捲回來,如浩瀚的海洋發出的咆哮,真好玩。

  

  楊文想了想,也大叫了一聲,咿咿呀呀的獅子聲跟強大的獅吼混雜在一起,十分和諧溫馨,楊文那時候想,他也許就會這樣平靜安寧地慢慢長大吧。他很喜歡這樣的生活,美好得像是從天堂借來的一樣,很珍惜很珍惜。

  

  粑粑……楊文喊了辛巴一句,辛巴好奇回頭,順便還耍帥般地甩動它漂亮的鬃毛,龐大如鋼鐵般的身軀勃發著駭人的力量,楊文想,辛巴真棒,而且,他很厲害,一直對抗著食人獅,保護著獅群和自己。

  

  一種崇拜的感覺油然而生,楊文示意辛巴低頭,然後將嘴伸過去輕輕碰了下,粑粑,最厲害了!

  

  吼吼吼——辛巴高興地甩著小獅子往回走,楊文吱吱直叫,靠,以後再也不親這只臭獅子了,最討厭被獅往半空中甩了,頭暈……

  

  回來後,辛巴忽然在楊文被甩上去的時候沒有接他,而是颶風般向前衝去,楊文很悲慘地被摜在地上,呃,渾身骨節都要散架了。

  

  雖然疼得要命,但是,楊文還是努力用最快的速度站起來,怎麼了?食人獅還是小黑……

  

  楊文站起來,正好看到前方不遠處的雌獅們正四散奔逃,食人獅?

  

  楊文的脖子上一緊,怪尾巴的媽媽將他叼起來,楊文的視野瞬間看闊,那只霸道的獅子,辛巴,正獨自霸著一頭斑馬,正興致勃勃地大快朵頤。

  

  楊文的太陽穴劇烈地跳動了兩下,他張牙舞爪地掙扎著下來,跑到辛巴旁邊怒視它……粑粑!!!!

  

  辛巴聽到熟悉的小奶娃的哼哼聲,這才恍然看了楊文一眼,順便撕了一大塊肉甩過去,徹底將楊文壓在地上,乖,這是你的。

  

  呃,楊文蹲在鮮美的肉下面生悶氣,剛才是哪個傻蛋覺得辛巴無比高大勇猛的?對,自己真是天下最傻的笨蛋獅子。

  

  楊文招呼怪尾巴過來,兩人氣哼哼地將肉搬去別的地方,不過,兩隻小獅子的力量真的很有限,楊文丟下肉趴在地上呼呼地喘粗氣。

  

  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忽然發現十七正在附近,眼神裡充滿了哀傷。楊文好奇地順著十七的目光看去,那些年輕的雌獅正在分食辛巴留下的殘羹冷炙,而十七隻是提起了一隻爪子,卻沒有放下,她也很餓了,但是……

  

  楊文想起艾瑪之前的樣子,忽然明白了,十七太老了,它已經對獅群沒有任何貢獻,所以,相應的,它成為了獅群裡最下層的存在,甚至連小獅子都不如,它只能等待,等所有獅子吃飽才能輪到它。

  

  楊文想了想,要怪尾巴將它們自己的肉送了過去,怪尾巴開始不願意,被楊文咬了尾巴才不滿地扛著肉嘿咻嘿咻的丟到十七面前。

  

  十七驚訝地看了怪尾巴一眼,再四處搜索了下,立刻看到了楊文,楊文晃晃圓圓的小耳朵,搖搖擺擺跑去怪尾巴媽媽旁邊,他知道,如果自己一直盯著十七,它肯定不會進食的。

  

  楊文去吸奶的時候,被怪尾巴媽媽狠狠拍了一爪子,楊文很可憐地抬起頭,望著它吱吱亂叫。

  

  怪尾巴媽媽是頭比較羞澀低調的雌獅,但是在危難時候卻曾經同艾瑪一起挺身而出過,楊文是十分尊敬它的。

  

  楊文似乎被打狠了,顫顫巍巍,半天才站好,安靜地等著怪尾巴媽媽的訓話。

  

  它是問楊文,為什麼要將食物讓給十七,楊文不明白地回答大家不是都看出來了嗎?十七活不過這幾天了,死前,總得給頓飽飯吧。

  

  怪尾巴媽媽更生氣了,竟然撲過來狠狠咬了下楊文,斥責地看著他。周圍的獅子們都沒有動,它們對於辛巴溺愛楊文的事情已經很有意見了,而楊文今天將食物給十七的行為似乎成為了一個觸發點,雌獅們只是津津有味地看著這齣好戲。

  

  楊文一下一下被怪尾巴的媽媽打屁股,還咬他的腿和脖子,他忍著沒做聲,最後被怪尾巴媽媽一巴掌拍到地上,半天沒起來。

  

  怪尾巴的媽媽呲牙將楊文趕到樹邊去不准過來,更不准吸奶,楊文垂頭喪氣地蜷縮到樹邊,將自己縮成一個小球。怪尾巴想幫忙,被他媽一個凌厲的眼神徹底定在原地。

  

  過了會兒,獅子群安靜下來,楊文聽到某只雌獅低吼了一聲,似乎表達無比暢快的爽意,雌獅們最近對楊文若有似無的敵意不知不覺淡了一些。

  

  辛巴過來沖楊文噴了口氣,意思是活該,然後施施然帶著辛弟去巡邏領地了。楊文朝天上翻了白眼,女人真麻煩,這樣總該解氣了吧。

  

  他順便看了眼怪尾巴的媽媽,忽然明白在這群爭風吃醋的雌獅群裡面,為什麼怪尾巴的媽媽一直能過得那麼滋潤了。

  

  她總是能跟著第一群雌獅去吃東西,它的獅緣一向很好,其實辛巴那傢伙雖然聰明,但是對於內部的這些雌獅的矛盾,他根本就懶得理,所以,時不時發生點,別的雌獅的孩子被另外一些的咬死或者咬傷的情況,但是,怪尾巴的媽媽哺育的那幾個小孩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怪尾巴的媽媽總是默默無聞的,偶爾吃點小虧,它的存在對於其他雌獅完全是無害的。

  

  它捕獵賣力,其實按它的捕獵技巧,楊文私以為根本不比十七差,但,它從來不出頭做領頭獅子。這是一頭十分懂得生存之道的雌獅,如果不是它,衝著怪尾巴那時不時闖禍的性子,能這麼完好簡直是個奇跡了。

  

  楊文悄悄活動了已經有些酸麻的四肢,按照怪尾巴媽媽的計劃,他還必須好好地受幾天罪,知道雌獅們積蓄的怒氣發散得差不多才可以。

  

  楊文想起前幾天怪尾巴媽媽對它悄悄吩咐的事情——去做點錯事,讓她有理由好好懲罰他。楊文必須有錯誤,必須被懲罰,雌獅們因為辛巴獨寵楊文的怨氣才能夠被消散。

  

  所以,在看到十七的那一剎那,楊文忽然靈機一動,將食物讓給了年邁而沒有任何貢獻的十七。公然破壞了獅群默守的規則。不過,楊文的這著也實在太冒險,因為他似乎犯的錯有點大,不過,在他來說是值得的……

  

  因為,如果,十七真的吃了的話——它就死定了,雌獅們是暫時不敢動楊文,因為辛巴太寵它了,雌獅們不敢冒險,但是,十七就不一樣了。它們可以在無獅的地方任意折磨踐踏它,因為它膽敢享用由雌獅們辛辛苦苦地獵來的食物,它們甚至都還沒有動上一口呢。

  

  可以不恨它嗎,楊文冷冷地掃了最遠處那個瘦弱的黑影一眼,不——他不能。

  

  十七默默地趴在鮮美的肉面前,四周輕柔的風是罪,將食物的香味一陣陣向它吹來,,剛才它已經走過去,將斑馬的骨架都啃了一遍,它的牙也不好了,一陣陣不給力。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它最後還是回到這塊肥美的肉旁來趴著了,沒有一頭半飢餓的獅子能忍受住這樣好聞的味道。它貪婪地吸了一口,默默閉上眼,它在回憶自己最鼎盛時期的那種輝煌,戰無不勝,所有獅子都要聽它的,連辛巴也讓著它。

  

  其實,死未曾不是一件好事,十七站起來,銜著肉走到現在領頭雌獅面前,恭順地獻上了肉。

  

  雌獅們剛剛站起來的身影又匍匐了下去,差一點,它就被撕成碎片了。

  

  十七回頭的時候,正同楊文的目光撞在一起,十七淡淡地看了楊文一眼,眼神傲慢,那意味好像在說——別把我當傻瓜,老娘當領頭獅的那會兒,還沒你呢。

  

27、背黑鍋 ...

 

  怪尾巴可憐兮兮地蹲在楊文旁邊,小尾巴不安地甩來甩去,好像受懲罰的不是楊文而是它,咕嚕嚕咕嚕嚕,怪尾巴不時低頭舔舔楊文的小腦袋,除此以外它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小奶娃好。

  

  楊文認真舔了舔有些發乾的鼻頭,小奶娃的身子就是嬌弱,不過是兩天沒給奶吃,就變得軟趴趴的,他懶洋洋地將小腦袋趴在地上,將身子也放平了癱著,肚子餓得前新帖後背了,楊文看看怪尾巴的媽媽,它似乎還沒有要哺乳的打算。

  

  怪尾巴的弟弟和妹妹正圍著它,吸得歡暢,楊文真恨獅子這該死靈敏的鼻子,奶香一陣陣傳來,誘得它直流口水。

  

  楊文側著頭,捲起粉紅色的小舌頭,吸著空氣,吧唧吧唧,辛巴遠遠地看了小奶娃一眼,擺動頭上繁茂的鬃毛,好像完全沒發現這邊楊文的淒慘情況,怪尾巴湊得更近了,緊緊圍著楊文,溫熱的體溫一點點傳來,楊文換了個姿勢,將頭搭在怪尾巴的肩膀上,繼續吧唧嘴。

  

  半夜的時候,楊文忽然被尿憋醒了……真不想尿,這樣肚子會更空,楊文翻了個身,用小爪子抓著土,想忍著繼續睡……不行,憋不住了。

  

  楊文撅著小尾巴匆匆往遠處灌木從邊上跑,要他像其他獅子一樣,隨時隨地地尿,他還是做不出來,而且,還都是雌性。

  

  楊文走到灌木邊,剛抬起腿,見似乎有只雌獅朝它這邊看了一眼,楊文分外臉紅,只好將半個身子都沒入了灌木叢裡,似乎憋得有些久了,身體內的液體流得慢條斯理,累得楊文雙眼發花。

  

  忽然,身後有誰咬住了楊文的尾巴,楊文還來不及叫,就被用力一拉,從灌木裡拖入了樹林。

  

  楊文本能地翻身要咬,立刻被巨大的腳掌一下按在地上,噗——楊文像洩氣的皮球撲倒在地上,那黑色的傢伙似乎有些尷尬,又讓開了一些,深深地看著他。

  

  小黑?楊文動了動耳朵,很不好意思地看到自己的尿跡還沾了不少在小黑的腳爪上。

  

  小黑似乎倒不那麼在意,甩了甩爪子,順便在楊文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叫你這小壞蛋亂髒我的毛毛。

  

  楊文嘶嘶地露出小尖牙,哼,你這個凶殘的獅子,為什麼殺死粑粑的小獅子,還有,你抓我來是想綁架嗎?

  

  小黑怒了,眼光倏忽地深沉起來,嚇得楊文忽然想,哎呀,不會真是它殺的吧,意念飛轉間,行動比想法更快,楊文的眼珠子滴溜溜轉動了一周,嗖的一聲往小黑的側面飛快逃竄。

  

  悶悶的噗的一聲,楊文的鼻子撞在小黑的前肢上,餓了很久的小奶娃頭暈腦脹地就往地上一倒,楊文睜開眼,看到的是滿眼的星星。

  

  暈了暈了,楊文軟趴趴往地上倒去,小黑訝異地忙鬆開爪子,奇怪,自己並沒有用多大的勁啊,它低下頭,剛想確認小傢伙是否有呼吸,楊文忽然像上了發條的小老鼠,跳起來從小黑的身下鑽過去,沒命往樹林裡面跑。

  

  呃,楊文是在跑了一大段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跑錯了方向的,挨餓真是個很糟糕很糟糕的策略啊,當他發現這點的時候,深深有想撞樹的衝動。

  

  楊文剛抬頭看看旁邊的樹夠不夠高,小黑已經悄無聲息地守到他面前,微微弓起背部,肌肉糾結在它的四肢,警惕地盯著楊文。

  

  小奶娃咯咯笑了,搖搖尾巴,唔,這裡安靜,我故意選這個地方來想跟你談談。小黑嚴肅地瞪著它,完全不為所動,楊文滿頭黑線,這傢伙真夠絕的,一次被騙,就永不再相信,要不要這麼玩命啊。

  

  不管了,楊文飛身竄起來,直往樹上撲,只要爬上樹梢,別說一個,十個小黑也只有眼睜睜盯著的份。

  

  啪,小黑跳起來,楊文覺得小黑的那一下分外有鐵拳頭郎平扣球時候的雄風,他覺得自己像只自投羅網的小蒼蠅,順將被小黑的大掌拍飛了出去。

  

  小黑,你等著,老子這梁子跟你結大發了,哼!!

  

  楊文再次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覺得自己蜷縮在一個溫暖的毛茸茸的椅子上,不過這個氣味——

  

  楊文猛地跳起來,當然並沒有真的起來,因為他立刻又被壓下去了,死小黑。

  

  小獅子嗷嗷亂叫,胡亂揮舞著稍微有那麼一點尖利的爪子,過來我就抓你喔,楊文學著怪尾巴的樣子假裝充狠。

  

  小黑小心翼翼地捧著小傢伙,一隻爪子墊在小傢伙背上,一隻爪子按著小傢伙的肚子,省的他四處亂動。

  

  楊文自己吼了一陣,更沒勁兒了,吧唧了下嘴老實下來,再耗費精力他能死翹翹,楊小獅子深刻感覺到自己的虛弱。

  

  烏黑的眼珠子在小黑臉轉啊轉啊,呃小黑從剛才就很奇怪,咦,小黑你臉紅什麼?

  

  雖然看不到獅子臉紅,但是動物的直覺很靈敏的,尤其是小黑從來沒有靠著楊文那麼近,連它有幾根鬍鬚楊文都看得清清楚楚,嗯,不安,陌生的充滿壓迫性的味道讓小獅子不安,小黑無師自通地輕輕拍了拍楊文的肚子。

  

  楊文那個尷尬,他又不是小嬰兒……

  

  小黑,你想幹嘛,要吃我嗎?不像啊,你不吃我我回去了……楊文覺得自己一個獅演對角戲有點演不下去了,而,小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也不知道在那裡鬱悶什麼。

  

  害得楊文心裡有些小小的不安,不關他的事啊,誰叫森馬大喊的時候,小黑正好在,而小獅子的確是死了呢?小黑,你真的有些背,楊文不動了,也鬱悶地瞪著小黑。

  

  小黑猶豫了很久,終於像是下了決心似的,忽然抓緊楊文,慢慢低下頭,好奇地用舌頭舔了舔小奶娃的肚子。楊文瞬間石化。

  

  我說,小黑,你剛才又是臉紅又是鬱悶,又是半天不做聲地在那裡故弄玄虛,你不會是就是要——這樣吧?

  

  本來很正大光明的事情,別小黑這一尷尬,就讓楊文也不自然起來了,真是的,為什麼怪尾巴和辛巴舔他的時候氣氛就不會這樣詭異呢?

  

  楊文剛好在走神,冷不防,肚子上濕濕熱熱的又被小黑來了一下,獅子特有的粗糙的舌頭摩擦過楊文軟呼呼的身體,像過電般帶著奇怪的感覺,小黑嚇得跳開了,心突突直跳。

  

  還是——不夠……

  

  看到小奶娃將自己縮成個球球有些嫌棄地抖了抖,正準備站起來,小黑低吼了一聲,再次衝了過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激動個什麼,但是卻克制不住地興奮起來。

  

  楊文被他嚇了一跳,而且小黑的動作也越來越粗魯,可憐他餓得東倒西歪的身體,楊文開始用四肢死命推小黑,但是還是被他從各處掃到身上。楊文發脾氣了,爪子和牙齒都用上了,小黑忽然生氣地沖楊文怒吼了一聲,十分暴躁。

  

  楊文嚇得手腳一發軟,更加沒力氣了,四肢一癱,就趴地上了。

  

  小黑還不依不饒的,對著楊文胖乎乎的屁股又細緻地舔了一下,翻身一爪子,將楊文像烏龜一樣翻過來,看了楊文生氣的樣子一眼,眼睛裡卻像是窩著一團火。

  

  楊文生氣地吼它,你丫,是不是得狂犬病了?小獅子是不是,真你殺的!!

  

  小黑楞了下,默默靠近楊文,看著他烏溜溜的眼珠子,搖搖頭,然後開始細細聞著楊文的味道,小奶獅子味道,一點點地聞,還用身子和爪子死死按著小獅子,不准它動,自己也不再說話。

  

  楊文楞了下,被小黑舔得直癢癢,小黑這個粗魯的笨蛋獅子,一看就沒有照顧過弟弟,楊文鬱悶地趴著生悶氣。

  

  後來,楊文剛要問小黑到底是怎麼了,忽然卻似乎聽到了辛巴的聲音。

  

  小黑也聽見了,它警告似的瞪了楊文一眼,將小奶獅子順便叼起來。

  

28、話別 ...

 

  辛巴和辛弟匆匆從楊文他們藏身地方的不遠處跑過,楊文忽閃了下耳朵,沒有喊粑粑來救他,讓辛巴看到小黑,小黑就真的會死翹翹了。

  

  小黑卻似乎並不這麼想,它銜著小奶獅,竟然緊緊跟上了辛巴它們,楊文想,小黑果然是腦子被門夾了,哼。

  

  辛巴和辛弟都悶頭跑著,小黑帶著楊文時刻隱藏在幽深的茅草叢裡,楊文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聲,小黑楞了下,放下來舔舔楊文,意思是等它弄清楚什麼事情,立刻幫他找東西吃。

  

  好吧,楊文有氣無力地自己將脖子露出來,好方便小黑叼著,他也想知道一向胡鬧的粑粑,現在這麼嚴肅謹慎的,是要去哪裡。

  

  辛巴停在在一處十分普通的茅草叢裡,但是,又沒有那麼普通,楊文聽到一些細細的哼哼聲,像蚊子般纖弱稚嫩,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覺得心裡直發毛,跟普通小獅子的聲音不一樣。

  

  吧唧嘴的聲音也不一樣,楊文覺得心裡硌得慌,連飢餓感都被嚇回去了。

  

  小黑小心地探出頭去慢慢往辛巴它們那邊靠著,移動一點點又慢慢蹲下。它同一般的獅子不大一樣,獅子一般是不管順風或者逆風的,而小黑一直獨自捕獵,站在下風口是它必須要遵守的原則。

  

  所以,小黑和楊文近得可以看清楚情形的時候,辛巴和辛弟都並沒有發覺,它們站在那裡低聲交流著。

  

  楊文蹭到小黑旁邊,扒拉開小黑礙事的蓬鬆的黑色鬃毛往外看,透過辛巴和辛弟身體間細小的縫隙,楊文看到一隻雌獅躺在地上——森馬?

  

  周圍的血腥味兒裡帶著腐臭,還有苦膽破掉的難聞氣味,楊文又將小身子往外伸,胖乎乎的屁股幾乎要抵靠到小黑的鼻子,小黑尷尬地看了楊文一眼,看他一臉不在意的樣子,心裡卻又覺得有些生氣。

  

  楊文完全無視小黑複雜的情緒,只是將小脖子伸出老長。

  

  他看見了,森馬面前蜷縮著三隻血淋淋的小獅子,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應該毛茸茸又可愛的小獅子渾身都是血,而且那白森森的是牙齒嗎?

  

  還沒有長出唇部的小獅子卻長出了齙牙,鋒利的牙齒林立在它們的嘴上,像在看一部與異形有關的恐怖片,楊文忍著噁心細細辨識它們正吃著的東西。

  

  我擦,不會是森馬的腸子吧?

  

  那三隻獅形的小怪物也沒有長多少毛,渾身光溜溜血糊糊的,正在撕咬一條腸子,其中一隻太過用力,腸子猛地被扯直了,楊文看見森馬慘叫一聲,身子像剛剛被扯出水面的魚一樣,狠狠地跳躍了一下,嘴角慢慢溢出暗紅的血水。

  

  心悸——真的是它的腸子,它大概是懷上了食人獅的小孩,沒想到這些怪獸這麼殘忍,它們在肚子裡的時候,就開始蠶食雌獅的內臟,然後再……

  

  接著昏暗的月光,楊文看到森馬肚子下全部被鮮血染紅了,然後,它們就破開雌獅的肚子爬出來,繼續以雌獅的屍體為食物。

  

  最可怕的是,森馬竟然還沒有死,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生骨肉吃著自己的肉喝著自己的血,那是怎樣的一種震驚的恐懼啊。

  

  楊文忽然看不下去了,他低著頭縮到小黑身邊,小黑楞了下,也許小傢伙自己沒注意,被小黑那麼一陣強迫的親暱,讓他熟悉了小黑的味道,小獅子已經沒有那麼排斥小黑了。

  

  小黑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像是深沉夜裡忽然閃過的螢火蟲的光亮,它側頭有些高興地看了楊文一眼,又目不轉睛地看著辛巴它們的下一步行動。

  

  最後,辛弟走過去,將三隻小獅子一一咬死,一隻還想跳起來要斷辛弟的脖子,真夠凶殘的。

  

  辛巴做到森馬面前,看了它一會兒,低下頭幫助森馬結束了生命。

  

  辛弟有些不滿,他提到應該問問森馬,那天晚上是不是森馬咬死了小獅子嫁禍給小黑的,辛巴深深看了辛弟一眼,比劃了一下。

  

  楊文和小黑都看到了,楊文羞愧地將腦袋縮到爪子下面,討厭粑粑。

  

  辛巴的大意,用楊文的話翻譯過來就是說,老子不喜歡那小子,老是圍著我兒子轉,問什麼問,叫它滾蛋……

  

  辛巴和辛弟走了後,楊文和小黑從茅草叢裡鑽出來,走到森馬面前,森馬已經死了,一條長長的血紅色的腸子還繫在一隻小食人獅子的嘴裡,當意識到小食人獅子就這樣吃了它們的母親時,楊文覺得心底一陣惡寒,心道:羅素,你就是要這樣的與眾不同?

  

  小黑似乎以為小奶獅被嚇壞了,安慰地舔了舔楊文頭頂的小卷毛,楊文彆扭地動了動圓圓的小耳朵,抬頭怪異地看了小黑一樣,被你丫舔的時候,為什麼覺得怪怪的?

  

  小黑以為楊文不喜歡被自己親近,眼神竟然有些黯然,走吧,帶你去吃東西。

  

  小黑比劃了下,楊文乖乖被它叼起來,呵呵,吃東西,最喜歡了。

  

  兩隻小獅子在樹林裡抓到一隻肥碩的老鼠,楊文用尖利的小牙劃開老鼠的皮毛,津津有味地撕扯著裡面的肉,還有些油脂,很是對他的胃口。

  

  楊文將那老鼠啃得乾乾淨淨後,舒服地趴下來消食,順便歪著腦袋跟小黑大眼瞪小眼,好吧,讓你舔舔,來啊……楊文瞪著圓圓的眼睛望著小黑,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喔,親。

  

  小黑並不明白小奶獅那麼施捨般地看著自己是為了什麼,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小黑用爪子拍拍小奶娃的背,楊文舒服地瞇縫著眼睛,小黑髮現,小奶娃原來喜歡被順毛啊。

  

  小黑楞了會兒,可惜,似乎一切都太晚了,它吼了一聲,意思是:我要走了。

  

  楊文吃驚地抬頭看著小黑,走了,永遠都不回來了嗎?

  

  不知道,小黑甩甩黑色如惡魔般的鬃毛,站起身,楊文跟著蹦起來,小黑有些遺憾,它沒辦法看著小傢伙長大了,那麼重要的成長過程裡不再會有它。

  

  以後不認得你怎麼辦?小黑問楊文,小奶娃跟大獅子不一樣,等它不再吸奶後,會退去一層乳毛,氣味也會改變。

  

  楊文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興沖沖引小黑來到樹林中心一塊空地上,在大石頭邊用爪子刨出一片空地,楊文囧著臉,畫了穿著兩顆桃心的箭,小黑記起來了,小傢伙之前就是這樣做記號的。

  

  它高興地想舔舔小傢伙,又想起之前它的反抗,有些尷尬地停住了。

  

  楊文不好意思地嘿嘿了兩聲,那啥,剛才反抗太激烈了哈,誰知道它為什麼發神經,原來是要走了啊,哎,又不能說來舔嘛,沒關係,楊文也鬱悶了。

  

  小黑送楊文到獅群聚集的地方,悄悄告訴楊文一件事情,那天它遭遇食人獅,已經無處可逃了,本以為會有一場惡戰,但是沒想到那食人獅忽然聽到什麼信號就跑了。

  

  小黑覺得,如果沒聽錯的話,是食人獅的獅王誕生的信號,兩隻小獅子都有些悲觀,食人獅就這麼厲害了,獅子王還有誰能打得過啊。

  

  楊文想了想,告訴小黑,粑粑說東非大裂谷裡易守難攻,如果真的食人獅已經遍及草原,它可以躲去東非裂谷裡。

  

  小黑看了小奶娃一眼,那就可以再見到他了吧,不過兩三年而已,很快的。

  

  「小黑,你以後不要為了進獅群就圖表現,獅群首領不喜歡太強大的雄獅。」楊文最後囑咐小黑,「要卑微,卑微懂不懂,恩就是它打你你不要還手,還把另一邊臉給它打。」

  

  小奶娃在草地上一個人搞笑地自導自演,小黑瞪大了眼珠,如果獅子可以笑的話,它現在已經忍笑忍到吐血了。

  

  楊文看小黑似乎聽懂了,這才從地上彈起來,將小乳毛抖得蓬鬆松:那我走了啊……

  

  吼——吼——吼——

  

  忽然身後灌木邊低沉而充滿威脅的獅吼將小黑和楊文嚇了一大跳,楊文一頭黑線,怎麼辦,是我粑粑。

  

  小黑閃電般叼起楊文朝著發聲的地方丟過去,自己乘機轉身沒命狂奔逃命去也。

  

29、末路(辛巴生死未卜,大家慎入哈) ...

 

  楊文被辛巴抓回去結結實實挨了幾下巴掌,楊文被打得吱吱亂叫,然後生辛巴的氣了,連辛巴要帶他去巡視領地,楊文都故意裝病,賴在怪尾巴媽媽身邊不理獅。

  

  噗——辛巴重重地噴了楊文一口氣,轉身傲慢地帶著辛弟出發了。

  

  後來楊文想起來要告訴辛巴小黑知道的消息時,辛巴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

  

  楊文翻了個白眼,在地上滾來滾去抓自己的尾巴,然後看到一隻倒著的獅子,正慢慢遠離獅群往寬闊的地平線走去。

  

  楊文一骨碌翻過來,眼底閃過一絲好奇——是十七。

  

  十七真的老了,龍鍾地駝著背,每一步似乎都要耗費它許多的力氣,它就那麼一步一步,朝著地平線走著,一次也沒有回頭。

  

  沒有不捨也沒有怨恨,它在找自己最後的歸宿。

  

  怪尾巴的媽媽舔舔楊文的頭告訴它,每個獅子在某個時候都會感知到自己生命最後該去的地方,獅子是一種驕傲的動物,它不喜歡被其他動物看到自己悲慘的死狀,所以,只要有能力的話,獅子會選擇自己夢想中的地方,然後在那裡慢慢等死。

  

  楊文有些震驚地看著怪尾巴的媽媽,細細回味它的話,真是——夠感傷的。

  

  楊文睡著了,第二天清晨的時候,想起辛巴,忙跳起來,只見辛巴正臥在他身旁,楊文歪著頭看了辛巴一陣子,忽然想到他已經十二歲了,這在獅子來說,已經算很老了吧。

  

  楊文走過去,又細細看了一陣,嗯,木有白頭髮,剛才那些混亂的想法有些好笑,辛巴看起來還可以活好多好多年了。

  

  最多,以後不生它的氣就是。

  

  楊文走過去,將自己胖乎乎的身子擠入辛巴懷裡,辛巴慵懶地瞇縫了下眼,感覺到小傢伙微燙的體溫,滿意地打了個噴嚏,又睡著了。

  

  粑粑要出去玩,小朋友們都誰要跟粑粑一起去啊?

  

  辛巴心情很好地都弄那些小獅子們,小獅子爭先恐後地嗷嗷叫著,我要去我要去,互相推擠爭吵,獅群難得地熱鬧。

  

  忽然,辛巴覺得前肢被什麼掛著,低頭看到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帶著點不好意思的神情,楊文抬頭瞪大眼珠可憐兮兮看了辛巴一陣,見它沒有反對,就不管三七二十一,順著辛巴的毛毛爬到它身上,然後靜靜趴在它腦袋上不動了。

  

  哼,不要你帶,我騎著你去……

  

  最後,辛巴得意洋洋帶著最心愛的小奶獅出發了,楊文被辛巴抖得歪歪倒到,卻死活不肯從它身上下來。

  

  我擦,騎著獅子誒,哪個人幹過這麼牛逼的事情啊。

  

  吼吼吼——身後傳來細細的嗚咽聲,楊文轉頭,看到怪尾巴無辜的大臉,話說這幾天心情時好時壞,忘記安慰怪尾巴了,它好像很不安啊。

  

  楊文開始吼吼,大意是,你乖一點啊,我跟粑粑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嗚嗚嗚,怪尾巴追不上辛巴了,一個人趴在地上,拚命搖著尾巴鬱悶,嗚嗚,最討厭,最討厭粑粑了,嗚嗚……

  

  楊文不知道怎麼被怪尾巴的叫聲弄得有些心慌,回頭看的時候,怪尾巴已經變成一個小黑點,只有標誌性的尾巴還那麼翹著,末梢是一個無精打采的彎折。

  

  不久後,辛巴身邊跟上另外一隻雄性大獅子,辛弟慢慢跟在大哥一步左右的後面,充滿信任地看著辛巴。

  

  其實楊文覺得辛弟的能力是有的,只是也許是從小依賴辛巴的原因,所以,它才會顯得信心不足。

  

  這次的巡視辛巴來了興致,竟然走得有點遠,慢慢的楊文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周圍的動物似乎都絕跡了,連鳥鳴都沒有,世界像是成了一片死寂,只有正午的太陽炙熱地烤著大地,似乎周圍乾燥的草叢立刻就會燒起來,楊文走得暈頭暈腦的。

  

  辛巴忽然停下了腳步,他命令楊文爬上一棵稍微繁茂點的大樹:記著,不管什麼情況都不要下來,因為你下來也無濟於事,知道嗎?

  

  辛巴這麼嚴肅地跟楊文說話,楊文立刻覺得心突突地跳得厲害,他沒有一次有如此不好的預感,希望不是吧,楊文沒做聲啃吃啃吃爬上樹將自己藏好。

  

  草原沒有風,悶熱得像一塊巨大的腐肉,楊文嗷嗷叫了兩聲,大概是說粑粑,情況不好你要記得跑喔。

  

  跑?辛巴鄙夷地看了兒子一眼,那是弱者的行為。

  

  這時候,周圍的草叢慢慢有了動靜,由遠及近,辛巴發現,他們被食人獅包圍了,只留下一個缺口,辛弟焦躁地催促辛巴,要它快跑。

  

  辛巴幾乎是本能地看著樹上的兒子,而且,食人獅會那麼好留下一個空擋讓它們逃回去?

  

  它剛想提醒辛弟不要中計,辛弟卻忽然像是失去了一切的信心,轉身朝著完全沒有食人獅守候的空擋逃跑而去。

  

  這時候,在辛弟逃走後,包圍圈立刻收攏了起來,楊文忽然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辛巴被五隻健壯的食人獅包圍了。

  

  其中三隻口裡銜著小食人獅的屍體,它們是來復仇的,楊文忽然在想,如果早點提醒辛巴,如果他們早點逃到東非大裂谷裡面,是不是……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呢。

  

  可惜,這世界上,遠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辛巴嘆了口氣,收回看著辛弟逃跑的目光,它知道自己贏不了,可是身為首領雄獅,它有自己的尊嚴。

  

  辛巴勇敢地迎了上去,雄獅間的格鬥往往是從怒吼開始的,辛巴的吼聲特別嚇人也特別威嚴,當它小小的眼珠死死盯著你的時候,你會覺得它像一頭龐大的惡魔,無堅不摧。

  

  其中的兩頭食人獅嚇壞了,它們逃走了,但是,剩下的三頭食人獅明顯要已經經過了進化,它們更聰明更高大更有破壞力。

  

  楊文看得出,是之前那種不會受到按摩棍控制的獅子,食人獅們在不斷進化中。

  

  粑粑,快跑。

  

  楊文的心裡在不斷吶喊,他卻還記者辛巴的話,不敢做聲,只是四肢都在發抖,為了不讓自己尖叫,楊文死死咬著面前的樹枝,一股苦澀的味道在口裡不斷溢出來。

  

  那是一場驚人的惡戰,辛巴和三隻食人獅子從中午打到天黑,再從天黑打到黎明。

  

  辛巴的旁邊躺著兩隻食人獅的屍體,而它也已經傷痕纍纍,不算身上被撕掉的那塊皮肉,辛巴頭部被狠狠咬了一口,鮮血流入它的眼中,滿眼通紅,它用力甩了甩頭,搖搖擺擺朝最後一頭食人獅衝過去。

  

  粑粑加油——楊文的心痛得輕顫,他已經不再將希望寄托在辛弟身上了,獅群從始至終沒有出現過,楊文心裡在怨恨每一隻獅子,甚至怪尾巴,為什麼不來,為什麼不來——

  

  我們明明可以贏的,只要再多一隻獅子,只要……

  

  粑粑——

  

  楊文驚恐地一用力,口裡的樹枝斷成了兩截,發出清楚的卡嚓聲,在這死寂般的對峙裡顯得異常清楚。

  

  一股寒意慢慢爬上了它的脊背,那只只受了輕傷的食人獅抬起它渾濁的眼珠子冷酷地看這楊文,低聲吼了一下,好像在說,啊,你的小崽子原來躲在那裡。

  

  食人獅迎上辛巴,辛巴已經沒有力氣了,而且頭部的傷實在是太嚴重,食人獅子咬住了它的咽喉。

  

  楊文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嘶吼著——粑粑——粑粑——

  

  稚嫩而淒慘的小獅子的吼聲那麼的微弱,就像他小小的身軀,他甚至不能撼動食人獅的一根汗毛,只能眼睜睜看著辛巴倒在血泊裡一動不動,。

  

  楊文從樹上跳下來,反正他也不想活了,他撲上去對食人獅又咬又抓,食人獅子歪著頭,像一隻貓看到了醜陋愚笨的耗子一樣。

  

  只是像玩遊戲一眼,低頭,想先咬穿小獅子的肚子,然後看它一點點虛弱而死。

  

  可是,當它低頭的那一霎,它就知道自己錯了,一隻巨大的強有力的身影撲了過來。食人獅在嚥氣的那一刻,還是沒有明白為什麼,那隻金色的大獅子還沒有死,那麼強悍的生命力,真是可怕——

  

  粑粑——粑粑——

  

  楊文覺得眼底熱辣辣的,又是心疼又是高興——

  

  太好了,粑粑還活著,他以後再也不奢求什麼了,什麼也不要了,只要粑粑還活著就好。

  

  他說:粑粑,你休息下我們就回去好不好,以後你老了,我養你。

  

  辛巴說傻瓜!!

  

  他說:粑粑,你為什麼這麼多傷口,我幫你舔舔。

  

  辛巴說:疼,你輕點。

  

  楊文說:粑粑,你睡一覺就要好起來,知道嗎?

  

  辛巴沒有再說話,它似乎睡過去了。楊文覺得有點冷,心裡面空空的,從來沒有覺得這麼的孤立無援,又惶恐不安。

  

  它靠在辛巴的懷裡睡了會兒,辛巴的心跳還在這讓他多少有些安心。

  

  也許,也許,辛巴真的會醒過來的,也許會有奇跡,獅子不是人不是麼,它們的s生命力是很頑強的莫不是嗎?

  

  而且,它是辛巴啊,無所不能的辛巴。

  

  楊文在夢裡一直不安地嚎叫著,等他醒來的時候,辛巴再也叫不醒了,一直在昏迷,楊文沒法回去找獅群,他擔心鬣狗或者禿鷲會來傷害辛巴。

  

  他又開始心中充滿了仇恨,它恨透了辛弟,懦弱也要有個限度,為什麼這麼久了竟然都不回來看看。

  

  只要他們回來,只要來獅子幫忙,辛巴,辛巴可以活的。

  

  彷彿在倒數著死亡一般,楊文這樣不吃不喝地守著辛巴,不停地幫辛巴清理傷口,不斷鼓勵自己,辛巴不會死的,它會活過來。

  

  這樣堅持了幾天,辛巴的心臟一直跳動著,楊文心裡燃起了許多希望,而且今天幸運的是,楊文終於捕捉到了一隻活物,是只禿鷲。

  

  楊文將禿鷲的血一滴滴滴入辛巴的嘴裡,然後自己也吃了點,忽然覺得十分累,尤其是心裡累,累得他覺得自己就要死了。

  

  楊文倒在辛巴的身邊,也陷入昏迷一般,他想也許自己會重生成別的什麼,不過,他恐怕永遠找不到辛巴這樣的了,這樣好的偉大的——粑粑。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文覺得大地似乎在震顫,他害怕地一骨碌爬起來,什麼?

  

  辛巴,辛巴站起來了——、、

  粑粑粑粑粑粑——

  

  楊文開始不停地喊,辛巴虛弱地笑了下:我兒子怎麼變成結巴了。

  粑粑,你真的好了嗎?

  恩

  粑粑,我們回去了嗎/

  恩

  粑粑,我以後捕獵給你吃,不要你辛苦。

  囉嗦。

  粑粑——

  辛巴底下頭,用嘴輕輕碰了碰小奶獅,這是這怪孩子發明的,好像叫做——親親。

  

  辛巴的精神有些難以集中,但是它有些事情必須要去做。

  

  你看太陽在早晨的時候,會從東邊升起,再到傍晚從西邊落下,晚上沒有星辰的時候,星星可以指引你的方向。

  

  還有,樹木和草的長勢也可以告訴你方向,你知道獅群在我們的什麼方位嗎?

  

  東南,楊文回答道,然後又忍不住問:粑粑,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你不是要照顧老子嗎?我怕我到時候傷勢太重會分不清方向,辛巴瞪了楊文一眼,開始搖搖擺擺往回去的路上走,雖然沒有什麼力氣,可是,它竟然站起來了。

  

  楊文心裡的希望像星星點點的小火苗,也許,明天明天,他就都好了。

  

  你看,你餓了可以捕捉野兔或者樹皮裡有時候會有些小蟲子,水邊會有曬太陽的烏龜,辛巴似乎不知疲倦地講著,想要把所有知道的都一股腦地告訴楊文。

  

  楊文卻想著,這樣也好,這樣辛巴就不會睡著了,而且它走起來也沒那麼吃力,他一邊細心聽辛巴講解一邊小心翼翼注視著辛巴的舉動,見它走得那麼艱難,只覺得一陣陣心疼。

  

  忽然,辛巴停下了講解,看這不遠處的懸崖,還記得那地方嗎?小傢伙。

  

  楊文順著辛巴的目光看過去,那是,辛巴上次帶他來過的地方,他說他曾經在小時候就想像過這個地方……楊文忽然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了。

  

  粑粑——

  

  辛巴像是著迷了般朝那地方走去,它站在突出的那塊岩石上微風凜凜渾身浴血,卻像個最為英勇豪邁的鬥士。

  

  辛巴艱難地閉了閉眼,轉過頭,看著孤零零站在對面,好像徹底傻掉了的小奶獅。

  

  對不起,小傢伙,我不能——陪你走那最後一段了,回家的路已經很近,你——一個人走下去吧——、

  

  記住——要堅強——不許哭——那才配得上成為——我辛巴的孩子!!

  

  金色的鬃毛似乎奪取了太陽璀璨的色彩,楊文大叫一聲,辛巴在他的叫聲裡慢倒入雲霧繚繞的深淵。

  

  獅子是驕傲的動物,如果要死去的話,他也希望去到它嚮往的地方,慢慢品味死亡的滋味——

  

30、小黑豹的日記...

 

  日記:

  

  XXXXXX日,天氣晴

  

  萬里無雲的天上飄著朵朵白雲,巴巴告訴我,我今天半歲啦,我很高興,呵呵。

  

  我叫楊豆豆,我今天的日記想寫寫我的爸爸,哈哈。

  

  我爸爸長得很票亮,非常票亮,簡直太票亮了,好票亮啊,啦啦啦啦啦。

  

  嗚嗚,為什麼還沒有到五百字,巴巴說寫好五百字才可以吃晚飯,sen啊,請讓我馬上寫完五百字吧。

  

  對了,我寫到哪裡了?喔,我的巴巴。我巴巴什麼都好就是有點XIONG,嗚嗚嗚嗚。

  

  討厭,巴巴不讓人加這些嗚嗚、呵呵、哈哈,那不是更不能到五百字了?

  

  對了,繼續說我的巴巴,我巴巴的XIONG表現在這樣幾個地方:

  

  1、總是要檢查我乾不乾淨,看牙乾淨了嗎?爪子呢,爪子乾淨了嗎?恩PP擦了沒?為什麼別的小動物就不用檢查乾淨不乾淨呢,我很凡腦。

  

  2、我不聽話的時候,巴巴老要人面樹,或者打我的PP,我想我這麼本,就是被他打本的,我希望以後不要打我PP(楊文的批語:好的,以後爸爸專門彈你腦門。某小豹子:啊?+_+

  

  3、就說今天吧,我想把CHI唐裡的魚LAO出來,不然,它們會YAN死的,可是,巴巴又罵了我,討厭死了,巴巴太凶了。

  

  啊——還沒有到五百字嗎?我肚子餓了。

  

  那,再說說我巴巴總是很毛DUN吧,他總是把身上弄得ZANG ZANG的,還叫我要乾淨,一點不公平。不過,他有時候又很愛乾淨,比如,他一出汗就去洗澡,其實我巴巴的汗很香喔。香噴噴的,我就沒聞到過SHUI有我爸爸的那麼香。

  

  啦啦啦啦,這個不能跟別人說的,完了,巴巴剛才看到又打我了PP,嗚嗚嗚。

  

  哇,時光如那什麼,終於到五百字了,吃晚飯去了,PS:巴巴,咱可以不吃兔子肉嗎?

  

  (楊文的批改:萬里無雲的天上怎麼可能又飄著朵朵白雲呢,自相矛盾。另外,魚不會被水淹死,傻兒子,知道爸爸為什麼打你了吧。還有這幾個字都寫錯了,等會兒吃完兔子肉每個抄寫二十遍。PS:鑒於你如此挑食,以後三天,我們都吃兔子肉,批改完畢。)

  

31、楊文的一天

 

炎熱的盛夏,烈日炙烤大地,正午的時候,草原上沒有一絲風。

 

矮樹林裡稀稀落落的陽光在地面上形成奇形怪狀的斑點,偶爾一隻不知名的小動物從楊文的腳邊逃竄而過。

 

泥水從楊文的身上一點點掉下來,將它的皮毛染成棕黑色,一股惡臭撲面而來,連他自己都嫌惡地聳了下鼻子。他不想出汗,出汗又要去洗澡,跑到老遠的河邊,等洗完澡走回來時也許又出汗了。

 

或許,今天不去洗澡,只要——楊文抬起頭,只要躲到樹上就會沒事。

 

他今天心情不好不壞,事情辦得不算順利也不算不順利,那些獅子會記住他的話吧,楊文嘆了口氣,淤泥形成的污垢濕漉漉地貼在他身上,皮毛被打濕了,十分完好地顯示出他的身體。

 

他現在已經是一隻四歲大的雄獅,身材不高大也不矮小,沒有什麼肌肉,但是很結實,除了——渾身被泥水覆蓋。

 

楊文滿意地檢查了下他剛才的成果,好不容易跟河馬搶了個泥坑,他成功地將自己滾成了只泥獅子,忍住泥水在身上淌下時如同小蟲在身上爬的膈應感,楊文漫步在矮樹林裡細細地聞著自己早上離開時留下的那些氣息。

 

最後,它停在一棵算比較高大的茂盛的樹旁,碧綠的樹葉掩蓋了樹梢上大部分的位置。

 

楊文皺眉看了一眼,然後揚起頭低吼了一句:楊豆豆,出來。

 

四周寂靜,樹枝連晃動都沒有,楊文有些窩火地低咒了一聲,縱身往這附近最大的那塊湖泊跑去。

 

楊文的到來驚走了一批斑馬,它們遠遠躲著他,在不遠處徘徊,見楊文並沒有注意它們,其中幾頭斑馬又心安理得地垂著頭喝起水來。

 

烈日直線般照在楊文的身上,濕潤的淤泥變得乾燥,讓楊文覺得身上有些癢癢的。

 

楊文快步奔馳,銳利的眼神掃過每一處水草叢生的地方,然後,他停了下來。

 

在很遠的地方,有團黑呼呼的東西在蠕動,在淺色的大草原上,一切似乎都鍍上黃色或者綠色的地方,這麼突兀的黑色,可以讓獵食動物在很遠的地方就看到。

 

楊文的火猛地竄了上來,他不動聲色地走過去,那黑色的小東西跟只小貓一般大小,渾身是純黑的皮毛在陽光下一任烘烤,那小傢伙也不覺得熱,連楊文都替它覺得熱。

 

小東西是只才半歲的黑豹,黑豹這種生物是很珍貴很珍貴的,據說還有人看到過白色的獅子,無論是黑豹還是白獅子,都是基因突變的產物。

 

就好像是造物主玩膩了約定俗成,純粹為了好玩而製造的驚喜一般。

 

然而,這樣的基因突變對於動物的生存是很可怕的挑戰,因為它們特殊的皮毛顏色,使得它們很難隱藏。

 

獵食者很容易發現和吃掉它們,而捕獵的時候失去皮毛的保護色,獵物可以在很遠的地方發現危險,從而逃之夭夭。

 

那隻小黑豹顯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處於如何危險的處境,它幾乎把圓圓的腦袋都伸入水裡去了,只留著兩隻後爪支撐身體,兩隻前爪像是小貓洗臉似的,一下下往水裡撈。

 

水裡那東西似乎受了驚嚇,躲到別地方,小黑豹還覺得挺好玩,好奇地搖搖短短的尾巴,蹦蹦跳跳地跟著那東西一路追去。

 

楊豆豆——低沉而溫和的獅子吼聲,聽起來似乎那麼的人畜無害,甚至還帶著點溫和的笑意。

 

嗷嗷嗷嗷——叫楊豆豆的小黑豹先是楞了下,忽然就在趴在地上嗷嗷大哭起來,還斷斷續續地叫著:巴巴,我錯了,嗚嗚嗚,錯,嗚嗚了。

 

巴巴最可怕,笑起來更可怕,每次自己幹了壞事巴巴還笑的時候,楊豆豆就覺得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那表示最近幾天它都會很慘很慘很慘慘慘慘——

 

楊文環顧了下四周,不想在這麼危險的地方跟小豹子廢話,於是,他走過去沉聲道:閉嘴,記得爸爸怎麼對付愛哭的小孩子嗎?

 

嗷嗷嗷——唔,小黑豹用力打了幾個咯,抽抽噎噎地將哭意隱藏在強忍著的憋氣裡,楊文叼起小豹子,咯咯咯,小豹子還一路忍著哭。

 

楊文熟悉地走回樹林,十分靈敏地躍上之前那棵高大的樹木,這才將楊豆豆放了下來。

 

趴好,屁股伸過來。

 

嗷嗷嗷嗷——巴巴,豆豆錯啦,咯咯,不要打PP,痛痛,巴巴啊——

 

楊文有些好笑,怎麼每次都這樣,自己還沒打,它就跟哭喪是的,身為它的老子,自己還沒死呢。

 

楊文也不管豆豆胡說什麼,粗魯地扯過它來,啪啪啪,就開始打小黑豹胖乎乎的屁股,小豹子的哭號聲變得越發淒厲,裡面夾著這壞巴巴臭巴巴嗚嗚的聲音。

 

打完後,小黑豹可憐兮兮將自己縮在樹上抽噎,楊文嘆了口氣,走過去道:哪裡疼,巴巴看看,順便舔舔兒子肉呼呼毛絨絨的小屁股蛋子,小傢伙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安慰,滿足地咕嚕了兩聲,不怎麼哭了。

 

楊文仔細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嗯,汗味兒還沒散去,就順便趴在小豹子旁邊等身上的汗徹底揮發,一隻獅子和一隻小豹子陷入了沉默,貓科動物在白天總是有睡不完的覺。

 

楊文又做夢了,它夢到自己又變回了一隻完全無能為力的小獅子,周圍的景物都在不住放大中,他很悲傷,也很無助。他記著辛巴的吩咐,不停地跑著,朝著獅群的方向不停跑著,每當他抬頭看星辰判斷方向時,就想要流淚,因為他可以看到獅子座今夜特別明亮。

 

粑粑——楊文輕輕喊了聲,連獅子座裡的大獅子似乎都在流淚,然後,他忍著難過繼續毫不遲疑地往獅群的方向跑去……

 

楊文迷迷糊糊地往前跑,似乎回到獅群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因為辛巴要他回去。

 

眼前總是閃現著比如,辛弟為什麼不回來救他們,一想到這兒,小獅子的心裡就充滿了怨恨。

 

後來,連小黑,楊文也一起仇恨起來,為什麼就走得那麼乾脆,它明明知道食人獅只是暫時離開,為什麼小黑真的就走得那麼徹底。

 

如果,什麼都不留戀的話,那晚的樹林裡為什麼要那麼對他,那樣子似乎真的很捨不得它似的,戀戀不捨的眼神,難過的語氣,楊文還記得那麼清楚,小黑卻似乎完全從他的生活裡消失了。

 

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一個人……

 

不,還有怪尾巴,楊文似乎找到了一些勇氣,他用盡全力朝前面奔跑,他記得的過了這幾叢矮樹就到了,就到了……

 

可是,楊文的心裡湧出巨大的恐懼,似乎在告訴他不要過去,不要……

 

最後,楊文在夢裡看到十七鮮血淋淋的臉無限放大在眼前的時候,低吼一聲醒了過來,樹枝被他失衡的力氣弄得折斷了好幾枝。

 

楊文用力擺頭,在身上的惡臭和樹枝的清香交纏的月夜醒過來,他看了眼身旁那對閃著綠色螢光的大眼睛:楊豆豆,你還不睡覺?

 

楊豆豆沒有回答,楊文卻忽然停下了問話,他用力地嗅了嗅周圍,好像有什麼東西闖入了楊文他們休息的樹林,楊文警惕地重新匍匐到樹上,小黑豹機敏地靠在他身邊,這也是楊文覺得驚奇的地方,似乎豹子比獅子對於陌生的聲響更加敏感,而基因突變後的豹子,敏感度更是直線上升了。

 

隨著樹葉的沙沙聲還有擠過灌木是折斷的聲音,低沉的喘息,楊文噓了口氣,顯然不是食人獅,他已經很久沒見到那些東西了。

 

不過,現在來的也不容小看,如果楊文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兩隻成年的雄獅。

 

32、恩格拉拉里克

 

是兩隻成年的高大的雄獅沒錯,它們大概四五歲的樣子,樂觀而狂妄,而且它們對於高高趴在樹上的父子倆完全不屑一股。

 

兩隻獅子才飽餐了一頓,還剩小半隻水牛,本來獅子是不屑於留著這樣的殘羹冷炙的,不過,這兩隻獅子並沒有那麼懂事,它們將水牛拖進樹林也不過想找些樂子。

 

其中一隻更活潑的獅子衝著小黑豹子發出逗弄的叫聲,意思是問它要不要吃點,楊豆豆很沒骨氣地流行了哈喇子,它偷看了下巴巴的神情,呃,巴巴似乎沒有下去撈美食的想法。

 

楊文懶得理睬那兩隻沒事幹的雄獅,不過,它們妨礙他去捕獵了,楊文不感冒失地將小黑豹帶下樹去,年輕的獅子有時候很無聊,無聊到以殺死其他食肉動物的幼崽為樂,這兩隻獅子看起來一點都不好相處。

 

哇,你們好厲害,竟然可以打到水牛。楊豆豆因為嘴饞而變得很會甜言蜜語,楊文不動聲色地看著,還是顯得對那食物一點興趣也沒有。

 

兩隻雄獅樂了,嘿,這小豹子竟然會用獅子的交流方式。

 

誒,小傢伙,你真是這獅子生的。

 

是啊,我跟巴巴長得一模一樣,小黑豹子驕傲地昂起頭,結果,那兩隻獅子笑得東倒西歪的,有只還誇張地在地上打滾。

 

小豹子不解地看著它們,嘟噥道:我不就是黑點嗎?

 

楊文將小豹子叼過來沉聲道:楊豆豆,你該睡覺了啊,信不信PP又要挨巴掌了。

 

嗚嗚嗚——小黑豹害怕地閉上眼睛,口裡唧唧歪歪地念叨著想吃水牛肉什麼的,楊文瞪了它一眼,小黑豹徹底不動了,那兩隻小爪子將耳朵摀住,雙眼禁閉。

 

那兩隻雄獅十分感興趣地看著父子倆的互動,其中一隻像楊文比劃:兄弟,你真的搞大了一隻雌豹的肚子?

 

楊文淡淡看了他們一眼,卻轉移話題道:你們是從南方過來的?

 

是啊,穿越了寬闊的東非坦桑尼亞的和相鄰肯亞草原,跨過奔騰的河水,躲過鱷魚的襲擊,才來到這裡,兄弟兩個雄心勃勃,對任何事情都樂觀得不得了。

 

楊文皺眉表示,你們最好不要再往北方走了,那裡不安全,有種專門殘忍殺害草原所有生物的獅子在那裡出沒,楊文細細描述了食人獅的樣子和它們的劣跡。

 

兩隻獅子一聽卻異常興奮起來,揚言要去戰勝食人獅,創出一片天地來,甚至興致勃勃地馬上要動身。

 

楊文皺眉比劃了半天,意思是它們人手太單薄了,不如先去南方,多組織些力量,比如控制一個獅群,這樣再朝著北方進發不更好?

 

兩隻獅子面面相覷了下,活潑點的那頭獅子無可奈何地表示,南方的獅群現在也不好過,他們總受到一個叫做「壞男孩「的雄獅聯盟的侵擾。這個雄獅聯盟的老大叫做恩格拉拉里克,長大高大勇猛,而其十分凶殘。

 

他們還有一對陰險的雙胞胎弟弟,和一隻性格十分暴躁動不動就炸毛的獅子組成。

 

這四隻雄獅組成的聯盟不但控制了南方的多個獅群,還總是四處劫掠,兩隻雄獅的獅群就是被它們殺到滅絕了的,幸好他們倆走得早。

 

兩隻雄獅講到這裡,心有餘悸地對看了一眼,眼底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恐怖的神色。

 

其中那個比較內向點的雄獅要楊文千萬小心啊,尤其要注意有黑色鬃毛的大雄獅,身量比任何其他雄獅都來得更為高大勇猛,那就是希拉裡克,見到它你就拚命跑吧,不要回頭,如果能逃走就算你走運了。

 

黑色鬃毛嗎?楊文的腦海裡閃過一個身影,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有毛病了,怎麼可能呢?

 

楊文收回心神,由問了問南方的一些情況,然後他們互相道了些祝福的話,兩隻獅子就興沖沖往北方會食人獅去了。

 

楊文想了想,又告訴那兩隻獅子,在南北交界處有一處像傷痕一樣的裂谷,如果還能活著,希望能在那裡見到你們,楊文大吼道。

 

作為楊文提供消息的謝禮,兩隻雄獅留下了那小半隻水牛做為謝禮,楊文在確認周圍沒有危險後,飛快地將水牛拖上了樹,並叫醒迷迷糊糊的小黑豹,看到鮮明的水牛肉,小傢伙的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了。

 

小傢伙吃完後有些委屈地道:巴巴,我以後不要白天趕路了,這樣我就不會變這麼黑。

 

黑有什麼,越黑越俊,楊文漫不經心地幫小豹子梳理皮毛,卻不由自主想到有個傢伙也挺黑的。

 

真是,都怪那兩隻年輕熱血的獅子,已經很多年不想那個傢伙了,如今,忽然很想看看它過得怎麼樣。

 

恩格拉拉里克,你不會真是小黑那個王八蛋吧,楊文自言自語。身旁的小黑豹已經睡熟了。楊文有些頭疼,他應該跟黑沒什麼淵源吧,為什麼總要收養這種黑不溜秋的傢伙呢。

 

這個小豹子也是,半年前,楊文在捕獵的時候偶然看到了那只花豹,楊文覺得很奇怪,他竟然還能認出它來,也不過跟它呆過一夜,吃了它一次奶水而已。

 

楊文有些激動,但是花豹已經不記得他了,而且花豹因為受傷變得很凶殘,楊文躲開花豹的利齒,卻又怕它被鬣狗盯上就一直呆在附近沒有走,還時常找些食物來丟給花豹。

 

不過,花豹最後還是死了,楊文這次沒有再哭,只是很感傷,好像他所認識的,他所珍惜的,最後總沒有好結果。

 

楊文咬著花豹的屍體,想找個地方將它埋了,沒想到移開花豹後,才發現它竟然一直用身體擋住一個樹洞,楊文拖花豹時,那正含著花豹RU頭的小黑豹子就跟著滾了出來,那種無辜的眼神讓楊文瞬間就沒法移動腳步。

 

好吧,養只小動物,來撫慰他空虛寂寞的獅生也好,就這樣,楊文成了小黑豹子的巴巴。

 

不過,從來沒帶過孩子的楊文似乎並沒把小豹子帶好,小豹子又調皮又嬌氣,還很挑食,楊文安慰自己,總比人類小嬰兒好,至少它不哭不鬧不隨地大小便,還能活蹦亂跳地走路。

 

恩,好帶,真的算好帶了,楊文這樣胡亂想著心事慢慢睡著了。然後繼續他那奔跑的噩夢,像是一個死於非命的人一樣,一直重複著他死的那刻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無法輪迴更無法超生……

 

33、壞男孩聯盟

 

楊文繼續帶著小黑豹往南方進發,途中正好遇到動物大遷徙,浩浩蕩蕩的超過 160 萬頭牛羚參與這場大遷徙,放眼望去牛羚的黑色犄角和毛髮像一片望不到邊際的黑色海洋。

 

雖然牛羚數量最多,但它們不是大遷徙的先鋒。帶領著百萬動物大軍的,是愛吃長草的草原斑馬。憑著它們鋒利的牙齒,把草莖頂部切割下來慢慢咀嚼,剩下草的底部給隨後愛吃短草的牛羚。牛羚吃飽離開後,草地上露出剛剛長出的嫩草,正好是走在後面的瞪羚的美食。

 

楊文帶著小黑豹正好與這樣雄壯的動物背道而馳,遷徙的動物群一直往北方走去,楊文卻目標堅定地趕往旱季來臨後的南方。

 

路上,父子倆倒是沒有受什麼苦,草原上到處是會行走的午餐和晚餐,楊文換著方地給小黑豹子改善伙食,小黑豹子胖得像個會四處亂跑的球球。不過它不曬太陽不變黑的夢想基本破滅了。

 

除了最炎熱難耐的正午,其他時候,楊文都逼著小黑豹子趕路,楊豆豆脖子後那塊都快被楊文咬禿了,小傢伙也懂事都不帶吭聲的。所以,放下它來,小黑豹子四處搗亂,楊文也沒認真懲罰它。

 

小黑豹子很快在路上認識了一直年邁的雄獅,那雄獅大概有十七歲高齡了,但是矍鑠而硬朗,總是給小黑豹子講許多有趣的英勇的故事,楊文也跟著飽了許多耳福。

 

有天小豹子問楊文:巴巴,怎麼才能搞大雌性的肚子?

 

楊文被口水嗆到了,咳咳咳:你問這幹什麼?

 

小黑豹子忸怩了下道:老獅子告訴我的,說我是你搞大了雌豹的肚子才生下來的,巴巴,到底怎麼才能搞大雌豹的肚子啊。

 

楊文囧著一張清秀的獅子臉看了兒子半分鐘,然後慢條斯理地道:就瞪它,瞪著瞪著就懷孕了。

 

啊?小黑豹子半信半疑地歪著小腦袋看著自己一本正經的爸爸。

 

咳咳,楊文又咳嗽了兩聲:那句名言你沒聽過?瞪誰誰懷孕……

 

喔——小豹子露出原來是這樣呀的表情,後來小黑豹子還問了老獅子,老獅子也沒聽過,它立刻覺得自己巴巴真是太聰明了,什麼都懂。對了,老獅子說獅子搞大豹子的肚子,本身就是件很厲害的事情呢,小黑豹子想,以後它要去瞪——恩——兔子……

 

又走了一陣,老獅子忽然要跟楊文他們告別,楊文好奇問它要去哪裡,老獅子沉默了一陣,笑道:一個我最後的歸屬。

 

楊文忽然沉默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在腦海裡浮現出來,那天晚上,楊文覺得獅子座又如那夜那麼的明亮,看著看著,忽然就流淚了。

 

楊文為老獅子開了個簡單的歡送會,三個傢伙吃了兩頭成年斑馬,只撿最肥美的地方吃。

 

老獅子走的時候,用異樣的眼神看了看楊文,語重心長地道:那個——最近經常發情嗎?

 

楊文忽然就覺得自己肯定臉紅了,慢慢走向成年後,身體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最可惡的是,他現在沒法求助於五兄弟,而且也沒法用舌頭舔,再說就算舔得到,作為人的自覺,他還是覺得很髒的,太噁心了。

 

楊文不滿地瞪了老獅子一眼,心想,關你什麼事情。

 

老獅子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道:憋著也不容易,怪難受的,我看你帶著小豹子,又一個人,控制獅群也不大可能了,找只雄獅一起將就將就也就湊合了,很多年輕的沒開過葷的雄獅願意做這種事情的。

 

老獅子上下打量了楊文一陣:意思是不過,他得弄乾淨點,現在這樣又臭又髒的,都看不出毛原本的顏色了。

 

楊文徹底失去了語言的能力,他現在唯一感到的就是有些惱怒又有些害羞,還不好發作。

 

哼,楊文扭過頭,不搭理老獅子。

 

老獅子似乎年歲真的老了,絮絮叨叨講起來道:你這孩子就是年輕,脾氣倔,你聽說過恩格拉拉里克吧,呵呵呵,你可知道,他就是在我率領的獅群裡長大的。

 

楊文猶豫了下,忍不住又將臉扭過來認真看著老雄獅,老雄獅有些得意洋洋地道:看來你真聽過,他剛來的時候十分膽小卑微,獅子群裡所有的獅子都可以欺負他,我經常看到他渾身都帶著傷痕,模樣很可憐,我想這是個可憐的沒有任何威脅的傢伙。

 

楊文的耳朵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清亮的眼中一閃而過某種亮光,又隨即熄滅了。

 

老雄獅繼續憶苦思甜中:可是,後來呢,他長大了,高大威武,吼聲可以超過任何獅子,在一次獅群遇襲的時候,它救了大家,但是它並沒有趕走我,還讓我呆在獅群裡,再後來它就帶著幾個弟弟出去遊歷。

 

偶爾會回到獅子群裡面,所有的獅子都承認它的領袖地位了。

 

老雄獅說起這一段,似乎耗費了許多精力,有些搖搖欲墜,他語重心長地蹭了還在發呆的楊文一下。

 

記住,見到壞男孩聯盟,就離開它們遠遠的,如果實在躲不過就報我的名號,恩格拉拉里克多少會賣我一分面子。

 

「您怎麼稱呼?「楊文覺得這個建議不錯,越少麻煩越好。

 

「老鬼,我叫老鬼。「老獅子搖搖擺擺消失在蒼茫的暮色裡,那天起風,沙土在半空飄著,楊文覺得眼睛裡似乎也進了沙子,不然怎麼會那麼又酸又澀的。

 

南方的旱季剛剛開始,嚴酷的競爭便已經露頭了,楊文他們的食物變得稀少了,還幾次受到其他獅群的驅趕。

 

楊文注意到,的確很多獅群都沒有了雄獅,或者那些雄獅都或多或少地受了些傷,看來那個什麼壞男孩聯盟還真是有些臭名昭著啊。

 

楊文發現,獅子們並不喜歡壞男孩聯盟,相反,都敢怒而不敢言而已。

 

楊文依舊是老規矩,將小黑豹子先藏起來,然後跑去告訴所有獅群,要小心食人獅,如果草原遍佈食人獅的時候,就去東非大峽谷吧,那裡是避難的好地方。

 

獅子群似乎對此無動於衷,它們更介意這奇怪的獅豹組合,其中半數以上對楊文它們充滿敵意,還有一半像在看笑話,極少數慎重的詳細問了東非大裂谷的位置,還有食人獅的一些情況。

 

楊文順便也拜託它們,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可以帶著那些不知道的獅子一起逃難去那裡。

 

那天,見完一個不太友好的獅群後,楊文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接小黑豹子。那群獅子裡的雄獅太不友好了,還問楊文是不是壞男孩聯盟派來的間諜。

 

難道壞男孩聯盟在附近嗎?楊文越想越覺得不是個事,得趕快帶著楊豆豆離開才好。

 

楊文還沒到達藏小黑豹子的樹林,就隱隱聽到小豹子慘烈的叫聲,忽然,心就緊張得縮到一起去了。

 

楊豆豆——楊文覺得腦子充血一樣,失了魂般地就往豆豆慘叫的地方衝去。

 

34、雙胞胎

 

楊文衝入樹林的時候,看到兩隻幾乎一模一樣的雄獅正在草叢裡玩著什麼,那黑乎乎的小東西奮力四處逃竄,但是卻一再被獅子的利爪扇回來。

 

楊文看得心裡只發抖,他是打楊豆豆的屁股,可是從來沒下過這麼狠的手,更沒有這麼驚嚇孩子,那種無力和驚恐透過小黑豹驚慌淒慘的聲音傳到楊文耳中,那種憤怒將楊文的眼睛燒得通紅,喉嚨就像梗著什麼,憋得難受。

 

陰鬱是森林瞬間籠罩著一種暗藏的肅殺氣氛。

 

楊文沒有助跑就飛快地躍起來,他根本沒有打招呼,採用了突襲。

 

風在楊文的耳邊呼嘯著掠過,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汩汩地沸騰著,撕裂它們,恨不得一片片撕裂了它們。

 

那兩隻雄獅在楊文跳起來的一剎那就猛地停下,然後分別從兩個不同的方向向楊文撲過去,那動作流暢而充滿了殺氣,簡直是一氣呵成。

 

但是——兩隻獅子撲了個空,楊文快得根本看不清楚。兩隻獅子只是覺得他像條靈活的游魚般貼著它們的肚子滑過,其中一隻靈活地立刻轉身追去,另一隻卻沒能穩住撲勢,差點撞到樹上。

 

楊文躲過兩隻雄獅的攻擊,馬上跑過去看小黑豹的傷勢,它的右後腿被殘忍地咬了一口,要不是那兩隻雄獅只是先玩弄它,沒有下狠手,它現在早就殘廢了。

 

楊文嗅到楊豆豆身上的血味兒,心裡的憤怒立刻淹沒了理智,狠狠地瞪向那兩個罪魁禍首。

 

孩子有什麼錯,什麼樣的心腸,才能做出這種畜生才做的事情來,不,他錯了那兩個根本就是畜生。

 

楊文看著楊豆豆流著血,驚恐害怕地直往自己懷裡鑽,憤怒就像跗骨之蛆般,讓它的兩眼微微發紅,楊文很想撲過去撕碎那兩隻雄獅,但是,他沒有那個能力,他————有缺點,致命的缺點。

 

如果攻擊,楊文的缺點就會暴露,那也許是致命的。以前無數次才教訓讓楊文已經不敢在貿然嘗試,不然,他也不會到現在為止都無法捕獲成年水牛,對於一頭雄獅來說,捕獵成年野牛才是勇猛的象徵,可是他……

 

他的優點只有快而已,想到這個,讓楊文的心裡更加的心焦我擦,——真TM的不公平,不論在哪裡好人都注定要被TM的上帝拋棄嗎

 

楊文深吸一口氣,努力平息掉心頭的激怒,喪失理智只會給他們父子帶來滅頂之災難。

 

此刻的樹林,如死一般的寂靜,那兩隻雄獅已經猶如殺人惡魔一般,又慢慢地逼近過來,可怕的是,另外一隻更雄壯的獅子不知從何處也冒了出來,楊文剛才注意力都在小黑豹身上,竟然忽略了周圍還有其他獅子的可能。

 

楊文叼起小豹子,心想看這個情形的話——應該還有一隻——

 

果然,在一叢茂密的灌木叢裡,還斜躺著一隻大雄獅,它的體形一定很大,那麼茂密的灌木裡,還露出它半個身子,而且,這麼大陣仗了,那隻獅子還怡然自得地在休憩。

 

楊文的心忽然停跳了一拍,不由得多看了那獅子幾眼,只是——如果不細細分辨氣味的話——他也無法知道到底是不是小黑。

 

但是轉念一想,是又怎麼樣,他不想見他,更不想求他什麼,他楊文自己就搞不定了嗎?笑死獅了。

 

他將小豹子放在地上,警惕地看著三隻以最堅固的三角形式圍住它的雄獅,試探地低吼:你們是壞男孩聯盟?

 

怎麼,怕了,想求饒?剛才襲擊豆豆的其中一隻雄獅冷哼。

 

楊文意識到那兩隻就是就是壞男孩聯盟裡的雙胞胎,剛才說話這個更陰毒一些,毛的顏色也更淺一些,這只十分漂亮的雄獅應該就是老二。剛才那個差點撞樹的是老三。而此刻守在楊文正後方,生氣咆哮最大聲的就是總愛炸毛的老四了,大家都叫它禿尾巴。

 

楊文微微調整了角度,看到老四的尾巴果然末端是沒有毛的,光禿禿像根標桿。

 

我擦,老子最恨人看我尾巴,我擦擦擦擦擦——禿尾巴暴躁地連聲大吼,出其不意地先一步向楊文進行攻擊。

 

禿尾巴的速度很快,借助著體重的優勢,它衝過來的樣子像一輛重磅的坦克,而且霸氣得很,像是要直接將楊文碾成肉餅才肯作罷。

 

楊文只好往一邊躲,但是早就陰險地埋伏在一旁的老三立刻衝了過來,將楊文逼回去,老二在一旁冷冷守著,臉上帶著一種陰毒的微笑,很是瘆人。

 

楊文發現,這樣一個來回,包圍圈更小了,他只好將三隻獅子往茂密的樹林裡引,逼於無奈的話只好上樹了。

 

小黑豹子的叫聲有氣無力,竟然有越來越虛弱的勢頭,而楊文每次大幅度跳躍躲避的時候,小豹子就會小聲慘叫。

 

一定很痛,可是楊豆豆在這個時候最聽話,知道不能讓楊文分心,楊文想到這裡覺得一股悲憤油然而生,為什麼這麼小的孩子要受這樣的罪呢,小黑豹肌肉的每一次抽搐都令楊文覺得受煎熬的似乎是他。

 

楊文趁著一個回合中休息的空擋,將小黑豹小心放在腳邊,他努力忍著勃發的怒氣比劃:我們是老鬼的朋友,並沒有冒犯的意思,請讓我們離開好嗎?

 

老鬼誒,我擦,老二,讓它走吧,算了。禿尾巴首先開始咋呼。

 

那老三不屑地撇撇嘴也看著自己 二哥,看來,這三隻獅子是找老二拿主意的,楊文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因為他覺得,那老二看起來可不是什麼善茬。

 

果然老二凶狠地看著楊文他們,陰沉地吼了一聲,根本沒打算善罷甘休,開玩笑,公然敢從他們兄弟面前搶東西,說出去臉還往哪裡放。

 

包圍圈繼續縮小,而且老二不但狠毒,並一點不笨,它注意到楊文一再往樹林方向退,就命令老三去截斷它的退路,將楊文逼回樹林中心的開闊地帶。

 

楊文壞男孩聯盟的那老大,在灌木裡舒服地翻了個身,心想如果等他們老大出場,自己估計就要徹底把命搭在這裡了。

 

必須速戰速決,楊文瞅了個空擋,縱身全力往禿尾巴那撲去,一邊含混地道:放過我們,看在老鬼的面子上。

 

禿尾巴從剛才就有些消極怠工,等聽到楊文的話,徹底楞了楞,楊文藉機飛快竄向叢林。

 

然而,他忽然覺得身後有呼呼的風聲,楊文就地一個打滾躲過老三的利爪,再站起來的時候,老二已經冷笑著堵住它的去路。

 

以為只有你才能快麼?醜八怪,你今天死定了,老二惡狠狠地噴了口粗氣,眼睛陰勾勾地逼視楊文。可惡,衝不出去,因為口裡銜著楊豆豆,嚴重影響了楊文的速度,更致命的是判斷力。

 

楊文心急如焚,他有些氣喘吁吁了,因為他很緊張。他第一次與兩隻成年的,戰鬥經驗極其豐富的雄獅戰鬥,還有個奄奄一息的拖油瓶,省勝利的天平正慢慢往雙胞胎那邊傾斜。

 

楊文再一次被雙胞胎給纏住了,而且老二真是太過陰毒,一直逼迫楊文做十分大幅度的動作,每動一下,小黑豹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它現在已經沒法壓制住了,一邊呻吟一邊嗷嗷大哭。

 

楊文覺得心都被小黑豹撕碎成一片片的了,只好放輕動作,這樣一來速度大打折扣,竟然幾次差點被咬住,撕下一大塊皮肉。

 

楊文心裡暗暗嘆氣,難道今天真要把命賠在這兒了?

 

他嘆了一口氣,咬著牙,他必須咬著,因為口裡叼著小黑豹呢。

 

兒子,還能跑嗎?

 

恩,爸爸,不疼,疼——小黑豹子委屈地抽噎,本來想說不疼的,可是實在太疼了,所以又憋著嘴撒嬌,想要爸爸抱抱。

 

聽著,等會爸爸將你甩出去,你要立刻找最隱蔽的樹爬上去藏好,知道嗎?

 

恩,知道。小黑豹呻吟了一聲,乖巧地回答。

 

楊文猶豫了下,低聲說:爸爸愛你。

 

爸爸,我也愛你,小黑豹這句話差點把楊文的眼淚都逼出來了。他咬咬牙,聽天由命吧,正準備故意賣個破綻,讓雙胞胎咬住自己,順便將小豹子拋出去逃生,就聽到原本睡覺的大雄獅有了動靜。

 

放他們走,大雄獅低沉嘶啞的聲音裡帶著威嚴,楊文看了一眼,老大恩格拉拉里克正從灌木叢裡走出來,楊文彆扭地扭開頭,哼,管他是不是小黑呢,反正這次的梁子算是結大了。

 

囂張的雙胞胎對看了一眼,老二陰狠地咬著牙,卻沒敢有進一步行動,楊文本來想看看這個老大恩格拉拉里克到底長什麼樣子,但,心裡真是擔心小黑豹子的傷勢,或者說他心裡一直在害怕什麼排斥什麼,總是,他頭也不回地立刻逃離了。

 

隱隱約約風中送來禿尾巴的怪叫聲:哎呀,老大英明,老子早就看不過眼了,幹嘛欺負人家的小豹子啊,這爸爸挺勇敢的,老子喜歡。

 

哼,喜歡就上了它啊,反正你還沒開過葷,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是那個老二。

 

楊文一閉眼,加速飛奔,很快就將那片樹林拋到了腦後。壞男孩聯盟什麼的,都是些變態、瘋子、神經病自大狂。

 

楊文在一顆高大的樹上,認真教育小黑豹子,最後以咬牙切齒的謾罵作為結束。

 

巴巴,你罵人的時候好猥瑣,你是不是打不過人家就罵人洩恨?小黑豹子腿上塗著藥草,而且飽飽睡了一覺,雖然腳還很疼,不過安全的感讓它變得活潑了起來。

 

 

楊文囧著一張臉,有些後悔不該教小豹子猥瑣這個詞。

 

兒子,猥瑣不是這樣的亂用的,楊文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比如那個老二,它那麼大隻獅子,還來欺負你這樣的小可愛,他壞不壞啊?是不是沒有做獅的基本資格?

 

是!小黑豹想起之前受的侮辱,開始眼淚汪汪,其實傷口還是其次,主要是那種玩弄獅心的恥辱讓小豹子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傷害。

 

那就叫猥瑣,知道嗎?楊文心疼地舔舔小豹子,小豹子氣鼓鼓地道:巴巴,你等我長大,哼哼,等我長大了,我養你,我……我第一個幫你咬死它們。

 

辛巴那時候看著自己會是怎樣的心情呢?楊文溫和地看著小黑豹,也像自己一樣,心裡像抹了蜜似的嗎?

 

楊文仰起頭教小獅子看星星?你看,那是獅子座,對,我們獅子的星座。那邊,最亮最牛逼的那顆,看到沒?

 

對就是你尾巴稍指著的那顆,就是你爺爺,它是一隻很勇猛很聰明很霸氣的獅子,是爸爸的榜樣,你以後也要變成更它一樣?

 

小傢伙,等你長大,還需要很長很長,很長的一段歲月呢。

 

楊文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腦子裡還有很多東西在困擾著它,半夜的時候,小黑豹子被尿憋醒了。

 

它於是有幸聽到自己老爸說夢話:我擦,小黑,你個沒人性沒品性的叛徒,給老子死遠點。

 

小黑豹看看自己的黑皮毛,癟著嘴開始抽搐,嗚嗚嗚,巴巴臭巴巴,叫我死遠點,哼,我要變壞,我要離家出走……

 

哼哼,化身成受氣小豹子的楊豆豆生氣地蹬了楊文一腳,然後神奇地發現,誒——巴巴,巴巴,我的腿可以動了耶。

 

35、亂戰

 

幾天後,楊豆豆好了,又開始調皮搗蛋,把楊文的話當耳旁風。

 

楊文叼著楊豆豆的耳朵,讓那綠瑩瑩的眼珠子對著自己的:「兒子,你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啊。」

 

「爸爸好香。」楊豆豆沒有被咬住的那隻小耳朵忽閃忽閃的,咧著嘴,討好地用小爪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摸他老爸的臉。

 

楊文噴了口氣,吹得楊豆豆這隻小黑豹睜不開眼:「兒子,不許耍流氓。」

 

楊文自己聞了聞,應該是剛才捕獵的時候出的汗,他三下五除二的解決了面前的獵物,瞪著腿伸了伸懶腰,悠閒地帶著小黑豹邊玩,邊漫步去湖邊洗澡。

 

剛來到河邊,楊文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讓人不安的是,這是來自獅子的鮮血味道,還不止一隻,楊文警惕地觀察著周圍情況,想要跑路。

 

對岸剛剛經過了一場殺戮,地上到處是零亂的打鬥痕跡,楊文見一隻毛色偏淡,長得很騷包,一臉陰笑的雄獅正叼著獵物往水邊上走來。

 

不,確切的說那不是獵物,是一隻被咬斷喉嚨的獅子,雙胞胎裡的老二將被自己殺死的獅子放在面前,陰沉地盯著楊文,它歪著頭猶豫要不要過去咬死那只醜八怪,因為剛剛經過一場惡戰,自己有些疲憊。

 

唔——它看到怯怯藏在楊文腳邊的小黑豹,盡量將自己縮小,假裝自己不存在。老二忽然覺得肚子裡有條殘忍的蟲子在蠢動,很好,老二的眼底閃過一絲興奮,它沖樹林裡的老三和禿尾巴發了信號。

 

楊文有些噁心地看著老二,它不會要吃獅子吧——

 

老二今天似乎對楊文沒有興趣,慢條斯理地用利爪劃開死去雄獅的肚腸,張嘴咬下去,楊文不感相信地看著,一陣惡寒。

 

因為那場面真的有些震撼,所以當楊文轉過身來時,發現老三已經從後面摸了過來,可惡,楊文的眸光裡閃過怒火。

 

他叼起小黑豹靈巧地躲開老三的襲擊,卻沒有跑遠,只是跑開一段距離看著,這是——赤果果的挑釁!

 

老二陰沉地瞇了下眼,有意思,他對口裡的獅子徹底失去了興趣,它威脅地咆哮一聲,張牙舞爪地直接從水裡飛奔過來,楊文看著它們,像根本沒把它們放在眼裡,開玩笑,以為每次都能贏嗎

 

今天豆豆沒有受傷,楊文開始叼著小黑豹在樹林裡靈活地全速奔跑,他的速度真的很快,看過去只剩下一片黃色的影子,如果不是他跑一段停一段,用一種我打不過你們可是我噁心死你們的眼神看著雙胞胎,雙胞胎早因為找不到他而悻悻地回去了。

 

雙胞胎因為楊文的挑釁,似乎連肺都氣炸了,慢慢地它們覺得似乎跑到樹林深處的某地,獅子不喜歡森林,特別不喜歡這樣茂密的森林,兩兄弟的速度慢下來……

 

小黑豹歡快地叫起來,它看到了一直藍色的大蝴蝶,溫柔地像一片藍得亮眼的葉子靜靜停在離它不遠的樹梢上。

 

它還小,不知道這樣的歡叫比楊文鄙夷的冷漠更叫人覺得屈辱,可是老二隨意眼光更陰毒了,卻放慢腳步,他要老三先衝過去,它從一旁包抄。

 

老三楞了下,從前包抄的陰毒功夫都是它幹的,老二隻在前面攻擊和耍帥。

 

不過,情勢也不容它想那麼多,因為老二的思維本來也和平常獅子不一樣。

 

老三衝過去,覺得有什麼從頭頂砸了下來,它本能地抬起頭……

 

刺蠅窩從樹上掉下來,砸在老三頭上碎裂,本來是極為輕微的一下,被刺蠅刺了本來很疼,但是,也只是比癢更不舒服一點而已。

 

老三莫名其妙地仰頭看著樹上,樹冠太過濃密,數不清的刺蠅迷住它的雙眼,而且老三被扎得很煩躁,它一邊用力抖著一邊發出吼聲,問老二怎麼辦,那醜八怪找不到了。

 

老二故意繞過老三,再從商量好的方位出來,它有些嫌惡地看了眼那些多不勝數的刺蠅,討厭,真醜。

 

回去吧,老二甩了甩頭,老三有些撒嬌地表示:幫幫我啊。

 

去河邊,跳進水裡就沒事了。

 

兩隻獅子隱沒在樹林裡,小黑豹很開心地將毛茸茸的小爪子伸出來,又想去夠那蝴蝶,楊文一把壓住它,又做了噓——的姿勢。

 

果然,過了一會兒,那陰險的老二又從森林裡衝回來,不死心地在各處查探了下,那隻獅子難道就真跑了,他還要將刺蠅窩捅下來,不可能離開得無聲無息。

 

老二一邊檢查一邊注意周圍的動靜,它可不想像傻瓜那樣,被刺蠅給捉弄得團團轉。

 

老二悻悻離開後,小黑豹小聲問:巴巴,那變態走了嗎?

 

恩,楊文鬆開小黑豹,可惜那藍色大蝴蝶已經慢慢飛走了。

 

小黑豹綠色的眸子裡映出蝴蝶美麗的身影:巴巴,好漂亮,小黑豹將小腦袋歪來歪去欣賞遠去的蝴蝶。

 

恩,它們會越過大西洋,去到一個跟這裡完全不一樣的世界,每一年它們都會重複這樣的動作,它們的名字叫——蝴蝶。

 

大西洋是什麼樣子的?

 

是海

 

海是什麼樣子的?

 

就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水,顏色就像那只蝴蝶的顏色

 

另一個世界什麼樣子的

 

有很多兩隻腳的動物,他們住在狹小的四方盒子裡,嗯,有的還沒有盒子,只能將打到的獵物分給別人,暫用別人做好的喔。

 

啊——我知道我知道,是鳥嘛

 

……

 

沒追上那醜八怪,還被砸了一身蒼蠅的事情,老二同老三都十分默契地沒有告訴任何獅子,恩格拉拉里克正在閉目養神。

 

它本來想思考些正事,卻不知道怎麼就想差了,耳邊又想起小黑豹淒厲的慘叫,他很不喜歡,這讓他記起自己童年的一些經歷,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阻止是因為它知道老二的脾氣。

 

如果當時沒給它玩個過癮,轉身回頭它就會偷偷跑回來,用更殘忍的方法對付這隻小豹子。

 

老二的花樣,它多少知道一些,哎,沒想到以前的事情能讓老二變成這樣……

 

對於小黑豹的爸爸是隻獅子這件事情,恩格拉拉里克有些好奇,那獅子的身影很——傲慢嘛,甚至有些對自己不屑一顧。『

 

這讓恩格拉拉里克想起很多年的一些往事,四年還是五年了,對於獅子來說,四五年是一段漫長的時間,幾乎漲了它獅生的三分之一。

 

那青澀的感覺顯得有些無知,恩格拉拉里克想,如果再見到那傢伙,自己肯定不會像從前那樣了,如果不是前幾天那奇怪的組合,還有那奇怪傢伙的背影,它早就忘記在早年的時候,它會那麼沉迷於一個小傢伙。

 

那小傢伙甚至還乳臭未乾,甚至碰都不准碰,現在想來,只是只幼稚的小動物而已,恩格拉拉里克已經不大記得它了,和它在一起的事情也模模糊糊。

 

不過,那個父親竟然敢蔑視它的權威,膽也太肥了,不是看到小豹子的面上,它不會讓那獅子帶著小豹子去治傷。

 

它只是想,如果當年,有任何人趁機那樣關切的對它,也許,現在就會不大一樣……不過,奇怪的是,它每次這麼想的時候,就總覺得有人這麼對待過它,奇怪,是在夢裡吧。

 

恩格拉拉里克甩甩頭,有更多的大事等著它去做,勢力地盤配偶,他要記掛的事情每一件都比這對獅豹組合更要緊,不過,他打算再睡會兒,嗯,然後去把之前竟然不肯合做的那個獅群去撕碎。

 

他喜歡看別人絕望的眼神,早服輸不就好了嗎?何必浪費他的時間呢。

 

老大,老大:禿尾巴匆匆跑過來,恩格拉拉里克猛地一躍而起,禿尾巴的表情很焦急呢。

 

禿尾巴咋咋呼呼地喊著:不好了,我擦,老三不知道怎麼了,忽然病了,想動就是動不了,好像要掛了似的。我昨天,早叫它不要去惹那對父子的。

 

小黑豹子?恩格拉拉里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迅速報出那對獅豹組合,出於本能吧,或者還是在意那個不屑一顧地離開的背影?

 

老三迷迷糊糊倒在地上,它抬起頭努力想看到老二的身影,它們連會雌性的時候都是在一起的,老二上完了就該它,它完了再老二。

 

可是,老二現在偏偏不在。

 

不一會兒,老三看到自家老大頂著兩個腦袋出來了,還好,它知道自己現在看什麼都是重影。

 

身子變得麻木,不覺得痛,但是也沒有任何感覺,老三想,它應該是要死了吧,都是那兩個傢伙害的,它吼了一聲,叫恩格拉拉里克為它報仇,卻被恩格拉拉里克狠狠甩了一巴掌。

 

我說過放了它們,恩格拉拉里克冷冷地道,老三害怕地瑟縮了下,老大面前,它總感到一種自卑,現在也是。

 

恩格拉拉里克獨自出去了,如果不給解藥的話,它要帶著那對父子的頭回來,同老三放在一起。

 

它要讓所有人知道,尤其是聯盟裡的人,只要是在它恩格拉拉里克麾下的,它就會保護它們,讓它們揚眉吐氣地過日子。

 

恩格拉拉里克沒有去任何地方,它耐心地呆在水塘邊,這個水塘最大,物種也最豐富,最主要是,它看出來了,小黑豹最喜歡這個地方。

 

這樣又過了好幾天,老三的病越來越重,老二沒有了蹤跡,沒獅知道它是去追殺楊文了,還是只是躲出去避難。

 

恩格拉拉里克暫時停止了它的征戰計劃,它明白,必須抓到那只傲慢的獅子,讓壞男孩聯盟受損的威信得以恢復。

 

那天,中午的時候,楊文帶著小黑豹出現在池塘邊,恩格拉拉里克將凶狠的眼睛瞇縫起來,它第一次看到那帶著小豹的父親的正面。

 

36、【缺】

 

37、打賭

 

神經病、瘋子、變態……楊文咬牙低聲咒罵,恩格拉拉里克那傢伙是故意的,無論楊文準備在哪裡狩獵,它都會很快跟過來,應該說只要楊文一走出這片一樣望不到邊的原始叢林,恩格拉拉里克就掌握了他所有動向。

 

那傢伙不緊不慢地跟著楊文,反正它也追不上,這幾天的較量以來,楊文和恩格拉拉里克都知道,速度上楊文略勝一籌,但是這也保不住恩格拉拉里克將楊文準備捕獵的動物嚇走,或者尾隨他是不是進行些小騷擾。

 

有時候,趁著楊文獵到食物後,再大咧咧地衝出來將楊文轟走,然後津津有味地當著楊文的面飽餐一頓。

 

楊文真想衝著他比中指了,該死的混蛋東西。

 

然而,恩格拉拉里克對於楊文越來越炸毛的狀態視若無睹,堅定了,我追不上你,我噁心死你的政策,就那麼不近不遠地跟著他,直到楊文生氣一扭頭沖會原始叢林。

 

「一隻兔子一張嘴,兩隻眼睛四條腿,噗通噗通撞木樁……」楊豆豆在那裡碎碎念,討厭死了,這片森林裡別得都沒有就是兔子和猿猴,爸爸不准豆豆吃猴子,所以豆豆每天吃兔子。

 

「巴巴,巴巴,我的眼睛好像變紅了,我是不是像兔子了?」小黑豹抵著楊文愁眉苦臉的頭撒嬌,小翹臀扭啊扭,「巴巴,吃水牛,大水牛。」

 

楊文嘆口氣:兒子,你爹今天要不給你打頭大水牛回來,我就把楊字倒過來寫,哼!

 

楊文真被逼急了,心裡藏著火,將小黑豹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就直接沖恩格拉拉里克去了:喂,你是不是想要老三好起來。

 

恩格拉拉里克趴在草叢裡頗有興味地看著他,老三?早好了,這醜八怪獅子不會以為自己是那麼普通的獅子吧,流浪的那幾年,它什麼事情沒經歷過。

 

要打賭嗎?賭贏了就給你治,那醜醜的獅子一副很拽的樣子跟他談條件。

 

好啊?賭注什麼的最有意思了,恩格拉拉里克看著楊文,等它說條件。

 

恩,那黑獅子上鉤了,楊文心裡暗暗有些爽:我們來比誰獵殺的水牛多,最後誰沒力氣了,比賽就結束。

 

有意思,恩格拉拉里克本來懶洋洋的有些百無聊賴,聽楊文的提議忽然就來了興致:小子,你以為在跟誰說話,我四歲就能獨自獵殺成年水牛了。

 

恩格拉拉里克瞇著眼睛看著面前灰不溜秋的醜八怪,到底自己為什麼總想逗他呢?早先不是想吃他的嗎?唔,也許是捕獵前想玩一玩獵物,也許是他身上有股很令人開心的味道,又或者是——恩格拉拉里克在心裡默念,肉鼓鼓熱乎乎的臀部……

 

楊文見這隻大得嚇人的棕黑色雄獅那麼上下打量他的時候,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十分警惕地瞪著恩格拉拉里克,它那眼神似乎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似的。

 

恩格拉拉里克又看了看楊文漂亮的臀部,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

 

楊文覺得臉上在發熱,看到那傢伙的舌頭,他又想到那天的「誤傷。」

 

你到底比不比,還是你是膽小鬼?楊文開始用激將法,它要不上鉤,今晚爺倆就繼續兔子肉拌兔子骨頭吧。

 

好,誰先來?恩格拉拉里克站起來雄壯地吼了一聲,抖了抖身上蓬鬆嚇人的毛髮,楊文總覺得他是在存心耍帥。

 

切,楊文上前了一步,那眼睛看著他,我先來。

 

交流完,楊文忽然發難,沒有埋伏沒有躲避,直接沖水牛群裡去了。

 

水牛的逃竄,在楊文看來就像緩慢移動的黑色肉塊。他沒有助跑直接跳上水牛的背,然後用牙齒在水牛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水牛發瘋般狂跳,楊文接著水牛的彈力,重新回到地面,傲慢地看著恩格拉拉里克:怎麼樣?羨慕嫉妒恨了吧?

 

恩格拉拉里克一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良久他瞪著楊文道:醜八怪,不是殺死水牛嗎?你剛才幹嘛?發傻了?

 

楊文心裡更為窩火,擦,你自己丑成這樣還敢說我醜,去死。

 

他無辜地看著恩格拉拉里克:呃,我忘記了。

 

恩格拉拉里克望著楊文,頭上頂著無數省略號和一個驚嘆號,這樣的爸爸,難怪會把小豹子帶得亂七八糟。

 

看好了,恩格拉拉里克伸了個懶腰,扭了扭柔韌的腰身,強壯的爪子抓起深深的泥土,跟楊文一樣,也是沒有埋伏地衝了出去。

 

剛剛被楊文驚嚇的那群水牛有些惱怒了,其中一隻轉過頭,露出鋒利的犄角,發著脾氣地用前蹄刨土。

 

恩格拉拉里克對著那頭不知死活的水牛怒吼了一聲,水牛忽然發現是那惡魔,立刻改變主意往左側逃竄,恩格拉拉里克一躍的跨度十分大,舒展開柔韌而有力的身體,帶著呼呼的雄風。

 

撲上水牛的頸部時,水牛就徹底倒了下去,吼——恩格拉拉里克瞇著眼示威似的沖楊文吼了一聲,似乎在說看到了嗎?什麼叫力量什麼叫威嚴?

 

恩格拉拉里克縱身撲向另一頭,短短的一瞬而已,他自己知道,今天有些興奮,似乎特別想做給那只醜醜的獅子看,至於為什麼,恩格拉拉里克沒想太多,如今以他的能力,他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隨心所欲便好。

 

又一頭水牛轟然倒地後,恩格拉拉里克回頭期望看到醜醜獅子的羨慕表情,或者只要他看著它就好。

 

結果——楊文飛快地在剛才被恩格拉拉里克擊斃的一頭水牛身上,用鋒利的牙齒,迅速地撕下一大塊血肉,他見恩格拉拉里克已經發現,連頭也沒回轉身往樹林裡跑。

 

吼——恩格拉拉里克似乎在責斥他,你還是不是雄性?

 

楊文撇撇嘴,他不是雄性,他是男人,哼,一個會審時度勢,聰明生存的男人,笨蛋小黑,從小就笨蛋,現在是個大笨蛋……

 

楊文腳不沾地地咬著戰利品往小黑豹藏身的地方跑去,心情很好,有些找到小時候欺負小黑的感覺,很爽很搞笑,還有些小彆扭。

 

楊文擺了擺不停掉沙的鬃毛,嗯,好癢,好想洗澡,被那死小黑,也就是現在的恩格拉拉里克追了這麼多天,害他都不敢去附近的水源沐浴。

 

身上癢得像住了一窩螞蟻,讓他想整個將身子砸在樹幹上。

 

楊豆豆,看我給你…………楊豆豆……

 

楊文楞在樹林的某處,口裡的食物轟然落在地上,楊文不敢相信地發著抖:楊豆豆,你……在嗎?

 

周圍的樹叢裡到處充斥著那個陰險毒辣的老二的味道,混雜著小黑豹的氣味,楊文的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第一次見到一隻獅子的報復心有這麼重,有這麼殘忍,連孩子也不放過嗎?想到之前它是怎麼折磨小獅子的,楊文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咬牙道:混蛋東西,老子跟你們拼了!!

 

恩格拉拉里克一路想著心事回到營地,老遠就聽到三個兄弟咋咋呼呼的聲音,它的耳朵動了動,似乎聽到了小動物微弱的呼救聲。

 

恩格拉拉里克分開茂密的灌木走過去,強壯的身體碾過堅韌的灌木,樹枝紛紛折斷。

 

老大,我擦,你終於回來了。老四禿尾巴擺著頭就過來了,一邊叫道:快來阻止他們,那兩個變態要殺人小豹子呢。

 

恩格拉拉里克沉著臉走過去,看到一隻小黑豹子正蜷成一個小毛團在草地上發抖。

 

恩格拉拉里克看了一眼,走到洋洋得意的老二面前,沒有打招呼,忽然就用爪子狠狠抓了老二的臉一下。

 

老二正在跟老三玩遊戲,拿利爪在小黑豹身上拉口子放血,看小黑豹先被誰弄死。小黑豹已經不叫了,只是每次被指甲劃開的時候,身子會跟著抖一下,不過,就算沒劃的時候,它也疼的發抖。

 

楊豆豆想,它今天真的有很聽巴巴的話,真的,是這隻獅子太卑鄙了,他撞樹,自己沒站穩就摔下來了。

 

好想巴巴,巴巴,你快來啊,豆豆疼——疼啊——巴巴。

 

老二沒想到恩格拉拉里克竟然會進攻它,它警惕地往後跳開,一邊威脅地低吼著,恩格拉拉里克怒吼一聲,還要上前,被老三和禿尾巴攔住了。

 

老二有些害怕,它知道自己打不過恩格拉拉里克,但是,他不服氣為什麼一向受獅尊敬的老大忽然會打它。

 

欺負這麼小的孩子有意思嗎?還有,這麼多天你去哪裡了,不知道你兄弟病得要死了嗎?恩格拉拉里克一連串怒吼,老三和禿尾巴都沒能扛得住,差點被恩格拉拉里克的怒氣震飛。

 

老二舔了舔嘴,低著頭嘟噥:這不是去逮那害老三的兇手去了嗎,這小崽子就該死,誰讓它爸爸敢得罪我們。

 

小豹子死了,那獅子怎麼會上鉤?恩格拉拉里克面色稍微好了一些,將小豹子叼起來,走到自己專享的位置,猶豫了下,伸舌頭舔了舔小豹子。

 

小豹子開始尖叫,舌頭舔在傷口上,疼啊——巴巴——

 

做點喜歡的事情,傷口不處理死的。恩格拉拉里克冷冷地道,他的聲音很沙啞低沉,而其他的樣子也很嚇人,小黑豹子覺得他渾身上下充滿了孤僻力氣,毛髮上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味兒。

 

跟巴巴的一點都不一樣,聞著恩格拉拉里克就像是在一片冰冷的屍體面前,巴巴不是,巴巴是陽光、海水、快樂……

 

小豹子很懂事,它開始拿爪子在地上畫畫,他最近心血的,好……好痛……嗚嗚,巴巴,我想你。

 

小豹子忍著疼,抖著爪子在地上畫巴巴最近喜歡畫的東西,一筆一筆。

 

後面的舔弄停了下來,小黑豹回頭看著恩格拉拉里克陰沉而看不出神色的臉,這個大惡魔看著豆豆畫的畫變成了一尊石頭像。

 

小黑豹看了眼又害怕地繼續畫畫,巴巴,不要來,他們要殺你,巴巴——我不疼了——嗚嗚——巴巴我想你了——

 

巴巴,我告訴你錯誤的方向,這樣,你就不會死了——

 

38、大叔,我要吃水牛

 

恩格拉拉里克睡著了,半夜的時候,它被一絲輕微的響動驚醒,它警覺地昂起頭,見老二隱隱約約逃開的身影。

 

它還是不死心,恩格拉拉里克嘆了口氣,老二的這種強烈的報復心理真叫人頭疼,而且它那吃同類的性子也是在那時候形成的吧,這麼久了,還沒忘記嗎?

 

其實也是自己的錯,當年,老二和他母親被兩隻雄性獅子抓到了,趕過去的時候,老二還活著,一身的傷口,就像豆豆身上的一樣,它媽媽被兩隻雄獅輪流……雌獅的喉嚨被咬開了,因為它掙扎,那兩隻雄獅才剛剛成年,它們也許是被激怒了。

 

雌獅的血一直淌到老二的身下,老二一點點往雌獅身上爬……

 

去的時候,大的已經不行了,當時的首領老鬼咬死了其中的一隻獅子,老二就趴在雌獅身上死氣沉沉地發呆,老鬼一靠近它,它就尖叫發抖,眼裡全是仇恨和恐懼。

 

恩格拉拉里克想那時候,如果,它不那麼做,老二是不是就不會變得那麼壞呢?那時候,恩格拉拉里克知道,必須得做點什麼,不然,老二以後也許會變成膽小鬼……

 

所以,他當著老二的面,偷偷吃了塊雄獅的肉,還把肉強塞到老二嘴裡讓它也吃。

 

最後,老二從外表上看,似乎真的好了,只是……他開始愛上了吃同類的肉,恩格拉拉里克有時候會想到食人獅,它們也喜歡吃獅子的肉,將血塗在自己身上,最後演變到殺死一切會動的東西。

 

有一天,老二會加入它們嗎?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它要不要親手殺了它呢?

 

恩格拉拉里克輕輕走過來,靠著小黑豹再次躺下,那傢伙,不知道自己和小黑豹到底惹了什麼樣的麻煩呢,總是讓人操心是為那般?

 

小黑豹似乎感應到了恩格拉拉里克的心思一般,將毛茸茸的身子靠近了它一些,晚上的草原有些冷,小傢伙的不安在靠近大獅子後消失了。

 

水牛,大水牛,巴巴,多多的……小黑豹在睡夢裡吧唧著嘴,恩格拉拉里克瞇縫著眼睛,似乎看到很多年前的小奶獅,頂著尚未脫去的卷卷乳毛,捲著舌頭假裝吸奶的樣子,很柔軟很柔軟的感覺。

 

恩格拉拉里克忽然醒悟到,啊,當年我看見它的時候,是這種感覺啊,奇怪,我怎麼會都忘記了呢?

 

水牛?還要大大的水牛?

 

小黑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到一隻陌生的雄獅正瞪著它,其他,昨天那個壞大叔呢?小黑豹不安地看看四周,又怯生生地問那陌生獅子:請問,你會吃我嗎?

 

我擦,你說什麼呢,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誒,禿尾巴不滿地用爪子抓抓小黑豹的頭,小黑豹瑟縮了下,動動四肢,立刻又苦下臉來,疼——

 

禿尾巴鬱悶地繞著小黑豹轉圈圈:你可別死啊,我們老大讓我看著你,你死了,它會罵我的。

 

小黑豹懨懨趴在地上:巴巴,只要巴巴。

 

禿尾巴急的上躥下跳的:哎呀,你還不如不醒,你醒來怎麼跟要死了似的。

 

過了一會兒,恩格拉拉里克和老二老三回來了,帶著一身血氣,禿尾巴咋呼地蹦過去,苦著臉道:老大,我以後再也不管帶小孩了,它要死了……

 

老二低下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老三輕哼了一聲:我之前要死了,也沒見你這麼急。

 

恩格拉拉里克對老二老三點點頭:今天這一戰不是殺得挺開心的嗎?精力還沒發洩完?

 

哼,這次連老二也哼哼上了,老二踢了老三一腳,兩隻獅子去一旁互相梳理毛髮,恩格拉拉里克過去看看小黑豹子,叫禿尾巴,把我們的食物拿過來。

 

老二聽了警覺地看了恩格拉拉里克一眼,它有一些不大好的猜想。

 

恩格拉拉里克咬了自己的那塊,對其他獅子大吼一聲,意思是開飯了。老三勤快地將自己和老二那份弄過來,禿尾巴跟老三爭吵,說它搶了自己的。

 

小黑豹沒看到過這麼熱鬧的場景,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正迎上老二陰毒的眼神,哇——它癟了癟嘴,沒忍住,又開始哭。

 

要長大,咬死它,嗚嗚,巴巴——小黑豹在心裡默默發狠,硬是將眼淚又逼回肚子裡。

 

哭完了?恩格拉拉里克舔舔小黑豹的頭,將撕扯好的小肉片放在小黑豹面前,小黑豹嚇了一跳,楊文都沒這麼寵過它呢。

 

看著一旁狼吞虎嚥的恩格拉拉里克,小豹子輕快迅速地用舌頭捲了塊鮮嫩的肉片,嗷嗷——水牛,噙著淚花的小豹子有些笑逐顏開。

 

恩格拉拉里克低沉地告訴小黑豹,你爸爸也打了一頭水牛,快點好起來,滾回你爸那去。

 

小黑豹聽懂了,可以回去,開心地大口吃肉,小尾巴不知不覺搖得歡快。吃完肉,恩格拉拉里克找了老二密談,然後小黑豹還聽到了打鬥聲,出來的時候,老二渾身都掛了彩,恩格拉拉里克的前肢被咬了一口,不過傷不重。

 

他從密林裡出來,還對老三和禿尾巴表示:老二能力不錯,捕獵技巧長進了,是不是老二?

 

恩格拉拉里克撞了下老二,老二勉強扯了下嘴,低著眼角,一臉不爽。

 

然後,恩格拉拉里克就下令以後不可以干涉楊文父子的活動,也不許伺機報復,老二陰著臉,它沒反對,老三也不敢反對,禿尾巴覺得正好,它最親老鬼了,老鬼喜歡的獅就是它親兄弟。

 

小黑豹忽閃著耳朵聽得真正的,不過,它弄不明白,巴巴,那個很大很凶的黑大叔為什麼忽然幫我們呢,難道是……

 

大叔覺得我挺可愛的,嘻嘻……

 

於是,在一個安靜而炎熱的夏夜,楊文渾身塗著臭氣熏天的淤泥衝入恩格拉拉里克的營地時,口裡還含著一支熱情燃燒的火把,他本來是要準備跟這些瘋子拼了的。

 

不過,他發現這情勢不大對勁。

 

老二和老三被恩格拉拉里克一聲怒吼趕到自己身後,禿尾巴小心叼著小黑豹送到離楊文不遠的平地上,再傻笑了幾聲退了回來。

 

楊文叼著火把不能出聲,沖恩格拉拉里克擺擺頭,我說,別玩陰的,你想怎麼樣?

 

恩格拉拉里克看著楊文仔仔細細從上倒下的,知道楊文站在小黑豹邊上依舊沖它充滿警惕地哼哼了一聲,恩格拉拉里克才回過神來。

 

楊文覺得它的眼神似乎又不太一眼了,直露露的,看得獅心慌慌。

 

我們商量過了,歡迎來到南方,以後你跟你 兒子可以自由出入,就是這樣。恩格拉拉里克眼睛裡帶著點柔和的神情,掃過楊文圓圓的耳朵,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漂亮的臀部上。

 

胖胖的熱熱的——它還記得——

 

楊文不舒服地退了一步,這獅子的目光可以更直接點麼?

 

他低頭看看小黑豹,雖然恢復得很好,但是,身上的傷還是很可怕的。

 

楊文將充滿怒火的眸子望向老二,一定是它幹的好事。

 

以後小心點,千萬不要落單——楊文冷冷地對老二道,老二的眼珠陰毒地轉了一下,鄙夷而凶狠。

 

恩格拉拉里克踢了禿尾巴一腳,禿尾巴立刻想起來了,對著叼起小黑豹準備離開的楊文吼:明天我們集體去捕捉水牛,你要不要來?

 

楊文回頭傲慢地看了眾獅一眼,輕巧敏捷地潛入黑夜裡。

 

過了陣子後,禿尾巴怪叫:我擦,這是天火嗎?燒——燒起來了……

 

恩格拉拉里克有些惱火地帶著眾獅子無可奈何地逃離了棲息地,可惡,那怪傢伙將火把放在地上時,誰也沒注意到啊……

 

楊文跟小黑豹躲在樹上,楊文不敢相信地問:它給你吃水牛肉了?還跟老二打架了?還說以後不欺負咱們了?

 

恩啊,巴巴,大叔挺好的。楊豆豆抬起懵懂的綠瑩瑩的眼珠子,看起來像只望著月亮的小黑貓。楊文冷著臉,它不是很壞,那它那些兄弟呢,一個個都是壞蛋渣滓,那個黑臉的就知道姑息它們,也是大壞蛋,以後離他們遠遠的知不知道。

 

小黑豹哼了一聲,對黑大叔的好感蕩然無存!!!

 

這裡痛不痛,這裡呢?楊文在給小黑豹檢查身體,小黑豹一半真痛一半撒嬌,一會兒要再抱一下,一會兒要再講個故事,就是不肯好好睡覺。

 

楊豆豆,你再不睡,爸爸要——楊文本來說要打它PP的,可是看到兒子渾身都是傷口,楊文心酸地差點掉眼淚了,自己都沒捨得下重手打過的孩子,被人欺負成這樣,他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楊文陪著小黑豹躺了會兒,一爪子給自己身上抓出血來了:我擦,楊豆豆,跟爸爸洗澡去。

 

喔,洗澡,巴巴漂亮,楊豆豆興奮地瞪著大眼珠子。

 

楊文鄙視它:小孩子知道什麼叫漂亮嗎?漂亮是用在雌性身上的。

 

不,巴巴漂亮!楊豆豆豉著腮幫子不滿地重複,楊文楞了下,最近豆豆經常怎麼講都不聽話,是不是孩子的逆反期到了?

 

39、美獅子出浴,來圍觀

 

月亮靜靜地掛在半空,淺灰色的雲堆積在月亮旁,是個清朗的寂靜的夜晚。

 

偶爾能聽到鬣狗怪強怪調的聲音,還有動物跑過草地的聲音,楊文悄悄帶著小黑豹來到一條比較小,也比較隱蔽的水窪邊上,這是他前幾天發現的,靠近叢林,而且沒那麼多動物會過來,這個水窪也許是有森林的庇護,並沒有呈現出快要乾涸的樣子。

 

周圍的綠草茵茵,還結了些不知名的漿果,小黑豹顯得先幸福,在漿果上踩來踩去,興奮得嗷嗷叫。

 

小聲一點,楊文吩咐了小黑豹一聲,自己走到水窪前。

 

月亮落在水窪裡,楊文一腳踩下去,水紋就將月亮切成許多銀色的碎片。充沛的水汽讓獅子精神舒爽,楊文低沉的嗷唔了一聲,深吸一口氣,將自己潛了進去。

 

粼粼是水面上不斷冒出許多細小的泡泡,咕嘟咕嘟……小黑豹在咬一顆小紅莓,再呸呸地將它吐掉。

 

遠處密密麻麻的樹林擋住了捕食者強大的身軀,黃色帶著螢光的眼睛隱沒在深深的灌木裡,耐心地不發出一點聲音。

 

小黑豹子玩了好一會兒,不耐煩了,跌跌撞撞地跑到水邊喊道:「巴巴,回家啦。」

 

平如鏡面的河水漸漸泛起漣漪,只聽「嘩」的一聲,一隻金黃色的獅子從水裡跳了出來,白色的水花隨著他甩動身體的動作飛濺出來,幾下之後,身上的毛髮便蓬鬆起來。

 

小黑豹被濺了一身的水,但仍舊呆呆看著楊文不動彈。

 

金黃色毛髮,閃爍著鑽石般的色澤,矯健有力的獅身,線條優美流暢,月光柔和地傾瀉在他身上,被殘留的水珠折射出耀眼的光輝。

 

楊文微微垂頭,看著地上呆呆地小豹子,深琥珀色的眼睛裡流露出令人動容的光彩。

 

小黑豹嚥了口唾沫,戀戀不捨地將眼光從楊文身邊挪開移到自己身上,如果自己不那麼貪玩,曬那麼黑就好了,就可以跟爸爸一樣漂亮。

 

楊文舒服地嘆了口氣,淡淡的花香擦過他美麗的鬃毛,渾身的每一個細胞在被水洗滌乾淨後都在快樂的叫囂著。

 

很輕鬆,似乎身體都變得輕飄飄起來,楊文抬著頭,優雅地邁著步子在水窪邊漫步了會兒。

 

忽然,有什麼踩到了樹枝,發出卡嚓——的聲音。

 

楊文的第一反應是,我擦,不會這麼狗血,正好被小黑那二貨給看到了吧。

 

所以,他並沒有跑,而是低沉而充滿威脅地嚎叫了一聲:誰?滾出來。

 

隨著幾聲低沉的充滿意味的低吼,一隻高大的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流浪獅子冒失地從樹林裡衝出來,它十分滿意地打量了楊文一遍,慢條斯理走過來。

 

那獅子到楊文面前後,先興奮地跳來跳去展示他威武的英姿,然後轉過身側對這楊文。

 

楊文警惕地看著它,注意到它的耳朵缺了一塊,也許是被別的雄獅咬下來的,他心想這隻獅子是來搞笑的麼?

 

沒想到,那獅子忽然友好地咧開嘴,毫不吝嗇地抬起它的後腿露出蓬勃跳動的雄性器官,並一臉期待加炫耀地看著楊文,看著楊文一下就黑掉的俊俊的獅子臉。

 

楊文的爪子飛快地呼向那獅子,在它臀部上抓下幾道血痕,他迅速叼著小黑豹就要撤退,跑了沒幾步,楊文停下來,不得不後退,我擦,今晚果然夠狗血。

 

恩格拉拉里克還真來了,後面跟著他的三個兄弟,他有些疑惑並欣賞地看著楊文,點頭低吼了一句:「我猜,你就該是今天這個樣子。」

 

雖然是這麼說,他還是好奇地打量楊文,看得目不轉睛。

 

哇,不許看我巴巴,你們這些壞蛋,不許看我巴巴——

 

楊文本來就被這幾個無聊的傢伙看得頭皮發麻,沒想到小豹子還在這兒給他添亂。

 

楊文剛想安撫下小豹子,然後找機會帶著小黑豹溜走,老二惡狠狠地吐了一句:小野種,為什麼不能看你爸爸,

 

再叫就殺了你……

 

最後幾句話被恩格拉拉里克一個眼刀給逼了回去,老二用陰毒的眼神狠狠盯著楊文,眼珠子不懷好意地轉著,玩夠了再殺也不錯……

 

這時候,小黑豹子很生氣地回答了老二的話:就不許看,嗚嗚嗚,我巴巴,我巴巴會懷孕啊——啊啊啊啊——

 

楊文忽然有種想自己甩自己一耳光的衝動,就是自己那句瞪誰誰懷孕的謊話惹的,自己是抽了哪門子的瘋要編那麼蠢的謊呢?

 

兒子,別亂喊了,你還嫌你爹不夠丟人是不是,楊文尷尬地看著已經笑得沒有形態的恩格拉拉里克那幾個兄弟,如果有個地洞,他真想一下子鑽進去。

 

恩格拉拉里克沒有笑,但是,他那樣子比笑也好不到哪去,他就那麼深深地看著楊文就像是看不夠似的,看的楊文的小心肝不住地挑啊挑。

 

楊文很害怕他會忽然蹦出來一句:你好漂亮。

 

如果真那樣的話,他想現在就去SHISHI 。老二一邊笑一邊用惡毒的眼光在楊文的腰部和臀部上繞著,覺得上起來應該很是爽,而且是個有這麼漂亮毛皮的傢伙,那麼囂張的傢伙在身下忍耐求饒該多麼吸引人。

 

老二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恩格拉拉里克卻動了,不是沒想過恩格拉拉里克會動楊文的心思,但是老大一般是對雄性沒什麼興趣的,但是,恩格拉拉里克確實朝楊文走過去。

 

恩格拉拉里克居高臨下地看著隨時準備炸毛,黑著臉的楊文道:你真的長大了?我——一直都不大敢相信。

 

楊文楞了下,急速地眨了眨眼睛,今天晚上太混亂了,他對於恩格拉拉里克的話有些理解不能。

 

你跟你粑粑,長得很像,恩格拉拉里克咧開嘴,還是深深看著楊文,那深沉而成熟的樣子差點讓楊文有種要抱住他痛哭的衝動。

 

楊文覺得眼睛有些濕潤,彆扭地別開臉:混蛋,知道是我,你又不說。

 

剛知道的,小豹子畫了你以前送給我的畫。恩格拉拉里克沉聲道,走過來遠遠聞了聞楊文的氣味:你長大的,氣味不一樣了,所以,對不起,沒有馬上認出來,你不高興了吧?

 

恩格拉拉里克身後的三隻獅子集體石化,這兩個是談戀愛還是久別重逢啊?還真看不出來,恩格拉拉里克又湊近了些,鼻子抵著楊文的皮毛輕輕擦過,楊文覺得癢癢的,才猛地從對辛巴的悼念中清醒過來。

 

他像被刺到一般,迅速跳開:你幹嘛?

 

記住你的味道啊,恩格拉拉里克的表情很真誠,一點不像是在調戲他,楊文微微一愣,也不好發作。

 

轉頭叫了旁邊一直瞪著眼珠子恨恩格拉拉里克的小黑豹:楊豆豆,回家!

 

小傢伙,跟我們一起吧,比較安全……恩格拉拉里克的話還沒說完,那只野雄獅不知道怎麼也趕了過來,它看到這麼多獅子的時候,嚇了一跳。

 

警惕地躲的遠了些,對楊文低吼一聲:嘿,兄弟真的不打一炮?

 

楊文的臉都綠了,這——以後,他的臉要往哪裡放?

 

恩格拉拉里克臉板著,問楊文:你朋友?

 

不認識,楊文扭臉不想看這些獅子,無聊。想了想,算了,不在這裡呆著,夠丟人了,找個泥坑滾回去得了。

 

他見恩格拉拉里克分神不滿地打量那不知死活的雄獅,立刻迅速叼起小黑豹,蹭的一聲,衝入黑層層的密林。

 

躲入,密林的時候,他感覺到老二幾乎同時撲了過來,果然夠狠夠狡猾,不過——它沒那個本事追上他的。

 

早上,楊文看到早先騷擾他的雄獅一瘸一拐地在林中行走,他皺了下眉頭,心裡竟然有些輕鬆。

 

喂,他們沒吃了你?楊文先跟雄獅打招呼了,那雄獅看了半天才認出楊文:喂,美人,你怎麼滾了一身泥漿,我差點不認識你了。

 

楊文沒理他,繼續道:他們為什麼沒吃你。

 

誰說沒有啊,那三個好恐怖,真心想吃了我呢,就那黑色最大最恐怖那個把我放了,他們還吵起來了呢,好像說你不喜歡看獅子吃獅子。

 

那野獅子嘟噥著,見楊文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又不死心地道:你真的不考慮我,我交……配能力很強的,真的,讓你欲仙欲死喔。

 

楊文沖它露出雪白的牙,上去就是一爪子,那獅子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哀號:了痛死我了,哎喲 ,還在流血。

 

楊文看它漏下的一點點血跡,真不知道它是真傻還是假傻,再這樣下去,如果失力,不用獅子襲擊它,鬣狗就能要了它的命。

 

而且這裡的鬣狗喜歡吃獅子,這都要歸功於,恩格拉拉里克帶領的壞男孩聯盟,他們最大的惡習就是四處殺雄獅。

 

有時候,楊文想,這幾個真不是食人獅的變異種麼,這麼凶殘,真不是麼?

 

你等下,楊文叫住那野獅子,他想了想,從樹上,他藏獵物的地方撕了一條斑馬腿給它:吃吧,吃完快點滾,被讓我再看見你。

 

野獅子感激地看了楊文一眼:喂,不打炮也行,不如我們結成聯盟吧,也有個照應。

 

滾,和你?滾遠點,哼,楊文生氣地凶了野獅子一頓,轉身優雅地跑開,後面是那獅子一連聲地哀嘆:哎呀,痛啊,痛。

 

痛死活該,楊文鄙夷地想著,沒見過那隻獅子表現如此怪異的,像個娘娘強的大男人……

 

楊文:……

 

不是吧,奇怪的求偶方式,一隻怕疼的雄獅,還絮絮叨叨的,完全不懂野外險惡的傢伙,流著血不會止血,還到處溜躂……

 

楊文:……

 

他轉身走過去,踢了那只呼天喊地的獅子一腳:喂,你以前是不是用兩隻腳走路的?他想了想,將那被他踢得呆掉了的獅子旁邊的地弄平整了。

 

楊文用爪子在地上劃道:who are you

 

40E博士

 

嘿嘿嘿嘿嘿,野獅子看了那幾個字半天後,露出一口雪白的牙,想要站起來,卻很沒骨氣地痛得重新趴到地上。

 

呃,這個嘛,我是——野獅子在沙地上寫道——doctor e

 

E博士?楊文看著野獅子,目光慢慢由懷疑變為憤怒,他忽然一爪子將E博士的大頭按到地上,沉聲道:你早知道了我的事對不對?

 

E博士拚命想抬起頭來,想解釋,卻再次被楊文死死將臉按在沙地上,那傢伙被憋得四肢胡亂抓著,像只垂死的魚兒一般。

 

楊文看著它不行了才鬆開爪子,E博士頂著一臉沙子哭喪著道:我沒有辦法,這不關我的事情啊,是BOSS讓我做的,我……我只是小嘍囉撒。

 

哼,楊文踢了E博士一腳:起來,跟著我走。

 

哎呀,我也想走,我在流血嘛大哥,救命啊,我要死了……E博士一邊絮絮叨叨,一邊很聳地跟著楊文往森林裡走,小黑豹圍著E博士跑,蹦蹦跳跳地道:大叔,你怎麼不用舌頭舔舔,巴巴都幫我舔的,舔舔就好好了。

 

這時候,楊文已經到了他最近看中的一塊棲息地,灌木比較密集,如果有什麼危險的野獸,一定會弄出很大的聲響,楊文也不理它,自己一隻獅趴得遠遠的在平息心裡的怒氣。

 

猜想自己弄成這樣是羅素的主意和發現真是羅素幹的又是兩回事情,想不到啊,從小玩到大的交情,自己就算再窮的時候,買個麵包都先想到給他吃,想不到,羅素竟然會這樣的陰他一道。

 

那邊,E博士還在哼哼哈哈:小寶貝,大叔受傷了,痛得不得了,嗚嗚,彎腰會拉開傷口,小寶貝,幫大叔舔舔好不好,恩?

 

好啊,好啊,小黑豹興沖沖地跑過去,伸出粉嫩的舌頭,然後楊文就聽到E博士在碎碎念:粉嫩的小正太最好調戲……

 

楊文的臉刷一下就黑了,雖然他不好這口,但身為一個數碼時代的宅男,並不是不懂。

 

楊豆豆,到巴巴這裡來。楊文板著臉,氣氛瞬間有些緊張,小黑豹蹦蹦跳跳地跑到楊文身邊,歪著頭興奮地道:爸爸,野大叔是不是以後都跟我們在一起啊。

 

楊文看著小黑豹興奮得圍著他轉悠,忽然發現,原來小黑豹自從跟了自己總是饑一頓飽一頓,而且根本沒有玩伴,一定是——寂寞了吧。

 

楊文嘆了一口氣,悄悄問小黑豹:那——野獅子又懶又怕死,我們要帶著它嗎?

 

恩,大叔受傷了,我會照顧它啊,巴巴,巴巴,以後你出去,我可以跟大叔很乖地呆在樹上的。

 

楊文明白,自己經常出去,小黑豹覺得很孤單也很害怕,心裡一酸,楊文輕聲道: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謝謝巴巴,巴巴,我可以幫野大叔舔舔傷口嗎?它好可憐啊……小黑豹眼睛亮晶晶的,它第一次發現自己也有能力幫忙呢。

 

去吧,楊文舔舔自家兒子的小腦袋,胖乎乎的,再咬了咬小黑豹圓圓的耳朵,小黑豹舒服得嗷嗷叫了幾聲,幾乎四肢離地地蹦到野獅子身邊。

 

哎呀,小寶貝,你舔得叔叔好舒服啊,恩——恩——唔唔——

 

閉嘴,信不信我咬死你,楊文實在聽不下去了,這什麼E博士,叫得太那什麼了。

 

楊文正想過去叫那丫的閉嘴,就聽到密林外想起一陣又一陣雄壯響亮的獅吼聲,是恩格拉拉里克。

 

小黑豹本來是撅著屁股在給E博士舔傷口呢,聽到這聲音身子一僵,回頭瞪著楊文道:爸爸,不去。

 

楊文訝異地看了小黑豹一眼,他明顯地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酸味兒,聽說過兒子會吃父母的醋,啊——呸他的父母!

 

楊文傲慢地抬起頭望天:爸爸不去,我睡會兒,晚上給你抓斑馬吃。

 

小黑豹流著口水:要前腿。

 

E博士:我也要前腿

 

楊文:滾!

 

小黑豹和E博士:……

 

晚間的時候,楊文出去森林外看到一隻一瘸一拐的成年斑馬在他面前笨拙地走過,本著有便宜不撿白不撿的原則,楊文好不客氣地咬死拖回來,他在放下斑馬的時候,耳朵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有個大傢伙至始至終跟著他,黑色鬃毛在林間一閃而過,楊文哼了一聲,假裝沒看見。

 

將斑馬的兩隻前腿卸下來,一隻給了兒子一隻給自己,楊文咬了斑馬的尾巴丟給E博士,E博士開始絮絮叨叨說什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之類的,楊文就當沒聽見。

 

再給點吧……E博士在偷偷想咬斑馬的胸脯肉,卻被楊文一巴掌拍在地上後,一個勁兒地撒賴。

 

楊文想了想:好,我問你答,答對了給肉。

 

E博士:不要太難喔,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

 

哼老狐狸,還想有所隱瞞嗎?之前要求打一炮的時候,怎麼不覺得自己老?

 

楊文本著臉,一邊哄著小黑豹睡覺,一邊審問E博士:職業?

 

動物學博士,專攻貓科動物,E博士很大方地回答,隨便搖搖尾巴,看著楊文爪子下的肉肉。

 

來這裡幾年了?

 

四年.

 

那試驗基地到底是研究什麼的?

 

你該猜得到吧,就是改良基因,以獅子的基因為主,將染色體進行重組,混合其他動物的優秀因子,你懂得就是排列組合,在培育出的最好的個體裡,再配更為進化的個體。

 

楊文猶豫了下問道:我呢?也是改良後的品種之一。

 

E博士點點頭,表情有些興奮和驕傲:你是我做出的最好的實驗品,而且因為是為您量身定做的獅身,BOSS還特地給了些特別的要求,比如——

 

E博士流著口水打量楊文優雅的身姿:你這身金子般漂亮的皮毛,還有——另一個令人驚艷的地方,您應該也有所發現了吧?那才是真正的鬼斧神工,啊——我怎麼就這麼聰明呢?嘖嘖。

 

忽然,E博士停止了自言自語和自我陶醉,它有些驚恐地看到楊文危險地瞇縫了雙眼,呃————E博士覺得,它最好應該躲遠點,不過,似乎太晚了。

 

楊文縱身一躍,堵住了E博士的退路,E博士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嘿嘿,我說,你獅子的動作學得不錯嘛,哎,比我這半路出家的好啊,我至今還沒學會怎麼……啊啊啊啊啊——

 

楊文不動聲色地忽然發難,他跳起來用全身的力氣將E博士的大臉再次壓進沙土裡,嗚嗚嗚嗚——一陣沉悶的獅子悲鳴和爪子挖土的聲音。

 

不一會兒,E博士的周圍出現了一個大坑,楊文鬆開的時候,E博士的舌頭伸出來老長老長的,遠遠看像是一隻獅形的吊死鬼,E博士翻著白眼喊道饒命啊——

 

楊文哼了一聲,又要跳下來,忽然E博士興奮地對著楊文那方的空氣用力地嗅了兩下:果然,這味道是……

 

它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被楊文一爪子拍暈了。

 

楊文回過頭,有些微微的氣喘,他剛才沒有跟E博士談到他身體的缺點,一個致命的缺點,其實,他也是一隻有瑕疵的實驗品,雖然E博士說,他是它所有作品裡最好的了。

 

楊文沒有力氣,他的速度再快又怎麼樣,他沒有力氣咬死太過強大的動物,所以,他無法捕獵野牛,也不敢跟恩格拉拉里克他們正面交戰,因為,他根本贏不了。

 

至少,老二他們現在還忌憚他的速度,如果知道楊文的力氣小得咬不死一頭野牛的話,那麼他們的戰術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而楊文,死十次都不冤枉。

 

比力氣小更致命的弱點就是E博士剛才沒說完的那件事情,也是楊文最為擔心的,可惡的傢伙,還敢說那是優點……

 

叫你丫的鬼斧神工,叫你丫的得瑟,踩死你,踩死你。

 

楊文不解恨地又踹了E博士幾腳,這才停下來,慢慢平息胸中的怒氣。可惡,又出汗了。

 

楊文警惕地動了動耳朵,那傢伙很自覺地躲得遠遠的,不,他根本沒躲,只是很識趣地趴在遠處,像是在幫他們站崗似的。

 

楊文知道,自己剛才跟E博士的談話,恩格拉拉里克懂得的部分很少,最重要的一句,在E博士說出來前,就被自己給拍暈了。

 

但是,如果現在不趕快去洗澡毀滅證據的話,自己一定會很慘很慘。

 

楊文乾脆面對恩格拉拉里克藏身的地方吼了一聲:我帶小豹子去洗澡,我們的事等回來再談。

 

過了一陣,森林那邊傳來一聲低吼,算是答應的意思,楊文終於放心恩格拉拉里克不會突發奇想地跑過來,那就好了。

 

巴巴,不見!小黑豹子開始氣鼓鼓地瞪著楊文,壞巴巴,答應不見黑大叔的,竟然反悔,哼!

 

楊文嘆了口氣:先洗澡再說。

 

巴巴抱,小黑豹揚起胖乎乎的腦袋,有些討好地看著楊文。

 

楊文哭笑不得,這孩子,以前不覺得它佔有慾這麼強啊,楊文叼起它,小黑豹又補充道:不要被大叔瞪,不要懷孕,不要弟弟……

 

噗——楊文沒忍住,一口將小黑豹噴了出來……

 

41、調戲

 

楊文因為心裡亂,跳如水中的時候沒控制力道,水花濺得到處都是,水流漫過綠色的草和紅莓,又一圈圈地蕩漾回來,小黑豹興沖沖地擺了擺胖尾巴,嗷嗷叫著跳進水裡,小豹子天生會游泳,它不一會兒就浮上來,擺動四肢小爪急急忙忙抓著楊文的毛爬到巴巴身上。

 

楊文用爪子將鬃毛上的淤泥抓下來,金色閃光的毛髮一層層露了出來,恩格拉拉里克慢慢從密林裡走出來,瞇著眼睛欣賞楊文此刻的樣子。

 

晶瑩的水珠從漂亮耀眼的毛髮上滴落下來,楊文在水裡滾了滾,小黑豹被甩到水裡強了幾口水,只是它黏人得很,又重新爬到楊文身上,還討好地幫楊文抓毛毛,順便趁楊文不注意對著恩格拉拉里克做鬼臉。

 

恩格拉拉里克正想靠近點,前爪剛舉起來,小黑豹就又哭又鬧在楊文頭上打滾耍賴。

 

楊文對著恩格拉拉里克無可奈何地攤了攤爪子,一副我也沒辦法的樣子,其實楊文自己也沒準備好跟恩格拉拉里克談。

 

他怕恩格拉拉 裡克會要求他留下來,以前有一段時間,楊文一直盼望著恩格拉拉里克能回來帶他走,可是,他一直沒能等到它,再後來,楊文習慣了一隻獅的生活了,而且,楊文不喜歡恩格拉拉里克的兄弟們,他不知道要怎麼拒絕。

 

恩格拉拉里克慢慢沿著湖邊散步,它現在很有些想把小黑豹暴打一頓的衝動,之前自己對它還那麼好,這小傢伙竟然恩將仇報,哼。

 

楊文從水裡走出來,小黑豹像陀棉花似的滑倒地上,楊文一看,樂了。那傢伙,連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死命防著恩格拉拉里克呢,楊文用舌頭輕柔地舔了下小傢伙,小黑豹徹底呼呼了過去。

 

楊文溫和地看著小傢伙胖鼓鼓的肚子出了會兒神,冷不防旁邊那只巨大的黑鬃獅子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臉。

 

楊文有些尷尬地別開臉去,這死小黑,以前小時候害羞得不得了,沒想到長大了,變化這麼大。

 

楊文生氣地沖恩格拉拉里克噴了口氣,恩格拉拉里克不避不讓地看著他,又舔了舔楊文的耳朵:你長大了,太好了。

 

看著恩格拉拉里克一臉真誠的樣子,楊文想吐血,我擦,難道是我的思想不夠純潔嗎?它的動作和話都太讓獅遐想了,但是,似乎它挺理直氣壯的,雄獅間這樣的動作是常有的,何況他們多年未見,楊文都覺得自己如果驅趕恩格拉拉里克都有點過分。

 

楊文皺眉:我不習慣。

 

不習慣我還是不習慣對你好?恩格拉拉里克望著楊文,看起來很開心,一點沒有介懷。

 

反正不許碰我,楊文板著臉,叼著小黑豹子往密林裡走,但是這想法卻沒能說出口。

 

恩格拉拉里克卻老實了很多,它走在前頭為楊文開路,儼然一家之主的樣子,楊文默默走在後面,金色毛髮像波紋般蕩漾,恩格拉拉里克戀戀不捨地回過頭,苦笑。

 

奇怪,這種溫馨寧靜的感覺以前經常會出現在夢裡,心愛的獅子走在身後,叼著他們調皮的孩子。而且這個孩子——還是黑色的,跟他一樣。

 

恩格拉拉里克這一愣神回頭,楊文就走到它面前了,兩人的鼻尖輕輕地碰了一下,一種微微的癢一直傳到恩格拉拉里克心底,它忍不住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那一下,他很想將楊文「吃」了。

 

楊文煩躁地越過恩格拉拉里克繼續往前走,他希望恩格拉拉里克不要碰他,因為,最近楊文似乎進入了青春躁動期,很容易衝動,剛才那一下,他就差點沒忍住。

 

楊文微微加快了腳步,恩格拉拉里克的氣味瀰漫在周圍,怪怪的,一切都怪怪的。

 

楊文覺得自己的身體裡還有一隻巨大的獅子在咆哮,想要衝出來撕裂一起,有什麼在小腹中蠢蠢欲動,燒得他難受。

 

該死的青春期,以為剛才小黑一個不經意的觸碰變得似乎有些難以抑制。

 

楊文試著夾了夾腿,他的某個器官已經開始有發硬的跡象,可惡,也許等下還得去泡泡冷水。

 

他沒注意有滴意味不明的液體不小心滴落在草地上,恩格拉拉里克經過的時候敏銳的嗅覺讓它停了下來,只那麼一滴,恩格拉拉里克忽然覺得雄性器官幾乎瞬間變得堅硬如鐵,一跳一跳地漲得難受。

 

腦海裡混亂地出現了許多跟楊文有關的鏡頭,楊文在草地裡翻滾,露出粉色的肚皮,對,它小時候弟弟不是很小嗎?不知道怎麼樣了?

 

恩格拉拉里克不可遏止地想著這些,亂糟糟的,它改變了計劃,回身往別的地方跑去。

 

楊文放下小黑豹後,因為失去了恩格拉拉里克的味道而感到一陣輕鬆,雖然那裡已經不那麼硬了,為了以防萬一,楊文還是決定再回去洗澡。

 

楊文回到湖邊時已經是夜半,月色朦朧,星光暗淡,周圍比平常黑,雖然貓科動物對於黑暗並沒有什麼不適應,可是,還是覺得同以往的景物不同。

 

恩格拉拉里克的氣味還殘留在周圍,楊文嘆了口氣,他開始有些害怕恩格拉拉里克了,不,除了E博士,他害怕所有的雄獅,因為青春期使得楊文顯得更不安全。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似乎那些雄獅對他更為情有獨鍾,之前就有很多不好的例子……

 

楊文一鼓作氣地跳到水裡,忽然就覺得有東西纏住了他,楊文有些驚慌,他奮力浮出水面,接著又露出了個棕黑色的獅子臉,恩格拉拉里克對著它微微露了個笑容:我們終於可與獨自談談了。

 

楊文嚇得灌了好幾口水,這傢伙,幹嘛也下水啊?

 

恩格拉拉里克心裡暗暗叫苦,躲什麼來什麼嘛,如果它忍不住幹點什麼,是不是以後連兄弟都沒得做了,這傢伙似乎很怕雄獅間的那點事情,可是,現在,這卻是恩格拉拉里克最想做的。

 

恩格拉拉里克滿條斯裡地游過楊文的身邊上岸,楊文覺得自己的某個器官被某獅的尾巴不經意地刷了一下,毛茸茸的感覺,而且那麼突然的刺激,那裡不但沒有在冷水裡消散,卻似乎硬痛得更厲害了。

 

楊文惱火地看著慢條斯理在岸邊抖著毛的大傢伙,恨恨地想,他不是故意的,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上來嗎?我們談談,恩格拉拉里克耐心地趴在草地上上,熱切地看著楊文,腦海裡卻不斷翻湧著剛才尾巴掃過時候的觸感,好想再砰砰,發情期真美好什麼的,在恩格拉拉里克的腦子裡不時湧出。

 

恩格拉拉里克表情平靜地看著楊文又泡了會兒才上岸,它猜這怪傢伙的火應該平息了,心底淡淡湧出些遺憾。

 

楊文警惕地遠遠站著,恩格拉拉里克站起來,甩了甩頭,意思是走走?

 

楊文楞了下,他喜歡跟另一隻強大的獅子漫步大草原,巡視領地的感覺,難道是因為有些戀父情節?

 

恩格拉拉里克在楊文眼睛裡看到一種輕微的高興情緒,這種情緒影響了它,恩格拉拉里克靠近楊文,並超前了一步,往草原走去。

 

朦朧月色裡的草原起了微微的風,吹拂著獅子威武的鬃毛,與繁茂的野草融合在一起,合成神秘大自然的一部分,這種感覺,很完美,造物主創造了完美的優勝劣汰機制,卻偏偏有人意圖按自己的想法改變自然,多麼愚蠢啊……

 

楊文舒服地嘆了一口氣,身上沒有剛才奇異的燥熱感覺,恩格拉拉里克變得更為熟悉了,似乎已經慢慢接近對小時候小黑的記憶,謀生感減弱了不少。

 

恩格拉拉里克開口了:這些年過得好嗎?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楊文愣了下,一些往事入潮水般湧上心頭,他幾乎不停地說著,辛巴死後,楊文聽它的話,根據太陽和星辰的指引回到獅群。

 

不過,太晚了,所有的獅子,不論雌性還是雄性都死光了,被撕咬開,七零八落地丟棄在草地上。

 

楊文深深吸了口氣,到現在,他每次想起來還會有些膽寒,它從來沒見過那麼多的血,暗黑色的血染紅了那裡方圓一里的土地,殘肢丟得到處都是,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

 

他現在想來,當日,肯定是因為辛弟逃跑,暴露了獅群的位置,辛巴猜測很對,那根本就是食人獅的陷阱,它們故意放走辛弟是讓它帶路找到獅群隱蔽的藏身處而已。

 

然後,就是大開殺戒。

 

楊文一口氣說了那麼多,忽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他微微有些發抖,他還記得到處找不到怪尾巴時的焦急和無助,也許,怪尾巴正被撕碎了,躺在某個偏僻的角落裡,他明白,從此以後,他要孤獨地生活下去,孤獨是多麼可怕啊,沒有獅陪伴,整整一個月或者一年,不能跟任何獅交流,不知道為什麼活下去。

 

餓肚子,無法捕獵,被猛獸攻擊,楊文本來以為自己會全告訴恩格拉拉里克,最後卻變成一聲淡然的嘆息,也許受過太多苦,所以,對幸福也變得比別人更為珍惜。

 

因為珍惜不想改變,不想留下來,哪怕那是小黑的要求,楊文知道,小黑的那些兄弟不安全。

 

恩格拉拉里克聽了後沉默了很久,它走到楊文面前,看著微微發抖的金色獅子想要安慰,卻不知道要用什麼方法,因為怪東西畢竟長大了,它想了想,走過去挨著楊文輕輕蹭了蹭,一種溫馨的回憶的感覺在兩隻獅子間流動。

 

恩格拉拉里克繼續往前走,假裝沒看到楊文眼底的淚,楊文沉默地跟著恩格拉拉里克,心底從未有過的舒暢與安慰。

 

終於又有了一個獅子,能這樣陪在他身邊,並肩而行,

 

那你呢,過得怎麼樣?楊文情緒穩定些後,忍不住看向恩格拉拉里克,想起它當日離開的落魄。

 

恩格拉拉里克微微半閉著眼,意義不明地哼了一聲:就那樣,我按你的方法找了個不錯的獅群,過了很多年,我因為我已經忘記你了……

 

恩格拉拉里克說完轉過頭,將腦袋耷在楊文的身上,楊文本能想躲但是很快平靜下來,就這麼讓恩格拉拉里克靠著,找到了一種很久以前相依為命的那種感覺。

 

雖然,那時候,身為小黑的恩格拉拉里克幾乎從來沒有靠楊文這麼近過,因為他覺得,沒有牽掛才不會受到傷害。

 

楊文覺得恩格拉拉里克真的不一樣了,有了自信後,也有了野心,它變得對掌控任何東西都充滿了信心,而且,楊文總覺得自己被算計了,或者正在被算計著。

 

不過,恩格拉拉里克這傢伙到底在算計他什麼呢?楊文懷疑地想看看恩格拉拉里克的眼睛,恩格拉拉里克卻霸道地靠在楊文身上,直到楊文忍無可忍地咬了他一小口,它才戀戀不捨地分開。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獅子吼聲,楊文很嫌棄地道:你兄弟叫你呢,不送了啊。

 

恩格拉拉里克高高興興地舔了舔楊文,楊文一臉不情願,自己跟它有那麼親嗎?哼,要不是談不到從前,想起它那麼可憐,他一定會狠狠將恩格拉拉里克踢開的。

 

明晚我陪你洗澡,恩格拉拉里克開心的樣子讓楊文一時忘記了拒絕,他記得小黑以前總是悶悶不樂的,而且總是很倒霉,被嫌棄,恩格拉拉里克這樣子讓他無法拒絕。

 

等到楊文硬起心腸的時候,恩格拉拉里克已經跑了一段距離,楊文想了想,還是不想讓他失望,只是吼了聲:以後不要把獵物咬傷再趕到我面前來,我們不需要施捨。

 

恩格拉拉里克不滿地回頭,給喜歡的獅子送禮物怎麼被看成施捨了呢?那以後帶他一起打獵吧,想到跟楊文上次獵殺水牛的賭約,恩格拉拉里克很開心地跑向自己的宿營地。

 

42、合作狩獵

 

令獅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恩格拉拉里克還真來找楊文一起狩獵了,楊文有些後悔,自己昨天就該換個宿營地休息,而不是傻乎乎地呆在原地。

 

今天過來的還有恩格拉拉里克的三個兄弟們,老四禿尾巴仔細檢查了小獅子,說:「誒,恢復得蠻好的。」

 

這句話讓楊文和老二都突然變了臉色,楊文將小黑豹子扒拉到自己腳邊,禿尾巴有些悻悻地回到自己老大身邊,卻覺得有雙眼睛賊溜溜地盯著自己。

 

禿尾巴循著目光看過去,見楊文身邊那傻乎乎的雄獅一個勁地向自己眨眼睛,禿尾巴莫名其妙地瞟了E博士一眼,依稀記得那氣味是來自某天偷看楊文洗澡的一隻白癡獅子的。

 

老三卻尖銳得多,瞇著眼睛表示:喲,那獅子是不是看上我們老四了,老四還沒開過葷呢,老四你可以考慮下哈。

 

我擦,不要拿老子開玩笑,不然揍你!禿尾巴氣的跳腳,E博士卻悄悄蹭到楊文身邊咬耳朵:誒,那個叫禿尾巴的,你幫我留意留意,我很中意它,嗷——

 

楊文甩了E博士一爪子,露出尖利的牙齒低聲道:「我跟你很熟嗎,等會兒再跟你算賬。」

 

楊文收拾了E博士,又皺眉將安靜等待他回答的恩格拉拉里克一行人打量了一下,現在人家很有誠意地來示好,楊文也不好馬上清算與老二的舊賬,再說獅子這麼多,他也打不過。

 

可是,他也不打算跟他們親厚。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情要辦,下次吧。楊文開始故作謙虛,外加推脫。

 

你不就是要告訴大家,遇到食人獅就躲去東非大裂谷嗎?我今早就讓老四去通知了。

 

禿尾巴聽了,立刻表示自己通知得很徹底,真個南部的獅群早已經互相轉告了這個消息。

 

恩格拉拉里克依舊期待地盯著楊文:真的這麼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嗎?其實我們是想找你幫忙……

 

話音剛落,哥兒幾個都望著老大了,他們不覺得自己還需要別的獅子幫忙啊,連遲鈍的老四都看出來了,看楊文的眼神都變得很豐富多彩。

 

楊文覺得頭皮發麻,答應也不好,不答應也不好,再看自己兒子期待的眼神,楊文決定聽兒子的意見:兒子,你說爸爸該不該跟這些傢伙一起去打獵?

 

會有野牛麼?小黑豹歡喜的擺著尾巴,眼珠子忽閃忽閃。

 

E博士忙插嘴:何止啊,還有大象、鱷魚、河馬呢。

 

恩格拉拉里克道:其實是一群鬣狗,大概一百八十來只的樣子,他們最近有點太過張狂,我們想好好控制下這個鬣狗群的數目。

 

聽到鬣狗兩個子,小豹子和E博士都露出了恐懼的神情,楊文的眉頭挑了一下,如果是水牛和河馬之類的,他不大願意,如果是鬣狗嘛。

 

咬死和搞定完全沒有問題,而且,他有信心不會輸給老二,甚至恩格拉拉里克,楊文還在沉吟,還有個問題,但是如果速度快的話,應該沒事……

 

巴巴,鬣狗是壞蛋,小黑豹認真跟楊文說,楊文舔了舔小黑豹濕漉漉的眼睛,嗯,想當初,小黑豹有過一個朋友,是只小狼,雖然他和小狼的媽媽都很反對它們一起玩,不過,作為鄰居,小黑豹和小狼還是玩了一段時間的。

 

可是,有一天,等他們回來的時候,狼媽媽發瘋了,不停圍著一堆白骨在嗅啊嗅,一邊淒厲地嗚咽。

 

四處留著鬣狗的味道,小黑豹幾天沒吃東西……小狼再也回不來了。

 

這件事情過去了好幾個月了,楊文大概知道動物的記憶力是很短的,除了嗅覺,他沒想到小黑豹還記得小狼的事情,而且,它已經自動將鬣狗列入了壞人的行列。

 

在小黑豹的心裡,只有好人和壞人的區別的,比如爸爸是好人,老二是壞人,之類。

 

楊文認真低下頭問:那你要巴巴去幫助那個獅子?

 

楊文引著小黑豹看了看老二那邊,有那麼一刻,楊文因為小豹子又要哭了,他故意要挑起小豹子的記憶的,他要小傢伙勇敢面對敵人,尤其面對你十分恐懼的敵人,否則,如果以後自己不在了,小豹子也沒法自己生存下去。

 

小黑豹子咬著牙悄悄對楊文說:巴巴,我們等它一個獅子的時候,咬死它,哼,現在先騙它假裝跟它好。

 

楊文看著小黑豹子認真得氣鼓鼓的臉,忍不住想笑,小傢伙,鬼主意倒是蠻多的。

 

楊文看看天色,今天似乎如有神助一般,竟然是個陰天,好吧,應該不會出汗。

 

楊文不動聲色地噓了口氣,對著恩格拉拉里克吼了一聲:好,一起。

 

住在河水北岸的鬣狗群,做夢也沒想到看似準備捕獵水牛的獅群,目的竟然是它們,雖然它們中的一些傢伙曾經挑戰過獅群的權威,但,它們那竟然的數量,幾乎並不比任何一個獅群的攻擊力弱。

 

對於那幾隻敢於在它們眼皮底下悠然自得地捕獵水牛的傢伙,它們抱定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主意,還想要來分一杯羹。

 

所以,當老三和老四咬著一頭水牛後,那群鬣狗蜂擁而至,老三和老四似乎被鬣狗那如蝗蟲般的數目給嚇壞了,甚至有幾隻黑呼呼如蟲子般的鬣狗差點爬到了獅子的背上。

 

看著那兩隻獅子落慌而逃,鬣狗們先開始了一場內戰。

 

在旱季來臨的時節,食物一日比一日短缺,而這群鬣狗的數量又過於龐大,尤其是現在,一隻水牛根本無法塞飽這麼多鬣狗的牙縫。

 

狂吠到威脅到真正的抵死搶奪,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天生的貪婪和卑鄙無下限,使得鬣狗們自殺殘殺得毫無壓力。

 

活著的踩著死去的屍體衝向香噴噴的水牛肉,而有些受傷的,拖著受傷的腿一口口吞噬同類的骨肉,楊文看得目瞪口呆,他看了眼旁邊的E博士。

 

不過還沒等他問出口,E博士就鬱悶地嘆了口氣:哎,本來我們的計劃幾乎完美無缺的,可是一個新來的笨蛋實習生,不小心將鬣狗的基因混入了樣本裡……

 

E博士話音剛落,臉上又多了道新的血痕,楊文冷冷地看著他咬牙道:在我能控制自己之前,你最好留住自己的命,滾開!

 

E博士害怕地後退再一屁股塌在地上,它忙抱住身邊一個年輕而健壯的身體,就是撲到人家背上。

 

那獅子本能一個甩擺,將E博士那龐大的身軀甩了出去,禿尾巴傲然站起身來罵道:我擦,剛才老子做夢夢到被鬣狗撲身上了。

 

其餘幾隻獅子都默默看看身後正一點點撐起來的E博士,再默默將目光移回前方,楊文不放心地看了老二一眼,他怕自己衝出去的時候,老二會對小黑豹做什麼,老二此時正興奮地看著前方鬣狗的廝殺。

 

一片鮮血將他的眼睛幾乎點燃了,血液裡潛藏的殘忍因子讓它幾乎熱血澎湃。

 

老二、老三去幹掉鬣狗們的小崽子,沉默很久的恩格拉拉里克開始下令,鬣狗們更新了一批老弱病殘,但是,同時那些身強體壯的也多少受了些傷。

 

最重要是,他們也會累,正急急忙忙想要衝到牛肉麵前用大吃來補充體力。

 

老二和老三的離去讓楊文徹底放下了負擔,小黑豹子安全了,他轉身讓哼哼唧唧的E博士好好保護小黑豹子。

 

楊文正準備衝出去,就感覺自己的耳朵被極為輕柔地舔了舔,楊文不解地側頭看著恩格拉拉里克,那傢伙的臉離他真近,楊文剛想躲開,恩格拉拉里克靠過來蹭了蹭楊文的臉道:加油,不要受傷了——

 

楊文像猛地被什麼擊中了一般,忽然就楞了,恩格拉拉里克縱身撲了出去,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帶著渾身的殺氣和凶狠,跟剛才的溫柔判若兩人。

 

楊文用力甩甩頭,也跟著衝出去,速度,準確性,飛奔……

 

楊文第一次發揮得如此的酣暢淋漓,最後的戰果,恩格拉拉里克和楊文竟然一樣多。

 

楊文面無表情地將藏在某個樹樁後的一直鬣狗叼出來,當著所有獅子的面咬死,眾獅子的臉上都變得一陣青一陣白,最後,禿尾巴有氣無力地道:好吧,怪獅子贏了。

 

呸,你丫的才怪呢。楊文點點頭,很有風度地叼起小豹子,小豹子悄悄說:巴巴,你正在變香喔。

 

楊文囧著一張獅子臉,立刻想要飛奔,沒想到這時候,添亂的恩格拉拉里克忽然跳到他面前,它不知道從何處也找到一隻半死的鬣狗,它示威地看了楊文一眼,慢條斯理咬死那畜生。

 

楊文訝然看著恩格拉拉里克,似乎看到了以前的小黑,那傢伙還是那麼較真啊。

 

好吧好吧,算你贏好了。

 

楊文點點頭,連小豹子都懶得放下來,他似乎已經感覺到體內的汗液正在拚命叫囂著要爭先恐後地從毛孔裡冒出來。

 

沒定出輸贏,咱們比劃比劃!恩格拉拉里克的眼底有不容抗拒的堅定。

 

楊文楞了下,不得不放了小黑豹:我們晚上比,我現在不想。

 

不,就現在,獅子的比試很簡單,用不了多少時間。恩格拉拉里克瞇縫著深沉的眸子,它還真跟楊文耗上了。

 

楊文很煩躁,熱,汗水,恩格拉拉里克,就知道自己開始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好,不過,你快點。楊文咬牙道,心裡遠沒有他表情那麼確定。

 

我們單獨比,其他獅子不要過來,恩格拉拉里克又道,帶頭往樹林裡走去,樹林也也很悶熱沒有一絲風,楊文覺得汗從皮下滲出來,楊文緊張得渾身的毛都要豎起來了。

 

43

 

楊文想要速戰速決,所以,攻勢一直又狠又猛,反正,恩格拉拉里克那小子說大家只比技巧不比力氣,爪子也收起來了,拍在身上軟綿綿的,不像是在打架,倒像是小時候獅子們的互相嬉戲。

 

又是一個回合,楊文都聞到自己的味道了,恩格拉拉里克好像沒什麼變化,楊文偷偷看了他一眼,難道這味道對它沒用?

 

當然,他的汗出得不多,而且,楊文利用摔在地上打滾的機會,裹了許多泥沙和草灰,又去掉了不少。

 

不過,獅子的鼻子多靈敏啊,可以嗅到一公里外敵人的氣息,別說恩格拉拉里克,連外面都開始騷動起來。

 

「好香,什麼味道?」老四禿尾巴在咋呼,「我擦,不像是雌性的味道。」

 

老二慢慢往楊文和恩格拉拉里克搏鬥的地方靠近,卻被老四一下攔住了:喂,你幹嘛呢,老大說不許偷看,鑰匙老大輸了,被我們看見多沒面子啊,我看你真蠢。

 

你才蠢呢,笨蛋!老三站在老二身旁呲牙。老二冷冷吼了一聲,忽然撲向老三,想要硬衝破老三的阻攔。

 

老三卻十分彪悍地跟老二硬槓上了,一邊大叫:老大快出來啊,老二想造反。

 

小黑豹機靈地爬上樹,哼,這次不會再被壞蛋獅子抓到了,哼哼,巴巴,我把樹抓得穩穩的。

 

老三被老二一下子撞飛了出去,E博士興沖沖跑過去:喲,摔傷了嗎?

 

伸了舌頭,就往老三的襠上舔,弄得老三一陣怪叫,眼看著粗大的芽慢慢冒出頭來,變成紫紅色,還顫巍巍跳動。

 

E博士更是欣喜地多舔了兩下,卻在下一秒被踢飛出去,老三跳起來道:老大,你要為我做主,這老頭它調戲我。

 

老三也哭喪著找恩格拉拉里克去了,此時,老二趁機鑽入草叢,一雙陰毒的眼睛四處掃瞄,空氣裡的味道不知道為何如此妙不可言,忽然,一道陰影擋住了老二的去路。

 

恩格拉拉里克威嚴地站在它面前,不滿傷痕的獅臉上帶著淡淡的怒氣:我告訴過你們在外面等。

 

不等老二說話,臉上被恩格拉拉里克狠狠拍了一下,老二弓著背從草地上竄起來,生氣地瞪著恩格拉拉里克,這時候,老四禿尾巴苦著臉從外面莽撞地衝進來,等它站到兩隻獅子之間時,才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

 

但是,反正也撞進來了,老四可憐兮兮地對恩格拉拉里克:老大,那隻老獅子總是騷擾我。

 

恩格拉拉里克淡淡看了眼恢復正常的老二,又對老四道:它怎麼你了?

 

老四把屁股對著恩格拉拉里克,抬起有後腿鬱悶地給老大看:你看,那個老流氓把我舔成這樣了。

 

恩格拉拉里克看了下老四還在不斷變大的小弟弟,低沉地笑了一聲,忽然才想起什麼一般跑回灌木遮蔽的身後。

 

該死的怪傢伙,哪裡還在?恩格拉拉里克臉色一沉,帶著老二和老四回到小豹子呆的地方,小黑豹、E博士都不見了蹤影。

 

過了好一會兒,老三氣呼呼地跑回來,看到老二就粘了過來:討厭,那老流氓剛剛總讓我看他的XX,不管啦,老大,我們以後不要跟那幾隻獅子套近乎,太傷自尊了。

 

同意!老四將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般。

 

恩格拉拉里克轉身看著沒有做聲的老二:你呢?

 

老二哼地冷笑了聲:我們這兒不是你做主嗎?你喜歡就收著唄,不過要看好了,那可是個人人都想要的寶貝。

 

恩格拉拉里克目光一沉,老二也注意到了,楊文身上的味道,很特別很吸引雄獅的味道,但是,他又不是雌性,奇怪了?

 

雖然,它是不在乎楊文是雄是雌啦,不過,恩格拉拉里克總覺得楊文的體味並沒有那麼簡單,似乎還蘊含著其他的秘密,只是每次都不夠濃厚,加上那傢伙的特意遮掩,所以一直無法一探虛實。

 

這次的機會不錯,它可能馬上就能確定了的,卻被老二和老四壞了好事。

 

老三被派去打了幾隻瞪羚回來,恩格拉拉里克吃完後,很不爽地趴在地上打了個滾,滾動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雄性器官還半硬著。

 

而且,只要他想想楊文,就會更硬更大一點,這樣下去的話……要憋出內傷了。

 

老三在纏著老二,最後被老二一下子壓在下面了,不一會兒,一陣陣粗重才喘息聲傳來,刺激著獅子的每一寸神經。

 

老三叫得越發的歡,每次衝入的時候都大吼一聲,好像在極大的痛苦中獲得極大的快樂,最後變成舒服的哼哼。

 

啪啪的聲音叫獅心情煩躁,恩格拉拉里克翻了個身,就看到老四正以一種奇怪的方式蜷縮著,他走過去……

 

老四發現動靜不好意思地伸出頭來,又小聲道:我擦,舔不到。

 

恩格拉拉里克忍不住有些好笑,就低吼道:去找個雌獅吧,我那些獅群裡的,我允許你。

 

不要,我不背叛老大的。老四說完,又鬱悶地背過身去,忍不住身體在草地上蹭啊蹭,實在煩躁就衝著老二和老三躲藏的叢林大吼一聲:喂,小聲點,我擦擦擦!!!

 

老四開始以頭撞地了,恩格拉拉里克安撫地拍拍它:陪你去泡冷水。

 

老四高興地跳起來,晃晃它光禿禿的尾巴桿子:老大萬歲

 

恩格拉拉里克他們來到水窪邊的時候,想不到楊文他們也在,遠遠聽到那只調戲老四的老獅子E博士在大叫:冷死了,讓我上去……

 

楊文冷著臉:誰叫你帶壞小孩子,我也是為你好,忍著不也挺難受的嗎?泡泡冷水就好了。

 

不要啊,我,我腿發抖了,我自己解決還不行嗎?E博士哭喪著臉,壓火什麼的太煞風景了,還不如蹭樹或者蹭屍體啊。

 

楊文板著臉很生氣,E博士竟然在他捕獵來的斑馬身上擼管,還意圖想插到斑馬的OO裡去。

 

最可惡的是小黑豹還在旁邊傻傻看著,看了會兒,急急忙忙地朝著楊文跑過去:巴巴,巴巴,野獅子長蟲蟲了,我看到他拉出好大一條蟲蟲……

 

楊文正在生氣,小豹子頂著一身露水搖著小尾巴討好地跑過來在楊文身邊繞圈圈:巴巴,巴巴,野獅子的蟲蟲拉出來了嗎?

 

楊文剛要回答,就覺得身後的草叢裡傳來一陣劇烈的響聲,好像有獅子縱身沒命地往回跑,然後再是啪嗒一聲,匍匐摔倒在地上,再是爬起來沒命逃跑,最後轟然一聲,什麼東西撞在樹上了。

 

那東西發出一聲淒厲的獅子吼:我擦,那老東西簡直陰魂不散啊。

 

E博士此時興沖沖從水裡跑了出來,對楊文道:我好了,真的好了,要檢查嗎?

 

不用了,楊文要它帶著小黑豹先走,因為他看到恩格拉拉里克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最好也快走,但是,肯定是逃不掉了,他看見恩格拉拉里克正朝著他走來。

 

白天的勝負還沒分出來,恩格拉拉里克低沉的聲音裡帶著算計,楊文警覺得鬃毛直豎,卻只能硬著頭皮應戰。

 

楊文首先發難,一個快速的撲擊,恩格拉拉里克顯然沒想到楊文不招呼一聲就開始,於是從匆忙向旁邊閃去。

 

恩格拉拉里克飛快閃到安全範圍,楊文的先機失去,只好慢慢跟恩格拉拉里克對峙,他們慢慢轉著圈子,楊文集中注意力找恩格拉拉里克的弱點,其實,恩格拉拉里克真的很強,這幾次的交手,楊文都覺得它並沒有盡全力。

 

所以,他想逼著他全力以赴,戰勝強大對手,不論楊文是人還是獅子,這都是他的期望。

 

到底它能強大到什麼程度,自己能否打敗他,就算不能打敗,做一場技巧與力量的角逐,肯定很振奮獅心。

 

你們家野獅子真是厲害,逼著老四和老三都發情了,知道嗎?恩格拉拉里克忽然道。

 

楊文很不滿地噴了口氣,認真比試,不要說些有的沒的。

 

不過,我覺得不是因為野獅子耍流氓,是因為空氣裡的香味,你覺得呢?恩格拉拉里克忽然很快速地說道,然後認真看著楊文的反應。

 

楊文覺得晴天一個驚雷劈了過來,他楞了下,甩甩頭:你有病。

 

喔,是嗎?恩格拉拉里克低沉地吼吼兩聲,忽然凌厲地朝著楊文撲過去,楊文有些晃神,他還在想著怎麼敷衍恩格拉拉里克的問話,所以,根本沒想到他會忽然撲過來。

 

不過,他的動作也算快了,立刻往旁邊飛躍,只是晚了一步,恩格拉拉里克的爪子抓住了楊文的後臀,用力將它壓下來。

 

幾乎在落地的同時,恩格拉拉里克的右掌用力一翻,將楊文像翻烏龜殼一樣給翻了過來。

 

粉紅色的——恩格拉拉里克沒有把評價說完,口齒模糊地將楊文的小弟弟用肥厚而長滿倒刺的舌頭用力捲住了。

 

嗷——楊文輕輕叫了一聲,一爪子朝恩格拉拉里克呼過去,然而,舌頭席捲最脆弱地方,再用力摩擦過低端的這種極富技巧性的挑逗,對於楊文這種正處於青春期,且很久沒發洩過的小處獅是非常致命的。

 

楊文直覺渾身像過了電流一般,帶著舒服和難受兩種難掩的感覺,忽然小腹一陣劇烈的收縮,立刻有滾燙的液體射了出來。

 

腦內瞬間的一陣空白和身體的極度舒服後,楊文的整個腦子裡嗡嗡地想著兩個字——丟人!

 

恩格拉拉里克伸著舌頭,不滿地把楊文體內的液體吐出來,一邊抱怨道:你的這麼這麼濃,有多久沒解決了,恩?

 

巴巴,黑大叔,你們——一個小東西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瞪著無辜純淨的眼睛看著這一幕。

 

你們在玩遊戲嗎?

 

44、不是無能

 

楊文四肢發軟地從草地上彈跳起來,以從來沒有過的速度叼起小豹子跑了,恩格拉拉里克楞了下,忍不住趴在草地上,兩隻前肢不斷抖動,竟然是忍不住地想笑,以前怎麼沒發現怪東西這麼容易害羞的?

 

呸——恩格拉拉里克又吐了一口,這傢伙的JY黏糊得緊,看來真的憋得不輕,不過,挺可愛的,小弟弟長得很漂亮,粉紅粉紅,形狀漂亮得像小蘑菇。唔——最主要是長在怪傢伙身上。

 

恩格拉拉里克從來想不到他有一天會幫別的獅子做這些,也想不到自己會這麼有耐心,一步步看那怪傢伙陷入它布下的羅網。

 

聰明的傢伙,這方面卻白癡得像個孩子,真有意思,到底這幾年,它怎麼過的?

 

忍不住又想起小傢伙小時候閉著眼睛,在餓得受不了的時候,捲起舌頭假裝吸奶的樣子,還有,他關心恩格拉拉里克的牙是不是掉了的樣子,拚命賣萌討東西的樣子。

 

以前的一切,恩格拉拉里克在那晚都想了起來,最後,恩格拉拉里克悶哼了一聲,忽然覺得自己強大的意識正在變得模糊,一遍遍想念楊文的身體,渾身充滿了佔有的慾望,可是,那傢伙偏偏不哎身邊。

 

可惡,只管點火不管滅火的傢伙。

 

恩格拉拉里克無奈地往水裡跳去,希望,以後不用再泡冷水了,黑色的龐大的身軀猛地從水裡跳出來,恩格拉拉里克十分滿意地走回自己的營地。

 

楊文急匆匆帶著小黑豹悶頭往前跑,沒想到會碰到老二,幸好它真的很快,只用哪餘光瞟到老二沉沒在黑色灌木叢裡的身影就迅速跳了起來。

 

楊文迅速從老二面前竄過,老三更是連他的一根汗毛都沒撈到。

 

楊文飛快竄上一棵大樹,依舊穩穩咬著小豹子,沉著而惱怒地看著老二陰沉的獅子臉。

 

呸——

 

老二吐了一嘴獅子毛,幸好楊文的鬃毛漂亮而濃密,雖然被咬下了一撮,暫時並不影響美觀。

 

喂,有本事下來啊,見面就躲在樹上,你丟不丟醜啊。老三陰陽怪氣地道。

 

老二也冷笑道:扒光你的毛,看老大還喜不喜歡你。

 

你們,你們大壞蛋,不許欺負我巴巴。小黑豹子尖細著嗓子喊道。

 

小野種,身上不疼了,再跟我玩劃傷口的遊戲好不好,恩?老二不懷好意地故意低吼了一聲,故意露出自己鋒利的腳爪。

 

這樣熟悉的場景,還有陰霾的氣氛,讓小豹子想到了那天被殘忍折磨的事情,它鼓著腮幫子瞪著大眼珠忍了一陣,到底沒忍住,嗷嗷嗷——

 

開始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將自己蜷縮成小毛球發著抖,楊文很是心疼,又覺得胸口裡憤怒的火燒得發痛,他不想再忍了,可是,他又不是老二和老三的對手,怎麼辦呢?

 

楊文想了想,一臉鄙夷地朝著老二比劃:你不過是恩格拉拉里克的幫手而已,什麼都要聽它的,你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嗎?你能跟群裡的雌獅交配嗎?你不就是……跟你旁邊那醜八怪弟弟互相解決下而已吧。你敢不聽恩格拉拉里克的話嗎?你打得過它嗎?

 

楊文很無奈地嘆了口氣:哎,我至少還有個兒子,有人連種都沒有。

 

老二想不到楊文竟然如此瞧不起它,就只見楊文一邊比劃,老二的眼睛一邊變得越來越凶狠,它冷不丁弓起身子用力朝著樹撞來,楊文早有準備,叼著小豹子穩穩立正在樹上。

 

老二見一撞不行,表示,你這個混蛋,你死定了。

 

然後楊文就驚訝地看著老二開始爬樹,獅子其實構造並不大適合爬樹的,比如豹子的爪子可以緊緊抓住樹皮,但是獅子卻抓不牢靠,總似乎要摔下去似的。

 

但是,老二就是是個發狠發瘋的主,剛才,楊文那幾句話正好切到他的痛處,現在那傢伙連死都不怕了,竟然慢慢騰騰像老牛拉著破車似的,給它爬上來好大一截。

 

獅子是有些恐高的,所以,它們雖然能爬樹,卻更喜歡將自己舒服慵懶地盤踞在矮樹上,楊文咬了一個青澀的果實,往老二的腦袋上扔,這個舉動有點幼稚,但是,獅子的本能使得老二順著果實的掉落看了眼下面,他忽然覺得有些發暈。

 

老二的身形晃了晃,前爪胡亂在樹幹上抓著,終於穩定了下來,楊文皺眉看著它,忽然見老二發飆,渾身肌肉都糾結起來,猛地縱身往上一跳。

 

這是極其冒險的行為,不過,那傢伙卻穩穩地落在樹枝間,楊文身子晃悠了一下,忙穩定住身子。

 

你說誰沒用?老二惡狠狠地問,露出兇惡的犬齒:這麼漂亮的玩意,毀了是可惜,誰叫你得罪我呢,好叫你知道……

 

老二出奇不已地向楊文揮動利爪,楊文緊張地往樹梢的地方又躲了躲,小黑豹懂事地一動不動,只是拿含著淚包包的眼睛瞪著老二,壞人,我記住你了。

 

老二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忽然覺得小腹竄出一絲興奮。它奇怪地擺了擺頭,香味越發濃郁,就是來自楊文的身上,很好聞的味道,讓四肢百骸都興奮起來,想要騎在這漂亮的獅子背上,想要——抽……插,進入,狠狠地抱住他……

 

老二又擺了擺頭,楊文忽然閉眼溫存地呆了一會兒,金色的毛髮在夜色裡也閃著妖艷的光,老二的所有感覺忽然都變得靈敏異常,似乎一觸即發。

 

它聽到自己的呼吸像無數水牛奔跑的聲音,很沉重很響,但是,它顧不得這許多,那裡已經慢慢變硬,這時候,它聽到水滴的聲音,從楊文的粉紅色的小肉芽裡分泌出一些乳白的液體,誘惑人的香味充斥了老二所有的感官。

 

除了粗魯地佔有面前的美麗獅子,什麼也不剩下了。

 

想掀翻它,舔弄,糾纏,翻滾,插入後就不捨得出來……

 

老二發出短促的聲音,猛地沖楊文撲過去,所有的謹慎和畏懼都被精蟲佔據了,滿腦子就是要他而已……

 

楊文在老二起跳的前一秒就先跳了起來,他比老二跳得更高,整整高處兩個頭,就看到兩隻獅子在夜空中劃出完美的曲線,一個朝著安全的樹丫,那是楊文。

 

而老二義無反顧地撲想樹梢的尖端,纖弱的樹枝無法承受雄獅那麼強大的重力,隨著一聲脆響,老二的身體撞開幾層枝丫狠狠地砸在地上,發出吧唧一聲極為沉悶的,身體與大地相撞的聲音。

 

可惜,只是撞暈了,楊文嘖嘖嘆了口氣,趁著老三朝恩格拉拉里克發出警報時,迅速溜走了。

 

這裡的樹木太繁茂,反倒是幫了老二的忙,反正傷得不夠中,楊文父子倆懷著惋惜的心情離開了,走了會兒,忽然覺得後面有哼哧哼哧的響聲,楊文停下來凝神聽了聽:那野獅子真不是蓋的,狡猾又怕死,切。

 

E博士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道:喲嚇死我了,那兩個肌肉男,沒把你怎麼樣吧?

 

楊文忍不住笑了:恩,老二摔得不輕。

 

楊文帶著小黑豹和E博士換了個宿營地,半瞇著眼睛,翻來覆去都沒有睡著,總覺得被恩格拉拉里克舔弄過的地方怪怪,舔過的感覺一直長久地留存在那裡。

 

楊文不舒服地動了動,將腿夾得更緊了些,因為睡不踏實有些哼哼唧唧的,E博士那獅精立刻蹭了過來。

 

怎麼,兄弟,有什麼青春期的煩惱或者身體不舒服要幫忙解決的,老哥哥一併能幫了你。

 

楊文,用「滾——遠點!」的眼神瞪了E博士一眼,繼續閉著眼睛煩心。

 

喂,我看到恩格拉拉里克舔你了,怎麼樣,感覺舒服不?跟老哥哥說說?E博士那老流氓腆著臉湊過來,楊文忍不住又回想了一遍,身子不由自主輕輕抽搐了下。

 

喲,看來感覺不錯啊,嗷嗷嗷——

 

接著是E博士被楊文咬住尾巴喊痛的聲音,哎呀,我不說了不說了,放開,痛死了,痛死我了,你虐待老人,哼,會遭天大雷劈。

 

我擦,現在知道自己老了,之前調戲禿尾巴和老三的時候,不是挺活力四射的嗎?

 

楊文輕輕哼了一聲,扭頭懶得看那老東西,自己怎麼撿了這麼個傢伙啊,好想說不認識他啊。

 

E博士很識趣地閉緊嘴,想著今天調戲禿尾巴,真是歡樂啊,還有那小傢伙反應好可愛什麼的。

 

E博士忽然聽到楊文悶聲道:我說,問你個事兒。

 

啥事兒啊,跟哥哥說說,哥哥教給你,沒啥害羞的,都是男人嘛,對於獅子的性問題,哥哥什麼都懂的。

 

E博士很是自來熟悉地將大腦袋放在楊文肩膀上,楊文一時沒踢開它,這樣也好,被E博士的大腦袋擋著,一些不好意思問的事情都可問出來。

 

恩,我是說,你不是博士嗎?楊文有些謙虛求教的意思,如果一個處男,那啥,第一次被人摸了後,馬上就射了,那是不是說,它——呃——其實是不行,就是,我就是說——早洩。

 

楊文有氣無力地將困擾了他一整晚的問題說了出來,說完後忽然覺得一身輕鬆但是E博士半天沒給它回答,楊文的心又懸在嗓子眼了,不由得緊張的心臟砰砰直跳。

 

你大膽說,不要有什麼顧慮。

 

噗——E博士轉身噴了楊文一臉口水,一個勁兒地拿大爪子往死裡拍著楊文:哎呀,叫我怎麼說你喲,你不是跟我家BOSS是穿開襠褲長大的關係嗎?

 

他沒告訴你獅子是如何交那撒配的嗎?

 

E博士那老流氓湊過來跟楊文咬耳朵,獅子交配射J每次幾分鐘,當然,因為你是處,又是忽然受的刺激,所以快一點並不代表什麼。對了,作為獅子是很是爽的喔,獅子的交那啥配一般持續時間為一個小時左右,期間要射J幾十次呢,也就是說啊,你這純屬是正常情況。,一點也不用擔心。

 

E博士頗為權威和嚮往地道,不過這個跟獅子的體質有關係,如果是恩格拉拉里克那大傢伙的話,又那麼強壯,嘖嘖。估計,他爽了後,你肚子裡面會漲滿他的JY,你按自己肚子的時候會光當光當,全是水響,啊嘎嘎——嗷——

 

E博士忽然炸毛跳開,前爪一個勁兒地撓眼睛:我說,謀殺博士是要雙倍判刑的啊!!

 

45、進去了

 

看,兔子,E博士將小黑豹子的耳朵擠到一起,嗷嗷嗷喔——小黑豹叫喚。

 

看,招財貓,將小豹子的一個爪子舉起來,搖啊搖,小黑豹哼哧哼哧,等表揚。

 

去,把骨頭撿過來,E博士將一根骨頭丟出去,看小豹子興沖沖撿起骨頭,嗷嗷嗷喔——

 

這次發出聲音的是E博士,他的大頭被楊文狠狠踩了一腳,楊文惡狠狠地對E博士道:記清楚了,那是我孩子,不是狗狗。

 

嗚嗚嗚,你虐待老人,還剝奪兒童玩樂的興趣,哼哧哼哧,小黑豹子已經將骨頭叼回來了,然後蹲坐在地上,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楊文,似乎在等表揚。楊文回頭看E博士,E博士立刻跳得遠遠的,將自己半遮半掩在灌木叢裡,斯斯艾艾地道:最多,我以後教他點別的,喔,對了,我的數學不錯。

 

微積分就不用教了,教它數數吧,這可是你說的,楊文對E博士大吼一聲,看那老流氓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才舔舔小黑豹的腦袋:走,巴巴帶你去打獵。

 

哇,小黑豹蹦蹦跳跳往楊文身上爬,然後趴在楊文腦袋上靜靜呆著,楊文楞了下,一些久遠的記憶映入腦海,只覺得心裡軟得要化開了,原以為那是自己跟辛巴的相處方式,小黑 豹屬於無師自通嗎?

 

怎麼辦,似乎已經不捨得將小黑豹驅逐出去讓它自己生活了,可是,楊文學到的知識裡面,豹子都是寂寞的獨行者,他是要遵循自然的規律還是任性地將小豹子留在身邊呢?

 

楊文最後決定將這個想法拋諸腦後,就算離開也還早吧,都怪這孩子這古怪動作,讓他想到了——分離。

 

楊文帶著小黑豹子來到早就選好的一個地點,教小豹子靜靜趴著,不一會兒,小黑豹的眼珠瞪大了,那是一隻肥胖的兔子,小黑豹興奮地起身,然後兔子轉身箭一般往自己的窩裡躲,不過,楊文比它更快,一口咬住了兔子的後腿。

 

巴巴好棒,小黑豹已經會用前爪鼓掌了,E博士儘教些有的沒的,楊文翻了個白眼,搖搖頭,將兔子的一隻前肢咬斷,再將它和小豹子一起帶到封閉的山洞裡,他將兔子丟在地上,讓小豹子自己練習撲殺。

 

巴巴,好殘忍,不要像壞獅子那樣,小黑豹子死賴在地上,還很吃驚地盯著楊文,楊文忽然想到小黑豹被老二弄傷過,並一點點折磨過,所以,他無法容忍這樣殘忍的練習方式。

 

楊文猶豫了,因為小豹子似乎心底留下無法磨滅的傷痛,它變得很沮喪,將自己縮成個黑色小毛球,怎麼叫都不肯伸出頭來。

 

楊文有些緊張,心理陰影什麼的,他最是束手無策,想想看,羅素、小黑,還有現在的小豹子,心裡的傷痛,他永遠無法幫助他們克服,他只能看著……

 

楊文飛快咬死了兔子:巴巴以後不用這種方法教你了,乖,不哭。

 

巴巴,小黑豹站起來歪著頭看看楊文,然後投入他的懷抱,嗷嗷地舔楊文的下巴。

 

楊文有些發愁,他小時候都是被這樣訓練的,不用這種方法又該怎麼辦呢?

 

叼著小豹子從山洞出來,楊文走了幾步發現恩格拉拉里克迎面走來,巨大的黑色鬃毛越發顯得它的兇惡,身材卻是矯健而有力的,每走一步都顯示著糾結的肌肉和有力的腰肢。

 

切,這傢伙拽什麼拽,示威咩?楊文羨慕嫉妒恨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昨天自己剛陷害了它兄弟,這會兒肯定是來堵他的。

 

於是楊文轉身就跑,留個恩格拉拉里克一個挺翹漂亮的臀部,恩格拉拉里克的目光隨著楊文的臀部搖擺不定,它漫不經心地開始追著楊文跑著。

 

楊文上了一棵高大的樹,有些得意洋洋地俯身看著恩格拉拉里克:嘿嘿,你有種上來啊,小樣兒,別以為我會怕你。老二是我傷的,我們是單打獨鬥,公平競爭,它輸了,怪不得別人。

 

恩格拉拉里克本來還挺受用地抬頭看著楊文,順便欣賞他漂亮的粉色小弟弟,沒想到楊文忽然會提到老二,恩格拉拉里克心情不大好了。

 

你是說故意勾引他,然後害他從樹上摔下來?恩格拉拉里克不滿地吼了一聲,聽到老三的描述後,恩格拉拉里克就覺得心裡窩著火,這怪傢伙越來越欠修理了,硬是要狠狠在他屁股上打幾下才解恨。

 

楊文小小心虛了下,冷哼一聲:對什麼人用什麼方法,要比起陰狠歹毒,我可萬萬比不上它了。

 

這叫兵不厭詐,小黑那傢伙,懂個屁,楊文依舊得意洋洋地在枝椏間走來走去,黑傢伙,你有本事上來啊。

 

討厭你,不許盯著我巴巴,巴巴會懷孕的,壞大叔……小黑豹也跟著楊文,呲著還沒長好的乳牙凶恩格拉拉里克。

 

兒子,別丟人了……楊文囧著一張獅子臉,有些悲憤,他要怎麼跟這隻小豹子解釋,其實懷孕那話是他騙它的,必須把XX塞到OO裡才能懷孕呢?

 

喔,你這樣騙小豹子可不好,恩格拉拉里克依舊淡然地抬頭跟楊文對峙,然後,他說:小豹子你聽好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的懷孕方式,現在都是要把XX放到OO裡面才能懷孕喔,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楊文忽然覺得臉都紅了,萬獸之神啊,求一塊遮羞布,讓我捂臉,楊文心裡默默祈禱。

 

小黑豹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看著楊文:巴巴,黑大叔說的是真的嗎?

 

恩,差不多吧,這是南方的規矩,楊文繼續撒大謊,黑豹子搖著尾巴皺著眉,奶聲奶氣地哼哼:可是,我怎麼總覺得黑大叔看巴巴的眼神,就是會讓巴巴懷孕。

 

楊文聽到這兒,忍不住又與恩格拉拉里克對視了一眼,可不,那樣子,像是馬上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楊文更不敢下去了,在樹枝上閒逛了下,又彆扭地趴在一根樹枝上懶洋洋地打盹。

 

後來忍不可忍地對恩格拉拉里克怒吼:死小黑,你想怎麼樣,老二先要殺我們的,我只是正當防衛。

 

聽到這句話,恩格拉拉里克的臉上微微一凜,輕輕低吼:知道了,我已經教訓過它,你不要生氣,另外老二傷得不重,過幾天就好了,我兄弟沒有怪你。

 

哼,那你看個屁啊,一直看。楊文想了想,忽然發現,恩格拉拉里克的目光一直掃過的地方是……

 

你丫往哪裡看啊,楊文有些坐立不安,因為恩格拉拉里克從下面看上來,可以很輕易地看到他的弟弟,而且,如果他趴在樹枝上的話,弟弟還會偷偷探出頭與恩格拉拉里克對視。

 

楊文焦躁地躲到樹枝更濃密的地方縮起來,小黑豹正被一直蝴蝶吸引,完全不管巴巴和黑大叔交流了,反正黑大叔的XX沒有放到巴巴的OO裡,不會有弟弟,嘿嘿,小黑豹高傲地搖著小尾巴,巴巴只愛我一個,世上只有巴巴好,我長大了要跟巴巴結婚。

 

其實我就是關心你,記得你小時候弟弟小得都找不到呢,想不到現在長得挺好,恩格拉拉里克一本正經地跟楊文討論。

 

哼,關你屁事。楊文不滿地發出咕咕的聲音,警告恩格拉拉里克,有事咱打一架,沒事快點滾蛋。

 

那傢伙的眼神每次掃過楊文的弟弟,楊文就會覺得好像被他慢條斯理地舔弄了一下,粗糙而濕潤的感覺叫獅想發瘋。

 

怎麼回事?自從被恩格拉拉里克舔過後,這青春期就像火山爆發一般,變得越來越難忍耐。

 

不過你確定發育完全了?為什麼是粉紅色的呢,而且不大嘛,持久性更是差,你確定不是壞了?有空我再幫你檢查下吧。

 

楊文很想撲過去咬斷恩格拉拉里克的喉嚨,這個該死的小黑長大後變得這麼壞,可惡啊。

 

滾,老子好得很。楊文沖小黑飆了句髒話,又怕小黑豹不學好,簡直悲憤抑鬱得想死了。

 

是嗎?青春期到了吧,要記得定期自己解決,上次我發現你昨天流出的那啥粘稠得不正常,這樣對身體不好,恩格拉拉里克存心挑逗,句句打在楊文的七寸上,楊文忽然覺得呼吸開始粗重了起來。

 

不行,再這樣耗下去,非在死小黑面前當場丟醜了,因為,剛才小黑說話的時候,不知道是他的話太有畫面了,還是那低沉而略帶沙啞的嗓子太吸引獅,反正,楊文的小弟弟不受控制地跳動了下,竟然呈現出半硬的情狀。

 

楊文終於發現了一個問題,恩格拉拉里克在這方面太有經驗了,自己再這樣耗下去,肯定會越來越處於下風的。

 

恩格拉拉里克見楊文似乎已經有些情動,但是,更有些惱羞成怒了,就聰明地閉了嘴,忽然提議道:你那樣教小豹子方法不大對,不如讓我來教。

 

啊,你說蝦米?楊文有些反應不過來,剛才還在極盡所能的挑逗,怎麼忽然就轉了話題,小黑腦子抽風了?

 

相信我,我幾個弟弟都是我親自帶出來的,你大可以放心,恩格拉拉里克一臉自信,好像完全不記得他剛才點了什麼樣的火。

 

楊文臉上有些扭曲,心底竟然有些焦躁和疑惑,似乎剛剛跟恩格拉拉里克HIGH到了一半,那傢伙竟然抽出來停止了,好想它繼續啊,我呸啊,這到底是什麼心理?楊文很想兩耳光把自己扇醒。

 

因為在沉浸在無法完成的高潮中,楊文的腦子不大清楚,迷迷糊糊聽到恩格拉拉里克提議要教育小黑豹捕獵,楊文擺擺頭,本能拒絕。

 

恩格拉拉里克也沒有用強,表達了下遺憾就施施然離開了,楊文有些失望地看著恩格拉拉里克消失在遠處,對自己這種一碰就燃的狀態表示鬱悶至極。

 

巴巴,還訓練嗎?小黑豹的兩隻後爪不停地刨土,興奮得兩眼放光,還裝模作樣地左衝右撲。

 

楊文不放心地問小黑豹:兒子,過來,你爹問你點事情。剛才那黑子說的話,你聽懂了嗎?

 

小黑豹歪著頭想了會兒,皺眉道:不記得了,就記得OOXX

 

楊文的嘴變成了個O型,咳嗽了兩聲:那啥,這個不要經常去想啊,對你的身體不好,你還太小了,不要去亂試,這個要大了才做的。

 

巴巴,小豹子不耐煩打斷楊文的話,到底什麼是把XX放在OO裡面就懷孕啊?他們南方的獅子真麻煩,還是我們北方的獅子爽快。

 

楊文的嘴又變得了O型,然後變成了一型:恩恩,這都不重要,努力練習讓自己變得更強最重要。

 

恩恩,小豹子昂起頭,雄赳赳氣昂昂地跳著走在楊文身後,父子倆下了樹,楊文四處查探了下發現沒有危險,兩獅又來到之前的洞穴前,楊文只好拿自己的尾巴做餌,叫小豹子撲自己尾巴上的小毛球玩。

 

兩獅嘿咻嘿咻練習了一下午,楊文有些熱了,怕出汗就躺在草地上休息,小豹子頂著黑色的皮毛,在大太陽下撲蝴蝶,蹦蹦跳跳興奮得腳不沾地。

 

忽然,灌木叢裡跑出只半大的獅子,大概兩歲多的樣子吧,也是胖乎乎憨態可掬的樣子,像只圓滾滾的炸彈衝到小黑豹面前。

 

楊文警覺地半撐起身子,空氣裡傳來恩格拉拉里克的氣味,楊文懶洋洋站起來考慮要不要跑,可是見它就跑,挺沒面子的。

 

楊文的圓圓的耳朵忽閃忽閃,漫不經心地在草地上散步,看小獅子跟小黑豹互動。

 

小黑豹先是嚇了一跳,不過看小獅子還蠻乖巧地趴著,搖尾巴看它,於是打著膽子學著楊文以前的方法用小爪子摸摸小獅子的頭。小獅子很愜意地翻了個身,躺在草地上隨便小黑豹舔。

 

互相舔了會兒,開始兩小無猜地撲蝴蝶,小獅子會忽然咬咬小黑豹的耳朵,然後逗著小豹子來撲它。跳躍伏擊撕咬……楊文很是欣慰地看著楊豆豆跟小獅子學習,這個小哥哥教得很是仔細,兩獅很快就變得黏糊起來。

 

怎麼這方法是不是比你的辦法好?恩格拉拉里克不久就邁著悠閒的步子走出來,不時甩甩黑色的鬃毛,楊文扭頭心底道:少臭屁。

 

恩格拉拉里克輕輕嗅楊文的氣味,像夫妻間親熱的樣子,楊文小跑開一段距離,恩格拉拉里克表示,咦,你怎麼身上有香味啊,一出汗就有這味道。

 

楊文自己嗅了下,沒有啊,難道是自己身上的氣味習慣了所以聞不到,楊文看著興致勃勃的小黑豹,有心叫它回家,又不忍心打斷那麼快而溫馨的氣氛。

 

恩格拉拉里克示意那山洞,我們進去躲躲,裡面挺涼快的。

 

楊文警覺地看著恩格拉拉里克,恩格拉拉里克不屑而坦蕩地擺擺雄壯的鬃毛,低吼一聲,似乎在說,還是——你不敢,很怕我?

 

楊文的毛都氣炸了,少得意,他自己思索了下,恩格拉拉里克每次都是在他走神的時候偷襲成功的,只要自己小心,根本不會被它抓住。

 

楊文於是尾隨恩格拉拉里克進了山洞,陰暗而潮濕的空氣讓焦躁的心情變得舒爽,楊文跟恩格拉拉里克各自趴了一邊,不做聲,只看著陽光下用力撲騰的兩個小傢伙。

 

恩格拉拉里克低聲吼著些不成調的聲音,楊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恩——似乎辛巴以前也這樣幹過,是什麼呢?

 

熟悉的獅子吼聲讓楊文覺得安心,迷迷糊糊記得,獅子的吼聲可以傳到兩英里只外,雄獅首領會不停地吼叫,向那些野雄獅和意圖不軌者莊嚴宣佈自己的擁有權。

 

楊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斜躺下來,冰冷的土地讓燥熱的皮膚變得無比舒適。

 

忽然,弟弟上有一種粘濕而強烈的觸感,楊文嚇了一跳,想跳起來,卻被一直巨大的腳掌按了下去。

 

我擦,這該死的力量,楊文在心裡暗罵了一聲,發出憤怒的低吼,可是,恩格拉拉里克卻毫不遲疑地再次將楊文的弟弟卷在舌頭裡用力舔了幾下,楊文覺得從被觸碰的地方,一路發出強烈的火花知道席捲全身。

 

身體立刻背叛了他的心靈,楊文四肢發軟地重新摔到在地上,他咬牙,這個趁人之危的混蛋。

 

他摔下去的時候,位置十分地不好,四肢大大趴開,肚皮朝上地翻到在地上,粉色的小弟弟水靈靈地完全展露在恩格拉拉里克面前,恩格拉拉里克的眼睛變得深沉起來,隱隱的洶湧著激烈的慾望。

 

它忍了忍,繼續十分有技巧地用舌頭舔著楊文最敏感的低端,時輕時重,並打著旋地舔弄,楊文張著嘴,現在只有喘氣的力氣了,可惡,他用力眨眨眼,感覺理智正慢慢從心底流失。

 

很舒服,舒服得渾身像要爆炸,楊文的小腹用力抽搐了幾下,想要噴發,恩格拉拉里克卻忽然停了下來,楊文不滿地哼了兩聲,忍不住將小弟弟往恩格拉拉里克毛茸茸而富有肌肉的身上蹭了蹭。

 

楊文覺得渾身被燒的難受,最難受的地方在恩格拉拉里克身上磨蹭著,有一次還把尾巴甩在恩格拉拉里克腫脹的雄性器官上了。

 

不管不管,要繼續。

 

楊文剛想發怒,就覺得恩格拉拉里克忽然把他翻了過來,讓他跪著趴在地上,熱熱的弟弟挨著冰冷的地十分不舒服,楊文想用後腳去自己弄卻弄不到。

 

還被恩格拉拉里克沉重的身子給壓了下去,他掙扎了兩下,就覺得一個滾燙的不斷跳動的東西在他身後摩擦,像只不懷好意的蛇在尋找入口。

 

楊文不明白地蹭了蹭,有一次那東西還擦過了楊文的小弟弟,讓他低喘了一聲。忽然,那東西抵住楊文微微試探著往裡探了探——痛。

 

楊文不滿地要咬獅,卻被恩格拉拉里克壓著動彈不得,那傢伙的大嘴還穩穩咬著楊文的腦袋,楊文幾乎無法移動分毫。

 

楊文聽到恩格拉拉里克忽然低喘了一聲,只覺得後面巨大的東西猛地刺了進來,毫無猶豫地一直插入最深之處。

 

舒服滑膩緊致的感覺讓慾望如潮水般湧來,這讓它舒服地高聲吼叫了一聲,幾乎在它的大嘴鬆開楊文的一剎那,那可惡的怪東西,回頭就狠狠給了他一口。

 

恩格拉拉里克吃痛翻到,楊文怒吼一聲又咬了下恩格拉拉里克的脖子,不過在咬下去的時候,他楞了下,忙鬆了口,衝出洞外。

 

恩格拉拉里克有些懊惱地後悔了,自己太著急了,弄傷了那傢伙……糟糕,下次恐怕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這時候小獅子還在外面發愣,剛才獅子巴巴忽然衝出來搶走了小豹子,小豹子好可愛啊,它第一次有朋友呢。

 

過了會兒,小獅子見恩格拉拉里克悻悻從洞裡出來,小獅子搖搖尾巴跟上,恩格拉拉里克舔舔小獅子,這孩子在獅群裡最孤僻沉默,想不到今天能跟小黑豹那麼親密,它的眼底難得浮現出溫柔的神色。

 

看著威嚴勇猛的恩格拉拉里克,小獅子不明白,為什麼它脖子上竟然會流血,可是,它有些怕恩格拉拉里克,所以,一直沒敢問。

 

楊文一邊叼著小黑豹狂奔,一邊瘋狂地想:完了,進去了,進去了,我擦——我怎麼沒咬死那個王八羔子。

 

46、病毒

 

一連幾天,楊文都刻意躲著恩格拉拉里克,他有些混亂,青春期的躁動讓他變得迷惑。楊文這幾年,對於雄獅們彼此用交那啥配的方式來彼此安慰或者是表達一種深厚情誼其實已經相當習以為常了的,只是沒有想到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而且是跟討厭的小黑。

 

問題是,他覺得因為青春期帶來的躁動,使得他對於那天的事情不大反感,反而因此偶爾會做起春夢,這真是個煩躁而動盪的夏季啊。

 

水塘已經接近乾涸,各種疫病在不知不覺地爆發,今天,楊文又看到一頭鹿跌跌撞撞地死在水塘的一處窪地上。

 

有些動物開始慢慢深入森林裡面來取水,恩格拉拉里克帶著他的兄弟們在森林伏擊獵物,弄得楊文好幾次從森林裡出來都要躲著他們。

 

老二的傷似乎好了,楊文見它蹦躂得挺利索的,只是老二經常在森林裡逡巡比較討厭,它似乎跟楊文槓上了,而且經常是瞞著恩格拉拉里克,並且帶著老三一起。

 

楊文知道用過一次的計策不能再用了,他有些頭疼,怎麼就碰到這麼一個陰魂不散的瘋子呢?

 

那天,楊文跟小黑豹趴在樹上,遠遠看到老二帶著老三又摸了過來,好在老二自從那天從樹上摔下來便有些恐高,所以,它經常幹的事情就是追蹤楊文,守著並噁心他。

 

但是,今天似乎不大對勁,在老二和老三走過後,楊文看見它們身後遠處還有個東西緊緊跟著。

 

是恩格拉拉里克?楊文瞇縫著眼睛死勁瞧,小黑豹將胖乎乎的肚皮翻出來睡得直打呼。

 

老二和老三敏捷的在林間穿行,很快來打楊文棲身的樹下,兩隻獅子也不著急,就在樹下慢慢地打轉,楊文的肚子餓了,他有些想念之前恩格拉拉里克送來,他卻拒不肯吃的羚羊,倒是便宜了小黑豹和E博士,吃了個肚飽腸肥。

 

楊文沒有理老二和老三赤裸裸的不懷好意的眼光,他盯著遠處越來越近的那東西,它不像是在跳躍著奔跑,所以速度並不快,可是,楊文覺得它是在拖著腿走,難道是腿受傷了?

 

楊文低吼了一聲示警,要知道老二和老三就有那麼無聊,上次楊文就看到過它們忽然發難。將經過的一隻野生雄獅撕成了碎片,楊文很想跟它們說壞事做多了小心遭報應,呃——這句話,用獅子的方式怎麼表達來著?

 

這時候,那東西靠得更近了,楊文驚訝地發現,這是一隻十分狼狽的雄獅,但是看著挺眼熟的。

 

楊文歪著腦袋,看到那雄獅乾澀髒亂的毛上有些淡淡的斑點,對了,那不是自己碰到的那對意氣風發的獅子兄弟中的弟弟嗎?它們去了——

 

楊文忽然渾身的鬃毛都直豎了起來,天,當時它們說要去食人獅所在的北方……

 

楊文一眨不眨地觀察那獅子弟弟,他似乎傷得不清,渾身的血污早就乾涸了,但是,那樣子很是奇怪啊。

 

獅子弟弟拖著腿一步步走到森林中央,楊文終於看清楚了,獅子弟弟的整個後腿都已經沒了,一截腸子露在外面,可是,它竟然還能行走?

 

一個念頭驚悚地出現在楊文心頭——行屍?

 

楊文看看陰險的老二,再看看助紂為虐的老三,他舔了舔自己的前肢,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老三已經跳出來狠狠在獅子弟弟的脖子上咬了下,獅子弟弟倒下來,老三得意洋洋昂起頭,不過,樹上那怪獅子的的表情怎麼像看到了鬼?

 

楊文看到那獅子弟弟像鬼魂般從地上爬起來,它甚至沒有流什麼血,估計那血從它一路往南方爬來早就流乾了,真可怕。

 

而更可怕的是,獅子弟弟一口咬住了老三的脖子,而且,它像鱷魚撕扯獵物似的用力擺動頭顱然後帶著老三在地上翻滾,撕絞。

 

這件事情只發生在短短的幾分鐘內,老三的鮮血便已經將這片草地染紅。

 

老三不愧是恩格拉拉里克調教出來的,竟然將鋒利的爪子插入獅子弟弟的眼睛裡,最後將獅子弟弟的腦幹抓了出來。

 

老二跑出來時,老三從獅子弟弟的屍體上掙脫出來,走了兩步倒在血泊裡,它傷得很重,血一直從脖子裡冒出來,但是,不像是動脈破裂,血流得沒有那麼多,但,問題是也止不住。

 

老二發出怒吼聲,召喚恩格拉拉里克和禿尾巴,楊文猶豫了下,打算先看看事態的發展。

 

半個小時後,恩格拉拉里克和禿尾巴趕來,楊文這從樹上下來繼續冷眼旁觀,老二在告訴恩格拉拉里克事情的經過,禿尾巴不停舔著老三的脖子要給它止血,但是血一直流個不停。

 

老四去找了些草藥,但是一敷在老三的傷口上就被鮮血慢慢衝開了,三隻獅子都有些束手無策,眼看著生命正慢慢離老三而去。

 

楊文忽然想到自己在電視裡看過,按壓某些穴位可以起到止血的作用,而且似乎就在脖子附近。於是,他的目光在老三的脖子周圍逡巡,不過,這獅子救了來也是繼續殘害無辜吧,楊文沒有行動。

 

老二也沒看著老三,它的眼珠不懷好意地轉了轉,落在楊文的身上,就是那傢伙害它差點摔斷了脖子的。

 

如果先斬後奏的話……但是,恩格拉拉里克就好像背後生了眼睛,忽然轉頭警告地看了老二一眼,老二的耳朵鬱悶地耷拉下來,只從下而上地瞪著楊文,喉嚨裡發出不滿地咕隆聲。

 

楊文扭頭看E博士那八卦的傢伙怎麼還沒有來,恩格拉拉里克想到楊文剛才注視老三脖子的目光,它走過去歪著頭研究了下老三又研究了下楊文目光落的那個點。

 

他伸出大爪子,在老二脖子的某處按下……血慢慢停了下來。

 

楊文有些驚訝地看著恩格拉拉里克,恩格拉拉里克表示,有一次,它不小心受傷了,然後無意間發現的,不過也得楊文提醒,楊文囧著一張臉,便宜它們了,哼。

 

恩格拉拉里克又向楊文簡單解釋了下:其實我回去看過你,只是在路上受了很重的傷,所以……恩格拉拉里克第一次用抱歉的眼光看著楊文,楊文還以為它不可一世得不會道歉呢,何況原本不是他的錯,原來小黑真的有想過回去看他。

 

楊文的心底微微震動了下,抬眼看了恩格拉拉里克一下,又飛快的移開,心跳得很快。

 

E博士磨磨蹭蹭趕來,但是,一看到躺在一旁的獅子弟弟,立刻怪叫了一聲:媽呀,鬼呀。

 

楊文將E博士狠狠撞翻在地上,用利爪指著它的喉嚨:你知道些什麼,不要告訴我你們實驗室還會研究行屍?

 

這個,其實還沒告訴過BOSS,這是我們專家小組的一個推理:食人獅會從C形態,就是你看到的喜歡殺生,將鮮血塗在自己身上進化到B形態,B形態的獅子渾身鬃毛的顏色發生改變,攻擊、速度、還有爬樹的能力得到質的提高,而且也更聰明。A形態的獅子除了具有B形態的優點外,還有劇毒,被A形態咬傷的動物會退化到D形態。

 

E博士湊過去打量獅子弟弟:簡單的說就是沒有思想、只是撕咬新鮮的血肉,沒有痛感,只要小腦還在運轉就永遠不會死,也就是——行屍,食人獅的D形態就是這樣了。

 

那我呢?我屬於什麼形態?楊文追問道。

 

你?你是特別的。你啊,我啊,還有BOSS……E博士忽然捂著嘴,糟糕,說漏嘴了。

 

楊文一步步逼近,眼底全是憤怒:你是說,羅素那混蛋,將自己也變成了獅子?

 

E博士丟了句:大概也許可能是吧,好吧,是的!

 

說完他摀住自己的大頭,打我不要打臉,我可是靠臉吃飯的。

 

楊文生氣地轉身爬回樹上,沒注意到恩格拉拉里克疑惑的目光,聽不懂,聽不懂怪傢伙在說什麼,為什麼又會提到那個名字——羅素,恩格拉拉里克不喜歡這名字,小時候怪傢伙就提到過他,這獅子,對怪傢伙很重要嗎?可是,怪傢伙是自己的,從很久以前它就答應過等它,不是麼。

 

恩格拉拉里克鬆開爪子,血又立刻流了出來,無法止血,奇怪的狀況,老二知道自己闖禍了,自覺地代替恩格拉拉里克幫老三按住穴道。

 

恩格拉拉里克第一次注意那頭耍流氓的老獅子,他開始詢問E博士,是不是可以救它兄弟。

 

E博士不懷好意地看了老四怪尾巴一眼,怪尾巴本能地縮了縮脖子。用一種絕望的眼神看著恩格拉拉里克,一幅老大,我賣藝不賣身的表情。

 

楊文在樹上哼了一聲,E博士乾笑兩聲,開個玩笑嘛,它不由自主看到恩格拉拉里克「無意」中露出的鋒利的牙齒。

 

E博士開始實施他的治療計劃,鑽木取火,然後用燒紅是樹枝燙傷口處,終於將不住流淌的血止住了。

 

不過很奇怪?為什麼它的傷口只是流血不止,但是神智還是清醒的呢?E博士挑開老三的眼睛看它瞳孔放大的情況,有些不解地說道。

 

楊文這時候疑惑地問道:「你是說,被喪屍咬了也會變成喪屍?」

 

理論上是這樣的,E博士沉吟道,不過呢,我們也沒有做過人體試驗研究,而且當時食人獅尚未進化到那一步。

 

不過,我們經過了上千次的反覆運算,出錯的機會應該很小啊,對了,這獅子身上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不尋常的事情?E博士看著恩格拉拉里克他們。

 

沉默了一小會兒,恩格拉拉里克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望了楊文一眼,楊文正好也看著它 ,兩人同時比劃道:刺蠅。

 

啊,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刺蠅對於喜歡近親通婚的獅子幾乎是致命的,因為近親繁殖的獅子身體的免疫系統不健全,會被刺蠅傳染一種疾病。食人獅體內的病毒也是近親結婚的毒素,它們也怕刺蠅的毒啊。

 

以毒攻毒嗎?楊文搖搖頭,這不成了武俠片了。

 

E博士嘆了口氣,現在只能這樣猜測,可惜我的實驗室已經被毀了,無法做試驗來證實,再說——它低頭看看自己的爪爪,我也沒有手拿我心愛的試管了,嗚嗚。

 

楊文記起E博士之前對他說的話,飼養人員忘記上鎖,食人獅逃出來咬死了所有的人,誰也沒有發現,食人獅什麼時候進化到了B級,它們已經不再受到控制。

 

E博士當時剛化為獅形不久,楊文是在胚胎中植入人類靈魂。而E博士和羅素則是從成年獅子體內植入人類靈魂,這是更進了一步。

 

E博士在試驗室爆炸的前一秒逃出了實驗室,他一件到楊文就認出他來了,但是,他留了個心眼,沒告訴楊文,羅素也變成了獅子。

 

楊文將E博士叫到一旁,嚴肅地問道:羅素什麼時候變成獅子的,是食人獅暴亂的時候還是後來。

 

後來吧,我逃出來的時,它還在保育室內呢,獅子身很威武喔,E博士神秘地湊過來,又指了指恩格拉拉里克:跟那傢伙有七分想像,不過,比它帥,相信我。

 

你們都是瘋子,你和羅素,都是瘋子……楊文咬牙道,羅素有沒有可能就是——食人獅王?

 

E博士小小聲地道:那是——必須的呀。

 

楊文心情沉重地垂下頭,最好的朋友,把他變成了一隻怪模怪樣的獅子,而他自己做了最殘忍的食人獅的王。羅素,你個殺千刀的,你到底要幹什麼呀?

 

雌獅,恩格拉拉里克吩咐老二和禿尾巴去號召獅群,先接受刺蠅的叮咬,然後再吃草藥,他看了看楊文,甩了甩頭:一起來嗎?呆在一起比較安全。

 

楊文想想也只有這個法子,食人獅在附近出現,帶著小豹子最後跟大家在一起比較安全,雖然,他討厭這樣的組合。

 

楊文上樹去帶上小黑豹,那傢伙還在睡覺,最近小傢伙越來越懶了,楊文甩甩頭將小豹子弄醒,小黑豹翻了個白眼,在巴巴口裡繼續呼呼地睡。

 

讓它睡,以後能睡的時候會越來越少,恩格拉拉里克過來舔舔小傢伙,舌頭無意間劃過楊文的嘴。

 

楊文本能躲開,心底沉甸甸,想著堪憂的未來,甚至沒注意到自己又被吃豆腐了。

 

那是個不眠的夜晚,楊文的腦子裡一直在回想今天的情形,還有E博士說的那些話,這麼多年了,他有很多年不曾看到過食人獅,甚至騙自己食人獅也許是個噩夢而已。

 

而這個噩夢,竟然一刻也不肯放過他。

 

反正也躲不過了,是不是應該勇敢面對呢?如果,他回去見羅素會怎麼樣,羅素花了那麼多心思把它造出來,他不會捨得輕易弄死他的。

 

楊文想,也許,他就是該帶著E博士離開這裡,殺回食人獅的老巢,逃還不如勇敢反擊壯烈死去來得開心暢快。

 

楊文越想越覺得對,可是楊豆豆是一個問題,他不能帶著豆豆去見羅素,也許在見到羅素之前,豆豆就已經被殘忍的食人獅撕扯成血肉了。

 

他想找恩格拉拉里克好好談談,他們現在正跟一大群雌獅在一起,楊文想拜託其中的一隻雌獅收留小黑豹,如果身為首領的恩格拉拉里克能點頭的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楊文走到獅群裡的時候,找了一圈沒發現恩格拉拉里克的身影,他只好慢慢往獅群的後方走去,恩格拉拉里克喜歡一個獅孤獨呆在某處,這是他從小養成的怪癖,楊文心裡微微有些疼。

 

這時候,他卻看到老二的身影在灌木叢裡一閃而過。

 

楊文眼光微動,忍不住追了上去,老二似乎專心在幹一件事情,甚至連楊文的尾隨都沒有引起它的警覺。

 

楊文躲在茂密的草叢裡,看到老二將一個毛球放在地上,然後歪著頭準備咬死那小東西,是一隻小獅子,恩格拉拉里克的小獅子!!

 

楊文渾身的血液在沸騰,嗷嗷嗷——楊文發出示警信號從灌木叢裡撲出來攻擊老二的雙眼,老二慌張地咬了那小獅子一口,楊文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老二躲開了楊文的爪子,爪子抓破了它的眼角,它惡狠狠地對楊文低吼:獅子,少管閒事。

 

楊文底下頭,小獅子傷得很嚴重,他沒想到,有一天,老二殘忍到要殺死自己兄弟的孩子。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恩格拉拉里克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在遠處草叢響起,楊文和老二同時看向那巨大勇猛的黑色雄獅,氣氛一瞬間變得緊張而充滿了濃郁的血腥味。

 

47、爭執

 

恩格拉拉里克,老二想要咬死你的小獅子,楊文冷冷盯著老二,他不會讓它逃了的,它要同恩格拉拉里克一起懲罰兇手,像很多年前一樣,那時候他就曾經想像過像今天這樣同仇敵愾,並肩作戰。

 

你先回去,恩格拉拉里克走過來,楊文沒有看到意想的它憤怒的樣子,楊文有些吃驚地看了恩格拉拉里克一眼,恩格拉拉里克的態度甚至稱得上冷淡。

 

也許,他的家事需要自己解決。

 

楊文心底閃過焦躁,也許,自己對於恩格拉拉里克來說,只是個外獅。

 

楊文沒有出聲,越過恩格拉拉里克飛快跑開,恩格拉拉里克居高臨下看著老二,老二仰頭回瞪恩格拉拉里克:我沒有,不是我幹的。老二在竭盡所能地展現無辜。

 

恩格拉拉里克低頭看看小獅子,那小傢伙最後看了恩格拉拉里克一眼,眼睜睜斷了氣,恩格拉拉里克楞了下,這只——是老二的孩子嘛。

 

殺機慢慢從心底裡淡去,恩格拉拉里克陰沉地看著老二:為什麼?

 

不是我,是那只怪獅子,老二一點點後退,眼底閃著狂亂而狠毒的鋒芒,如果恩格拉拉里克要它死,它一定拚個魚死網破。

 

恩格拉拉里克停下來,眼神冷漠陰霾帶著威脅:下次我會咬死你,滾!

 

老二不解地一步步後退,憤怒的火焰這會兒也熄滅了,它只是不滿恩格拉拉里克將楊文接過來,它們應該殺死楊文和他的野種的,一切災難都是從楊文來了開始,它討厭那隻獅子,更討厭那只嬌氣的小豹子,不,它更討厭那只嬌氣的小豹子,好像全世界都愛著它一樣,老二討厭代表著溺愛的東西。

 

它看了小獅子一眼,冷冷轉過頭,別以為放過它,它會後悔,老二一點都不覺得後悔。

 

它還要報復,直到心底的怨恨消失為止。

 

恩格拉拉里克能做的只是要老四看緊老二而已,老三在慢慢恢復,恩格拉拉里克檢查了下老三的傷勢,很想看看楊文。

 

然而,等到它來到楊文他們棲身的灌木叢時,那裡已經沒有獅子的蹤影了。

 

楊文他們一直呆在與雌獅群幾米遠的灌木裡,從回來後就一直沒有睡著,當他看到老二陰沉地漫步回來,而且身上連搏鬥的痕跡都沒有時,心底忽然覺得,恩格拉拉里克真的是小黑嗎?

 

那個一直護送他,勇敢地和食人獅戰鬥的小黑?

 

是不是因為它站得太高反而變得懦弱,或者,已經冷酷到無所謂自己孩子的生死?他忽然無法面對恩格拉拉里克。

 

奇怪,明明錯的是恩格拉拉里克,而似乎見不得人的竟然是自己,楊文只是覺得,再見到恩格拉拉里克,他也許會鄙視它,他不想之前的深厚情誼會變成那樣。

 

既然無法接受就離開吧,一直朝著北方。

 

楊文走了一段後,有些忍無可忍,他衝著灌木從裡低低吼了一聲:出來。

 

灌木裡斯斯艾艾走出只小獅子,二歲大,胖嘟嘟的,小黑豹在楊文口裡拚命扭動,楊文一放開它,小黑豹抖抖被咬得亂糟糟的黑毛,歡喜地迎過去。

 

楊文認出來,那是上次恩格拉拉里克帶來跟小豹子玩的獅子,恩格拉拉里克的小獅子。

 

那獅子有些驚慌害怕,於是情不自禁地跟著楊文,楊文的眼底暗淡了下,恩格拉拉里克說過,這孩子很早就失去了母親,沒有母親的小獅子,雌獅也會共同照顧,但是,遇到危險時,明顯會變得與其他有母親的小獅子不同。www.yueDUwu.com

 

所以,這就是上次恩格拉拉里克會選擇帶它出來的原因?

 

要一起走嗎?楊文朝小獅子示好。{shuKeju Com}看小說就去……書%)

 

小獅子猶豫了下,很留戀地舔了舔小黑豹子,歡喜地嗚嗚叫了兩聲,但是,它最後拒絕了跟楊文它們一起走的提議。

 

它捨不得獅群,從小長大的地方,但是,它也不敢回去了,它親眼看到老二將一隻小獅子叼走的。

 

當老二回來的時候,恰好經過它身邊,小獅子在老二身上聞到了自己兄弟的鮮血的氣息。

 

當時,它嚇得發抖,生怕老二回來是要再次將自己叼到僻靜地方咬死。

 

然而,老二似乎有什麼心事,氣哼哼地走過,連正眼也沒瞧它一眼,小獅子害怕極了,恩格拉拉里克沒有懲罰老二,但是小獅子看到恩格拉拉里克生氣地盯緊老二。

 

它總是默默觀察,所以,它害怕了,它怕恩格拉拉里克不肯保護它們。

 

可是小獅子還是捨不得走,它想在獅群周圍自給自足,它已經會捕食一些小動物了,也許,偶爾看到恩格拉拉里克或者看到獅群,那樣才能讓它安心。

 

楊文見小獅子不願和他們走,也沒有強求,每隻獅子都有自己的選擇,比如小獅子選擇離開卻也不肯跟著楊文,比如恩格拉拉里克選擇放過老二,保留它們的兄弟情誼。

 

楊文它們在天亮之前到達了河邊,渡過這條佈滿鱷魚的河,它們就可以一直走到北方。

 

然而,恩格拉拉里克正在那裡等著楊文,努力忽視恩格拉拉里克眼底的不解和憤怒,楊文堅決表示自己要離開。

 

是昨天自己的態度不好,所以怪傢伙才想要走?恩格拉拉里克有些明白,但是他沒有猜到重點。

 

恩格拉拉里克走過去,想要舔舔楊文跟他和好,楊文卻厭棄地退了一步:為什麼放過老二,它殺了你的孩子。

 

恩格拉拉里克不想提這個問題,如果一再被提醒,他真的會回去殺了老二,他不該那樣做,老二變成這樣,它是有責任的。

 

是他教會老二吃自己同類的肉,是它教會了老二仇恨,然後,這幾年,它看著老二在殘忍狠毒的路上越走越遠。

 

如果,昨晚老二咬死的孩子是自己的會怎麼樣呢?還會放過它嗎?恩格拉拉里克自己也不知道,它只是覺得,要再給老二一次機會,它欠它的。

 

可是,這些,它不想對楊文講,那些殘忍的往事,它跟兄弟間的糾葛,還有一起離開獅群闖蕩生死與共的兄弟情誼,是無法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

 

你討厭老二,我以後不准它出現在你面前,不要走。

 

恩格拉拉里克認真看著楊文,眼神裡竟然透出些孤獨的神情,楊文看著恩格拉拉里克的眼睛,那是屬於小黑的眼睛,一直孤獨寂寞的獅子,這麼多年過去了,它身邊圍繞著那麼多獅子,它還是孤獨的,心底的傷痛被隱藏後,並不等於就不再存在。

 

可是,楊文不想再見到恩格拉拉里克,獅子都必須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每一個選擇。

 

楊文很冷漠地表示,如果不讓他離開,恩格拉拉里克大可咬死他。

 

表達完自己的決心,楊文警惕地瞪著恩格拉拉里克,誰知道這傢伙會不會忽然發瘋,殘忍到可以不顧自己孩子死活的傢伙,他得小心點,說不定人家根本不在意咬死他呢。

 

恩格拉拉里克沒有動,楊文看了恩格拉拉里克,你不打,我就走了?

 

催促E博士快速過河,楊文叼著小豹子過河很容易,但是E博士那披著獅子皮的笨蛋博士,這幾年光長腦子了,沒長身體,弱得叫人氣到爆。

 

楊文默默看著E博士幾次猶豫地淌到水裡,又慌慌張張地逃了回來。

 

恩格拉拉里克默默看了會兒,施施然離開,怪東西走不了了。

 

可惡,那是在小瞧他嗎?楊文鬱悶地回到河的這邊,不是旱季嗎?這條該死的河為什麼還沒有乾涸?

 

楊文它們在河邊呆了幾天,渾濁的河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露出濕軟黏糊的黑色河床,但是,裡面的鱷魚卻一天不一天更凶殘了,這時候,就連楊文也不敢輕易過河。

 

恩格拉拉里克時不時過來遠遠看著,它似乎在等楊文稍微平靜一點,每次看到楊文還呆在河邊氣到冒煙,它就會放心地離開。

 

楊文覺得自己丟人丟到家了,如果他還必須在這裡丟臉的話,他恐怕會氣到燃燒爆炸。

 

然而,那天,它看到了那只從恩格拉拉里克獅群裡出走的小獅子,楊文幾乎要認不出它了,小獅子明顯瘦了很多,頭上胡亂的雜草和灰塵。

 

小獅子又饑又渴,楊文看到它膽戰心驚地靠近河岸喝了口水又匆匆忙忙地跑回來,那驚恐悲傷的眼神,一點響動就嚇得要命的樣子,讓楊文有種想哭的衝動。

 

那像極了小時候的小黑,還有——辛巴死去後的自己,太不公平了,這隻小獅子不該是這樣的,明明它的守護者還在啊。

 

楊文對恩格拉拉里克的怨恨更深了,明明小黑自己也是這樣痛苦地生活過來的,為什麼要讓痛苦再次發生在自己孩子身上呢?

 

楊文溫和地帶著小獅子去另一個安全的水澤飲水,並將羚羊肉分給小獅子吃,但是小獅子拒絕了楊文一起的邀請,楊文苦笑,這小獅子,真是很倔強啊。

 

這樣反倒讓楊文更喜歡它了,經常拋下E博士和小豹子,去查看小獅子的情況。

 

然而,有一天,當楊文緊緊尾隨著小獅子的時候,它正想要捕獵一隻瞪羚。

 

楊文欣慰地看到小獅子做得很好,一點點移動著慢慢靠近小瞪羚,然後猛地撲上去。

 

可惜,那傢伙的勁兒還不夠大,直直地被小瞪羚踢了一腳,小獅子一個翻滾摔在地上,又勇敢地跳起來,用力擺擺身子,讓毛蓬鬆起來,抖掉身上的灰塵。

 

然而,這時候,一件讓楊文驚訝得何不攏做的事情發生了,一隻黑棕色的威武雄壯的獅子從草叢裡一躍而起,幾乎在轉瞬間咬死了另外一隻健壯而年輕的瞪羚。

 

恩格拉拉里克?小獅子興奮地擺了擺尾巴,恩格拉拉里克放下口裡的獵物,溫和地看了小獅子一眼,那眼神——

 

楊文似乎透過那眼神,看到辛巴也那樣高高在上的慈愛地看著自己,淡淡的寵溺從驕傲的獅子眼底流瀉出來,淡淡地撒在約莫有些懂事了的小獅子身上。

 

恩格拉拉里克並沒有跑過去親近小獅子,他昂首闊步地慢慢立刻了這塊草地,將豐美的食物留給了可憐兮兮的小獅子。

 

小獅子楞了下,留戀的眼光慢慢追隨著恩格拉拉里克黑色的鬃毛,一直到他消失在落日餘暉的地平線上。

 

小獅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好奇地跑到剛剛被咬死的瞪羚旁邊,它吧唧了下嘴,是真的餓了。

 

它只是小小地猶豫了下,就開始飢不擇食地大口地進餐。

 

楊文撇撇嘴,這個小黑還真夠悶騷的,明明疼小獅子疼得不得了,我擦,自己這樣眼眶濕潤是為哪般啊。

 

楊文回去的時候,小黑豹子正腆著肚子睡得昏天黑地的,最近那傢伙長大了不少,也許是長身體讓它更加疲累,小黑豹經常喜歡睡覺。

 

E博士在河邊看著鱷魚捕食,一邊胡亂用獅子的吼聲哼著歌,倒是挺能自娛自樂的。

 

喂,楊文走到E博士身邊趴下,你地獅子很熟悉嗎?

 

就像你對吃飯睡覺那麼的熟悉,E博士快樂地望著楊文,跟獅子在一起我很快樂,它們就是我的一切,沒先到我有一天,也可以變成獅子,更加深入直觀地研究和感受它們的一切。

 

楊文嘆了口氣,我一點都不瞭解它們,我覺得我還是更喜歡做人一些。

 

當然,你不是研究獅子的專家,你無法感受到我們對獅子熱愛的程度。

 

羅素也是這樣嗎,狂熱地愛著獅子,所以想要改造它們,甚至想要將自己變成獅子?楊文深深嘆氣。

 

BOSS在這方面的研究遠遠是你無法估量的,這是科學史上最驚人的創新,將會有希望創造出世界上最先進的物種,你明白麼,一種完美的生物。

 

你是說那些食人獅還是像我這樣的,轉為誘惑而生的體質?楊文惱火地問道。

 

E博士楞了下,那只是為了最後勝利而做的必要的犧牲,成功總是在千億次的失敗之後。

 

生物進化自有它的規律,早在人類出現以來的億萬年來,生物已經開始按自己的規律進化著了。楊文不同意E博士的觀點,你算老幾。

 

總得努力試試,誰敢說一定不能改變進化規律呢?進化規律不也是人類發現的嗎?也許,發現的那個人本身就弄錯了,是人就肯定會犯錯,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我們這樣的做法才是真正對的。

 

當天體運行論剛剛提出的時候,它的作者還被活活燒死了呢,可現在呢,所有人都已經接受了這樣的學說。E博士的眼底開始燃燒著熱情,也許,很多年後的某天,我們也可以證明自己是正確的。

 

我不知道什麼是正確或者錯誤了,楊文苦笑,但是,我知道這一切必須結束,食人獅的一切。

 

E博士嘟噥了一聲,這個我贊成,楊文看看E博士,我發現了可以渡河的地方,明天就出發吧。

 

E博士戀戀不捨地吧唧了下嘴,我有些捨不得禿尾巴。

 

算了吧,楊文蔑視並鄙視了E博士一番,差點被這傢伙剛才那深沉的樣子騙了,他骨子裡根本還是個老流氓。

 

對了,我知道恩格拉拉里克的事情,E博士忽然提到。

 

楊文楞了下,目光不有自主看向別處,不想聽到它的事情。

 

其實,你不要太鑽牛角尖,你要記住,不管你們感情如何,它是一隻真正的獅子,獅子就必須遵循獅子的生存法則,雄獅聯盟的成員咬死首領的小獅子洩憤,這是獅子的本能也是常有的事情。

 

雄獅的本能就是咬死別人的孩子,讓自己的孩子生存下來,你不明白嗎?將自己的種傳播開去是雄獅一輩子的事業。

 

而,首領一般會選擇姑息的態度,因為孩子長大了就會離開,而兄弟,也許要過一輩子的,沒有兄弟的支持和援助,雄獅獨自守衛獅群是一件很辛苦也很危險的事情。

 

所以,首領必須做到取捨,也必須做到恩威並施。

 

E博士用力撞了下楊文,你太不瞭解恩格拉拉里克了,也不夠體諒它,因為你不是一隻真正的獅子。

 

恩格拉拉里克也在想著跟E博士一樣的問題,老二最近的態度稍微好了有些,兄弟將緊張的情勢有所好轉,但是,他依舊讓老四注意老二的舉動,他不想真的鬧到最後一步,必須將老二驅逐。

 

怪獅子還是愛理不理的,恩格拉拉里克心情消沉,還有,它的心底不太安穩,總覺得有什麼事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48、恩格拉拉里克的請求

 

第二天,楊文一早就催促小黑豹和E博士渡河,這是個神奇的地方,有的口子佈滿了飢腸轆轆的鱷魚,而有的卻乾淨得似乎完全沒有鱷魚這種生物似的。

 

楊文他們就正呆在這樣安全到令人驚詫的口子上,E博士還高興而滔滔不絕地解釋,什麼這是動物大遷徙留下的後遺症。

 

角馬水牛遷徙的時候,總是會從同一個地方過河,這不是因為他們笨,而是因為追隨大部隊的還有成千上萬的幼崽們,所以,它們必須告訴幼崽最正確的路線,省得當第二年,情況變得更糟糕的時候,親生的動物們不敢過河。

 

楊文聽得心不在焉,小黑豹倒是興致勃勃的,昨晚睡飽喝足,讓它變得十分興奮,一直圍著楊文轉圈圈,還在楊文的腿上蹭了蹭去。

 

楊文有時候會想起昨晚E博士勸他的那些話,他不是沒聽進去,只是,之前離開如果是負氣的想法的話,現在,他是認真的想回去北方看看食人獅的情況了。

 

他不知道羅素會不會聽他的勸告,但是確認食人獅王是羅素後,楊文至少知道,羅素不會想要輕易殺死他。

 

渡過那條河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當楊文他們都過來後,幾隻飢餓的鱷魚還是迅速追蹤過來,它們氣呼呼地長著巨大的嘴,在水面上濺起猛烈的水花。

 

小黑豹衝著鱷魚做鬼臉:壞人。

 

在它的心目中還是只有單純的兩種生物,壞的和好的。

 

楊文回頭仔細看了看自己呆了好一陣子的地方,初來乍到的謹慎、遇險是的精怒、見到小黑明明很高興,卻又有些彆扭的心情,到現在毅然離開的決絕。

 

比起之前孤單平淡渡過的四年,最近幾個月真是精彩,楊文嘆了口氣,心底有說不清的東西在瀰漫,是遺憾嗎?總覺得欠了什麼債沒還似的。

 

彷彿是感應到了他的心虛,楊文他們剛走了一陣子,就聽到後面很遠的某處,發出獅子雄壯而驚怒的吼叫。

 

那聲音低沉而略微帶著些沙啞,楊文忽然停下來,簡短拜託了E博士照顧小豹子,自己像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回去。

 

是恩格拉拉里克,一定出了什麼事。

 

恩格拉拉里克在發出一聲吼叫後,就沉寂了下去,不知道為什麼,楊文覺得有些慌,甚至在與鱷魚周旋的時候,差點被一條鱷魚咬掉了尾巴。

 

舔舔有些流血的尾巴末端,楊文似乎能猜想到恩格拉拉里克在哪裡,這個時間,這個聲音,是發生了什麼不大好的事情嗎?

 

楊文在一大片草原的開闊地帶找到了恩格拉拉里克,他那巨大矯健的身軀,黑色鬃毛,讓人很難忽略。

 

恩格拉拉里克靜靜地趴在那裡,楊文慢慢移動了個放心,從側面看到恩格拉拉里克懷裡的小獅子,小獅子一動不動地躺在恩格拉拉里克爪子上,緊緊逼著雙眼,楊文感受不到它的生氣,小獅子——死了。

 

旁邊是一隻長頸鹿的屍體,大概是恩格拉拉里克剛打了要給小獅子吃的,沒有人知道它為什麼會死,畢竟獅子的幼崽夭折是很正常的事情,何況是一個離開了獅群照顧,獨自生活的幼崽。

 

楊文沒有想到恩格拉拉里克會那麼難過,原來他最疼愛的孩子是這隻小獅子啊,這隻小獅子同他多像啊,很小就事情了母親,最後被迫離開獅群獨自生活。

 

楊文忽然懂得了恩格拉拉里克看那小獅子的眼神,那是在看著很多年前的自己的眼神,所以,它希望能給它更多,恩格拉拉里克希望小獅子能活的比自己好,但是,他失敗了。

 

楊文伸出一隻有些發抖的前爪,猶豫著要不要踏出去,要不要走過去安慰它呢?

 

該死!楊文鬱悶地走過去,靜靜地舔了舔恩格拉拉里克的眼睛。

 

恩格拉拉里克看了楊文一眼,像個孩子似的趴在地上,懷裡已經抱著小獅子,楊文過去摸了一把,小獅子的身體開始慢慢變得僵硬了。

 

恩格拉拉里克有些沮喪地垂著頭,不時舔舔小獅子的屍體,楊文覺得喉嚨裡什麼堵著厲害,他趴下來,與恩格拉拉里克依偎在一起,看著小獅子的樣子,更像是睡著了,還好,它死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痛苦。

 

恩格拉拉里克整理得很仔細,將小獅子舔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楊文想起辛巴,辛巴死的時候,選擇了從懸崖落下去,這樣它的身體就不會被食肉或者食腐動物所打擾,至少不會被最親的人呢看到那慘烈的一幕。

 

楊文等到晚上,恩格拉拉里克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點,就將小獅子銜起來,他記得在某處有一個樹洞,他找到了那裡,在樹腰一半的地方,他將小獅子放了進去,恩格拉拉里克抬頭看著,楊文爬下來的時候,恩格拉拉里克已經抬頭看著那個小小的樹洞,裡面安放著它最疼愛的小獅子。

 

兩隻獅子就那麼靜靜地站自愛樹下看了很久很久,楊文咬了咬恩格拉拉里克,示意兩人的比武還沒有分出勝負,恩格拉拉里克懨懨得,楊文就故意去惹它,好吧,他覺得身為男人,如果沒有燒酒來一醉方休,至少該打一架洩洩憤。

 

最後,恩格拉拉里克屬於獅子的火爆性子終於被點燃了,他朝著楊文撲過去,雖然小心翼翼地怕傷害了怪東西,但是,恩格拉拉里克很快發現,其實怪東西的確沒那麼好對付,楊文的動作太快了,而且,最近的搏鬥經驗見長。

 

恩格拉拉里克打得很盡興,每一下似乎都揮灑著心底的傷痛,而且怪東西終於肯理它了,這讓它好過了許多。

 

只是,兩隻獅子戰鬥了近半個小時候,恩格拉拉里克的眼睛瞇縫了起來,怪東西在出汗。

 

一股馥郁的誘人的香味瀰漫在周圍,有點像雌獅發情時的味道,卻比那個還要香得多,恩格拉拉里克的下面已經完全硬了,他小心翼翼地與楊文盤桓著,他甩了甩頭,漸行漸遠的神智讓恩格拉拉里克有種妙不可言的錯覺。

 

楊文微微有些喘氣,恩格拉拉里克太狡猾了,它的戰術是逼著楊文大量運動,而自己卻盡可能地保存體力,楊文明明知道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用大量的運動來彌補自己與恩格拉拉里克間力量的差距。

 

身上開始流汗,楊文一早就意識到了,明明早就可以逃跑了,他卻並沒有這麼做,至於為什麼,楊文刻意不去想這個問題。

 

E博士怎麼說的,獅子都是按本能做事的,所以,他打算不想這麼多。

 

所以,他最後累的沒有力氣被恩格拉拉里克按倒的時候,他並沒有惱羞成怒,只是有些鬱悶,這算什麼?自動送上門被隻獅子壓,那還是一隻真正的獅子,至少他知道這不是同情,不然,他真還不如剛才就被鱷魚咬死呢。

 

49、這狗血的獅生

 

楊文微微動了下,就覺得恩格拉拉里克身下的東西已經頂得老高,硬硬的管子在他的臀部上肆無忌憚地戳著,一股怪異的感覺從接觸的位置一直傳遍全身,楊文鬱悶地捂著眼睛,這是他自己送上門的,怪不得別人了。

 

處於青春期的楊文的慾望已經被徹底激發了出來,他有些情動地微微磨蹭了下下面有些腫脹的粉色小東西。

 

楊文身上分泌出更多的汗液,催情的氣味在空氣裡瀰漫著,讓恩格拉拉里克忍不住用力咬了下楊文的脖子。

 

痛楚增加了慾望,楊文低吼了一聲,有點想翻身將恩格拉拉里克給反壓到地上。

 

恩格拉拉里克與翻身過來的楊文對視,他的眼底充滿了赤裸裸的慾望,那是要將獅吞吃入腹的瘋狂的眼神。

 

楊文發現自己動不了了,恩格拉拉里克死死地壓在他身上,還是用面對面的方式。

 

恩格拉拉里克威嚇住楊文才慢條斯理地舔著楊文的肚皮和下身,慢慢來到不斷抽動的弟弟旁,用粗糙的舌頭用力包住在狠狠刷過。

 

楊文嗷唔——地慘叫了一聲,渾身舒服得發軟,他蹬著腿想躲開恩格拉拉里克的耍流氓。

 

而,恩格拉拉里克去忽然舔了舔楊文的菊花,柔韌而堅韌的菊花被口水滋潤後,很給力地抽動了下,粉色的弟弟開始慢慢分泌出一些液體,恩格拉拉里克忽然覺得渾身發燙,理智被香味帶入瘋狂,它已經無法完成後面的安撫工作。

 

不想再忍了。

 

將楊文翻過來,恩格拉拉里克那火熱的東西正好抵在了楊文的入口,楊文幾乎本能地害怕地夾雙腿,一尾巴甩在恩格拉拉里克的小腹上。

 

恩格拉拉里克咬了下楊文的尾巴,楊文有點痛,微微一分神,滾燙的物事生猛地衝了進去,倒鉤瞬間張開,恩格拉拉里克吸取教訓,這次絕不會讓楊文跑掉。

 

緊燙的觸感讓恩格拉拉里克的靈魂迷失在這誘人的身體裡,刺激的香味讓它瘋狂地動起來,整根整根地死命往裡捅著,似乎想將整個身體都埋入楊文的體內,這樣,怪東西就完全屬於它了。

 

恩格拉拉里克興奮地低吼著,楊文迷迷糊糊地呻吟著,這身體出奇的敏感,柔韌腸道裡充滿的液體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恩格拉拉里克的,反正很好地潤滑了不斷進出的巨大物事,他只覺得難以忍受的巨大快感將他的神智在瞬間抽離。

 

他似乎翻了個身,跟恩格拉拉里克打著滾一下子撞到了一顆樹上,他看到恩格拉拉里克沉靜的眸子裡此刻閃爍著快樂的光。

 

恩格拉拉里克那混蛋,頂著他用力的抽F插著,大叔被搖撼得落下無數的樹葉,砸在楊文身上,他好像尖叫了,嘶吼著,爪子在樹上抓出一道道深刻的痕跡。

 

被液體灌溉得鼓鼓的肚子一下下被頂在樹上,又疼又脹,滑膩而粗大的物事,有時候抽出會撞在楊文粉絲的小弟弟上,帶來更多的痙攣和刺激。

 

一次次噴灑,再抽動,再翻滾,屬於獅子的快樂,無數次的交F配一直到筋疲力盡。

 

楊文迷迷糊糊醒過來時,恩格拉拉里克正半壓在他身上,這是個保護和安撫的姿勢,空氣裡還瀰漫著那種濃郁的氣味,這也許是恩格拉拉里克做得最累的一次,這都要怪楊文的汗液,超強的催情作用下,恩格拉拉里克才會做到累得睡著,它平時是很驚醒的。

 

楊文四肢發軟地爬起來,幸好他的耐力驚人,哼,這不是羅素那混蛋早就設計好的嗎?

 

他爬起來,抖了抖被恩格拉拉里克弄得十分零亂的鬃毛,長舒了一口氣,現在可以沒有牽掛地去找羅素了。

 

楊文側頭看了看恩格拉拉里克沉睡的樣子,依稀還有小時候小黑的模樣,他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恩格拉拉里克的臉:喂,我對你夠好了,你知不知道?

 

恩格拉拉里克的大爪子在周圍草地上摸索了下,似乎想要找尋楊文溫暖的身體,楊文退了一步,不敢再停留,快步離開了這片草原。

 

他忽然覺得,這段真是狗血,這是在拍言情劇呢還是言情劇呢?

 

不過,至少,他再沒有遺憾了,把他想做而不敢做的都做完了,不再後悔。

 

楊文開始縱情奔跑,但是,那些肚子裡的液體慢慢從他體內流了出來,一滴滴,到凝成細絲……

 

我擦!楊文低咒了一句,轉身往河邊急奔,肚子鼓鼓的跑起來很不舒服,好像——懷孕的雌獅,煩躁,誰說不後悔的?他現在就有些後悔了。

 

而此刻,在恩格拉拉里克的夢裡,有楊文、他,還有一隻小小的棕黑色獅子,他們快樂地生活在草原上,它每天會打獵物回來,給楊文和小獅子吃。

 

恩格拉拉里克滿足地低吼了聲,繼續沉入睡夢中……如果,它知道楊文那混賬傢伙撩撥完它就跑了得話,那,小獅子肯定不准他只生一隻的。

 

楊文將自己清洗完後,帶著一身疲憊歸隊,小黑豹一直好奇地盯著他的肚子,哼哼唧唧,楊文純屬做賊心虛,總覺得這孩子看出點什麼了。

 

幹嘛?楊文終於忍不住轉身詢問。

 

小黑豹表情怪異地道:爸爸胖,肚子都大了。

 

那是在這裡吃好喝好的,就你會鬧騰非要 回去,哎,我一把老骨頭了,不過是想找找自己的第二春而已,哎,先在的年輕人,真不會照顧老人家了,哼。E博士憤憤不平加絮絮叨叨地從楊文身邊走過,情緒十分激動。

 

楊文翻了個白眼,想去銜小黑豹上路,撈了下,沒撈起來:兒子,你也肥了,以後你爹沒法叼著你上路了,你要努力跑步知道嗎?

 

喔,小黑豹還挺開心的,走了一陣又很鬱悶:沒跟小獅子告別、

 

楊文的眸子有些幽幽的,想起恩格拉拉里克失去小獅子的表情,將心比心,自己如果失去了楊豆豆,那還不跟挖了塊肉一樣啊,楊文嘆了口氣,咬咬小黑豹的小腦袋,楊豆豆很喜歡楊文這樣,嗷嗷叫著,就把小獅子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誒,注意你家兒子一點,那小傢伙整個沒心沒肺,哪天啊,被別的豹子拐跑了,你可別哭,e博士笑罵。

 

被的豹子嗎?對啊,不知道豆豆能不能再過回豹子的生活,跟這自己總不是會事兒。自己首先是人,就算不是人,也是獅子的身體,楊豆豆是只豹子啊,還是只黑豹子,真愁人……

 

所以那一路上,楊文一直有意識地讓楊豆豆開始親近豹子,其實也就是在遠處觀察豹子的生活,沒有食人獅的蹤跡,一直沒有。

 

獅子弟弟變成的食人獅D形態似乎是突然冒出來的,它到底被什麼咬了呢?難道食人獅進化到一定形態的時候,已經變得跟正常獅子一樣,完全沒有異常?所以,沒有任何生物發現,在這片南部大草原上混進了一隻格格不入的怪物?

 

楊文他們在一處靠近叢林的灌木叢邊上發了一窩小豹子,一共三隻,其中一隻在不久後夭折了,幸運的是,那隻小豹子跟楊豆豆差不多大。

 

楊文一時抽風,想著也許那隻母豹子會接納楊豆豆,把它當成那只死去的豹子的替身。楊文開始鼓勵小黑豹多觀察那兩隻小豹子的互動。

 

小黑豹這個活潑的孩子,看到兩隻小動物玩得那麼開心,心情HIGH得胖乎乎的尾巴一個勁兒的搖著,小爪子不斷刨土:巴巴,我去,巴巴,我要去。

 

楊文做了個不許的姿勢,他不確定母豹是否會排斥小黑豹,不能冒那樣的險。

 

他唯一犯下的錯誤是,他忘記了,小黑豹的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奇、死不悔改。

 

楊文巡視周圍情況回來時,就發現有點不對勁,E博士將自己蜷縮成一大塊肥肉在灌木叢裡睡得直打呼嚕,這也怪不得太,獅子在草原上幾乎沒有天敵,簡直就可以橫行無忌,而這隻獅子,雖然對獅群的生態瞭如指掌,卻從來不懂得如何來做一隻真正的獅子。

 

楊文發出怒吼,沒有,到處都沒有小黑豹胖乎乎的身影,那一瞬間,楊文的肺都快氣炸了,不知道是該心疼還是該氣恨。

 

為什麼心跳得那麼快呢,為什麼周圍這麼的近?可怕的寂靜只留給沒有生氣的死亡的,在見到恩格拉拉里克小獅子的死亡後,楊文更加害怕分離,比分離更可怕的是生離死別。

 

楊文瘋了樣的衝出去,所有楊豆豆喜歡去的地方他都找過了,沒有,到處都沒有,楊文急的眼睛直髮紅,不會的,他的獅生不會慘到這種地步。

 

是誰,誰奪走了他的孩子,他要讓它三倍無數倍的償還。

 

楊文幾乎把嗓子都吼啞了,忽然想到那隻母豹,心底抽了抽,立刻飛快地朝著母豹他們的棲息地跑去。

 

楊文沒有找到那隻母豹,但是,他胡亂在那片落滿血跡的草地上瘋狂地踩踏著,他嗅到了母豹的血,但是,裡面的一種血淡淡的,是楊豆豆的……

 

瘋了,他真的要瘋了,那孩子又受傷了,心裡痛得緊緊縮了起來,他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麼要把那孩子救下來呢?也許,他該讓它自生自滅,就不會產生感情,就不會在它沒一次受到傷害的時候,心痛如絞。

 

楊文的腦海裡一遍遍回憶著小黑豹的樣子,跳著跑著的樣子,被老二傷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樣子,他不是個稱職的好父親,他一直沒教會小豹子捕獵,他只會教他一些有的沒的,教它說獅子不會說的語言,教它寫日記畫畫,他也沒有帶它好好玩過,答應陪著它玩的時候,卻在外面為別的不認識的獅子奔走,告訴他們如何防備食人獅。

 

他甚至連自己最愛的孩子都保護不好,還有什麼資格教育別人呢。

 

楊文低著頭不斷刨著面前,混滿了血跡的土,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呢,只是未到傷心處而已。

 

楊文用力甩甩頭,命令自己冷靜,楊豆豆,如果再找到你,巴巴再也不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真的,巴巴發誓。

 

楊文一邊嗚咽,一邊不斷在周圍找尋,頭腦亂得像一團麻,他只能狠狠咬了自己前肢一口,沒有看到楊豆豆的屍體不是嗎?不能自亂陣腳。

 

50、驅逐

 

河邊有一大片的鮮血,血腥的氣息引來了大群的鬣狗,老遠看到他們正撅著屁股,靜靜有味地進食,一條鬣狗在在咬一截腸子,它不斷後退,用力地甩著頭,但是,不一會兒,另一隻鬣狗加入了爭奪的隊列。

 

楊文從來不知道還有另外哪一種生物能夠將進食做得這麼的叫人噁心,他匆匆跑過那群鬣狗身邊,鬣狗被兇猛的滿眼通紅的獅子嚇了一跳,但它們即便是在警惕地瞪著人楊文的時候,也沒有停止下嘴上的啃食功夫。

 

楊文跑了不遠後,發現河灘的另一個地方,一隻瘦小的鬣狗在啃咬什麼東西,等到近了,它卻發現是花豹的頭,是不是他知道的那只花豹呢?

 

楊文將那只花豹驅趕走後,發現,獵豹的腦子很大的力氣給咬開了,剛才那只鬣狗應該沒有那樣的能力,它的牙齒缺得很厲害,所以,它才會避開大部隊,放棄搶奪肥美的肉的機會,在這乾巴巴地啃頭骨。

 

他踢了那頭骨一腳,發現裡面的腦幹部分被吃得很乾淨,是別的鬣狗幹的?

 

楊文在周圍找了找沒有發現楊豆豆的身影,氣味混亂,加上鬣狗搗亂的後果,讓他迷失了方向。

 

楊文像只沒頭的蒼蠅般在周圍搜尋,狙殺完獵豹的兇手應該不會跑遠,也許,傷害楊豆豆的並不是花豹。

 

在河邊的樹叢裡細緻地嗅著氣味,當楊文找到一株矮樹的時候,眼睛忽然瞇縫了起來,殺氣慢慢從臉上溢出。

 

是——老二。

 

他沒想到老二竟然會追蹤他們,更沒想到,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想過放過楊豆豆,那隻小黑豹,根本沒做過對不起它的事情啊。

 

楊文慢慢循著老二的氣息走過去,背上的毛一根根豎了起來,決不再讓步,他要——殺死它。

 

果然,走過兩片稀疏的叢林後,在一片開闊的草原上,無端豎立這一塊巨大的石頭,在石頭上方,一隻雄獅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楊文。

 

殺了它!

 

楊文飛快地跑起來,一邊低吼,一邊與老二的目光對視,老二的眼睛裡有些挑釁的神采,在它的爪下,一個毫無生趣的黑色小毛球正蜷縮在哪裡。

 

楊文心底充滿了殺機,血沸騰著,想要嗜血的感覺讓它的耳朵劇烈地動了兩下。

 

岩石並不能阻礙楊文的行動,他輕快地在岩石間跳躍,像復仇的精靈一般,悄無聲息地一直向上。

 

到了最上方,楊文卻沒有看到老二的身影,小黑豹可憐細細地躺在地上,一條深深的傷口橫著劃過它的肚子,看樣子很深,還有鮮血慢慢從肚子的邊沿滴落下來,每一滴都好像掉落在楊文的心上。

 

楊文覺得嘴有些發乾,他覺得老二是在故意激怒他,也許,它現在就匍匐在看不見的某處,準備隨時襲擊。

 

楊文咬牙,沒有去檢查小黑豹的傷勢,而是循著老二的氣息追過去,老二果然呆在岩石後面的某處,它看到楊文的時候,表情很是怪異,楊文也說不出為什麼就覺得它的樣子透著古怪。

 

殺了它!楊文幾乎無法思考,他大吼一聲縱身撲了過去,老二似乎楞了下,迅速往後面躲了躲,楊文再撲,它再躲。

 

可惡,以為他好欺負嗎,楊文的速度瞬間加快,憤怒和羞辱,讓他連僅有的謹慎也沒有了,一衝上來就是拚命的姿勢。

 

一隻正常的雄獅根本不可能採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方法,楊文撲起來的時候,將自己還無防禦的肚子暴露在老二的嘴邊,但是,若是老二敢不躲開,楊文鋒利的牙齒也會瞬間穿透它脆弱的喉嚨。

 

反正,楊文就想著,老子不想活了,但是,也不會放過你,要嗎,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老二又迅速跳開,但是,楊文速度太快,老二的前肢上被抓出幾道血痕。

 

老二深深地看了楊文一眼,衝著楊豆豆躺著的地方吼了一聲,在吼聲只後,楊文聽到了屬於小豹子的微弱呻吟,心底不由得一喜。

 

卻趁著老二以為它會放棄攻擊的時候,再次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老二不在猶豫,轉身飛快逃開,楊文沒有再追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其實,在最後一擊的時候,他已經無心戀戰,只是想嚇嚇那陰毒的傢伙而已,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如果一定要拼的話,只能在互相纏鬥中一起去死。

 

可是,他現在不想死了。

 

楊文十分威嚴地衝著老二逃遁的方向又怒吼了幾聲,這才匆匆跑會小黑豹身邊,不仔細看不知道,它的傷口真的很嚴重,小黑豹只是溫柔留戀地看了楊文一眼,就又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楊文狠著心,細細清理了小黑豹的傷口,最深的地方,再穿過一層薄膜就腸子就會漏出來了。

 

小黑豹一直在抽搐,楊文低低哼著,讓小黑豹枕著自己的安慰聲入睡。

 

楊文沒法帶走小黑豹,它的傷口太深了,老二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將它帶到這裡的,這樣更加重了小黑豹的傷勢。

 

楊文在小黑豹的爪子和傷口裡都找到一些屬於花豹的絨毛,他初步推測,小黑豹恐怕不是老二傷的,但是,它為什麼沒趁機殺了楊豆豆呢,而老二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他將小黑豹放在大石頭上後,就一直那麼俯視著整個草原,似乎在等待楊文的到來似的。

 

這些,都變成了不解之謎。

 

但是,E博士屁顛屁顛地跑來告訴楊文另一個奇怪的事情,在楊文它們的棲息地的樹邊,有動物用爪子在樹上刻下了一句話。

 

小文,我回來了。E博士說完他看到的那句話,就一動不動地盯著楊文,似乎在等待楊文的回答。

 

楊文一瞬間竟然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了,小文?只有羅素才喜歡這麼稱呼他,他本來是要去北方找羅素的,可是,那混蛋竟然自己來了,而且還躲著不肯見面,這樣有意思嗎?

 

楊文心裡亂得很,最後只淡淡表示:他想出來就滾出來,不想出來就死遠點。

 

E博士欲言又止,後來悻悻躲到一旁舔自己的爪子:話說,BOSS做事,從來不按牌理出牌,全靠興致和一時頭腦發熱,還真不知道它到底想幹什麼呢。

 

不過,它一定不喜歡楊文被別的獅子給那啥了,要是被BOSS知道,那隻獅子一定很慘很慘,它會慢慢折磨死恩格拉拉里克,一點一點,不管是肉體還是心靈,不過,希望BOSS不知道,連它如果不是偷偷想回去找禿尾巴話別,也不會看到草原上的那一晚。

 

還真是激烈啊,聽說過人類那啥時會搖床,聽過兩隻雄獅子交F配時會搖樹的嗎?

 

沙沙的樹葉聲,還有樹幹有節奏的時重時輕的摩擦聲,恩格拉拉里克激動的獅吼,嘖嘖,好刺激。

 

E博士想得有些神魂顛倒,忍不住將眼神停駐在楊文線條流暢而優美的臀部上。

 

想當初,自己也是被楊文迷得不行呢,雖然一眼認出來了,還忍不住差點要去勾引他。

 

現在楊文為了引出羅素,根本不滾泥了,渾身總是散發著淡淡的美麗光澤,真漂亮,線條真誘人,看看那薄薄的肌肉,看看那小腰,嘖嘖。

 

E博士不要臉地將目光游移在楊文若隱若現的弟弟上,粉色的小管子很可愛地半露著,似乎在等待另一隻獅子的舔弄……

 

E博士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覺得黑暗裡有什麼在冷冷地盯著他,不由得打了個大大的寒噤。

 

是誰?E博士猛地站起來,縮頭縮腦地偷看周圍的動靜,卻什麼也沒有,蒼茫的大草原,風吹拂著高高的茅草,起伏伸展,像無邊無際的海洋。

 

每一聲沙沙聲裡似乎都隱藏著死亡的低吟,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楊文詢問地沖E博士哼了一聲,E博士甩甩頭,剛才那些奇思妙想都忽然蕩然無存,E博士瑟縮地稍微靠近了楊文一些,老老實實將頭縮在爪子下睡覺,那啥,BOSS的人,還是不動為妙,只要想到羅素,E博士就好像被人丟進了寒冷的冰水裡,並被壓迫到最底部一般,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楊文並沒有太多想法,他就是希望小黑豹能早點好起來,並很是內疚,不是自己讓小黑豹觀察花豹一家,它就不會遭遇花豹的襲擊。

 

楊文也知道這怪不得花豹,它只是處於要保護幼崽的本能而已。

 

在天亮的時候,楊文又清理了一次小黑豹的傷口,它必須小心翼翼,就算這樣,小黑豹也痛得夠嗆。

 

小黑豹有些迷糊地嘟噥著:不了,下次不了。

 

楊文笑了一陣,又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小傢伙每次認錯態度都十分良好,就是保持不了幾天。

 

快點好起來,以後巴巴天天帶你去湖邊照鏡子,楊文輕柔地舔著小黑豹的絨毛,也不知道小黑豹能不能聽見,就覺得這個承諾對小黑豹很重要,很重要。

 

51、有點慘

 

不知道為什麼,天空下起雨來,在小黑豹受傷的第三天,先只是細細的雨絲,後來就變成大點大點的雨水砸下來,楊文心疼地用身子擋住小豹子黑色毛球般的身子,任憑雨水放肆地敲打在它身上。

 

天空黑沉沉的,烏雲壓頂,雨季不知道何時已經來臨了,對於人來說,下雨會讓人的心情不好,但是對於動物來說,代表的是新鮮的食物和生命呢。

 

楊文用力甩甩頭,又一次不放心地舔了舔小豹子,這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嚴重,小豹子的身上很燙,雖然楊文給它敷了最好的草藥,小豹子還是一天比一天衰弱下去。

 

楊文瞇縫著要被雨水淹沒的雙眼,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灌在眼睛裡冰冷而疼痛,很多畫面煩亂地閃過,小豹子每次犯錯的時候,他從來沒有真正嚴肅地懲罰它,所以,它才會依舊那麼不聽話。他答應過小豹子的承諾從來沒有實踐過,所以,他才這麼的遺憾。

 

想起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看過的一部老電影,如果給我一次重來一次的機會的話,我希望是——

 

讓小黑豹子活下來。

 

E博士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他不知道從哪裡銜來有些塑料薄膜片,搭在楊文的身上,髒兮兮的,還帶著陌生的腐朽氣息。

 

楊文猛地抬起眼來,嚇了E博士一大跳,最近楊文的狀態不大好,E博士想,哎呀,他不會是精神分裂了吧。

 

楊文看著E博士,眼底冷冷的但是很堅定:這些塑料薄膜片,從哪裡來的?

 

在周圍撿到的啊,你知道嘛,這裡離北方越來越近了。E博士說完迅速逃開了,躲到一棵矮樹下躲著雨,有些心緒不寧地看著楊文。

 

楊文沉著臉,將塑料薄膜紙蓋在小豹子身上,靠近北方了,人的痕跡已經越來越濃厚,但是,這些塑料薄膜紙原本是沒有的,他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遠的時間,知道羅素的那些專家其實十分謹慎,他們很注意不將人類的生活帶入自然界。

 

這也是為什麼跟辛巴它們生活了那麼久,楊文都不知道有那坐人類研究所的原因。

 

現在還沒有到研究所的控制範圍,塑料薄膜片不是從研究所弄來的。

 

E博士在雨水裡不安地動了動,它在夢裡夢到一隻沒有頭的怪物正將鋒利的爪子抵靠在他脆弱的喉嚨上……

 

E博士醒過來,雨還在下,到處是震耳裕聾的雷聲,天色陰暗,從獅子的眼睛裡看昏暗的大自然,有種怪異的違和感,他一直沒能適應這種詭異的景色。

 

E博士想挪動下,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仰面朝天地睡在地上了,他一動就發現,真的有很鋒利的東西頂著他的喉嚨。

 

媽呀,我渾身都是骨頭沒有肉。E博士尖叫。

 

楊文的獅子臉出現在他的上方:這周圍是不是還有一個基地,塑料薄膜是從那裡弄來的?

 

E博士偷眼看了楊文一眼,含混地嘟噥了兩聲。

 

楊文的爪子慢慢刺入E博士喉嚨的皮肉裡,楊文低聲道:我每次捕獵的時候,都是這樣慢慢劃破獵物的喉嚨,讓它體內的大部分血飛快地流出來,它的心臟變得越來越沒有力氣跳動,最可怕的是,因為切斷了氣管,所以,它沒有辦法呼吸,劃開獵物的胸膛時,血還是溫熱的……

 

別說了別說了……E博士的喘著粗氣直翻白眼,天曉得他經常解剖動物的人會不知道那過程嗎?

 

是的,但是你不可以進去……E博士斬釘截鐵地道。

 

為什麼?楊文再次逼問,E博士很鬱悶地表示,具體情況他也不清楚只是當時BOSS派人將那裡的門封住了,並且在四周噴灑了大量的消毒藥劑。反正沒什麼好事吧。

 

那塑料薄膜你從哪裡弄來的?楊文不相信E博士那老傢伙的話。

 

E博士解釋說:封閉的是最核心部分的門啊,其餘房間還可以使用的,你以為我怎麼躲過食人獅的追捕的?不就是靠著躲在裡面嗎?後來食人獅銷聲匿跡了很久一段時間,所以,我就溜出來了就看到了你。

 

有藥嗎?楊文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E博士鬱悶地嘟噥:就知道你要問這個,哎,小豹子傷成這樣,你以為我不心疼嗎?

 

可是,藥物都藏在核心研究室內啊,我去只找到了一些塑料薄膜紙,還有很多罐頭和飲料什麼的,你要不要吃啊,嘿嘿,當獅子很久了,沒吃過那東西了吧。

 

楊文不想聽E博士講那些有的沒的:帶我去,我去看看才會死心。

 

E博士看看楊文堅定的眼神,卻很狡猾地道:我們都走了小豹子怎麼辦呢?

 

楊文看了看那張塑料薄膜紙忽然有了辦法,半個小時後,雨停了,楊文銜著塑料薄膜紙開始上路,塑料紙張的中央墊著好些乾枯的樹葉什麼的,正中間躺著小豹子一點點大的身子,塑料紙的另一頭被E博士銜著,楊文為小黑豹做了一個簡易的擔架床。

 

就算是這樣,他和E博士也走得很慢,生怕會將小豹子震傷。

 

走了一會兒,小豹子的眼睛瞇開了一條縫:爸爸,出彩虹了?

 

恩,楊文哼了一聲看了眼還很陰沉的天色,知道小豹子已經開始產生幻覺了。

 

爸爸,等我好了,可以帶我去看海嗎?海上是不是有大群大群的蝴蝶?小豹子的聲音細得像蚊蚋一樣,楊文豎著耳朵認真地聽著。

 

恩,一定,楊文咬著塑料薄膜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爸爸,我不想睡覺,我想……跟小獅子玩,我剛才在夢裡看到小獅子了,跟它玩得可開心了。

 

盡說傻話,那你再睡覺就可以再看到小獅子了啊。楊文一邊回答一邊將小豹子放在一座用巨石砌成的建築裡面,那巨石已經被磨損得與周圍的景色融為一體,巨大的樹木和籐蔓密密麻麻地將那建築纏繞在其中,他知道,到了研究中心的大廳了。

 

裡面漆黑一片,幸好他是一隻獅子,能將裡面的東西看得一清二楚,這是一個兩層樓的建築,因為在草原上,所以,不可以將房子建得太高,不然就太過顯眼了。

 

楊文正有些焦急地四處大量,小豹子又小聲說:爸爸,我不想睡,因為小獅子說要我跟它一起去個好玩的地方,我問還能回來嗎?它說——它說——不可以了。

 

我不想離開你,真的,還有,對不起,我又闖禍了,不要生氣。

 

小豹子說了這麼多話後變得更為虛弱了,不住地喘氣,發出豹子的哼哼聲。

 

楊文覺得眼底又熱又燙,暫時丟開了急切的心情,走到小黑豹面前:兒子,不,寶貝,你要什麼,你現在想要什麼爸爸都給你。

 

爸爸,對不起,我今天……忘記寫日記了,你是不是很想打我的pp?不要打PP,小豹子委屈地道,我知道……錯了……

 

不,你很好,真的你是天下最乖最乖的小豹子,楊文低著頭舔小豹子虛弱的身子,它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弱了,身上燒得滾燙,楊文在小豹子慢慢消失的生命裡感受著恐懼挖心抓肺般的疼痛,哽咽得無法發出聲音。

 

爸爸,下雨了?小豹子輕輕問道。

 

恩,楊豆豆,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沒有聽爸爸的話而感到自己做錯了?楊文問小黑豹。

 

恩,小黑豹回答得很認真。

 

那這次一定要聽爸爸的話好不好。

 

小豹子虛弱地重複道:聽,爸爸,話。

 

你要一直醒著,知不知道不要睡著也不要跟著那隻小獅子走,爸爸很快回來,爸爸去找一樣很厲害的東西,你吃了它就可以繼續跟爸爸在一起,好不好?

 

比——水牛肉還厲害嗎?小豹子用力撐著精神,好奇地問道。

 

恩,比水牛肉還要厲害一千倍一百倍,楊文的聲音有些沙啞,小豹子點點頭,認真地重複不睡覺,不跟小獅子——走!

 

乖——楊文低下頭舔了舔小豹子的下巴,它喜歡那樣,小豹子舒服地閉了會眼睛,又用力睜開。

 

你快點兒,我——爸爸,我難受——

 

好的,寶貝——楊文不再猶豫,撞了下在一旁抽抽噎噎的E博士低吼了一聲:快走。

 

兩隻獅子如幽靈一般敏捷迅速地往通道盡頭走去,一路上潮濕而陰暗,偶爾有老鼠被驚嚇得一躍而起,楊文估計了下方位,道:你說的中心其實就在羅素他們最主要的那個研究所旁邊吧。

 

恩,就幾步路的地方,不過這是BOSS最早的據點,這裡出事後,關閉了,BOSS才創建了那個新的。

 

沒想到沒過幾年,新的再次出事了,這次所有人都死了……

 

說到這裡,楊文和E博士同時陷入了沉默,只是埋頭趕路,經過一個拐彎的時候,在牆壁上不知道誰用鮮血在牆壁上寫著:裡面,惡魔

 

鮮血的氣味經過很多時間已經聞不到了,只是那字跡還是那麼駭人地塗抹在那裡,一絲絲鮮血從字跡上流下來,似乎可以看到那人的絕望和恐懼。

 

楊文淡淡看了一眼,如果是在他身為人的時候,他也許會覺得恐懼陰森,但是,當了食肉動物這麼久,死亡和殘忍已經無法讓他動容,只有親情卻變得更為彌足珍貴了,所以,他要賭一把,他不像再像四年前一樣,變得一無所有。

 

52、密碼

 

甬道的盡頭是密封式的玻璃門,E博士近似直立地趴在上面按搗鼓密碼板。楊文歪著頭看那老獅子用爪子在電路板裡插來插去,偶爾用牙啃啃咬咬的,忽然周圍的燈都嚓嚓作響,而且一閃一閃的,突然的一陣最為沉寂的黑暗後,猛然啪的一聲,所有的燈都亮了起來,玻璃門一層層在楊文的面前展開,帶著咯吱咯吱的聲音。

 

迎面是一股灰塵的氣息,楊文皺了皺眉頭,獅子的嗅覺比人要靈敏上很多倍。

 

其實這裡的除塵效果已經很好了,而且空氣系統還保持著運轉,所以,在裡面並不會覺得屏息,你說是不是?E博士興致勃勃地介紹著,跟回了自己家一樣。

 

楊文慢慢走過一個個隔間,彷彿看到科學家們之前在這裡工作和研究的樣子,路過一張桌子時,楊文踩在一張照片上,他移開毛茸茸的爪子,看到一個笑得很開朗的金髮女子,紮著簡介的馬尾,手彎裡抱著一個白皮膚藍眼睛,胖嘟嘟的小娃娃,口裡含著奶嘴,兩隻手裡都緊緊抓著玩具,正很興奮地撲騰著小胳膊。

 

旁邊是誰匆忙沒有取走的衣服,李寧的運動裝外套,這樣式楊文很熟悉,他在網上看中了一件仿造的,正準備買呢,忽然接到羅素的電話,就跑到了這該死的地方。

 

一切一切充滿了人類的氣息,楊文像一塊海綿般地吸收著,感嘆著,一陣恍惚甚至分不清楚哪個是現實哪個是夢。

 

他用力甩了甩頭,焦躁地想起小豹子的事情,心急如焚。

 

怎麼走?快點,楊文催促E博士,E博士不情願地表示,只有進入羅素專用的電腦,取得密碼才能夠進入密封的核心區。

 

羅素的電腦在哪裡呢?楊文追問。而E博士似乎有些顧左右而言他,楊文的爪子伸縮了好幾次,強忍住在E博士身上劃出幾道血痕的衝動,他感到有些受制。

 

現在有求於人,如果發難,卻又害怕E博士揚長而去,這裡是他的地盤,他比楊文要熟悉得多,汗慢慢從身上溢出,楊文深吸了一口氣,只能慢慢與這老混蛋周旋。

 

你放心,這裡沒有怪物,E博士得意洋洋,我曾經在這裡呆了幾個月呢。

 

E博士咬著一個罐頭喜滋滋地跑過來,午餐牛肉,楊文只好勉強的咬了一口,但是忽然覺得,其實還是水牛肉最好吃。

 

E博士還在搖頭晃腦地吞著站滿醬汁的牛肉,楊文忽然看向最中間的那個辦公室,他看了眼E博士,算了,不跟這窩囊廢浪費時間。

 

於是楊文自己走進去,裡面亂糟糟的,各種書籍丟了一地,楊文大概瀏覽了一遍,裡面藏書包括了心理學、歷史、政治、天文、物理、化學、生物、遺傳學等等,各種學科的一應俱全,而且,楊文還差點被一本黑客入門給絆倒了。

 

這麼亂,楊文覺得充滿了熟悉感,敏捷地跳過幾個書堆,跑到一面玻璃前,因為跑得太猛,沒有及時止住,微微碰了那玻璃一下,那玻璃晃了兩下,忽然就泛出了淡藍色的光澤。

 

電腦!驚喜在心底尚未滑過,楊文有些沮喪了。

 

純英文版的?楊文對於這種高科技的電腦很是無奈,這種東西只在科幻片裡看到過。

 

讓你輸入密碼呢,我試過很多次了,但是,都沒有成功,BOSS公司的反黑技術做得太好了。

 

身後的老獅子一邊說話一邊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噴在透明的電腦屏幕上,起了薄薄一層水霧,楊文不滿地拿爪子擦了擦,不能弄壞了,知道這對他多麼重要嗎?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會的 ,他一定會想到密碼。

 

密碼?楊文開始輸入123456,不對。

 

親愛的寶貝兒,你只能輸入三次喔,三次不通過,就永遠進不去了。

 

也不對。楊文想看看這電腦屏幕右上角的品牌號。

 

要是能中就好了,他曾經用這種方法進過同事的電腦,還是管理員級別的,雖然這麼安慰自己,但是,楊文覺得緊張得爪子有些發抖。

 

屏幕右上角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符號,根本不是英文,不行,無法輸入。

 

汗滴一點點劃過他滾燙的身子,不行了,小豹子快不行了。

 

於是,他開始硬著頭皮輸入羅素第一次獲得科學大獎的日子……不,不對,為什麼?

 

楊文忽然覺得有什麼壓迫得他喘不過氣來,他甚至有些後悔剛才的衝動,為什麼不考慮得更清楚再去輸入呢?一瞬間,他竟然眼睜睜地失去了兩次機會。

 

楊文閉緊雙眼用力思索,是什麼呢?是什麼呢?

 

這樣,你跟我打一炮,我告訴你,E博士十分黏糊地在楊文的耳邊吹氣,憤怒一瞬間在楊文的體內爆發——你!

 

他剛剛回頭,E博士就油滑地跳開了,可惡,他吃定了他投鼠忌器,原來從一開始的塑料薄膜就是早就預謀好了的。

 

引誘著他一步步跳入陷阱,眼看著希望就在眼前,E博士為他撒下了鮮活美麗的餌料,此刻正拉緊了魚線。

 

楊文覺得很緊張,焦急讓他流個更多的汗水,催情的氣味在空氣裡瀰漫,這似乎將變成一場肉搏的盛宴,一個被動羞憤,一個卻是酣暢淋漓,在情欲的催動下將可以盡情狂舞。

 

E博士的眼底浮現出楊文妖嬈的樣子,楊文垂下頭,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他要想起來,羅素一定提示過他什麼的。

 

耳邊是E博士怪異的低喘聲:寶貝兒,不管了,我們做吧,我我我——想要你不好,好不好?

 

楊文沒有動,他現在不能被打斷思維,他一定能想到的,在羅素的一生中,除了做科研,他幾乎都跟楊文呆在一起,他沒有理由想不到羅素的密碼。

 

E博士粗糙的大舌頭上還帶著牛肉罐頭的氣味,一遍遍刷在楊文的臉上,甚至誘惑地深入他的耳朵,楊文咬著牙,他總覺得自己就要找到了,只是差最後一點點而已。

 

楊文因為緊張而肌肉緊縮,E博士將他擺成了可以進入的姿勢,楊文咬牙加緊雙腿:密碼。

 

進去了就告訴你——E博士得意洋洋的悶哼著,不爽地在楊文的臀間磨蹭著,快感像電流般閃過。

 

楊文被撞了下,碰地一下趴在地上,爪子撞到了房內的開關,一瞬間,四周漆黑一片,他的雙腿終於被頂開了。

 

E博士昏昏沉沉地撲了過去,卻忽然覺得面前的影子一閃,早沒了那想碰碰的獅子身體。

 

而後,他被掀起來,重重地撞在鋼鐵骨架的承重柱子上,嗷唔——最後那刻,E博士終於恢復了些許神智,只是,它悲催地叫了一聲,就腦袋一歪地暈死過去。

 

黑暗中,楊文的眼睛發出熒熒的光,緊急斷電按鈕?

 

在被他撞開的那垛書後面露出一個紅色按鈕,斷電?意味著所有的保全都失去作用。

 

53、失敗的實驗品

 

楊文在黑暗裡穿行,走過一個又一個相似的玻璃門,通道兩邊是成百上千的房間,他知道羅素有錢,但是沒想到他能有錢到這種地步,各種稀奇古怪的機器,零亂的試管,還有泡在福爾馬林裡的醜陋胚胎,楊文飛快地跑,將這些一一掃過。

 

他還存著希望,能在外面的試驗室內找到那種藥物就更好,沒有人知道中心建築裡關的是什麼,楊文怕他沒有幾乎將藥拿給小豹子了。

 

小豹子需要一些抗生素,還有強心針,E博士那老混蛋幸好還沒有滅絕人性到這種地步,都遠遠不不不告訴了他,可惜,他也沒有欺騙楊文,在別的實驗室沒有楊文需要的東西。

 

最後,楊文來到了一個由許多鋼筋水泥構造的巨大建築前,它位於整個實驗中心的最中央,佔地越5000-6000平米的樣子,像個巨大的體育場,只是那小臂粗細的鋼筋提示著人們,裡面有恐怖的東西。

 

在鋼筋密佈的鐵網內是十層防彈玻璃,這種玻璃還有個特殊功能,裡面的東西可以看到你,但是你卻看不到它們。

 

楊文覺得背心一陣陣發冷,總覺得有東西盯著他。

 

周圍靜得叫獅心慌,他走到大門前輕輕碰了下,門毫無聲息地朝內打開了,這是個極小的門,只容一人經過,周圍很規則地佈滿各種檢測和消毒儀器,但是,因為切斷了中心的電源,這些早已經形同虛設。

 

楊文衝進去,反正什麼都顧不上了,一切只為小豹子,他倒是將生死都拋在腦後了。

 

藥,藥……

 

楊文想不到的是,門口立著兩尊獅身人面像,而且那人頭上還帶著皮製的面紗,有什麼在空中怪異地響著,砰砰砰砰——心跳聲,這裡面還有活物。

 

楊文的眼睛飛快地搜尋著放藥物的房間,他走過更多的獅身人面像,心想這又是羅素的怪癖,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踢到一個玻璃瓶子,發出很響亮的滾動聲,他俯低了身子,小心按住那只搗亂的玻璃瓶。

 

楊文慢吞吞讀上面的英文——是抗生素?!

 

偌大的驚喜幾乎將他吞沒,楊文跳到旁邊的一間房間,滿屋子都是抗生藥品,他很快還找到了幾劑強心針。

 

忽然,門發出重重的一聲巨響,有什麼東西潛入了進來。

 

楊文緊張地呆在原地,小心地一寸寸將自己移動到一張桌子底下。

 

有什麼低沉地喘息著,拖著沉重的身體,楊文暗暗叫苦,一般自然界的規律,巨沉重的動物,它的力量必然也很驚人。

 

就舉個例子來說吧,就算它直接跳起來砸在你身上也可以壓死你。

 

兩隻不明的怪物喘著氣在仔細搜查這間屋子,楊文偷偷探出頭,看到獅子的尾巴自愛架子間一閃而過。

 

獅子?試驗中心還有獅子活著?

 

「找到他,殺死他。」低沉的聲音,卻是人在說話。

 

第一次在試驗室內見到人,這麼多年了,楊文有些激動,但是更多的是害怕,他是一隻獅子了,一隻無法說人話的獅子,他們會怎麼對付他。

 

用他來做試驗?肢解他,或者給他注入一些古怪的藥物?

 

不,楊文小心咬著裝滿藥劑的小袋子,慢慢從桌子下探出頭來,那兩個東西的身量比普通獅子大了一倍,不斷撞倒各種撞藥劑的架子,發出轟隆和乒乒乓乓的聲音,簡直到了是無忌憚的地步。

 

楊文不大看得清楚他們,因為他們幾乎是全黑的,隱蔽在黑暗裡很是危險。

 

楊文撿起一支已經用過的藥劑,往最深沉丟去,兩隻中的一隻立刻撲了過去,楊文在估計它的速度。

 

他微微鬆了口氣,那傢伙的速度遠遠在他之下,好,衝出去。

 

楊文不再躲藏,而是從藏身的地方一躍而起,他直接衝著守在門口的那傢伙撲了過去,他要逼那怪物來咬自己,只要它離開門口,自己就可以一鼓作氣地衝出去。

 

十米、九米、八米……一米——那怪物忽然轉過臉來,楊文看到了一種恐怖的景象,那是一個人的頭部還有雙手,但是,他卻有著獅子的身子和四肢,它就像個巨大的醜陋的爬蟲冷漠地看著楊文:「他在這兒!」

 

那傢伙吼道,然後果然中計,舞動著他六隻奇怪的腳步朝楊文兇猛地衝過來,果然,它們沒有鋒利的牙齒,只能靠重量和獅身上的四個爪子來攻擊。

 

楊文有些作嘔,想不到,有人會想出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竟然——將人身與獅身進行移植。

 

劇烈的嘔吐感讓楊文的動作稍稍遲鈍,於是,他很快就吃到了苦果,雖然那怪物只輕輕擦過了他的肩胛骨,楊文卻被撞得重重地摔了出去,好大的力量,像一隻犀牛的力氣被放大了三倍。

 

楊文沒有休息,他在摔倒後立刻跳起來,只見一道黃色的影子從那怪物的正上方飛了過去,楊文靈巧地在快到達門口是蜷縮起身子調整了身形,飛快彈了出去。

 

在地上一陣翻滾後,將佈滿地面的已經乾涸的一層凝固物蹭開了,楊文嗅到的是無數獅子死去後的血腥味,它們綜合在一起,想巨大的恐懼在黑暗中凝結。

 

楊文覺得心膽俱寒,但是,心中那個最強烈的念頭救了他,楊文咬著塑料袋飛快往門口跑去,那兩個怪物追不上他的,快,他可以更快。

 

然而,當楊文來到之前經過的大廳中央時,一切都活動起來,無數的生物蠢動著黑壓壓地將他圍在了正中,楊文被逼著一點點後退,但是,他發現,回退的路上,也被這些生物給截斷了。

 

都是一樣的獅子身體,醜陋的臉上顯露出不同的神情,有的悲苦,有的發呆,有的冷笑,這些怪物沒法子控制自己的表情,因為他們並不是真正的人,但是,楊文卻有些無法下手,因為,那些東西那麼像人,他沒法對人類下手。

 

更何況,他也贏不了。

 

這裡黑暗陳腐,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新鮮的血肉送上門來,怪物們擁擠著,用身體互相碰撞,本來圍著他們鼻口的皮套子都被摘了下來,之前幾不可聞的心跳聲現在正貪婪地劇烈跳動著,帶著血腥的殘忍氣息。

 

楊文看到正中有個高台,他胡亂踩著那些亂七八糟散落的木頭走上去,一步步退了上去,那些怪物像洶湧的潮水也跟著一點點往高台上擁擠。

 

像蝗蟲一般,吧唧著嘴,似乎正將要從楊文的身上撕下一片肉來。

 

楊文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亂轉,沒有辦法逃離了,蜂擁而來的怪物越來越多,從四面八方擁過來,楊文踩碎了一塊木頭,它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一種骨灰的腥臭味冒了出來,原來,這不是什麼高台或者木材,這是無數被怪物們蠶食的動物的骨骼,有獅子的也許還有人的。

 

楊文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楊豆豆,楊豆豆……

 

腳下的白骨開始鬆動,那是有怪物已經接近楊文身邊了,楊文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子,獅子,就是該戰死的,他坐好了戰鬥的準備。

 

這時……

 

吼吼,吼吼——一陣熟悉的獅子吼聲在楊文的頭頂響了起來。

 

楊文抬起頭,看到一隻雄獅正站在高高的扶手架上看著他,不知道之前是誰,也許是修葺試驗中心的工人,在屋頂和靠門邊的牆壁上搭建了一個狹窄的腳手架。

 

楊文幾乎沒有思考的機會,他跳離高台只前,第一隻怪物的爪子差點抓掉了他臀部上的一塊肉。

 

楊文跳到那獅子面前,兩隻獅子心照不宣地沿著腳手架飛快往出口跑去,為什麼是老二,老二為什麼也來了這裡,想到老二可能經過了入口,那他就會看到楊豆豆,但是,之前,他也沒有殺小黑豹啊。

 

楊文的腦子裡亂得很,他發現最近很難集中精神,即便是在如此性命攸關的時候,而且,他也很容易累,比如現在,他就分泌了很多的汗水。

 

楊文警惕地看了老二一眼,那傢伙似乎很忌諱那些怪物,一直拚命奔跑不是注意底下的情況。

 

怪物們似乎發現了老二很楊文的意圖,他們正慢慢往門口集結。互相傾軋踩踏撕咬,在他們心目中沒有同類或者紀律的概念。

 

老二跑到門口時,與一隻最快的怪物遭遇,它將爪子插入了怪物的眼珠,將裡面的腦子跟著一起挖了出來動作狠辣嫻熟,而且巧妙閃開怪物的衝撞。

 

楊文有些理解為什麼恩格拉拉里克會總是容忍它了,它的技巧和操作的確是獅子裡面數一數二的。

 

別愣著來幫忙,老二不耐煩地命令楊文,楊文楞了楞,也按照老二的方法殺死了一隻怪物,但是,更多的傢伙擁了過來,那密密麻麻的人臉,讓楊文看得眼花。

 

忽然,老二撞了楊文一下,楊文咕嚕嚕滾到門口,他楞了下,也不顧不得老二自己先拔腿狂奔了起來。

 

豆豆,好孩子,巴巴來救你了。

 

54、罪不至死

 

漆黑一片的狹窄甬道,然後是全部都一樣的無數的實驗室,玻璃的門窗戶牆壁,E博士到底在哪裡?醒了沒有?這樣的念頭在楊文的腦海裡一閃而過,但是,他卻沒有停留。

 

他恨不得能再多長出兩個爪子來,小豹子有救啦,這個念頭讓他欣喜若狂,甚至到了無法抑制的地步。

 

遠遠的,他看到門口那小小的一團塑料紙,將小豹子包得很好,外面的陽光懶洋洋地撒進來,楊文心裡抽痛了下,他沒有減速,可是,另一個聲音對他說。

 

也許,也許——

 

小豹子已經死了,如果是那樣,他要怎麼辦,再經歷一次生離死別?那麼,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楊文跑到塑料紙團旁邊,他的心忽然被抽空了。

 

裡面什麼也沒有,不,不可能。

 

楊文四處嗅著,空氣裡還有小豹子淡淡的氣味,脆弱的,奄奄一息的味道,楊文的喉嚨痛得發乾,他像個傻子般,一邊低吼,一邊嗅著每一個角落。

 

楊豆豆,不要離開——巴巴。

 

楊文嗚咽著又回到塑料紙包旁邊,他覺得無能為力,他就是一隻真正的獅子了,一隻無法像人那麼聰明的獅子,楊文很是沮喪地翻著小豹子躺過的塑料紙,上面還殘留著它的味道。

 

楊文又惱恨起來,為什麼要收養那孩子,它還不如死了好,真的,不要養出感情,那該多好,他寧願一直麻木的生活著,既然一開始注定是痛苦,他寧願沒有感情麻木的活著。

 

會更好,為什麼要養它……

 

塑料紙被粗暴地踢開,楊文很憤怒卻無法發洩,他撕咬著那張塑料紙,發脾氣,像像一隻完完全全的獅子。

 

然而,在一次撕咬的時候,楊文看到原來鋪著塑料紙的地方,底下似乎有一些劃痕。

 

因為他的踩踏,本來就淺的劃痕被抹得更加的模糊不清了,楊文歪著頭仔細辨認——小文,我將小豹子帶走,治好了就還回來,放心。

 

最後的落款——你的素。

 

該死,是羅素!!

 

楊文眨了眨眼睛,淚腺分泌的液體順著眼角的毛髮溢出來,可惡,原來是這樣,楊文有些被失而復得弄得有些混亂。

 

他一遍遍在入口處踱著步子,羅素一直在附近觀察他嗎?為什麼不相見了,唔,它知道自己出現,楊文肯定會跟他大打出手,這混賬,還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該有多二啊。

 

楊文憤憤地噴了口氣,因為羅素答應會救小豹子了,楊文有些恨不起來,他有些生自己的氣,都是養孩子養得,自己的男子氣概都被消磨光了,不過太好了,楊豆豆有救了,羅素會救它的,楊文相信。

 

楊文踢了踢自己找到的那些抗生素和救心針劑,沒用了,算了。這可是拿命換來的啊,可惜了。對了,羅素那傢伙明明在附近為什麼還讓自己去闖那恐怖的地方?他也太沒人性了。

 

唔,他本來就沒人性,什麼事情,他幹不出來啊,楊文嘆口氣,以前自己對他好,那是自己犯賤,腦殼被驢踢了,不過,至少他會救楊豆豆了,那他之前欠的也不用他還了就是。

 

楊文這樣想了下,算是有些安心了,這緊張勁頭一過,他便覺得渾身發軟,而且直冒虛汗,最近總是懶洋洋的,也許是雨季到了,想睡覺。

 

楊文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才想起老二和E博士。

 

忘記了,那些怪物,沒跑出來?

 

楊文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沒有動靜,於是大著膽子慢慢往回走,甬道裡,E博士剛從昏迷中醒過來。

 

一見楊文,他慘叫一聲就縮到牆角大叫:別打我,我知道錯了。

 

楊文看到E博士那笨蛋,加色迷心竅的老流氓,就那麼撅著大屁股,將自己鴕鳥似的團在那裡,也沒心情跟他生氣了。

 

只過去用兩隻後爪踹了E博士的屁股一下:來幫忙。

 

楊文也不知道那些人臉獅身的怪東西到底有沒有逃出來,叫上了E博士,到時候也多個幫手。

 

兩隻獅子警惕地潛入到楊文離開的那個門口,遠遠的便看見老二趴在血泊中,楊文伸著脖子看了看之前虛掩的門。

 

似乎——關上了?

 

楊文招呼了E博士一聲,見他正準備沿著原路溜回去,忍不住又踹了他一下。

 

E博士很不情願地被楊文押著,他走前面,楊文跟在後面,兩隻獅子走到門前先檢查了下房門。

 

E博士鬆了口氣得瑟地晃了晃腦袋,嗷嗷嗷——意思是鎖上了,沒有問題。

 

楊文看過去的時候,見玻璃上淡淡地印出一個輪廓,是一張扭曲了人臉,雖然看不清楚,但是,他還記得那臉上毫無生氣的表情,和空洞冷漠的雙眼,楊文忍不住在心底打了個冷戰。

 

他不管那東西,又走到老二面前,嗅了嗅,還沒死,只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楊文看了下,老二的臀部被咬得亂七八糟的,而且流出的血有些奇怪,鐵腥味兒裡帶著熏人的惡臭。

 

楊文詢問地看向E博士,E博士先聞了聞那血的味道,看看顏色,再很專業地走過去掀起老二的眼皮看了看,肯定地道:中了劇毒。

 

劇毒?為什麼?楊文好奇地問道。

 

如果我沒弄錯的話,裡面的怪物的身體裡摻雜了科摩多龍的基因,E博士見楊文麻木地看著他,就又展開了進一步的解釋。

 

科摩多龍,一種世界上最大的蜥蜴,奔跑速度極快。E博士說到這裡的時候,楊文嗤了一聲,E博士又解釋道,當然,它肯定跑不過你,不過,它可比一般的蜥蜴要快多了。

 

然後呢?楊文對E博士道:講重點。

 

E博士顯然有些意猶未盡,但是,他又很懼怕楊文,何況,他剛才還差點想對他做那麼不要臉的事情,E博士縮了縮脖子,吞了口唾沫道:所以,那啥,巨蜥的唾液中含有多種高度膿毒性細菌,你知道的,就算被它咬過的動物能僥倖逃走,也會因傷口引發的敗血症而迅速衰竭直至死亡。

 

兩隻獅子不約而同地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老二,E博士楞了半響後,嘆口氣道:那啥,要不我們走吧,反正他死定了。

 

E博士見楊文呆在那裡似乎還在猶豫,忍不住又說道:那,要不,我去摘朵花放他身上當我們的一點心意。

 

心意你妹!!楊文心裡飆了句髒話,想了想,叫E博士看著老二,自己跑到門口把從中心偷來的藥劑都弄了過來。

 

給它都打上吧,是死是活就隨便它了。

 

楊文將藥計丟給E博士,E博士嫌棄地看了看老二血肉模糊的臀部和背部,吼了聲,楊文就見他手忙腳亂地取了針管想插到抗生素裡去。

 

結果沒插好,給扎自己爪子上了,嗷嗚一聲,可憐兮兮看著楊文,楊文很煩躁地將E博士趕到一邊,楊文叫E博士咬著抗生素瓶子,自己銜著針管一點點插入抗生素瓶子裡。

 

抽好了藥,楊文問E博士戳哪兒,E博士爪子在老二的脖子上按了幾下,指了個地方,楊文也不管,胡亂插進去,將針管裡的藥水壓進去算了事。

 

想了想,最後覺得也不能浪費了,楊文連那兩隻救心針都給老二打了。

 

老二開始還好,等兩針救心針都進去後忽然像抽風似的抖了起來,E博士嚇了一大跳,你怎麼什麼都敢給它打啊。

 

楊文撇撇嘴:這東西多難得啊,不給它用怪可惜的。

 

E博士砸吧著嘴抱怨:的虧你兒子被BOSS接走了,不然,沒死都被你整死了。

 

E博士剛說完,就被楊文怒吼一聲將它的頭按地上了:小豹子被羅素接走,這事情你知道?

 

有話好說,好說……E博士拚命掙扎,見沒法逃走,乾脆賴在地上道,我也沒見著,就看到留言了。

 

楊文想了想,又問:本來字是在邊上的吧,你故意移動塑料薄膜將字遮掉,好讓我擔心,是不是,你還回去假裝剛醒對不對?

 

嗷嗷嗷嗷——楊文每問一句,就用爪子狠狠向下壓E博士的脖子一下,痛的他拚命嚎叫,直到他幾次求饒後,楊文才生氣地放開他。

 

沒想到這小老頭報復心還挺重的嘛,情商低智商高,現在的科學家……楊文心裡暗自把那一船的人都打死了,做研究都做成瘋子了,沒幾個正常的。

 

於是楊文都沒力氣跟他計較了,他不想顯得自己比那傢伙的智商還低,他甩甩頭走出去,E博士一路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

 

誒,等等我,不是不生氣了嗎?我說其實也不能全怪我啊,都是你的汗,你知道的,比春藥還帶勁兒呢,這能怪我嗎,我只是一直可憐的正常獅子而已。

 

哎,可憐我一把老骨頭,我說,我幫你做了這麼多事情都餓了,我們晚飯吃什麼?最好是水牛肉,不過斑馬或者瞪羚我也不嫌棄的。

 

哎,等等我,兔子肉也行啊,喂——

 

55、水牛肉的妙用

 

楊文心情一直不大好,整整三天了,羅素一點消息都沒有,他這是逼著楊文在這裡變成望子石啊。

 

楊文又一次巡視周圍回來,依舊一無所獲,他的巡查時間一般選在傍晚,他知道羅素暫時不願意見他,所以,他給了羅素大量的機會來還回小豹子。

 

終於在第三條的午後,楊文忽然發現自己的力量要耗光了,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很久沒有捕獵和進食了。

 

飢腸轆轆的孤單獅子,終於決定要捕獵一隻小水牛來填飽肚子,原因是這隻小水牛和它母親,不知道為什麼會跟隊伍分開。

 

這裡遠離水源,母水牛跑得有些慌不擇路,似乎是被什麼嚇壞了。

 

是食人獅嗎?楊文連思考的力氣都快要沒有了。

 

所以,它決定——先捕獵。

 

它的位置很好,下風口,在一口咬斷小水牛的脖子後,楊文將水牛往石山上拖,水牛母親憤怒地用角頂著石山,用蹄子踹,但是,天生的缺陷讓它們無法爬那麼陡峭的山。

 

楊文咬著獵物靜靜趴在山上一動不動,直到水牛頹廢地走掉後,它才開始進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看到那頭雌性水牛親眼看到他進食的情形。

 

雖然這就是大自然的法則,但是,他此刻很敏感。

 

楊文並沒有吃掉多少肉,他滿腹心事地隨便填飽了肚子,甚至有些食不知味,只是,偶爾會想起,這是,小豹子最喜歡的小水牛,它要是還在身邊的話,該多高興啊。

 

楊文心不在焉地將食物拖回到實驗中心附近,然後又巡視了下周圍,生怕自己離開的短暫時間,有新的事情發生。

 

無果,楊文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中心門口,E博士好幾天沒有出現了,楊文也不大在意,然而,今天他卻看到那老傢伙正站在它放食物的樹下流口水。

 

「水牛誒,」E博士討好地道,楊文打量了下,他似乎瘦了很多,毛髮也亂得很,就淡淡地道,「你等下,我幫你弄下來。」

 

「謝謝,」E博士道了謝,依舊在那裡吸溜口水,楊文心裡一酸,想起小豹子嘴饞的時候也這樣。

 

他迅速扭頭不敢看E博士的樣子,這一扭頭,楊文頸部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

 

中心的門口,有什麼在蠕動。楊文低沉地叫了一聲,將身子伏低了,緊緊盯著那東西的一舉一動。

 

慢慢的一隻大貓爪子伸了出來,上面是烏黑的血跡,一點點的,老二的臉出現在陽光裡,它竟然沒有死啊。

 

楊文吁了一口氣,站起來,冷漠地看著老二一點點向自己這邊移過來。

 

肯定是聞到食物的血腥味兒找過來的,生命裡很頑強嗎?如果實驗室沒有毀的話,他是很好的試驗品。

 

E博士津津有味的說著,但是這話讓楊文覺得噁心,太過殘忍了,想起中心裡的那些怪物,那是人和動物嫁接還是雜交的產品,真是太不人道了。

 

楊文瞪著E博士的眼睛,低聲道:「我說最後一次,以後再提試驗的事,我就驅逐你,你自己知道沒有我的庇護,你很快就會餓死,或者更糟……」

 

「我,我不要被吃……」E博士自己接了話,它趴下來,用爪子蓋著眼睛,「我以後再也不亂說話 了,領導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楊文真想拍死它,誰他媽是他領導了,深以為恥。

 

楊文轉過頭繼續看著蹣跚地朝著他爬來的老二,它看起來似乎完全殘廢了,後半邊身子沒法移動,只靠著前爪來拚死移動,像楊文以前看到的那些乞討殘疾人,嚇人骯髒卻很難引起大部分人的關注。

 

楊文嘆了口氣,將樹上是水牛肉拖下來,撕了一部分給E博士,另外一部分給老二,他想得很簡單,食人獅就要大舉進攻了,即將生靈塗炭,這些人擋得住是一員戰鬥力,擋不住,也可以是能拖住食人獅一刻是一刻。

 

楊文的瞳孔有些發空,空落落的,他記得自己的任務,找到羅素,勸說他消滅食人獅,如果他不同意,自己想辦法召集所有的力量一起殺死食人獅,或者被食人獅所殺

 

他只是記得這個任務而已,他需要有點事情做僅此而已。

 

巴巴——

 

楊文瞇縫著眼,無力地看著蔚藍如洗的天空,雨季裡極少有這樣清朗的天氣,漂亮得有些不真是。

 

巴巴——

 

水牛——

 

楊文的眼眶有些濕潤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等到小豹子。

 

誒,我的天啦,那不是小傢伙嗎?E博士忽然跳起來,毛上滿是水牛的血,那樣子滑稽而醜陋,楊文卻忽然覺得它分外順眼,好像一切都在那瞬間變得可愛起來。

 

看啦,順著E博士指著的方向,一個小小的瘦弱的傢伙正跌跌撞撞往這裡爬過來。

 

楊豆豆!!!楊文忽然覺得四肢百骸都通暢了,開心得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做,他跳起來,用從未有過的速度衝到小黑豹面前,天,是他的孩子嗎?真瘦,瘦的像蘆柴棒一樣,可是,真神奇,它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巴巴,我就睡了一小下下,不知道怎麼就在外面了,楊豆豆很慢地比劃著,有些搖搖擺擺,楊文二話不說叼起小黑豹就跑,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在E博士的那塊水牛肉旁。

 

楊文用尖利的爪子和牙齒為楊豆豆撕了一塊最肥美的肉,放在小豹子面前。

 

小豹子做了個瞪大眼睛「哇」的動作,埋下頭津津有味地啃咬起來,楊文一眨不眨地看著,生怕一眨眼這小傢伙就消失了。

 

小黑豹吃得肚子圓鼓鼓的,越發顯得它的四肢細小的想蘆柴棒,遠看像只四條腿的蜘蛛,圓圓的腦袋,圓圓的肚子,再加四條可以忽略不計的小短腿。

 

楊文仔細將小豹子舔乾淨了,用爪子摸摸小豹子鼓鼓的肚子,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

 

巴巴——巴巴——

 

小豹子有些下沒一下地叫著楊文撒嬌,楊文總是很有耐心地答應,小豹子夜裡不肯睡覺,死活瞪著濕漉漉的大眼珠子。

 

巴巴——我睡著了,小獅子還會來帶我走嗎?我不想走,楊文將小豹子圈到自己的懷抱裡,舔小黑豹圓圓的小耳朵。

 

「不管去哪裡,巴巴和楊豆豆都在一起。發誓——」楊文伸出爪子,要小豹子也伸出來,在藍黑色的夜空中,一大一小兩隻毛絨絨的爪子碰了碰。

 

這樣就永遠不分開了,楊文低沉的獅子低吼聲裡,小豹子放心地睡著了。

 

在小豹子睡著後,楊文這才注意到被自己一直忽略的老二,它顯然也吃飽了,但是,它沒有睡覺,夜色裡,只能看到食肉動物螢光閃閃,像手電筒般的圓眼珠子。

 

老二一直默默看著楊文,連姿勢都沒有變一下,楊文有一種被觀察被偷窺的不舒服感覺,但是,他又不能確定。

 

鑒於老二之前的劣跡斑斑,雖然,它之前莫名其妙救了小豹子還救過楊文,楊文總覺得這獅子好得也太膈應了,不是腦子摔壞了吧。

 

或者它有精神分裂症,時好時壞的。

 

為了安全起見,楊文將小黑豹銜著上了樹,在樹幹上仔仔細細檢查小黑豹的傷勢。

 

小黑豹肚子上貼著一條類似膠布的東西,E博士說是由止血帶改良的東西,可以止血還可以幫助傷口癒合,小豹子沒有發燒,也沒有感染腐爛,應該是之前打過了針藥消炎。

 

楊文忽然覺得什麼撞進了他的心底,一種莫名的失而復得的滿足感讓他幾乎想要放棄一切,跟小豹子遠遠躲到沒有動物能找到的地方去。

 

可是,當他看到老二依舊緊緊盯著他的目光,再想想那些試驗中心的怪物,楊文就覺得,那是——不可能的。

 

獅生短短十幾年,幾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楊文這樣安慰自己覺得好過了許多,也不知道多久的時候,終於匆匆睡去。

 

第二天醒來,小豹子已經開始活蹦亂跳了,楊文徹底鄙視了羅素,什麼照顧它,他根本就是做完善後就走了,將小豹子一個人丟在荒郊野外,要不是這裡的食肉動物基本絕跡,小豹子根本活不下來。

 

為了給小豹子補充營養,楊文很積極地去捕獵食物,還是分成四份,他、小黑豹、、E博士和老二。

 

楊文和小黑豹本來飯量就小,E博士那老流氓不夠的時候,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得出來,也能基本上混個半飽。

 

老二,楊文丟了食物就不管它了,由它自生自滅,卻也一天天地好起來。

 

只是過了幾天,那小黑豹就皮得沒形了。

 

巴巴,這不是那個壞蛋嗎?小黑豹子歪著腦袋看老二,老二重重地噴了口鼻息,吹得小黑豹臉上的毛亂糟糟的。

 

小黑豹尖叫一聲,立刻鑽會楊文的懷裡,但是,還忍不住過一會就衝著老二嗷嗷叫:壞人,活該、你欺負我,叫你欺負我巴巴,你活該,你

 

喂,你不能管管你家小豹子?老二有氣沒力地表示,它在進食時花費了大量力氣,其他時間就躺在地上養精神,幾乎連動都動不了。

 

楊文冷冷表示:為什麼要管?我覺得它罵得很對啊。

 

老二:……

 

過了幾天,楊文甚至看到小黑豹子蹬著小短腿爬到老二的腦袋上去踩人家了……這——算是他教育孩子使用暴力嗎?

 

56、楊豆豆跟老二不得不說的一些事

 

又過了幾天,事情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小黑豹子開始喜歡湊近去看老二了,有時候還會舔舔老二的鼻子,還會唧唧咕咕跟老二說話,雖然大部分時候,老二都沒力氣理它。

 

「楊豆豆,過來。」楊文今天第四次將楊豆豆從老二身邊帶走。

 

「兒子,我們談談。」楊文用大爪子將楊豆豆拍在地上趴好,那小傢伙哼哼唧唧的還沒有停止興奮,小尾巴一甩一甩的,好像好想跑回去找老二的晦氣。

 

「兒子,」楊文乾脆一爪子將小黑豹呼啦到自己身邊,「你怎麼最近老喜歡跟那壞蛋玩?恩?你不記得以前他怎麼欺負咱們的了嗎?」

 

「巴巴,老二好厲害啊,救了我們,E博士說的。」楊豆豆在楊文懷裡撒嬌,巴巴,要抱要抱。

 

楊文咬著小黑豹的脖子將它從自己懷裡扯出來,正色道:「可是,巴巴還是覺得他有問題,總之,沒有我的允許,以後不許接近它,知道嗎?」

 

「喔——」楊豆豆嗷嗷叫了幾聲算是聽到了,從此以後改成遠遠看著,眼巴巴的,饒有興趣。

 

「巴巴,你說它怎麼就不怕那母豹子呢?那母豹子可凶了,指甲很尖。」小黑豹又開始纏著楊文問。

 

「巴巴,聽E博士說裡面有食人獅,長得很醜的食人獅,它怎麼把你救出來的呢?」小黑豹一邊咬食物一邊繼續問。

 

楊文有些憋氣,他也做了很多啊,怎麼功勞都被那混蛋給搶去了,嗯,難道他不再是小豹子最崇拜的巴巴了嗎?

 

在楊文淡定的外表下面,其實有著一顆希望兒子崇拜自己的嚴父的心……

 

又過了幾天這天,楊文醒來發現老二在周圍蹣跚地走動,楊文站起來,將四肢伸直,肚子緊貼著樹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他抖了抖金光燦燦的鬃毛,深深地呼吸了下濕潤而充滿各種養分的空氣,大大咧咧從樹上跳了下來。

 

老二似乎很警覺,它本來是背對楊文的,這時候轉過身,瞇著眼睛看楊文輕巧地穿過草地跑向自己。

 

楊文在老二的攻擊範圍外停了下來,雖然這傢伙差點殘廢,但是,奇怪的是,它竟然恢復的差不多了,就憑這點,楊文就不能小看它。

 

老二眼神裡似笑非笑的樣子叫人覺得有些謀生又有些熟悉,呃,以前的老二是一隻什麼樣的獅子?楊文努力想了想,除了卑鄙陰險冷酷無恥外,其他的沒有影響。

 

這傢伙腦殼被門夾了嗎?楊文警惕地瞪著老二:你不是好了嗎?還不走?

 

你怎麼不走,老二傲慢地昂著頭發出一聲低沉的獅子吼,繼續在草地上練習走路。不過,走兩步就歪著頭看會兒楊文,走兩步又看會楊文。

 

楊文有些惱火,看什麼看,想打架咩?

 

我腿瘸了,老二鬱悶地勉強抬了下後腿,心情很沉重,楊文都不好意思欺負他了,為了安慰他,楊文憋了半天才說:「那啥,腿瘸了有啥大不了的,重要蛋蛋是好的,還能配種就好了。」

 

楊文自己說完先囧了,不過,以他對獅子的瞭解,不是主要任務就是佔領地和配種嗎?等老二回到恩格拉拉里克身邊,誰還敢欺負他呢?而且,以他剛才的目測,老二的兩個蛋蛋的確是完好的啊,那就沒有問題了。

 

老二聞言顯然有點高興,它蹣跚朝楊文走過來:我被恩格拉拉里克趕出來了,不如你暫時收留我吧。

 

楊文聽老二這麼一說,可以猜到個大概了:恩格拉拉里克應該是因為失去小獅子的事情,終於引發了他的怒氣,所以一怒之下真的驅逐了老二,而老二之所以會救小黑豹和賣自己人情,是因為想恩格拉拉里克會原諒他吧。

 

這樣,似乎能說得通了,不過——

 

你是這種會裝可憐的傢伙?騙誰呢?楊文呲牙威脅他,別耍花招。

 

老二嘆了口氣,似乎因為久站而衰弱了,他鬱悶地趴在草地上,低垂著眼:恩格拉拉里克告訴我一件事……

 

討厭,吞吞吐吐的,別以為我會好奇,楊文哼了一聲,也找個地方趴下來,有些意興闌珊的樣子。

 

他說,我……我咬死的是自己孩子。老二說道後面有些沉痛,平日陰險狠毒的樣子早沒了蹤影,楊文心裡動了動,沒說什麼,轉身繼續去狩獵去了。

 

不過,以後小豹子再靠近老二,楊文沒再阻止,只是還是在一邊警惕地監視,並要求小豹子,每次都必須得到它允許才可以去找老二。

 

其實,老二並不是經常理小豹子,他花了很大的時間來進行恢復和進食,心情好的時候,會用大爪子撓撓小豹子的下巴,像人偶爾逗弄小貓那樣,但是就算這樣小豹子也很滿足了,喜歡跟在老二的屁股後面,或者在老二身邊,一個人玩著抓蝴蝶。

 

當然,很多時候是什麼也沒抓到,就頂這一頭爛草屑,傻樂傻樂地衝出來。

 

有一天,楊文看到一件很怪異的事情,他看到老二趴在那裡,小黑豹靜靜地趴在他旁邊,一大一小,一個淺黃,一個純黑,看起來對比真是鮮明啊,陽光愜意地照在兩隻大貓身上,一種淡淡的溫馨在空氣裡游動。

 

咦,老二是改邪歸正了?楊文真的有些不適應。

 

不過,老二閉著眼在做一件極其古怪的事情,他將爪子放在小黑豹圓鼓鼓的肚子上,輕輕地劃著,一下一下,很古怪的動作,有時候是頭,有時候是四肢和肩背,有時候是肚皮。

 

楊文緊張得呼吸都快停止了,莫名地覺得很怪異,他看不懂老二在做什麼,卻覺得他的動作透著一種奇怪的詭異,老二以前曾經多次用指甲劃傷過小豹子,楊文死也忘不掉的。

 

他現在並沒有伸出爪子來,但是,難保他有一天不會伸出來。

 

而且奇怪的是,以前的老二給他的感覺就是凶狠,現在不像凶狠,可是太過平靜了,還有那詭異的姿勢,平靜優雅,帶著點——熟練與靈巧。

 

像是鋼琴師在鍵盤上飛快地彈奏,舞蹈家在鑄滿鏡子的舞蹈室內狂舞,可是,在這種美感裡,給楊文帶來的是深深的不安,他不知道這種不安來自哪裡,卻一天比一天更強烈起來。

 

57、老二變了

 

接下來,迎來了楊文、小豹子、E博士和老二的四隻獅子的生活,理論上他們結成了一個大貓聯盟,聯盟的首領現在是楊文,楊文討厭老二和E博士給他扣上的這頂大帽子。

 

楊文沒有當過領導,但是,他敢肯定,一定沒有任何領導比他累。

 

小豹子沒有捕捉食物的能力,E博士除了將楊文接近的動物嚇跑,招惹大象來攻擊它們,自己差點被水牛踩死外,從來沒幹過一件好事。

 

運氣好的時候,E博士還能欺負欺負野兔,但是,最近野兔們似乎開始熟悉那只粗聲粗氣,連隱藏是何物的獅子了,E博士在第十次捕獵兔子落空後,現在聽到兔子兩個字會鬱悶得瑟瑟發抖。

 

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楊文嘆了口氣,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憐之處,可惜,對付羅素和食人獅都不能缺少E博士,楊文實在是對動物、對基因改造一竅不通。

 

最近這陣子,E博士都在給楊文上課,它給楊文上一個上午的課,換到個半飽。

 

從上次差點被E博士撲倒的那件事情,楊文意識到:對E博士這種人,精力太好了是一種浪費,只會讓他浪費在亂七八糟的地方,而且,對白眼狼太好,就是虐待自己,楊文自認,沒有受虐傾向。

 

老二也很棘手,楊文本來不想帶上它的,可是,他就那麼可憐兮兮地一直跟著,不廢話也不求什麼,看起來一點陰毒的氣勢都沒有了。

 

老二是傷勢雖然沒好全,但是,他已經可以自己餵飽自己,有時候還能弄點好吃的給楊文他們。

 

對於一個可以為聯盟做出貢獻的獅子,楊文想不到拒絕他的理由,而且小豹子在之前老二受傷時,順利欺負了他一陣子後,完全忘記了老二是多麼惡毒的一個人,有時候,對老二比對E博士還親暱些,老二其實不喜歡小孩子,楊文看得出來,但是,老二似乎因為什麼原因並沒有表現出來。

 

他就那麼淡淡地應付著,偏生他家的小豹子完全不會看獅眼色,總是圍著老二皮個沒完。

 

但是,老二也喜歡折騰楊文,每次楊文從睡夢裡醒來,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躺在老二懷裡,而小黑豹經常被單獨被扔得老遠。

 

第一次楊文發現的時候,嚇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這是幸虧老二一直想取得恩格拉拉里克的原諒,不然,自己在睡夢中被老二生吞活剝了可怎麼辦。

 

但是,不管楊文怎麼告訴自己要驚醒,要小心,這種事情卻一再地發生,有一次,老二的鼻子甚至頂著楊文的鼻子,跟要親他似的。

 

楊文很囧地從老二的懷裡彈跳開,渾身的鬃毛都炸了起來,更像是獅形玩偶了,老二被楊文嚇了下,瞇縫著眼睛意味深長地看了楊文一眼,又繼續翻了個身睡著了。

 

楊文都不好意思質問它,都是雄性,人家又沒有對他怎麼樣,他如果跟他說是不是也顯得太娘了?

 

老二也許只是單純覺得冷或者為了更好地保護?楊文看不透老二,但是,他不想再這樣一驚一乍地醒來。

 

所以,之後,楊文總是選擇睡在高高的樹上,但是,半夜,楊文總是會被嚇醒來,他總是做許多奇怪的夢,又一次,他甚至聽到自己在夢裡嚎叫的聲音。

 

老二這才表示,他之前跟楊文睡在一起是因為楊文總睡覺不安穩,只有當有體形龐大的動物靠近時,楊文才會稍微安心點。楊文心裡暗暗囧了下,看來自己真是多想了,也對啊,只要自己不流汗,沒有道理會吸引雄獅啊,更何況老二不是跟老三有一腿嗎?

 

這件事情也是E博士告訴楊文的八卦,楊文本來沒往心裡去,但是,現在想了下,老二不可能別有所圖。

 

所以,之後,晚上楊文看到老二擠過來也就沒有拒絕,反正,如果他真要殺他,早就可以下手,沒必要救了他再殺他,當小孩子過家家嗎?誰會這麼變態啊。

 

不過,小豹子似乎一天比一天變得不開心,有時候,老二剛一靠過來,小豹子就會氣哼哼地插在楊文和老二中間,楊文好氣又好笑地舔了舔小黑豹的身子,還有亂糟糟的毛。

 

一抬頭,看到老二又是那樣歪著頭直直地看著他。

 

幹嘛?楊文對老二做出一個不善的姿勢,這人看人的時候,怎麼那麼討厭,嗯,又討厭又似乎在哪裡見過。『

 

楊文最近不太能思考問題,也容易勞累,現在因為經常做噩夢,思維就更加無法集中,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雖然問過E博士,E博士也幫他大概聽了聽心跳什麼的,但是沒有儀器,E博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儀器都在聚滿人面獅子的中心內,楊文死都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所以,他想了想,這才決定大家繼續出發往北方去,早點見到羅素也許會知道他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楊文並不怕死,只是不想死得這麼不明不白的。

 

楊文被老二看得發毛後,那麼挑釁地與老二對峙。

 

老二卻只是靜靜地看著楊文,然後,他做了件讓楊文呆若木雞的事情,他伸出舌頭像楊文舔小黑豹那樣,輕輕舔了楊文一下。

 

楊文像觸電般跳開,剛想問什麼,小黑豹子原本迷迷糊糊的,這時候被楊文那麼大動靜弄醒了,完全不留戀地離開老二身邊,跑到楊文身下:巴巴,我要睡覺——

 

小豹子奶聲奶氣地撒嬌,最近楊文心疼小豹子,小豹子變得更嬌氣了,而且因為楊文和老二的「親暱」,小豹子吃醋了,總是有意無意地黏著楊文,生怕楊文和老二多接觸。

 

楊文的問話,被小黑豹子一鬧,就沒法繼續了,他忍住了不滿和疑問,決定,就算在噩夢裡因為心跳加速而得心臟病也不要跟老二那混蛋一起睡覺了。

 

楊文憤憤地沖老二噴了口氣,敏捷地叼著小豹子跳到了大樹上,小豹子淚眼汪汪地看著楊文:不要弟弟!!

 

弟弟?楊文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教育小豹子的瞪誰誰懷孕的話,真是害人匪淺啊。

 

豆豆,咳,是這樣的,懷孕吧,除了瞪還要做點別的什麼的,比如……

 

知道,豆豆輕輕嗷嗷了兩聲,知道?這次換楊文愣住了,小黑豹子忽閃了兩下耳朵有些委屈地看著楊文,E博士有教……

 

楊文真的決定,明天開始,得斷了那老傢伙幾天口糧才對,嗯,他還是太有精力了啊。

 

這時候,小豹子走過來做了件讓楊文很警覺的事,它直立起來,將小爪子按在楊文的肚子上:這裡——弟弟!哼!

 

58、孩子爹來了

 

弟弟?!楊文覺得似乎青天白日,他平白地被雷劈中了,他將楊豆豆扒拉到懷裡,以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道:小孩子不許瞎說,爸爸不能有小弟弟的。

 

有啊,弟弟!小黑豹哼哼唧唧地拍了拍楊文的肚子,情緒很沮喪。

 

你感覺到裡面有弟弟?楊文覺得自己問得很傻,小黑豹用鼻子在楊文身上嗅了嗅,又按了按肚子的某處:弟弟!

 

巴巴,有了弟弟,還帶我去打水牛嗎?小黑豹忽閃著耳朵瞪著楊文,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楊文勉強隱藏住心裡的激烈情緒,深呼吸,然後道:當然不會,你是巴巴最疼愛的孩子,你看,你生病的時候,巴巴多麼難過,你還記得吧。

 

可是,恩格拉拉里克有那麼多孩子,所以,他都不管小獅子,小黑豹依舊很沮喪,楊文嘆氣,舔了舔小黑豹的小腦袋:恩格拉拉里克怎麼能跟巴巴比呢,巴巴比他厲害多了,對不對?

 

恩恩,小黑豹子盲目地被楊文洗腦了。

 

巴巴會畫畫寫字,巴巴還贏了恩格拉拉里克,巴巴最厲害了。

 

楊文囧著臉,接受了小黑豹對自己的讚美,心裡難免有些高興,畢竟,他有一顆希望孩子能崇拜自己的嚴父的心啊。

 

安撫完小豹子,楊文越想越不對勁,小黑豹平時倒是個亂七八糟的性格,它的話,可信度也不高,因為它太好騙了,就楊文那瞪誰誰懷孕,它都堅信不疑到現在呢。

 

但是,楊文就是覺得心裡堵著什麼,有個聲音在告訴它,最近的確有些懶洋洋的,最近無法集中精神,最近胃口變好了。

 

一切都從懷孕上有了很好的解釋,不過,這不是很荒謬嗎?

 

一隻雄獅——懷孕了,這個冷笑話,並不好笑。不過,如果是經過羅素那混蛋經手的話,世界上沒有任何不可能的事。

 

楊文想到這裡不由得心底發毛,他仔細考慮了幾天,怎樣從E博士那裡得到這方面重要的證實,這時候,E博士卻在研究中心的入口處發現了大量的血跡。

 

如果有可能的話,楊文寧願永遠不要再進入那個陰森而詭異的地方,但是潛意識裡他感覺,他得去看看。

 

烏黑髮青的血,發出陣陣惡臭,這些血裡有毒,是屬於那些長人臉的獅子的,而血水並不是因為有什麼經過而沾染在了出口處的瓷磚地上,而是——

 

流出來的,從人臉獅子聚集的那個密閉的室內流出大量的鮮血。

 

E博士在往裡面仔細看了看,甚至踮起它的肉墊往裡面行進了一段後,又匆匆忙忙跑回來報告給楊文。

 

楊文不安地看看周圍,四週一片靜寂,老二從早上去獵食後就還沒回來,他帶著E博士一起進去,是不是安全呢?

 

E博士在危險的時候,肯定是靠不上的,它鐵定比兔子還逃得快些。

 

楊文並沒有立刻進入,而是耐心而警惕地在洞口等到了中午,它知道,以獅子的習性,即便曬不找太陽的地方,在正午十分也是獅子最為懈怠的時刻,這是幾千幾萬年來,溶入了獅子血液裡的一種本能。

 

正午十分,烈日將令人刺痛的光線照在中心入口處的銅牌上,那銅牌上不滿了荊棘,只在某處約莫露出個大概的樣子,上面還蒙上了厚厚的灰塵,但是,在陽光下卻反射這刺眼的光彩,與離它不遠的底下已經乾涸變為黑色的血液,已經屋子內死寂的黝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楊文可以看出那銅牌上是個獅子的圖標,那獅子身上生著兩隻翅膀,前半截是人的身子,這是埃及獅身人面像的升級版嗎?

 

可惜,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中心深處的黑暗裡,哪裡的人面獅子完全沒有獅身人面像的神祇般的莊嚴,它們只有噁心的殘酷神情,一成不變的呆滯麻木的大臉而已。

 

正午了,如果不去看看,等太陽下山的時候,也許那些東西就會跑出來,蠶食掉所以一息尚存的生命,如果生命都不存在了,那麼,楊文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楊文咬咬牙,驅趕著E博士往裡面走去,並對在樹上嗷嗷直叫的小黑豹道:你如果再不乖,巴巴以後都喜歡小弟弟去了。

 

嗷嗷嗷嗷啊——不要不要,壞巴巴,小豹子不滿地奶聲奶氣地抗議著,楊文心情稍微輕鬆了一些,他想活著,活著回來,帶著小豹子回到他們之前呆過的地方,一直那麼過下去,或許——還有豹子的小弟弟。

 

裡面一股血液的鐵銹的味道,毒血的氣味刺得楊文做嘔,期間,E博士很不厚道地嘔了一地,現在,E博士走在楊文的前面,唧唧咕咕念著什麼,楊文仔細聽了一句,是在懺悔,見它之前做過的壞事都說了出來,希望佛祖能原諒他。

 

楊文想,他唯一該懺悔的就是,當年見到羅素的時候,就應該一腳把他踹到河裡去,讓他活不到禍害人的年紀,可惡的壞東西……

 

中心的門開了一條很大的縫隙,E博士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懼,因為楊文封住了它逃走的那條路,它只好將身體緊緊靠在牆壁上,將臉塞到肚皮底下,遠看像一隻巨大的不斷顫抖的鴕鳥。

 

楊文懶得管他了,自己慢慢小心翼翼地往裡面窺看,一點點移動著身體,馬上就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景了……

 

碰!

 

巨大的鐵門本用力地衝開了,一直黑色巨大的雄獅從裡面一躍而出,楊文渾身豎立的汗毛是被他嚇出來的,等看清楚是誰的時候,楊文的心還在劇烈跳動。

 

那只黑色的大雄獅以一種無法相信的神情看著楊文,然後,他旁若無人地跳到楊文身邊,用力用身體撞著楊文,氣惱地哼哼著,但是,又帶著吼吼的高興的低吼。

 

恩格拉拉里克……楊文心裡有些高興,不知道這種高興是從何而來。

 

但是,他還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等恩格拉拉里克稍微平靜一些後,楊文向他詢問裡面的情形。

 

恩格拉拉里克表示,他處理完事情就來追楊文了,但是,也許他們走岔了路,他是從東非大裂谷那裡找到了一條通往這裡的小道。

 

好像是有人特意挖出的,中間還發現了大量的罐頭和衣物,恩格拉拉里克聽楊文提起過那種兩隻腳走路的動物,他表示,裡面有幾具那種動物的骸骨,不過是很多年前的。

 

恩格拉拉里克沿著那條隧道竟然走到了中心裡面,可是,迎接他的是滿眼的血肉,恩格拉拉里克建議楊文最好不要看。

 

楊文哼了一聲,撞開恩格拉拉里克走到門前,壯觀的血池肉林……赫然充滿了他的雙眼。

 

59、大貓聯盟的匯合

 

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屍體,被密密麻麻地疊加在一起,像一座小山一樣,跟上次他們圍攻楊文的樣子很像,像金字塔一般從高台下面一直堆積到高台的底部。

 

只是,這一次,那些人臉獅子們再也沒有露出它們鋒利而充滿毒素的獠牙,而是死氣沉沉地閉著眼睛,汩汩的鮮血從他們脖子的動脈流出來,剛才的血流成河就是這些獅子被殺死造成的。

 

恩格拉拉里克的腹部和腳爪上也都是獅子們的鮮血,加上它深棕色的鬃毛,讓它看起來更像惡魔,讓楊文忍不住質疑,那些獅子或許是恩格拉拉里克的大貓聯盟幹的。

 

但是恩格拉拉里克否認了楊文的猜想,我到來的時候,它們就是這樣了,他們的樣子真奇怪,像獅子又不完全是獅子,臉上的毛難道被什麼給扒光了?怎麼那樣光滑,而且腦袋也想被擠壓變形了一般。

 

真醜!!最後,恩格拉拉里克這麼評價道。

 

真醜?楊文本來還在想要不要透露給恩格拉拉里克,其實,他以前的樣子跟這中臉很像,當然,要帥很多,但是,在知道恩格拉拉里克的評價後,他選擇了緘默。

 

好吧,誰能跟一隻吃肉的獅子,談人類的審美觀呢?

 

就像一隻公蛤蟆一定是認為母蛤蟆是這世界上最美的生物一樣,楊文不理恩格拉拉里克,並強硬地表示,他要走近去看看。

 

恩格拉拉里克顯然很高興能再見到楊文,雖然,他現在很想將這怪傢伙抓起來,狠狠咬他的耳朵,但是,他還是很溫和地守護在楊文的身,看他湊近去研究那些發出難聞的臭味的屍體。

 

楊文仔細檢查那些屍體發現,屍體的傷口都在脖頸動脈處,被鋒利的犬齒切開,他們大多因為大量失血而死。

 

不是恩格拉拉里克,那又是什麼東西呢?楊文想識別出那隻怪物的味道,但是,這裡實在是太臭了,隱藏了所有的氣味,楊文在走了兩圈後有些作嘔,只好放棄了,選擇跟恩格拉拉里克走出來。

 

恩格拉拉里克有些親暱的舔了舔楊文的鼻頭,而E博士在見到恩格拉拉里克後就很不厚道地奸笑,叫嗷嗷怪叫。

 

恩格拉拉里克心情很好地不理解它,只是親暱的蹭著楊文的臉頰,楊文看見恩格拉拉里克也挺高興的,但是,又有些彆扭不好跟恩格拉拉里克探討孩子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了孩子,嗯,這個問題,的確挺雷人的。

 

雖然,楊文現在幾乎接受了兩隻雄獅也可以嘿咻,而且完全可以很爽的問題,但是,生小獅子還是有點……

 

自己真的不是在做白日夢嗎?楊文明明其實覺得有點累,但是,他因為心虛,反而不肯表現出累的樣子來。

 

恩格拉拉里克卻覺得楊文的味道真是不敢恭維,而且,他想,如果楊文去洗洗,晚上也許會有興趣……恩格拉拉里克兩眼放光地看著楊文,頗有些小別勝新婚的樣子。

 

楊文被他看得心虛,其實也不是完全不想,有時候,這種事情是食髓知味的,於是便半推半就地帶著小黑豹和E博士往湖畔走去。

 

為了表明自己跟恩格拉拉里克真的沒什麼,楊文特地不怎麼理恩格拉拉里克,而是專心叼著小黑豹。恩格拉拉里克卻在路上大概交流了下他那邊的情況。

 

恩格拉拉里克在東非大裂谷,雖然沒有看到楊文,卻見到了幾個獅群正聚集在那裡,果然,最近大家都收到了食人獅的攻擊,很多動物變成了喪屍,倖存的動物們,在楊文的提醒下都轉入了東非大裂谷。

 

恩格拉拉里克認為可以吧獅子、豹子甚至鬣狗都集合起來,再北進找尋食人獅老巢,尋仇是食肉動物的天性,恩格拉拉里克已經跟大貓的首領們有過交流,有些獵豹和花豹也加入了聯盟的集體裡面。

 

楊文似乎有所感悟,所以,恩格拉拉里克才這麼晚來找他,它是去準備這些事情了,給他一個最堅固的後盾。

 

楊文心裡微微有些感動,但是,他覺得恩格拉拉里克已經可以做得很好了,自己過去也幫不上太多的忙,他還不如先獨自去找羅素比較好。

 

如果可以勸說成功,那麼,一切死傷都可以被降低到最小,但是,楊文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說服恩格拉拉里克,所以,他並不打算跟他明講,他想要再騙他一次。

 

不覺來到了湖邊,楊文卻老遠看到老二在湖水裡躲懶。

 

楊文用鼻子碰了碰小黑豹,小黑豹立刻明白過來,跑到老二面前嗷嗷叫,意思是嘲笑他大懶蟲,羞羞臉什麼的。

 

老二一巴掌把小黑豹子拍到呃水裡,饒有興趣看小黑豹急急忙忙爬上自己的後背,然後抖著身上的水嗷嗷向楊文告狀。

 

然後,老二將挑釁的目光看向恩格拉拉里克,目光深沉陰狠,壞心眼尤勝於從前。

 

恩格拉拉里克楞了下,首先,他對於老二會出現在這裡感到意外,楊文在旁邊介紹了下老二救楊豆豆和他的經過,老二最近表現算是不錯,楊文不介意為它討個人情。

 

但是,恩格拉拉里克冷冷大量著老二,他總覺得,老二有什麼地方不大一樣了。

 

空氣裡傳來老兒熟悉的氣息,恩格拉拉里克眼中的警惕微微減少了少許,但是,依舊介懷老二剛才的目光。

 

就算在自己親自趕走他的時候,老二也不曾用那樣桀驁不馴和高高在上的陽光看過自己。

 

老二畢竟是恩格拉拉里克一手培養大的,那種敬畏,早已經深入骨髓,難道,將他驅逐後,真的能讓他的野性發揮的無法收拾。

 

恩格拉拉里克做好了應戰的準備,他覺得老二隨時會撲過來撕咬,但是,老二沒有,老二走到楊文面前,公然用鼻子碰了碰楊文的鼻子。

 

恩格拉拉里克暴怒,張開黑色的鬃毛在低吼聲裡飛快地衝了出去,他的目標是老二的脖子。

 

老二卻出奇的快,迅速往旁邊一閃,眼神更多了幾分輕蔑。

 

楊文不滿地擋在兩隻獅子之間,怎麼會變成這樣,這這這——兩獅爭寵嗎?不大可能啊。

 

楊文撞了恩格拉拉里克,將他推開一些,又警告地盯了老二一眼,老二自覺退了一步,卻哼哼著表示不高興。

 

我還不高興呢,本來以為多了兩個幫手,沒想到以來就鬧事。

 

楊文用尾巴打著暗示:現在面對的食人獅,窩裡鬥都以後好不好。老二噴了口粗氣,沒有要走開的意思,恩格拉拉里克盯著老二,似乎隨時會在他的身上留下幾個雪洞。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楊文表示,不要打架喔,這是組隊任務,誰先鬧事,我就先踢誰,說到做到。

 

兩隻獅子似乎明白楊文這次並沒有在開玩笑,怪東西上次能不告而別,這次如果再消失,又不知道要找上好久。

 

恩格拉拉里克跟在楊文身旁,但是,老二也跟了過來,恩格拉拉里克冷冷地哼了一聲,嗷嗷嗷——有本事,到時候沒人地方單挑。

 

好啊,老二變得真是很有骨氣了,楊文再次生氣地吼了兩個獅子一聲,煩躁,懶得理他們,下河洗澡去。

 

不過,楊文心裡卻暗暗心驚,看來,老二真不是想討好他好回去恩格拉拉里克那裡,他竟然真的是——喜歡他了?不是吧……

 

楊文跳到水裡,決定先冷著這兩隻獅子,一切以大局為重,那變態的老二,說不定只是心血來潮,過兩天就好了。

 

他之前不是也當楊豆豆和楊文是眼中釘一樣的,這種從小心裡有創傷的獅子的心裡,根本沒法用正常的來推理。

 

呃,對了,自己為毛要用正常人的心理去推理獅子,他們——只是春天到了想要交配而已,比起E博士很小豆豆,當然最佳對象是他吧。

 

楊文很鬱悶地將自己洗乾淨,出來發現,兩隻獅子都為他捕捉了食物,到底要吃誰的呢?這又是個很傷腦筋的難題啊。

 

60、再次驅逐老二

 

第二天,楊文再次的走入了中心,那裡是屍體正在腐爛,楊文知道,很快這裡將被放火焚燒,腐屍的氣息滋生細菌和病毒,也許,很快,瘟疫邊會從這裡滋生出去,整個草原的生物都會遭殃。

 

所以,楊文打算將屍體焚燒後,永久掩埋掉這一切。

 

楊文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來到這裡,這麼骯髒而如同地獄般的地方,他為什麼還想來看看?

 

但,最後,他終於知道了。

 

很多具屍體的腦子都被咬掉了,及至,他想到在追尋小黑豹子時,也在河邊看到有被吃掉腦子的屍體,之前,楊文以為是鬣狗幹的,現在看來,他要好好想想了。

 

「其實腦子雖然味道有些噁心,不過,還是很有營養的,而且有些變態殺手會通過食用腦子來表現他的智慧遠遠在別人之上。」這是E博士聽了楊文的發現後,告訴楊文的情況。

 

「你看,其實,我偶爾也喜歡研究研究犯罪心理學什麼的,嘿嘿。」E博士笑得鬍子微微發抖,有些討好加諂媚地看這楊文。

 

楊文沒有理E博士,他有些鬱悶地低語道:「你說,這些是不是羅素幹的?我怎麼覺得肯定跟這傢伙脫不了干係呢?」

 

E博士楞了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過了會兒,過來舔了舔楊文的臉,被他一腳踢到了水裡,楊文生氣地呲了下牙,就差衝著E博士比中指了。

 

他回到洞穴的時候,正看到恩格拉拉里克和老二一言不發地對峙,這兩隻傢伙,昨天已經打了很久的架了,你看,恩格拉拉里克的鼻子破了,老二得腦袋也也挨了一爪子。

 

不是楊文真生氣了,這兩個傢伙還能再戰三天三夜,這時候,一隻毛茸茸的小黑球蹦著來到楊文腳邊,濕漉漉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楊文,奶聲奶起嗷嗷叫:巴巴,我一隻看著兩個壞蛋,你就放心吧,啦啦啦。

 

小豹子還沒來得及得瑟完,就覺得脖子一緊被恩格拉拉里克咬住脖子上的皮提了起來,恩格拉拉里克溫和地看著楊文,楊文忽然覺得心裡動了下,莫名覺得身上有些發熱。

 

恩格拉拉里克又湊過來一些,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動作,身後就撲來一股凜冽的勁風,楊文看到了鋒利的利爪,他想也沒想就擋在了恩格拉拉里克的面前,恩格拉拉里克有些腹黑地轉過身子,挑釁地看著老二有些扭曲的臉。

 

老二是真的發怒了,他陰毒的目光在楊文和恩格拉拉里克身上徘徊,最後,又想要展開拚命的攻勢,這怎麼行,小黑豹孩子在恩格拉拉里克口裡,而且,楊文不想讓恩格拉拉里克受傷。

 

楊文生氣地跳到老二和恩格拉拉里克身邊,是老二先動手的,而且老二太危險了,雖然它救了自己和小黑豹的命,但是,為了大家好,也許,他不得不驅逐老二。

 

楊文短促地衝著後面的恩格拉拉里克低吼了一聲,這是一種戰鬥的邀約,恩格拉拉里克目光一沉,放下小豹子,並安撫地舔了舔小豹子頭上軟軟的乳毛,安靜地走到楊文身邊,以一種情人的姿態,一種並肩作戰的默契,兩隻獅子對視了一眼,一起朝著老二宣戰了。

 

恩格拉拉里克低沉的怒吼聲和著楊文年輕而充滿威脅力的吼叫,老二一步步後退著,似乎微微有些忌憚。

 

不過楊文都不敢看老二的眼睛了,似乎裡面充滿了不敢相信和不甘。

 

楊文微微一愣神,某一刻,他還真以為自己是不是欠了老二什麼呢?楊文心裡有些亂,但是,現在他既然選擇了恩格拉拉里克,就必須徹底而堅定地站在恩格拉拉里克身邊。

 

老二好像放棄了,但是,他臨走前無聲地張了張嘴,楊文覺得,那嘴型似乎在說什麼,但是,那會是什麼呢?

 

楊文還在整理雜亂的思緒,將老二剛才的舉動一遍遍地重現,但是恩格拉拉里克不滿地咬了咬楊文的耳朵,楊文不滿地瞪了恩格拉拉里克,將嗷嗷嗷嗷叫著,有意見的小黑豹子銜起來,傲然而去。

 

討厭,這隻獅子是禍水。楊文走了幾步,回頭看看恩格拉拉里克並不英俊,但是充滿死神氣息的大臉,有些奇怪,自己以前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點呢?

 

哎!楊文忽閃忽閃耳朵,奇怪,到底老二是要對他說什麼呢?他這樣的動作甚至不像是獅子該有的表情啊,可是,恩格拉拉里克說過,老二是一隻不折不扣的獅子,從小在獅子群裡長大的,貨真價實的獅子。

 

那為什麼,內心還那麼不安呢?

 

晚上,恩格拉拉里克忽然靠攏來將楊文壓在了身下,並對於楊文一整天因為老二的離開而顯得心不在焉的事情很有意見。

 

恩格拉拉里克不滿地在楊文的肚皮上舔著,劃過下身的時候,楊文忍不住低喘了一聲,一爪子想將恩格拉拉里克拍飛。

 

恩格拉拉里克靈巧地躲開,開始慢條斯理地舔這楊文粉色的小弟弟,形狀很好,雖然不大但是很直,恩格拉拉里克在心裡默默評價,用粗糙的舌頭在那頂端旋轉了下舌頭。

 

楊文受不了地叫出聲來,忙翻了個身子,將小弟弟藏在身下,腦子裡胡亂想著羅素說過的一些話,雌獅在剛懷孕的時候,可以跟雄獅那啥嗎?

 

楊文被恩格拉拉里克在後面抬了下,他被迫站起來,恩格拉拉里克埋下頭又嘖嘖地舔了幾下無處可藏的小弟弟,楊文嗷了一聲,就被恩格拉拉里克得逞了,一波又一波,刺激歡愉的感覺吞沒了理智。

 

楊文倒了下去,忽然想起,他還沒有告訴恩格拉拉里克,他或許,還懷了他的孩子,小獅子要生下來嗎?怎麼辦,怎麼辦?楊文想問問恩格拉拉里克的意見,但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恩格拉拉里克卻消失無蹤了。

 

楊文忽然很憤怒,雄獅子尤其是壞男孩聯盟的雄獅子,都是極其沒有責任心的,他們在意的不過是交配和打架而已,所以不要那麼在意啦。

 

E博士將這些話的時候,楊文有種衝動,恨不得立刻將爪子伸到體內,把某孩子狠狠挖出來扔了。

 

他深吸一口氣,只是對E博士法令:往東非大裂谷,我們需要跟食人獅子,好好做個了斷了。

 

61、陷阱

 

楊文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慘烈的景象,樹木乾枯,河流乾涸,野草帶著腐爛的氣息在慢慢地衰敗,天空成群的禿鷲在飛旋,烈日炙烤著棕紅色的岩石,巨大的如斧削般的岩石紅得像血一般令人暈眩。

 

沒有溪流、植被,甚至沒有生命的氣息,禿鷲不算,它們更像是死亡的預示。

 

楊文很焦急地要看看大裂谷內部的情形,怎麼跟恩格拉拉里克說得不大一樣呢?他當時說得那麼振奮人心,害楊文還以為這裡會有動物的千軍萬馬在等著大家呢?

 

小黑豹跑在楊文的身邊,他們歷時一個多月才來到這個地方,小黑豹在這個月裡竟然地抽條瘋長,它已經不在是個圓鼓鼓的小毛球了,變得越來越瘦,但是肌肉健壯起來,雖然有時候還是有點二,外表卻依舊表示的危險而優雅。

 

黑豹就是這麼奇怪的東西,幾優雅又邪惡,那是它的外表給人的感覺,所以忍不住在欣賞中微微帶了些敬畏。

 

連將楊豆豆親手撫養大的楊文有時候,也會有這樣的錯覺,他開始感覺,就算他不在,楊豆豆也能活得很好了。

 

楊文趴下來喘著粗氣,這一段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水源了,楊文好幾次想打倒回去,再想別的辦法,他的體力被嚴重透支,懷孕初期的不適讓他的精神力和判斷力也大打折扣。

 

他不知道雌獅懷孕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感覺,反正,這感覺對他來說,真是太糟糕了,糟透了。

 

他經常想要撕咬什麼東西,活的,一切鮮活的傢伙,他的肚子竟然已經有些鼓起來,這好像十分不合常理。

 

E博士也被難住了,他說這不符合生物的常理。可是楊文真想罵娘,他TM不是真正的生物,當然不合乎生物的常理,可是,他們難道沒有辦法解決嗎?既然鞥呢造出他,卻沒法解決之後的一切問題,算什麼TM 的見鬼的科學家!!!

 

楊文的身子往旁邊歪了歪,小黑豹有些吃力地頂了頂楊文的身子,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孩子不再對他撒嬌的呢?

 

也許,從那晚,小黑豹將爪子放在楊文腹部很久,然後,它對楊文說:弟弟們想打架開始吧。

 

小黑豹似乎明白自己作為哥哥需要擔當的責任了,只是那還是十分青澀的眼睛能讓楊文想起他獨自溜躂到湖邊撲蝴蝶的樣子,自己走路還要忍不住跌跤的樣子。

 

楊文很心煩,他希望小黑豹也能保持從前的樣子,越傻越純真的生活其實才越覺得幸福和難能可貴。

 

在走了很久後,楊文有些猶豫,於是他停下來跟其餘兩隻獅子進行了他們的第一次討論,他認為,以他自己的判斷力,無法再做出最正確最為有效的判斷了,他需要聽聽其他的意見。

 

楊文猶豫的事情是,他最好帶著E博士和小黑豹偏離了方向,原因是,他記得那裡有大量的水源,就算如此惡劣的條件,也應該是不會枯竭的。也許,他們應該先補充下體力再上路,天知道這龐大威武的身軀,對水和養分的需求是多麼的驚人,楊文覺得自己也許走著走著,碰到石頭上就會化為一堆乾粉末。

 

但是,小黑豹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見,他希望筆直地走下去,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地方充滿了危險。

 

但是,E博士先一步朝著楊文所說的地方衝過去,完全不顧後面兩隻獅子的怒吼,聯盟一旦拆散,就更容易被食人獅子攻擊。

 

楊文和小黑豹無奈地對看了一眼,只好追隨E博士而去。

 

三天後,他們抵達那裡,平靜幽美,滿眼的綠色,像是沙漠中幻象的綠洲一般。

 

楊文有些欣喜地看著這一切,跟著E博士的步伐,慢慢走進森林,並痛快地飲用了泉水,粗大的籐蔓還有大樹,這裡已經接近森林,怪異的植被,這一切美麗得像天堂一般。

 

楊文小心地將身體沒入清涼的水裡,但是,當他舒服後,忽然渾身都變得僵硬起來,越來越濃郁的氣息,讓其他兩隻獅子都從水裡跑了出來。

 

楊文不安地忽閃了下耳朵,他沒有動,一種絕望和惱怒在心裡蔓延。

 

他早該知道的,自己被包圍了,這是陷阱,用他的童年美好記憶和他的飢渴疲憊鑄造的美麗陷阱。

 

就像當年食人獅攻擊辛巴一樣,他們做了個口袋,將辛巴最後包圍在了口袋的中心,現在,口袋在收攏了。

 

楊文站起來,走到岸邊,他的心從來沒有像這樣的寧靜過,一路的疲倦彷徨害怕,在這一刻都消失了。

 

「楊豆豆,你聽我說,」楊文低聲對小黑豹耳語,他的餘光看到周圍慢慢逼近的紅棕色皮毛的海洋,還有那低沉的逼迫氣息,腐臭味道在清新的空氣裡慢慢滲透,他明明覺得眩暈的厲害思維卻無比的清晰起來。

 

62、原來是你

 

楊文被一群腥臭的食人獅簇擁著,走過一塊塊貧瘠的土地,楊文嘆了口氣,不久以前,他跟楊豆豆還在這裡抓魚和捕獵呢,楊豆豆還衝著欺負它的野牛尿尿,這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野牛的骸骨導出都是,巨大的牛頭蒼白無力地半埋在了泥沙裡,天空陰暗,四週一片蕭瑟,彷彿末日景像一般,那牛頭骨的兩個空洞的大眼一動不動地對著上天,似乎在淒慘地吶喊。

 

慢慢的,楊文聽到無數的哼哼聲,低沉帶著原始的獸性的呻吟,他感到一波又一波的血腥的殺戮氣息,陰沉的森林裡,乾枯的樹幹承載不了擠壓的力量,辟里啪啦地掉落下來,禿鷲落在不遠地地方,警惕地瞪著森林裡的那些東西。

 

楊文看到許多不滿血絲的雙眼,輕輕訝異地自語道:「食人獅子分了種族了?」

 

左側的是楊文小時候見過的那種食人獅,只是,它們已經進化,不需要再把鮮血塗抹在身上,皮毛已經自然轉換成了暗紅棕的顏色,它們的犬齒出奇的又尖又大,而且成三角稜形,這是個可怕的變異,也就是說,刺入動物的肌膚後,就會流血不住,令傷口無法癒合。

 

這是,可怕的進化,人類呢?人類還存在這個世界上嗎?楊文不由得開始懷疑起來。

 

變化如此之大的非洲大草原,難道人類一點都沒有覺察到嗎?

 

右側的食人獅楊文熟悉得很,也最是厭惡,那是人臉獅子,他還以為那些傢伙都滅絕了呢。不是在那場殺戮裡都死光了嗎?楊文厭惡地看著那些傢伙低沉地怒吼著,並隨著怒吼聲,從口裡湧出越來越多的帶著劇毒的口水,

 

楊文腳下一陣踉蹌,負責押送的一隻食人獅早已經對金色皮毛的漂亮雄獅充滿了好奇,他身上的味道,像一種美味,但是,又並不是食物,他好奇地不斷在空氣裡品味這楊文的味道,令獅子著迷的味道。

 

當楊文剛要摔倒的時候,那頭食人獅忍不住靠過去碰了楊文一下,很柔軟很溫暖,他害怕這樣的感覺,但是又似乎對這個感覺癡迷了起來。

 

楊文警惕地轉頭對它怒吼了一聲,食人獅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領頭的忽然發難,它像紅色的颶風,楊文只想到了一個詞語——秒殺。

 

幾乎還沒反應過來的時間裡,領頭那隻獅子奔跑,咬下,甩出。

 

楊文只來得及看到那可憐的食人獅血肉橫飛地被甩出十幾米,掉地上的時候,已經被開膛了,肚子裡的東西流了一地,一隻小羊的胚胎從肚子裡滑了出來,只被消化了一部分,粉紅色的肉茸一樣,楊文覺得很噁心,如果可以,他真的要嘔了。

 

有什麼東西下了命令,不可以碰他,這個東西是誰,楊文很清楚了。

 

又走了一陣子,所有護送的獅子都停了下來,楊文的面前是一座漂亮的宮殿,建築是模仿泰姬陵而建的。楊文只是覺得有些好笑,他不知道都變成獅子了,還住在這房子裡是不是會顯得不倫不類。

 

身後的食人獅們發出一陣陣怒吼聲,似乎是在威脅,要楊文快速地上去。

 

楊文被迫一步步往最頂部的泰姬陵走去,無數的台階,楊文覺得很累,但是,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總是害怕那個夢會成真 ,他怕自己是踩著動物的屍體在一步步走向上方。

 

楊文回過頭,所有的食人獅子都聚集在下面,像暗紅色的潮水,這真像那個噩夢。

 

楊文慢慢走入黑暗的大門,用鼻子頂開漂亮宏偉的大門,光亮——

 

光亮像太過耀眼的太陽,讓楊文一時沒有適應,他瞇縫著眼睛,感覺有個巨大的獅子正對著他,氣息很熟悉,他猶豫地吼了一聲。

 

那隻獅子沒有動,但是他慢條斯理地看著楊文,眼底有些陰沉。

 

「羅素還是老二?」楊文有些疑惑,有什麼在心底怦然欲出,卻沒有能完全聯繫起來。

 

「你覺得呢?過來這裡。」老二用命令的口吻道,他並沒有動,要是這獅子是羅素的話,會飛快地跑過來吧,楊文一直覺得羅素在這方面挺不要臉的。

 

楊文沒有依言過去,他盯著老二仔細打量,心底的猜測在一點點清晰:「羅素,你什麼時候會改變毛色和氣味了?」

 

那頭獅子猶豫了下,有些彆扭地從寶座上跳下來,輕快地跑到楊文身邊,楞了下,將腦袋用力砸在楊文的肩膀上,食人獅子王有些帶著撒嬌地道:「小文,我想你了。」

 

63、大結局(一)

 

楊文楞了下,很糾結,他真的不很想在這個時候,對羅素說煞風景的話,可是,迫在眉睫了,不得不說。

 

「羅素,我……」楊文還沒說完,話就被羅素打斷了,「小文,來看看我的寶貝們。」

 

楊文囧著一張臉,什麼,這些食人獅竟然被他叫做寶貝,他可以再噁心一點嗎?

 

但是,羅素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中央廣場出,一些食人獅在練習,速度很竟然,而且獵殺也很迅速。

 

楊文隨便看了看,很多是他認識的,那些獅子,那些獵豹……

 

被圈養在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裡,食人獅們每次休息一段時間,就會進去大開殺戒,而裡面的獵物,靠吃死掉的同類勉強活下去。

 

楊文被一種強烈的嘔吐感淹沒,食人獅和血腥的氣息都在其次,也許,他天生對於自相殘殺充滿了反感,為什麼,人類還不夠,還要將這種可怕的東西帶入大自然。

 

「羅素,我想你說過,你喜歡大自然,喜歡大自然裡研究動物,你這樣,也叫做尊重自然規律?」楊文很不能苟同。

 

「這就是自然,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雖然,你看到,我現在似乎加入了一些人工的模式,但是,你也可以將鐵籠子看成一個情況惡劣的自然。」羅素繼續侃侃而談,「i你看現代社會現在的污染、戰爭、核輻射,讓地球變得越來越難以適應人的生存,總有一天,人類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而另一種生物會在那惡劣的環境下存活下來,我不想等,也許要經過許多萬年的進化,社會才能再次變得先進而繁榮,你看,我現在已經在改造能夠適應那樣環境的物種了,我是在做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這些食人獅,他們能承受酷熱、嚴寒、可以在水裡也可以在陸地生活,我用殘殺飛方式在這些剩下的獵物裡選擇最強大的個體,繁殖改良重建,一步步,會取得越來越優良的物種,小文,你不必懂,我真高興,你又回到我身邊了,我差點以為自己會失去你。」

 

羅素說到這裡有些真情流露,他有些熱烈地靠近了楊文一步,楊文本能地躲開了,他有些不認識現在的羅素,不,也許,他從來就沒有認識過。

 

「羅素,自然有它自己的規律,而且,你改造的方式太過殘暴,我無法苟同,我就是來告訴你的,請你立刻停止現在的暴行吧。」楊文冷冷看著羅素,初見他的一點點欣喜,早已被如此慘烈的景象給衝散得不見了痕跡。

 

「如果我不肯你呢?要殺我嗎?」羅素傲然地昂起頭,「小文,你不是我的對手。」

 

楊文咬牙,老子偷襲,你等著。

 

他沒有說話,他已經不知道要對羅素說什麼了,之前他可能有很多話想要勸說羅素,可是見到他,看到他那狂熱的眼睛,楊文忽然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他知道,說了也是多餘,羅素看起來很聽楊文的話,但是,一旦牽扯到他的工作,他什麼時候聽過誰的呢?

 

楊文在心裡下了幾次狠心,不行,他現在還下不了手殺他。

 

「小文,你生氣了,別生我氣好麼?你不喜歡,我不談工作就是,我陪你回去休息,你看起來很累。」羅素湊了過去,楊文有些煩躁地想躲開,這此羅素沒准許楊文躲閃,強硬地用舌頭在楊文的鼻子上舔了下,這是極其親暱的行為。

 

楊文有些不自然,他好像——很久沒見到過羅素了,而且,他也沒法將老二的樣子跟羅素現在的樣子聯繫起來。

 

楊文變得很虛弱,他的思維又混亂起來了,他想,今天不是個好時機勸說羅素,或者——對付他。

 

於是,他只是再次退了一步,不說話,也沒有動。

 

「跟我來,我想你需要喝水,然後好好睡一覺,」羅素很貼心地嗷嗷了下,是獅子的笑聲,楊文知道,羅素說得很多,他需要休息,然後好好想想。

 

楊文沒有做聲,但是跟著羅素往裡面走,羅素的神情好了很多,將所有的狠都收了起來,甚至有些討好地看著楊文。

 

巨大的瀑布,旁邊是一大塊肥美的水牛肉,楊文幾乎什麼也沒想默默吃完了肉,又飽飽地喝足了水。

 

他還是沒想到辦法對付羅素,但是,他知道,越接近羅素,他應該越能想到辦法,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楊文慢慢咀嚼著鮮明肥嫩的肉,易變性想要將自己的不安和焦躁壓制下來,這樣的情愫,對於他後面的行動顯得很不利,他必須鎮定,冷靜分析。

 

於是,楊文選擇了同羅素對話:「你什麼時候開始假扮的老二?是老二被驅逐以後嗎?」

 

「差不多吧,我湊巧抓到那傢伙,在他身上,嗅到了你的氣息,我用了些方法。」羅素看了楊文一樣,確保楊文沒有因此反感,其實楊文還是覺得很不是滋味,他哥們是這麼陰狠的人,他怎麼現在才知道啊。

 

「然後你故意扮作他來接近我?」楊文挑了挑眉,對於羅素來說,他的時間很寶貴的,一分一秒都想獻給研究工作,特別是,他現在研究「卓有成效」了,可見他是很重視他的。

 

可是,他還是不虎因為楊文放棄工作吧。

 

「你看到恩格拉拉里克怎麼就走了呢?」楊文歪著頭問羅素,隱隱猜到了原因,但是他不明白,羅素怎麼又能放心地離開呢?

 

「你說了,小文,不要告訴我,你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羅素親暱地又舔了舔楊文的臉頰,楊文想躲開,但是有一瞬看到羅素小心翼翼的神情,心裡很不是滋味,畢竟是自己從小玩到大親如手足的兄弟,雖然,被兄弟陷害了,還被兄弟覬覦了他的身體。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說斷了就斷了的,楊文記得,自己最窮困潦倒的時候,是這個兄弟傾囊相助的,生病的時候,唯一探望和照顧的也只有他一個人。

 

他對別人怎麼樣,楊文不知道,但是,他對自己是真好,真心的好。

 

「所以……等等,」楊文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羅素,「恩格拉拉里克呢?我記得你失蹤第二天他就不見了,你不會……」

 

羅素顯然不想提這個問題:「小文,你的問題太多了,我看你休息下,我們稍後再談。」

 

「不,告訴我,他在哪裡?你有沒有……」楊文覺得自己的每個毛孔裡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怎麼沒想到,他娘的,應該在一進來的時候就想到的。」

 

「你因為他想殺我麼?」羅素的眼睛有些發紅,「我跟你那麼多年的感情,他——TMD才認識你多久,恩?還TM是只真正的畜生,你腦子被驢踢了?」

 

楊文現在咬死羅素的心都有了:「我問你呢,恩格拉拉里克呢?你殺了他!!!」

 

羅素認真看了楊文一會兒,但是那時間過得,漫長得好像有好幾個年頭,楊文有些亂,亂極了,他忽然覺得,原來他對恩格拉拉里克的感情真的那麼深,深到他想到他死了,忽然就慌神了,甚至,忽然找不到自己活著的理由了,真是操蛋,一大老爺們,至於嗎?

 

但是,心裡就不由自主這樣想,跟羅素同歸於盡得了,他也不行想管這爛攤子了,該咋樣咋樣吧。

 

「小文,」過了很久,羅素終於說話了聲音很輕,輕得好像怕什麼東西碎掉一樣,「你知道的,從小到大,我都怕你傷心。」羅素獅子的吼聲裡帶著沙啞是傷痛,「你奶奶死那會兒,我整晚整晚陪著你,就怕你傷心難過,明明看不得,卻又捨不得不看著你,所以——我沒殺他,但是,你要再用這眼光看我,就保不住了,我現在恨不得將他的肉撕扯成一塊快的呢。」

 

呼——楊文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這才發現,那麼長的時間都忘記呼吸了。

 

這一放鬆,他就更覺得累了,有些疲倦地趴下來,忽然——肚子裡什麼東西輕微地動了起來。

 

一直沒這麼安心地趴著過,所以楊文一直沒發現,肚子裡又另外一個細微的心臟在跳動,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的,但是,它就是那麼理所當然地跳動起來了。

 

該死,偏偏是這個時候,雖然楊文覺得挺煩人的,但是,覺得自己不是一個獅孤單單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開心。

 

64、大結局(二)

 

楊文趴在舒服柔軟的大床上,這裡面的房間竟然還是沿用了人類居住環境的特點,桌子,衣櫃、床、電腦,據說甚至還可以上網,只是羅素死也不肯告訴他上網的密碼是多少。

 

他靜靜地趴在一直十分想念的大床上,卻根本睡不著,原來一個東西舒適不舒適,不是指它真的有那麼好而是習慣而已。

 

楊文小心不讓爪子彈出來,直接在被單上劃拉出幾道白窟窿,一邊無意識地擺動著尾巴。

 

羅素剛才離開的時候,到底是什麼眼神,難道那丫還想留下來不成。

 

他現在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了,不過,真沒把他往那裡想過,想這羅素壓著自己的樣子,楊文除了冒出許多的雞皮疙瘩,簡直言語不能了。

 

這就像是——自己上了自己一樣,挺囧的吧,楊文囧著一張大貓臉,又在床上翻滾了一下,巨大的身軀立刻從床上滾落了下來,還好,他十分機敏和輕盈地落在了地上。

 

睡不著,想到E博士和小黑豹也不知道逃脫了沒有,再想想羅素對恩格拉拉里克的態度,楊文就覺得渾身汗毛都警惕地豎立了起來,這個時候,他怎麼能將時間浪費在睡覺上呢。

 

肚子裡的小東西很活潑地踢了他一腳,把楊文嚇了一跳。幾乎是本能地低聲咕噥了兩句,算是安慰肚子裡的小傢伙。

 

「知道你很不舒服,小傢伙,可是,你——爸爸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楊文咕噥完,忍不住我擦了一聲,這什麼跟什麼啊,自己到底應該自稱媽還是爸爸。

 

算了,反正小傢伙是他自己的就好了。

 

楊文跳躍上窗戶,窗戶並不是落地的,而是依照貓科動物的習性,做了個很寬闊的檯子,楊文躍到檯子上,可以通過窗戶,看到黑黝黝的森林裡,不斷蠕動著的食人獅,數量十分驚人,不知道有幾百幾千頭那麼多。

 

這讓楊文想起下餃子,咕嘟嘟的整整一大鍋餃子,擠得密密實實的。

 

楊文又有些作嘔,最近尤其看不得噁心的東西,和聞難聞的氣味,原來野獸跟人懷孕是一樣的嗎?但是,他的食量竟然,現在竟然又餓了。

 

站起來,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楊文決定去將半夜熟睡的羅素踢醒,然後問問他還有什麼可吃的,雖然這丫挺變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楊文總覺得羅素變得再多,但是有一樣一直不會變,那就是不會傷害他。

 

楊文正準備轉身走的時候,看到低下的草從裡,有東西動了下,因為那東西的毛色原本是黑的,所以,連楊文也沒有發現。

 

小小的圓圓的東西,楊文激動得尾巴毛都豎起來了,楊豆豆……

 

楊文悄無聲息地飛快跑到大門口,巡邏的食人獅在很遠的地方朝著這裡張望,楊文知道,自己只要不跨過警戒線,他們就不會為難他,現在,羅素在他身上噴了東西,是一種類似香水的瓶子裡裝這的液體。

 

液體反正楊文是聞不出味道,但是,那些食人獅子似乎能感受到,這種氣味能讓食人獅不會對楊文產生食慾。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就可以把這裡當他的後花園一樣閒逛,那些食人獅並不是瞎子。

 

楊文似乎只是在周圍閒的無聊地散步,過了一會兒,在一塊草地上趴了下來,果然,那毛茸茸的小傢伙立刻搖著尾巴衝了過來,像只小炸彈一般,狠狠撲進了楊文的懷裡。

 

幸好,那小笨蛋還知道不可以叫。

 

被小傢伙狠狠地親熱地舔了陣臉後,楊文終於忍無可忍地一爪子將它按在地上。

 

食人獅還在遠處巡邏,但是,它們似乎已經習慣了楊文的存在。

 

楊文漫不經心地在地上寫字:「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和E博士跑了沒多久就被抓了,我們被關在一個很大很大的鐵籠子裡,巴巴,我們回家好不好?」小豹子的字慘不忍睹,楊文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看懂,嗯,以後,得更加努力的教育小豹子才對,楊文皺著眉頭,忍住打它屁股的衝動,你這是字還是鬼畫符?楊豆豆童鞋?

 

「對了,他也在——」楊豆豆繼續畫符。

 

楊文的心微微動了下:「誰。」

 

「恩格拉拉里克,他受傷了,好像很嚴重。」楊豆豆繼續報告情況。

 

楊文忽然覺得口裡有些苦,心中也似乎有把小火苗一樣,燒得難受,原來羅素真不是騙他,他真的抓了恩格拉拉里克,該死!

 

「你怎麼跑出來的?」楊文繼續問情況。

 

小豹子的眼睛立刻變得濕漉漉的,鼓著腮幫子可憐兮兮地看著楊文,楊文這才發現一個問題,小豹子瘦了,一下子瘦了好多,以前光滑的皮毛,還有遠滾滾滾的小肚子都沒有了。

 

瘦的就像只小耗子,剛才因為著急,雖然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並沒意識不對勁來自小傢伙可憐的模樣。

 

是因為這孩子太瘦小,所以才可以從鐵籠子的洞眼裡鑽出來嗎?

 

楊文愛憐地舔了舔小豹子骨瘦如柴的身子,天啦,竟然得用骨瘦如柴來形容自己的孩子了,楊文覺得心裡很不舒服,想狠狠在羅素身上咬出幾個血窟窿的想法越發的強烈起來。

 

但是,現下,楊文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楊豆豆,E博士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小豹子這才先到自己過來的目的:「啊,對了,博士說讓你仔細找找,這片宮殿的某間房子裡,應該有個紅色的大按鈕,那是應急時候用的,到時候,一個秘密的通道就會打開,安全的秘密通道,可以讓大家安全隱蔽地從通道裡逃離。」

 

恩,是羅素給自己準備的吧,為了在食人獅真的無法控制時脫身逃走,楊文立刻意識到,原來連羅素都知道,食人獅並不安全呢。

 

「我知道了,但是,你們有辦法打開鐵籠子嗎?」楊文很是擔心。

 

「不怕,E博士是開鎖的高手。」楊豆豆很是崇拜地道。

 

對了,那老東西雖然好色但是更怕死,只要讓他活命,他什麼都能幹。楊文多少有些放心,有E博士強烈的保命慾望,那鎖倒是真的難不倒他呢。

 

楊文又舔了舔楊豆豆:「那快回去,告訴E博士,我明晚午夜前一定想到辦法。」

 

楊豆豆戀戀不捨地離開了,楊文最後只看到他小棍似的尾巴在草叢裡翹了下,很快一切又變得冷漠而充滿了死神氣息。

 

楊文又伸了個懶腰,慢慢踱進了大殿裡。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一直到天亮前,楊文將整個宮殿底朝天地翻了個遍卻完全沒有發現什麼紅色大按鈕。

 

不過,他透過實驗室大門,看到裡面堆積這很多書,楊文瞇著眼看了看離他最近的幾本書,我擦,不是英文的。

 

楊文不死心地仔細查看了下,發現,上面畫了一種他十分熟悉的昆蟲,刺蠅,就是上次差點要了老三性命的小蟲子,因為那件事情,楊文也算是好好教訓了下恩格拉拉里克的獅子聯盟呢。

 

楊文疑惑地想了下,但是,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去尋找按鈕才是當務之急。

 

到處都找過了,那麼只剩了羅素的房間……

 

第二天,羅素似乎又恢復到忙碌的試驗中,他只在早飯和中飯的時候,過來與楊文一起進餐,然後就幾乎不見了蹤影,楊文想打開羅素的房門,但是,那裡需要虹膜識別,很煩人,進不去。

 

但是,到了晚上的時候,楊文還是厚著臉皮直接要求看羅素的房間,借口是,看他裡面是不是還放著自己的私人物品。

 

「你記得吧,上次你從我這兒騙取的那塊手錶。」楊文很暴躁地譴責羅素,羅素對於楊文這樣親暱的表現很興奮,兩人好像回到了從前,他卻沒發現,一切都早已改變了,他們現在不是兩個人,是兩隻獅子……

 

而,他在將楊文變成獅子的時候,甚至罔顧了楊文的意願。

 

不過,讓楊文沒有想到的是,羅素還真留下了他許多東西,很多櫃子裡林林總總地放著楊文以前用過的一些東西,什麼剃鬚刀、睡衣、連環畫……

 

楊文看著那原本該屬於自己的幾大桂子東西,簡直……目瞪口呆。最後,他忍不住狠狠給了羅素一爪子,這殺千刀的,竟然還偷偷藏了他的裸照,還是睡著以後拍的。

 

難怪有一陣子,他頻繁地做春夢,楊文覺得心裡怪怪的,渾身不自在起來。

 

「說,你他娘的」是不是動手摸過了,你摸過吧。?」楊文又狠狠踢了那傢伙一腳。

 

羅素看著楊文的眼神徹底變了:「小文,我是摸過,而且不止一次,事到如今,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做了吧?」

 

這次換楊文做賊心虛了,都不知道自己心虛什麼,實在幹盡壞事的是羅素啊。

 

「小文,不如——」羅素不知道什麼時候,跳到了楊文的背上,「不如,我們做一次吧。」

 

感覺到羅素微微有些激動的某堅硬的器官正頂著他,楊文覺得自己的整個人生觀就此崩壞了,自己最好的兄弟,處心積慮這麼多年,唯一的目的就是想上他,這叫什麼事呢。

 

「你昨晚就這麼想了吧,為什麼沒有?」楊文冷冷地道。

 

羅素並沒有被楊文的情緒所影響,他還是很愛楊文的:「我——我怕你生氣。」

 

「那你現在又……」楊文很是無語。

 

「我忍不住嘛,你不追問我有沒有摸你,我或許還能忍住,可是,你一提起來,我想起以前跟你的那些日子哦……」羅素越說越小聲,身上卻用了十足的力氣,楊文本來就容易疲憊,這個孕懷得他很辛苦。

 

所以,羅素這麼一壓,楊文就被壓在了毛茸茸的地毯上。

 

羅素的伺候也算是盡心盡力了,溫柔地將楊文渾身都舔了個遍楊文的大腦卻完全沒一進入狀態。

 

如果今天不讓他得逞的話,就沒法名正言順地呆在羅素的房間裡,也就沒法找出那個紅色按鈕。

 

所以——就當被狗咬了,還是自己養了十幾年的一條壞狗狗。

 

楊文瞪了羅素一眼,硬是咬牙忍住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丫直接上吧,硬要逼我有感覺那是不可能的,你的左手握住右手,能有感覺嗎?

 

羅素將楊文翻過來的時候,楊文的肚子忽然很激動地動了下,兩隻獅子都同時停止了動作,楊文看著羅素越來越臭的臉,輕聲打破沉默的氣氛:「對啊,你有一個小侄子了,你會疼他的吧。」

 

羅素深吸了一口氣:「我——出去一下。」

 

一向謹慎的羅素,這樣忘記一切般地走了出去,楊文忍不住嘆了口氣,羅素,我對不起你,來世——

 

來世,老子也不想跟你做好兄弟了,最好,能分開多遠就多元。

 

等門一碰上,楊文就從地上一躍而起,忍不住誇了下肚子裡的小傢伙:「寶貝,你動得真是時候,你也不喜歡羅素叔叔對嗎?」

 

肚子裡的心臟有力地跳動著,生長得很好,楊文鬆了口氣,仔細在羅素的房間裡找了起來。

 

又看到了那刺蠅的照片,楊文終於只一尊羅素的雕像背上找到了那紅色按鈕,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紅色按鈕旁的一個蓋子揭開了,底下竟然就是那個大獸籠。

 

一個黑色的巨大身影抬頭看了楊文一眼,是恩格拉拉里克,楊文忽然很想死,原來大獸籠就在他們的腳下,所以,剛才的話,他們都聽到了?

 

恩格拉拉里克眼底的驚喜讓楊文覺得有些臉紅,還有點高興,可惜,不是著這個的時候。

 

在騷動的獸群流裡,楊文將刺殺蠅的照片扔給了E博士:「刺蠅,食人獅害怕的是刺蠅!!!」

 

好像籠子的鎖已經打開了,野獸們轟鳴著衝向出口,恩格拉拉里克一口咬住了楊文扔下來的照片,依舊專注地看著楊文,似乎永遠也看不夠似的。

 

楊文都覺得丟人了:「你放心走,羅素不會殺我的。快走!」

 

隨著楊文的低吼聲,大量的食人獅衛兵衝進來進行慘絕人寰的殘殺,恩格拉拉里克再不走,就會死在這裡了,他似乎也意識到這點,只低沉地回吼了一句:「等我,很快就……」

 

至於很快就什麼,沒有人知道,恩格拉拉里克的身影很快被野獸和食人獅的浪潮淹沒了。

 

楊文不知道他有沒有死,還是能活著逃出去。

 

這時候,他身後一個陰沉的聲音道:「小文,你背叛我!」

 

楊文想也沒想地會身,順帶就在羅素的臉上撲了一巴掌。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那一爪子竟然刺到餓了羅素的眼睛,而且,羅素根本沒有躲開。

 

「你……怎麼不躲呢。」楊文忽而覺得難受起來,難受得像傷的是自己的眼睛。

 

「不痛了,比起你給我的其他傷痛來說,這個一點都不痛。」羅素閉著受傷的眼睛,急速退開。

 

「我不會再姑息你對那些野獸的放縱,我會——殺了所有的獅子。小文,你喜歡我的房間,我讓給你,等我回來……」羅素說完,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楊文追過去的時候,門已經打不開了,羅素、恩格拉拉里克、楊豆豆……

 

楊文覺得心急如焚,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五天後,楊文再一次從昏昏沉沉中醒來,他想他一定是要餓死了,聽不到外面的一點響動,這屋子竟然是完全隔音的,而且,羅素並沒有留給他食物和水。

 

虛弱和脫水,讓他有種即將死去的不安感覺。

 

外面到底是白天還是夜晚呢?楊文無力地靠在地毯上。

 

忽然,他感覺身下的大地微微顫抖了一下。這是……楊文吃驚地抬起了頭。

 

一下,又一下,楊文的心臟彷彿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了,會是誰呢?恩格拉拉里克、羅素、還是——食人獅。

 

楊文想站起來,但是,他似乎只剩下了最後一點精力,他沒能轉起來。

 

但是門轟隆一聲打開了,一隻黑色的渾身浴血的獅子站在楊文面前,如同幽靈一般的面容,卻讓楊文欣喜不已。

 

恩格拉拉里克!!

 

接著又湧上來許多熟悉的面孔,老三、老四、E博士、楊豆豆歡快地衝上前,卻被恩格拉拉里克一爪子劃拉了回去。

 

真是——幼稚的傢伙。

 

恩格拉拉里克颶風般地衝了過來,本來要強烈擁抱楊文的慾望被從楊文肚子底下鑽出的小傢伙給生生打斷了。

 

一隻剛剛睜開眼的黑色小獅子懵懂地看著恩格拉拉里克,所有獅子都在歡呼,歡呼食人獅終於被打敗了。

 

「是的,刺蠅的毒素對於那些近親結婚的獅子十分的致命,而食人獅多事直系親屬的產物,所以,當我們放出大量的刺蠅後,食人獅子,哼,簡直沒有還擊之力。」E博士在一旁滔滔不絕地言說這。

 

「羅素呢?他怎麼樣?」楊文輕聲問道。

 

「在外面呢,他們說要把它碎屍萬段,但是,我想你可能會想再見他一面。」E博士小心看了看恩格拉拉里克的表情才說。

 

楊文強撐著身子,剛才的進食讓他多少有了些精力。恩格拉拉里克正在逗他們的小獅子,用爪子騷擾小獅子的尾巴,讓它生氣地咧開嘴哼哼。

 

楊文溫和地看了那父子倆一眼,走了出去。

 

羅素的屍體就靜靜躺在那裡,楊文有些憂傷,畢竟是親如手足的兄弟啊,那些最美好的時光,都是羅素陪著他度過的。

 

他顫抖著舔了舔羅素的臉,但是,楊文忽然僵硬在那裡。

 

這個不是羅素,羅素的眼睛被他刺傷了,但是這隻獅子的眼睛卻完好無損。

 

這獅子是老二,不是羅素……

 

《全劇終》

 

終於完結了,不容易啊,撒花,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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